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宮賦》一文“四美”藝術賞析

摘 要：杜牧《阿房宮賦》為體物寫志之作，借寫秦因修阿房宮之驕奢淫逸導致王朝速亡這一歷史事實，正告唐統治者要借鑒歷史經驗教訓。全文在立意構思、語言運用、結構安排、藝術手法運用等方面都呈現出極高的美學思想。

關鍵詞：阿房宮賦 藝術 賞析

中圖分類號：G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9795（2013）09（c）-0101-01

杜牧身處唐由盛而衰之時，敏銳地預感到了唐王朝面臨的危險局勢與黑暗現實，遂寫就此篇借古諷今之賦，規勸唐朝當權者要愛惜民力，切勿因揮霍無度之修建導致民衰國敗，繼而步亡秦之后塵。每讀此賦，讀者會深感杜牧在寫作的立意構思、布局謀篇、語言運用及藝術手法運用上所表現出的成熟之美，為其作品高超的思想性與藝術性的完美結合所折服。筆者現就本文寫作的“四美”作如下賞析。

1 立意高遠之美

本文立足唐王朝所面臨的困局，以一個政治家敏銳的洞察力，真誠地寫出了晚唐時代所面臨的內憂外患及各種日益加深的矛盾。文章借秦警唐，正告唐王朝統治者要充分認識到統治者的荒淫無度必致百姓怨聲載道，民困則國亡，國亡則族滅的現實道理。體物寫志的立意構思真可謂精美而高遠。

2 布局謀篇之美

全文四段可分兩大部分。前部分鋪陳描寫，是體物，極寫宮中生活荒淫、奢靡；后部分議論闡發，是寫志，規勸唐敬宗李湛勿蹈秦亡之后塵。文章第一段極力鋪敘阿房宮建筑之宏偉壯觀。第二段以夸張之手法極言美女之多，珍寶之盛。第三段敘議結合，明確指出：秦王朝統治者的大興土木，驕奢淫逸，致使民力大困，這才是秦亡國的根本原因。第四段進一步議論，指出六國被滅，秦王朝覆亡，皆因統治者未能愛民。文末四句又可謂振聾發聵，暗含諷諫之意，明確告誡唐朝統治者，若再不以歷史為鑒，終將重蹈秦亡之覆轍。如此結構安排，文意順暢，布局嚴謹、巧妙，整體與細節之美俱顯。

3 語言運用之美

賦是介于詩和散文之間的一種體裁。賦講究鋪陳敘事，重視辭藻押韻。本文體現了這一特點。開篇“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不僅氣勢陡增，且含義頗豐，寫盡秦王朝暴興速滅的歷史事實，其中“畢、一、兀、出”用字錘煉極佳。“畢、一”二詞概括了六國破滅、天下為秦的史實，而“兀、出”，則形象說明“阿房出”是由“蜀山兀”換來的。作者以夸張的藝術手法，不僅寫出了阿房宮之規模宏大，也更有力地揭露了秦始皇的腐敗與荒淫。作者語言運用之匠心，由此可見一斑。

作者欲言阿房宮之全貌，以“覆壓三百余里，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咸陽。二川溶溶，流入宮墻”概寫宮殿的高度及其占地之廣。又以超人的想象和聯想，淋漓盡致的描摹文字，具體描繪了阿房宮的建筑美，這具體表現在“五步一樓……矗不知其幾千萬落”的優美文字中。語言短小精悍，排列巧妙，音韻和諧而鏗鏘，讀來似泉水淙淙作響，極富語言表達之魅力。待讀到“歌臺暖響……而氣候不齊”時，我們不禁會被文字表達出的詩情畫意、音樂美感所折服，頓覺心神俱悅，拍手叫絕。

