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采用省際面板數據,比較分析東南亞金融危機和國際金融危機期間各省區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表明,兩次金融危機期間各省區的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作用有所不同:同前期相比,國際金融危機期間社會保障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仍為正效應,并且正效應明顯變大;社會文教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仍為微弱的負效應;而經濟建設支出和行政管理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則與之前相反,分別表現為不顯著和顯著的正效應。因此,優化財政支出結構應控制經濟建設支出規模,繼續加大社會保障支出,改善文教支出結構,從而提高其使用效率。
關鍵詞:地方財政支出;經濟增長;東南亞金融危機;國際金融危機;面板數據模型
中圖分類號:F81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3890(2013)10-0023-05
以1998年全國財政工作會議提出“構建中國的公共財政基本框架”為標志,我國財政體制開始由生產財政向公共財政轉型,試圖為公眾提供更多的教育、醫療衛生和社會保障等基本公共服務。而在此期間,我國經濟先后經受了兩次金融危機的沖擊,第一次是東南亞金融危機,第二次是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國際金融危機。在兩次金融危機期間,為了擴大內需和“保增長”,我國都采取了積極財政政策,并且在擴大財政支出規模的同時,力圖通過財政支出結構的調整為經濟增長增添新的活力。那么,在兩次金融危機期間,我國的地方財政支出結構有何不同?財政支出結構的變化對經濟增長產生了怎樣的影響?特別地,為了“保增長”,是否延緩了我國向公共財政轉型的進程?顯然,對此做一個比較分析將有助于我們進一步明確財政轉型的方向。
一、文獻綜述
關于政府支出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一直是國內外學術界研究的熱點問題之一,但是到目前為止,國內外學者對于政府支出結構和經濟增長之間關系的實證研究結果仍存在著較大的分歧。Barro(1990)[1]通過建立內生增長模型,對98個國家1970—1985年的數據進行了分析,發現生產性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呈正相關關系,而非生產性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不顯著,甚至具有負效應。Devarajan、Swaroop和Zou(1996)[2]在Barro(1990)[1]分析框架的基礎上,依據單部門新古典增長模型,使用1970—1990年43個發展中國家的面板數據進行分析,結果表明政府經常性支出對經濟增長具有顯著正效應,而政府資本性支出與經濟增長負相關;但同樣的回歸方法應用于21個OECD國家時,卻得到了完全相反的結論。Colombier(2011)[3]以瑞士為例研究公共支出結構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結果表明用于交通基礎設施、教育和行政管理的公共支出對經濟增長有促進作用。Adewara和Oloni(2012)[4]采用尼日利亞1960—2008年的數據,運用向量自回歸模型分析公共支出結構與經濟增長的關系,結果表明,教育和水利方面的支出對經濟增長有阻礙作用,而醫療衛生、農業和交通運輸方面的支出對經濟增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
和國外學者不同,近年來國內學者著重對我國的財政支出結構與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了研究,但由于研究的角度和方法不同,他們得出的結論也各有不同(王婷婷、朱建平,2011[5];王新軍、賴敏暉,2010[6];夏祥謙,2010[7];余可、溫海瀅,2011[8]);特別是僅有少數學者注意到我國經濟和社會發展正處于轉型的過程中,對我國財政支出結構與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了分階段的比較研究(王新軍、賴敏暉,2010[6];夏祥謙,2010[7]),其他文獻大都沒有做階段性劃分。
考慮到1997年東南亞金融危機爆發后,我國對東盟的出口嚴重萎縮,為擴大內需和刺激經濟增長,國家于1998—2003年實行了的積極財政政策,通過擴大財政支出規模來支持大量的基礎設施建設和增加社會保障、科教文衛等重點領域的支出。通過多年的努力,我國經濟才逐漸從外需不足和內需疲軟的雙重困境中走出來,并于2003年重新實現兩位數的經濟增長。但好景不長,2008年以來我國再次遭受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金融危機的影響,出口大幅萎縮,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急劇下降。在此背景下,國家果斷實施了“四萬億投資計劃”,希望通過將財政政策重新從穩健轉向積極,實現“保增長”的目標。本文擬在現有文獻的基礎上,采用我國的省際面板數據,對兩次金融危機期間地方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做一個比較分析,然后結合向公共財政轉型這一現實需要,對如何優化財政支出結構,實現經濟的可持續增長,給出相應的政策建議。
