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漢語大字典》(簡稱《大字典》)是一部解釋漢字形音義為主要內容的大型語文工具書。它注重漢字形音義的密切配合,力求歷史、正確地反映漢字形音義的發展變化。作為一部“古今兼收,源流并重”的大型字書,特別在漢字字形方面,《大字典》在楷書單字條目下收列了能反映漢字形體演變關系的甲骨文、金文、小篆和隸書等古文字形體,反映了漢字的結構形體變化發展,有助于讀者了解字源,考察相關文字的源流變化軌跡,具有重要的意義。因此對《大字典》的形體辨析尤為重要,近年來隨著《大字典》的出版,對其古文形體進行分析研究的文章不斷涌現,本文就對《大字典》引古文形體的情況進行綜合性的闡述和認識,以期待《大字典》在引古文形體的方向上有一個正確快速的發展前景。
關鍵詞:《漢語大字典》;古文字形體;研究
作者簡介:鄭真真,安徽大學2012級文學院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H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17--02
《大字典》作為一部“古今兼收,源流并重”的大型字書,特別在漢字字形方面收列反映漢字形體演變關系的甲骨文、金文、小篆和隸書等古文字形體,明確反映了漢字的形體源流變化,對于我們了解字源、正確深入認識漢字形音義的變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自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大字典》八卷出版后,受到了社會各界和海內外讀者的廣泛好評,這是我國迄今為止收字最多、釋義準確、體例完備的一部字典類辭書。從整體上看,《大字典》確實比較全面地反映了漢字形體從甲骨文到楷書傳承演變的客觀面貌,在這方面至今還沒有一本工具書可以和它相比,但由于要處理的古文字材料繁多,編寫人員在編寫過程中出現的失誤、疏漏以及新的古文字研究成果的不斷出現,所以自從《大字典》出版后就不斷得到學界研正勘誤。在《大字典》八卷出齊時,天水同志即高瞻遠矚地寫有《談字典的修訂工作》,文尾說道:“有一點也要強調,一部字典使用了十年或者更長一段時間,就應該出修訂本。但是修訂工作不能夠等到某一時間由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單位下達一個指標才開始進行,字典的修訂工作好比公路的養護工作,公路通車,養護工作馬上開始”。(見《辭書研究》1990年第5期)。
寧波大學周志峰教授的《大字典論稿》是對《大字典》進行大規模深入訂補的第一部專著,分別從形音義全面論述,內容大致分補、正、考三方面,補正字例、字音、義項、例證等,同時還補正《大字典》選錄字頭偶有不當的字,并根據字形構造和演變規律考釋疑難字,對《大字典》注音、釋義、書證論述較多,但對古文字形體引用并沒有做詳細深入的辨正研究。關于《大字典》在古文字形體引用辨析研究方面,張金玉先生也在文章《說<大字典>的一大缺憾》中指出,《大字典》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字典的代表作,但未能充分吸收古文字學的研究成果,特別是缺列古文字形體、誤引古文字形體、缺釋古文字形體?!洞笞值洹吩诳瑫鴨巫窒铝谐龅湫偷募坠俏摹⒔鹞?、簡帛文等古文字形體,但也有一些單字古文字形體未被列出,或雖列出了古文字形體但并不是早期的,并分別舉例說明。張金玉先生指出了《大字典》在楷書單字下引古文字字形這方面的失誤,對字形辨析研究得還較少,《大字典》畢竟是大型的工具書,收字較多較繁,還需要我們進行全面認真深入地字形辨正分析研究。劉志基在文章《<大字典>古文字字形收錄缺失拾零》中也提到了《大字典》引古文字形體收錄問題,主要指出《大字典》引古文字形體中誤收、失收和以用定字等方面,文章分別舉例指出《大字典》在單字下誤引的古文字形體,多出于編者對古文字釋讀的偏差,在《大字典》中某一單字古文字形體的誤收必會導致另一單字古文形體的失收,這些都是《大字典》在收錄形體時急需修訂的地方;同時他在文章中還指出古文字用字的復雜情況,特別是一些假借字、異體字引古文字形體時應根據文字本身來引用古文字形體,不能拋棄文字本身形體而只引錄其作假借的形體,否則這不能從根本上反映字形、分析
本義。
