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虹影小說《好兒女花》中具有明顯的選擇意識。這種選擇意識是其作為生物人和社會人的角色的認同,它具有生物本能和社會道德內在作用的淵源。它的外在顯現是規避悲劇,獲取情感的回歸。而缺失性的情感渴求是其選擇意識的主要動力。
關鍵詞:選擇意識;生物人;社會人;缺失
作者簡介:王正印(1990.6-),男,湖南省永順人,東北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32-0-01
虹影的《好兒女花》中伴有鮮明的個體選擇意識,女主人公十八歲離家出走、步入婚姻、情感糾葛與出國歸國都是在不斷選擇的過程,伴隨著女主人公意識的漸變與深化,體現著女主人公在社會中的角色變化。對女主人公選擇意識的分析,我們可以窺見一個情感缺失的靈魂是如何得到救贖的,加深我們對人性概念下的生物本能與社會道德因素交互作用的認識。
一、從“叛逆”到“理性”的自我意識選擇
學者唐震在其《接受與選擇》一書中將“選擇”定義為:“選擇就是發自自我的主動行為,就是自我與個體站在一起對對象發出的主動的態度。”[1]選擇,是一個主動的過程,同時也是一個體現個體意識變化的過程。《好兒女花》中的女主人公選擇的自我意識有一個變化的過程,由最初的“叛逆”個性為主導到最后的以“理性”為心態的意識轉變。
在陰暗的社會環境和尷尬的身份面前,六妹以反抗的姿態,做出了堅決的選擇,開始了她的“叛逆”選擇。“叛逆”成了六妹人生路選擇的開端,也一度影響著她此后的人生重大選擇。“叛逆”的選擇意識背后帶著濃厚的“私欲”滿足。對于出國的選擇,她主要是為了“離開這個從來就討厭我傷害我的世界”[2]。對于婚姻的選擇,她更多的是想“找一個父親一般的丈夫”而然,婚姻的失敗,讓六妹意識到了自己錯位的情感需求,也讓她在選擇中采取更加謹慎和理性的態度。在對于丈夫與情人P的選擇上,她最終以道德的“理性”壓制住了情感的閥門,此時的六妹已經不能像之前的選擇中義無反顧的追求自己的“私欲”滿足,她的選擇意識中摻進了道德和責任意識。與丈夫的和平分手、選擇M成為第二任丈夫、決定生下女兒,這些對于她重大的人生選擇都是她慎重考慮后的結果。對于母親的重新認識,也是她理性的選擇,她拋掉以往的成見,重新去發現和認識自己的母親,重新審視她作為女兒的身份和自我反思,重拾母愛,讓自己得到了情感的撫慰和精神的慰藉。
二、作為“生物人”與“社會人”的糾葛
一個個體通常由“生物”的自己和“社會”的自己組成,個體做出選擇,也就是對“生物”的自己和“社會”的自己身份認同的過程。通過不斷的選擇,其目的是達到使二者身份處于一種均衡狀態。六妹的選擇意識中無疑交融著這兩種意識的博弈,而其選擇意識向“理性”的轉移則是均衡狀態的體現。
生物本能的沖動與社會道德認同與否定的錯綜交雜,使得六妹的人生選擇呈現出了各種復雜的糾葛。如果說六妹第一次和第二次的選擇(離家與婚姻)是決絕堅定的話,那么她以后的選擇都在為“不惜拋開一切的離開”而買單。前兩次的選擇之所以呈現出決絕與堅定的姿態,是因為其內心的天平更多地向本能欲望在傾斜。然而,輕易選擇的結果讓她備受煎熬,父愛母愛的嚴重缺失讓其情感錯位,婚姻的失敗也讓她舉步維艱。在經歷過兩次選擇失敗后,她開始反思,變得謹慎。而反思的結果,是她清醒的“理性”意識的覺醒,以及在此前提下對道德的重新審視。她開始更多地向“社會人”的角色思考,在P的問題上,她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妻子和一個責任承擔者,對于M的選擇更是將對方作為一個家庭成員的合法化而考慮,對于與母親的關系,她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女兒的責任。六妹的選擇意識越來越多的由自身的“社會人”來主導,她試圖讓“生物人”的自己與“社會人”的自己在理性的天平中保持平衡。六妹的這一轉變也是作者虹影創作思想的轉向,她走出單一的二元對立思維,開始正視男女之間的關系,以一種佛家的頓悟來觀照人生和社會關系。
三、缺失性的選擇意識
美國心理學家馬斯洛在其《人類激勵理論》中提出“需求五層次理論”。從這一經典的理論出發,我想提出“缺失性動力”這一概念:如果某一需求得不到滿足,就會造成一種暫時性“缺失”,為了繼續生存,人是不允許這種“缺失”一直存在的,他必定會付出努力彌補這種“缺失”,從而就產生了一種行動動力,即所謂的“缺失性動力”。選擇,作為一種意識支配下的行為,必然會存在某種內在的動力作用于意識。
在情感“缺失”動力的驅動下,六妹不斷地進行著人生選擇。在親情、愛情缺失下,她毅然選擇了離家出走,試圖以出走的方式來彌補這些缺失。而她的這一次出走也并不是對親情的訣別,反而是對父愛母愛曲折的追尋過程,六妹最終的回歸和重新發現母愛則是這一追尋的結果。六妹的婚姻選擇存在著情感錯位的表現,也就是她對父愛缺失后由無依靠感所帶來的恐懼,讓她不得不用愛情向親情的轉化來克服。同時,愛情的缺失也就在其轉化為親情的那一刻出現,她不得不繼續彌補缺失的愛情,此后她遇到了P和M,并最終選擇M來成為其一直渴望的穩定愛情寄托。母愛的一直缺失,讓她選擇重新審視自己的母親,從不同人物那里獲取母親的生平,并反思自己作為女兒角色的失職。情感的缺失就這樣以一股強大的動力一直驅使著六妹不斷做出選擇,并最終讓她在情感彌補中獲得了解脫和救贖。
虹影《好兒女花》中的人物命運選擇不只是單一的行為過程,它內蘊著深刻的思想意識。從以上的分析中我們不難發現小說人物不同的選擇行為體現出人物思想意識的不斷轉變,而推動這一轉變的是內在的本能和外在社會價值認同的交互作用,而缺失性的情感成了主要的動力源泉。其中特別要提出來的一點是通過選擇意識的轉變,我們可以發現虹影自身寫作的一種內在轉變,即轉向“一種超性別寫作”[3]。
參考文獻:
[1]唐震.接受與選擇[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131
[2]虹影.好兒女花[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9:119
[3]虹影.成長小說,如影如虹[J].人民論壇,200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