二、模型設定和指標數據說明
(一)模型設定
夏祥謙(2010)[7]在對比分析生產財政和公共財政下財政支出規模與結構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時,在數理模型分析的基礎上,采用了如下的計量經濟模型:
其中,?酌t為t年真實GDP增長率;skt為t年物質資本儲蓄率;nlt為t年勞動增長率;子t為t年政府財政支出規模;t均為財政支出結構指標,分別為t年預算內經濟建設支出、社會文教支出、國防支出、行政管理支出和社會保障支出占預算內財政總支出的比重。
考慮到我國各省區經濟的外向度存在顯著差異,而且在金融危機期間,越是外向度高的省區,其出口和經濟增長受國外經濟形勢惡化的不利影響也越大。為比較分析兩次金融危機下不同財政支出結構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本文借鑒夏祥謙(2010)選取變量的方法,同時引入對外開放水平指標,采用如下的計量經濟模型:
其中,下標i、t表示i省區t年;?酌it為經濟增長率指標;?琢i為常數項;kit為物質資本儲蓄率指標;lit為勞動增長率指標;?子it為政府財政支出規模指標;wit為對外開放水平指標為按政府職能劃分的財政支出結構指標,分別為財政支出中經濟建設支出、社會文教支出、行政管理支出和社會保障支出所占比重;?著it為隨機擾動項。需要說明的是,這里之所以剔除了國防支出占財政支出的比重,是由于國防支出主要由中央財政負擔,在各省區財政支出中國防支出所占比重相對較小,不是影響經濟增長的關鍵性因素。
(二)指標選取及數據說明
為比較分析兩次金融危機期間地方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有何不同,本文采用1998—2003年和2008—2011年31個省(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其中,經濟增長率指標(?酌it)為各省區真實GDP增長率,這里用各省區各年以2000年為基期的GDP價格指數調整當年的現價GDP,得到各省區各年的不變價GDP,然后再計算出各省區相應年份的真實GDP增長率;物質資本儲蓄率指標(kit)用各省區固定資本形成總額占該省區當年現價GDP的百分比來近似計算,用以表明各省區物質資本的積累情況;勞動增長率指標(lit)為各省區就業人數的增長率,用以表示各省區勞動力的參與情況;政府財政支出規模指標(?子it)采用各省區預算內財政支出總額占當年現價GDP的百分比來度量,用以反映各省區政府干預經濟的情況;對外開放水平指標(wit)用各省區按境內目的地和貨源地分貨物進出口總額占當年現價GDP的百分比來表示,其中進出口總額用相應年份人民幣兌美元的年平均匯率轉化為人民幣金額;財政支出結構指標分別為預算內經濟建設支出、社會文教支出、行政管理支出和社會保障支出占預算內財政總支出的比重。
需要說明的是,本文在按政府職能對地方財政支出進行分類時,前一階段(1998—2003年)的經濟建設支出包括基本建設支出,企業挖潛改造資金和科技三項費用,增撥企業流動資金,地質勘探費,工、交、商部門事業費,支農支出,城市維護建設支出,政策性補貼支出;社會文教支出包括文教、科學、衛生和教育費附加支出;行政管理支出包括行政管理費,公檢法司支出,武裝警察部隊支出,外交外事支出,稅務等部門事業費;社會保障支出包括撫恤和社會福利救濟費,社會保障補助支出和行政事業單位離退休經費。由于自2007年開始我國實行了新的財政收支分類,為增強兩個階段財政支出結構的可比性,我們按前一階段(1998—2003年)政府職能分類對后一階段(2008—2011年)的地方財政支出進行了重新歸類,其中經濟建設支出包括農林水事務、交通運輸、工業商業金融等事務和糧油物資儲備管理等事務的支出;社會文教支出包括教育、科學技術、文化體育與傳媒、醫療衛生的支出;行政管理支出包括一般公共服務(不含國內外債務付息)、外交、公共安全等支出;社會保障支出包括社會保障和就業以及保障性住房支出。
三、實證分析
為避免偽回歸,在利用時序數據建立模型之前需要對變量進行平穩性檢驗和協整分析。但是當樣本數據為面板數據且時期數較短時(時期數<15),也可不對各變量進行平穩性檢驗和協整分析。本文正屬于這種情形,故這里從略。
(一)模型的選擇
面板數據模型的形式有三種:混合模型、變截距模型和變系數模型。如果模型的形式設定不正確,估計結果將與實際的經濟情況有所偏離。因此,在建立面板數據模型之前,通常需要檢驗樣本數據符合哪種模型形式。經常使用的檢驗是協方差分析檢驗(F檢驗),但由于本文所用兩個時段的樣本數據時期數都較短,選取的解釋變量又較多,不適合建立變系數模型,并且,通過變截距模型可以剔除各省區的特殊影響,集中分析比較兩次金融危機期間地方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因此,我們對兩個時段的樣本數據分別擬合變截距模型。