與此同時,對《大字典》的形體辨析研究中,章瓊在《<大字典>字形歷時認同指瑕》也指出《大字典》在收錄古文字字形方面存在一些問題:一是在楷書字頭下誤收古文字字形,即它收在楷書字頭下面的古文字與該楷書在形體上沒有歷史傳承關系,并不是歷時的同一個字;二是在楷書字頭下漏收古文字字形,即有些楷書字頭下本有它所傳承的古文字形體存在,但《大字典》未能予以收列。他指出《大字典》在收列古文字形體時違背了漢字單字歷時認同的形體傳承原則導致誤收古文字字形,作者認為從歷時角度看,同一個字則是存在于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的構形系統中,形體功能未發生改變,應遵循形體傳承原則和職能原則,而前者是在漢字形體引用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則,也就是說引某一字的古文字形體時應從字形本身的形體出發,尋找并引用其最早最原始的形體及其以后變化的形體,例如《大字典》1375頁“獸”和1346頁“狩”,楷書字頭“狩”下有甲骨文、金文、三體石經、小篆、隸書字形。實際上楷書字頭“狩”下所收的甲骨文、金文、三體石經與“狩”無關,都是“獸”下所對應的古文字。甲骨文“獸”從丫(即“干”,為狩獵工具),為田獵之意;金文從犬從(即丫之繁寫體),意同。在甲骨文、金文里既有“田獵”之意也有“田獵所獲之意”,后來另造從犬守聲的“狩”字記錄“田獵”意,“獸”“狩”才有分工。“獸”為會意字,其字形甲、金、篆楷隸變傳承演變的軌跡十分清晰,而“狩”則是后起的形聲字,《大字典》將“獸”的甲骨文、金文、三體石經字形收列在楷書“狩”字下違背了漢字單字歷時認同的“形體傳承原則”。同時趙秀君在《<大字典>解形疏漏補正》中提及到《大字典》在有些字頭下設立解形內容,收列古文字形體,并酌情進行解形說明,這便于正確反映該字字形結構源流演變,但《大字典》只收列古文字形體,缺乏必要的解形說明,并且她進行了字形的誤解補正,但她并沒有意識到《大字典》引古文字字形是否全面、正確,這是其一大缺憾,因為字形收錄是否正確是分析字義、了解字形形體變化的前提和基礎。賈澎曾在碩士論文《<大字典>甲骨文形體歷時認同整理》中首次提出《大字典》在所收錄單字引甲骨文形體未能完全遵照漢字單字歷時認同的基本原則,給字典中形體的歷時認同造成一定影響,并根據這一情況對《大字典》楷書下收錄的甲骨文形體進行分析整理,同時還整理了一些漏收的甲骨文形體,就其誤收及漏收的甲骨文形體的原因進行詳細分析并分別舉例說明,這是自《大字典》出版后第一次對其所引的古文字形體進行系統整理、辨析研究,對《大字典》引古文字形的修訂具有重要的意義和作用,但此文僅是考釋辨析甲骨文字形,而金文、篆文等其他古文字形體也需要要我們去研究,同時由于古文字字際間使用的復雜性也需要我們重新審視《大字典》所引的古文字形體。
以上諸家對《大字典》引古文字形體的研究認識是非常值得我們學習的,但隨著新的古文字材料的出現和古文字研究的深入,再加上《大字典》編纂浩繁以及古文字階段漢字字際關系的錯綜復雜,所以會使原有古文字收錄工作不斷顯露缺失、錯誤,因此對《大字典》在古文字收錄方面的修正勘誤應不停地補訂。
隨著時間推移和各家對《大字典》的修訂文章的發表,為了讓這一巨著保持學科上的先進性和生命活力,按照大型辭書一般十年修訂一次的國際慣例,《大字典》第二版修訂提上議程并于2012年出版完成,新出版的《大字典》較第一版成就顯著,糾正了原書中的各種錯誤,對諸多內容進行了修改。周志峰在《評第二版<大字典>》中指出新版成就顯著:收字宏富,字形規范,注音精準,釋義詳備等,在充分肯定成績的基礎上,指出本次修訂不夠徹底,第二版仍然存在著很多缺憾,首先關于收字、義項、釋義、例證等老問題沒有得到根本性解決,其次對于新收字仍存在注音、釋義、校勘等多種問題,未能吸收先進的研究成果,但他對《大字典》引古文字形體的辨正分析研究較少。同時張龍也在《新版<大字典>部疏誤補證》中指出:2010年出版的新版九卷本《大字典》在增收漏收之字,統一字形,糾正錯誤讀音、義項等方面有較大改正,但仍存在一些失誤,如誤收漏收字形,注音、書證仍存在問題并舉例說明,但對新版《大字典》引古文字形并未關注,在文章中也少有提及。吳紅松在
《<大字典>引古文字形體辨誤十則》中重視《大字典》所引古文字形體,補正了《大字典》在楷書單字下引古文字形體方面的不足,特別是在單字下某些誤引的古文字形體進行了詳細的分析、考釋,值得我們繼續關注《大字典》引古文字形體辨析研究。
綜上,關于《大字典》所引古文字形體辨析研究,學者雖不同程度地對此有所涉獵,但對該字典音、義、例證關注多相比,對古文字形體關注較少,并且對《大字典》引古文字形體的補訂修正還比較淺顯,特別是隨著古文字研究深入,對字形的考釋和認識不斷提高,更為重要的是古文字形體是人們認識漢字、了解漢字本義的基本字形,是了解漢字源流變化的重要手段,如果形體錯誤,誤導人們對漢字的認識以及幾千年來對漢字文化的理解那就得不償失了,因此對《大字典》古文形體的辨析研究就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和意義。本文簡單敘述了對《大字典》引古文字形體的研究情況,隨著新材料的出土、社會的進步和人們認識水平的提高,期待《大字典》在引古文字形體研究方面會有更深入的發展,給人們提供一種更加完美、實用的語文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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