比喻和夸張手法的運用，在文中呈鮮明特色。以璀璨之明星喻打開的妝鏡，貼切而形象，真可謂運用新奇。以“渭流漲膩”極言梳洗美女之多，夸張手法運用獨特。四字成句，句句押韻，比喻新鮮，夸張巧妙，讀來使人如臨其境，目不暇接。杜牧正是巧妙地借用了開妝鏡、梳曉鬟、棄脂水、焚椒蘭等宮廷生活細節，形象化地寫出了阿房宮中美女之多，宮室之廣，再現了秦統治者宮廷生活之敗奢。言猶未盡之際，他更以美女“有不得見者三十六年”的生活遭際鞭撻了秦始皇的驕奢淫逸。杜牧在此發揮了賦的長處，著意于鋪陳夸張，語言表達有力地在為表現作品的主旨服務。

《阿房宮賦》中的語言運用之美，堪稱豐碑，難怪金圣嘆曰：“窮其極麗，至矣盡矣！卻是一篇最清出的文字。文章至此，心枯血竭矣。逐字細讀之！”（《金圣嘆批才子古文》）

4 藝術手法之美

“凡為文以意為主，以氣為輔，以辭彩章句為之兵衛。”此言道出了杜牧寫作中追求意境、意趣的寫作風格。

第一，鋪陳描寫奇偉壯麗，氣象開闊綿邈，盡顯圖畫美。文章開篇就以“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先聲奪人，用韻可謂急峻直下，畫象堪稱奇偉。杜牧以多視角、多覺度帶領讀者感受了阿房宮建筑之宏偉精致。“覆壓、驪山”二句俯視，極言其占地之廣大，規模之宏偉。“廊腰”一句是仰觀，亭臺樓閣，長廊高檐之建構，氣勢非凡已現。“長橋、復道”二句又將視線旋轉，將讀者完全帶入了紛繁而美麗的阿房宮建筑的精美畫卷中。

第二，修辭手法交互運用，盡顯修辭美。《阿房宮賦》誠為“文賦”開山之作。它突破了駢體文的四言陳套格局，句式長短不一，采用駢散結合的手法，既體現了散文的意脈之旨，又彰顯了靈動多變的文勢之美。尤其在修辭上，文章交互運用了排比、比喻、夸張、對偶等多種修辭手法，使文章語言凝練、簡潔、新穎而奇特，讓人產生強烈的美感享受。如“長橋臥波，未云何龍？復道行空，不霽何虹？”以龍喻橋，易使人們把現實中橋下的水和龍聯系起來，喚起人們豐富的聯想和想象；以虹喻復道，不僅再顯其高峻，而且是在狀其華麗。虹分五彩，足見復道之絢麗奪目。至于“鼎鐺玉石，金塊珠礫。”又是通過極力往小處寫某一事物而對另一事物加以夸張，有力地控訴了秦始皇的敗政之治。至于“使負棟之柱，多于南畝之農夫”以下六句不僅突出了宮室的華麗奢侈，而且作者的愛憎、褒貶已非常鮮明，從而收到了言簡意賅的藝術表達效果。

第三，飄逸奇特，氣勢宏偉的想象美。阿房宮相傳為戰火所焚，史書也未能記載其形制，杜牧卻展開超乎常人的豐富想象，藝術地再現了阿房宮的壯美。文章無論是對樓閣廊檐的細致刻畫，還是對長橋復道的形象描繪，都是出自作者的奇特想象。而這些奇特的想象并無矯揉造作之感，卻能帶著讀者隨著他的想象，在頭腦中再現當年阿房宮殿的壯美。

第四，駢句散行，錯落有致的形制美。賦源于楚辭，追求句式的對仗，看重聲律的排比，節奏婉轉紆徐，極富音節的整齊、和諧之美。這一特色，杜牧可謂把握非常精準，他匠心獨運，設詞造句，使整篇作品駢散相融，并行不悖。語言鏗鏘而優美，和諧且悅耳。如此形制，為全文增添了極大的藝術魅力。

《阿房宮賦》誠屬不朽之作。其文質兼美，借古諷今之意寓于敘議之中，自然而恰切。結構安排敘議結合，完美而精致。語言運用駢散結合，長短疾徐，錯落而有致。文勢跌宕起伏，通達而流暢。總之，《阿房宮賦》立意高遠，結構精巧，文辭華美，藝術成就極高，堪稱：“古來之賦，此為第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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