變截距模型可以反映模型中被忽略的反映個體差異的變量的影響,具體又分為固定影響變截距模型和隨機影響變截距模型兩種。通過運用Eviews6.0軟件進行Hausman檢驗,兩個時段的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
可以看出,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1998—2003年和2008—2011年兩個時段都拒絕了隨機影響變截距模型的原假設,因此,兩個時段都應建立固定影響變截距模型。
(二)模型的估計結果
根據上述模型設定的檢驗,運用Eviews6.0分別估計1998—2003年和2008—2011年兩個時段的固定影響變截距模型,結果如表2所示。
在表2中,兩個時段的模型F值均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R2和調整后的R2均較大,可見模型整體的擬合效果比較理想;此外,財政支出規模(?子it)、物質資本儲蓄率(kit)的偏回歸系數均為正,符合經濟意義。所以,可以據此分析兩次金融危機期間地方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三)模型結果的經濟涵義
1. 財政支出規模對經濟增長的影響。1998—2003年為顯著的正效應,而2008—2011年則已不顯著。這說明盡管在東南亞金融危機期間擴大財政支出規模對經濟增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但到了國際金融危機期間,繼續提高財政支出規模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已很有限。
2. 財政支出結構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首先來看1998—2003年的模型。從財政支出各項目的偏回歸系數符號來看,只有社會保障支出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為正,系數值為0.015 1,但在10%的水平下仍不顯著。這可能是由于在經歷了長時間的非均衡增長之后,地區差距、城鄉差距、三農問題、城市低保問題已變得非常突出,加之在這一時期我國密集出臺了住房、醫療、教育等福利制度改革,在“鐵飯碗”已打破而未來的支出預期增加的情況下,急需完善新的社會保障制度,急需政府承擔更多的社會保障責任,所以社會保障支出占財政總支出比重的提高,無論對于保持社會的穩定還是經濟的可持續增長都具有積極的作用;但是,也正因為當時我國的社會保障制度正處于轉型階段,新的社會保障體系覆蓋面小,保障力度有限,因而對經濟增長的正向促進作用還不是很顯著。
與此相反,1998—2003年經濟建設支出、社會文教支出和行政管理支出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系數均為負值。鑒于當時主要是國家部委機關正在精簡機構,而地方政府人浮于事、效率低下的狀況并未有任何觸動,各地方行政管理支出比重的增加不利于各省區的經濟增長是顯而易見的。社會文教支出比重的提高對各省區的經濟增長有一定的負面作用,乍一看不合理,但也與相關的研究結論相吻合。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社會文教支出的結構不合理,使用效率偏低。比如,有分析表明,如果將我國的教育分為三個層次:基礎教育、中等職業教育和高等教育,并將財政用于教育的支出分為基礎教育支出、中等職業教育支出和高等教育支出,那么,僅有基礎教育支出對全國和各類經濟區域的經濟增長具有顯著的正效應;中等職業教育支出僅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一類地區對經濟增長表現出顯著的正效應,而在經濟較落后的二、三類地區對經濟增長均表現出顯著的負效應;高等教育支出也僅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一類地區對經濟增長表現出顯著的正效應,而在經濟較落后的二、三類地區則對經濟增長表現出微弱的負效應;在全國層面,中等職業教育支出對經濟增長表現為顯著的負效應,而高等教育支出對經濟增長表現出微弱的負效應。而這一切則與我國各地區高等教育“一刀切”的盲目擴招,以及財政教育經費在地區間和不同教育層次間的分配不合理有關(周國富、李時興,2012)[9]。至于經濟建設支出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為顯著的負效應,我們認為主要是由于當時由政府主導的經濟建設支出以西氣東輸、青藏鐵路、“五縱七橫”國道主干線和西南出海通道等大規模基礎設施建設為主,這些項目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存在一定的時滯,而且政府投資沒有有效地帶動民間投資,因而其擴大內需和促增長的效果非但沒有在當期表現出來,反而有一定的擠出效應。
