注意事項:
記敘文寫作中,無論是采用第一人稱的記敘,還是采用第三人稱的記敘,都要特別注意人稱的統(tǒng)一。一般來說,一篇文章最好采用一種記敘人稱,否則會因不斷變換觀察點、立足點而使文章頭緒不清,脈絡(luò)混亂。
當(dāng)然,提倡記敘人稱的統(tǒng)一,并不是絕對排斥同一篇文章中的人稱轉(zhuǎn)換。一些文章,為了避免第一人稱的局限,會將記敘的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交替起來使用。
范文導(dǎo)航:
割不斷的麥香
□李正華
吃慣了娘親手做的饅頭,雖然黑糊糊的,入口卻勁道,有嚼頭,越嚼越香,有著自然的麥子的香味。市場上的饅頭大多白得炫目,白得刺眼,吃起來也軟塌塌的,味同嚼蠟。還是娘親手蒸的饅頭香啊。
娘蒸饅頭的面粉是她去鄉(xiāng)村磨坊加工的,加工的小麥是她親手種植的。而那些與麥子有關(guān)的記憶的閘門,忽然就被推開了一條縫,猶如朝陽乍現(xiàn),猶如河流奔涌,那些寫滿柔情的麥子,一粒一粒地都鋪在了我的記憶深處,波光粼粼,像是浩瀚的金黃色的海洋。
麥子,是母親的親人。一粒麥子從埋在地下,到生根發(fā)芽,到拔節(jié)抽穗,再到金燦燦晃眼,是一個生命完整的軌跡,如同一個孩子的成長。而我的母親,她是見證這棵麥子成長的證人。她的眼睛,瞅著麥子的時候,總是會閃爍出日月星辰般特有的光澤。她用欣喜的神色,步履堅定地走在田埂上,嘴唇微微顫抖著,悄悄地自言自語。她粗糙枯干的手指,撫摸著沙沙作響的麥苗,如同撫摸著我的頭發(fā)一般親昵。
收割的季節(jié),娘總是興奮的。搓一穗麥子,放在嘴里咯嘣咯嘣地咀嚼著,測量著收割的時日,也品味著濃烈的麥香。腰里扎上一根草繩子,帶著斗笠,彎著腰,盡情地揮舞著鐮刀。新鮮的麥茬,扎得裸露的腳踝白印斑斑。捆扎麥子的胳膊,被鋒利的麥芒扎得紅彤彤的。金黃的麥浪、白印斑斑的腳踝、紅彤彤的胳膊、布滿汗水的臉,是娘懸掛在我心頭的一幅永不褪色的畫。
娘從不放過灑落地上的任何一穗麥子。收獲之后的清晨,娘早早地趕到地里,來來回回地找尋著遺漏在地上的麥穗。她利用太陽出來的前一刻,匆忙地撿拾著,就像催促因為貪玩而晚歸的孩子一樣急迫又親切。
金燦燦的麥粒裝進袋子,入倉后,娘會帶著一袋小麥,去附近的加工廠磨成面粉,不加任何附加物品,純粹的麥子磨成的粉。娘說,這樣的面粉,才是真正的糧食,祖祖輩輩一直渴望享用不竭的糧食。她用三輪車推著面粉、拿著鹽,到村里的面條加工作坊,給我壓制面條。長長的柔軟的面條懸掛在作坊的鐵絲繩子上,吸收著陽光和娘的手溫,融合了她的一腔柔情,慢慢變得硬朗,然后被斬切成短短的易于下鍋的長度。包扎好后,掐頭去尾,潦草的、不整齊的她留著自己吃,平整光滑的,留著我周末的時候拿回住處煮著吃。
如今,母親又把她的柔情捆在了面粉袋子里,當(dāng)我打開,看著泛著自然光澤的面粉的時候,我便悉數(shù)把它們放到盆里,發(fā)酵,蒸成熱氣騰騰的饅頭。那份濃濃的牽掛與思念,一一穿過我們的五臟六腑,留在了我們一家三口的體內(nèi)。
(選自《環(huán)境與生活》2009年第5期,有刪改)
技法借鑒
本文運用了第一人稱、第三人稱的記敘,采用“物線法”,刻畫了母親與麥子之間的關(guān)系,揭示了母親的慈愛、勤勞,表達了對母親的一片深情。
本文的切入點 “小”,而且“巧”。本文以“吃慣了娘親手做的饅頭”入題,通過一些細節(jié),淋漓盡致地揭示了那濃濃的母愛,表達了作者對母親的感激之情。“她的眼睛,瞅著麥子的時候,總是會閃爍出日月星辰般特有的光澤。她用欣喜的神色,步履堅定地走在田埂上,嘴唇微微顫抖著,悄悄地自言自語。”“當(dāng)我打開,看著泛著自然光澤的面粉的時候,我便悉數(shù)把它們放到盆里,發(fā)酵,蒸成熱氣騰騰的饅頭。”文章構(gòu)思新穎,角度巧妙。