2008—2011年的模型顯示:社會保障支出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系數為0.293 1,幾乎是前一階段的20倍,并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這說明在此階段,社會保障支出占財政總支出比重的增加比前一階段更能促進社會的公平和經濟的增長。這可能是因為我國現階段的貧富差距較之前一階段更加懸殊(據國家統計局測算,2003年全國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數為0.479,2008年上升至0.491,2012年仍高達0.474),如再不加大社會保障支出的力度,可能會損害經濟效率,所以表面看社會保障支出占財政總支出比重的增加與經濟增長無關,實則不然,反而是更有利于經濟的可持續增長。
在其他三類財政支出中,經濟建設支出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已從前一階段的顯著為負變為微弱的正效應;而社會文教支出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仍為負,且在統計上仍不顯著;至于行政管理支出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則由前一階段的顯著為負變成了后一階段的顯著為正。這既說明這一階段的經濟建設支出對于“保增長”發揮了一定的積極作用,也說明社會文教支出結構不合理、與社會經濟發展的需要脫節的狀況仍未得到徹底的扭轉。那么,如何理解后一階段的行政管理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呈顯著的正向關系?我們的看法是,雖然隨著我國經濟市場化程度的提高和政府職能的轉變,行政管理支出的相對規模不可能無限擴張,甚至應有所下降,但是這并不排除在特殊時期行政管理支出的相對規模出現反彈的可能。比如,在國際金融危機這樣的經濟動蕩時期,由于出口受阻,就業機會減少,為了維護社會的穩定,各地方的行政管理支出必然隨之增加;而且越是經濟低迷的時期,對于“三公消費”的控制也會相應放松,這些因素都有可能導致行政管理支出的反彈,從而與經濟增長呈現出同向變化的關系。
3. 其他控制變量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比較分析的同時引入模型的其他變量可以看出,物質資本儲蓄率(kit)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在前一階段為顯著的正效應,但在后一階段已不顯著;勞動增長率(lit)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在兩個時段都不顯著,只是前一階段為微弱的正效應,而后一階段已變為微弱的負效應。這說明在我國經濟高速增長了30多年之后的今天,如果繼續追加資本和勞動等要素投入,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已經非常有限,以高投入、高消耗為特征的粗放型經濟增長方式已經走到了盡頭。對外開放水平(wit)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在前一階段顯著為正,而后一階段不顯著,這可能是因為前一階段的金融危機是局部的(僅限于東南亞),對外開放水平較高的沿海省區仍可以通過開拓其他國家的市場來保出口、保增長;而后一階段的金融危機是全球性的,各主要經濟體都受到了嚴重沖擊,因而盡管對外開放水平較高的沿海省區采取了若干應對國際經濟環境惡化的措施,但保出口、保增長的效果不明顯。另外,在我國各省區的出口中,外資企業的出口占比較大,在國際金融危機期間,這些出口企業的處境更為艱難,對增長的貢獻也會隨之減弱。
四、結論與啟示
本文利用我國1998—2003年和2008—2011年兩階段的省際面板數據,比較分析了在東南亞金融危機和全球金融危機期間地方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結果顯示,在東南亞金融危機期間,擴大財政支出規模對經濟增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但到了國際金融危機期間,擴大財政支出規模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已不顯著,這說明在持續實行了多年的積極財政政策之后各省區的財政支出規模已經不小,通過擴大財政支出規模來促進當地經濟增長的效果已經不再明顯。此外,在兩次金融危機期間,社會保障支出比重的提高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都表現為正效應,而且后一階段的正效應更大、更顯著;而社會文教支出比重的提高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在兩個階段均表現為微弱的負效應;經濟建設支出比重的提高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在前一階段表現為顯著的負效應,在后一階段則表現為不顯著的正效應;而行政管理支出比重的提高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在兩個階段截然相反,前一階段為顯著的負效應,后一階段則為顯著的正效應。我們認為,主要的原因在于:我國現階段的貧富差距較之過去更加懸殊,如再不加大社會保障支出的力度,可能會損害經濟效率,所以表面看社會保障支出占財政總支出比重的提高與經濟增長無關,實則不然,反而是更有利于經濟的可持續增長;文教支出屬于人力資本投資,其比重的提高本應有利于經濟增長,但在文教支出(特別是教育支出)結構不合理、使用效率低下的情況下,增加文教支出反而是一種資源的浪費;前一階段的經濟建設支出以大規模基礎設施建設為主,其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存在一定的時滯,而且政府投資沒有有效地帶動民間投資,比較而言,后一階段的“四萬億投資計劃”“保增長”的效果更為明顯;隨著經濟市場化程度的提高,行政管理支出的相對規模不可能無限擴張,反而應該有所下降,但是在經濟低迷的時期,其反彈有一定的必然性和合理性,從而與經濟增長呈現出同向變化的關系。
既然在持續實行了多年的積極財政政策之后,通過擴大財政支出規模來促進當地經濟增長的效果已經不再明顯,這實際上啟示我們,今后各地方政府應該把財稅工作的重點轉到結構性減稅和優化財政支出結構上來。比如,各地政府應在控制經濟建設支出規模的同時,繼續加大社會保障支出在財政總支出中的比重,使其充分發揮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還應該在改善文教支出結構、提高其使用效率的基礎上,逐步提高社會文教支出在財政總支出中的比重,使其逐步達到國際平均水平。總之,盡管為應對兩次金融危機的影響,各地方政府不得不保持了較高的財政支出規模,并且將財政總支出的很大一部分用在了經濟建設方面,財政體制由生產財政向公共財政轉型的進程也因此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但是穩步向公共財政轉型,為各階層的民眾提供均等化的基本公共服務,仍是今后財政體制改革的方向。
此外,物質資本儲蓄率對經濟增長率的促進作用由前一階段顯著為正變為后一階段的不顯著,而勞動增長率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在兩次金融危機期間都不顯著,說明我國在經濟高速增長了30多年之后,要素投入的增加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已經非常有限,未來要實現經濟的可持續增長,必須轉變經濟增長方式。
對外開放水平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在東南亞金融危機期間顯著為正,而在國際金融危機期間變得不顯著,這啟示我們,越是開放度較高的地區,其應對不利經濟形勢的能力越強,但是在國際經濟形勢極度惡化的時期,對外開放度較高的地區受到的不利沖擊也較大,這時政府應通過減稅等措施幫助其渡過難關。
參考文獻:
[1]Barro,R. J. Government Spending in a Simple Model of Endogenous Growth[J].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90,98(5):103-125.
[2]Devarajan,S.;Swaroop V. Zou, H.F. The Composition of Public Expenditure and Economic Growth [J].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1996,37(4):313-344.
[3]Colombier. C. Does the Composition of Public Expenditure Affect Economic Growth? Evidence from the Swiss Case[J].Applied Economics Letters,2011,18(16):1583-1589.
[4]Adewara, S.O. Oloni, E. F. Elizabeth Funlayo. Composition of Public Expenditure and Economic Growth in Nigeria[J].Journal of Emerging Trends in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ciences,2012,3(4): 403-407.
[5]王婷婷,朱建平.基于VAR的福建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研究[J].商業研究,2011,(7):114-118.
[6]王新軍,賴敏暉. 財政分權、地方公共支出結構與區域經濟增長——基于1979—2006年省際面板數據的分析[J].山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5):24-33.
[7]夏祥謙. 經濟轉型下的財政支出結構與可持續經濟增長研究[D].天津:天津財經大學,2010:8-30,97-113.
[8]余可,溫海瀅.分稅制下中央和地方財政支出結構與地區經濟增長[J].華東經濟管理,2011,(1):54-58.
[9]周國富,李時興. 基于教育階段性特征的內生增長模型及其檢驗[J].統計與決策,2012,(9):84-88.
責任編輯、校對:許永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