學(xué)生走筆:
風(fēng)雨剝蝕的古檐
□程桂芳
這幢老屋,唯一可以吸引別人目光的便是這古檐。微微翹起的屋角像是張開的鳥翼,斑駁參差的瓦當(dāng)不減當(dāng)年的尊貴。可是,歲月剝蝕了它年輕的肌膚,風(fēng)雨侵蝕了它美麗的容顏。古檐下面是一個艱辛卻溫暖的家庭。
父親長年在外做活,照顧全家的重擔(dān)壓在了母親那瘦弱的雙肩上。可她沒有怨言,就像那古檐默默地撐起一片晴朗的天空一樣。她像一個不知疲倦的陀螺,從屋里轉(zhuǎn)到屋外,又從屋外轉(zhuǎn)到田地。濃濃的炊煙熏染了她烏黑的頭發(fā),勞作的汗水沖洗了她細膩的脂粉,臟亂的活計褶皺了她漂亮的衣衫,歲月把她雕琢得如那古檐一樣滄桑。
每天,她都伴著晨星起床,伴著明月回家,烈日下有她流不完的汗水。不知有多少血泡磨起了,又被磨破,磨破了又被磨起,不知有多少根黑發(fā)被曬灰了又被曬白,我可憐的母親啊,我知道您無聲的勞作是為了撐起家人的天空,一如那古檐遮擋烈日呵護一家人。在我心里,母親就是古檐。
我漸漸長大了,懂事了,上學(xué)了。可母親卻漸漸變矮了,變瘦了,變老了。每一個下雨的日子,我都會在古檐下溫習(xí)功課,而母親則在古檐下勞作。她的雙手從不閑著,不是碾玉米就是納鞋底,兩鬢垂下一縷夾雜著銀絲的頭發(fā)。望著那滴水的古檐,我問母親:“我考什么樣的大學(xué)呢?”母親用古檐那樣沉穩(wěn)的語調(diào)回答我:“考一個最好的。”說完她笑了笑。“媽,我考上大學(xué)有了工作,一定讓你過好日子。”“不用了,你娘過慣了苦日子,過不了那輕閑日子。”母親嚴肅地回答。我看到古檐那一排瘦弱的椽條牢固地擎起那厚重的屋頂,那無情的雨水還在剝蝕它那僅剩的朱顏。
我想為母親畫幅她睡覺時的畫,卻總想不起母親睡覺的姿態(tài),想為母親畫一雙手,卻總沒有機會看那雙手。最后,我只能畫出那被歲月刻畫得到處是溝壑的臉龐在斑駁的古檐下微笑的畫面。
我的母親沒有史鐵生的母親那樣體貼入微,沒有高爾基的母親那樣偉大,但她卻有古檐一樣的無私和堅強,在人生的道路上,母親永遠是為我撐起一片晴空的古檐,凡是我到的地方,都有那古檐翹起的屋角。
相似對比
相似度:百分之八十。
本文角度精巧,作者以古檐喻母親,表達了對母親大愛無言的由衷贊美。文章以對古檐的贊美開篇,又以對古檐的升華結(jié)束。古檐風(fēng)雨剝蝕的歷程恰恰印證了“歲月剝蝕了它年輕的肌膚,風(fēng)雨侵蝕了它美麗的容顏”。
《割不斷的麥香》與《風(fēng)雨剝蝕的古檐》在人稱的轉(zhuǎn)換上都有亮點。兩文都運用了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的記敘。如《割不斷的麥香》中“當(dāng)我打開,看著泛著自然光澤的面粉的時候,我便悉數(shù)把它們放到盆里。”“她的眼睛,瞅著麥子的時候,總是會閃爍出日月星辰般特有的光澤”等語言,就是第一人稱與第三人稱的巧妙融合。如《風(fēng)雨剝蝕的古檐》中“我漸漸長大了,懂事了,上學(xué)了”“她沒有怨言,就像那古檐默默地撐起一片晴朗的天空”,也是第一人稱與第三人稱間的巧妙轉(zhuǎn)換。
人稱角度上的不同,視角上的巧妙轉(zhuǎn)換,成就了這兩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