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功能主義視角淺談德語小說《朗讀者》翻譯中的語用問題

摘 要：上世紀80年代初創立的功能主義翻譯理論經不斷完善和發展，目前已被廣泛應用于翻譯教學與翻譯批評。本文利用功能主義翻譯理論對比近年來在國際上產生重大影響的著名德語小說《朗讀者》的兩個中文譯本，就其中翻譯的語用問題進行分析，探索新譯本如何體現出功能主義翻譯理論的原則，及其獲得成功的原因。

關鍵詞：功能主義翻譯理論；《朗讀者》；功能等效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3--02

一、功德主義翻譯理論：文學翻譯的理論基礎

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由德國著名翻譯家凱瑟琳娜·賴斯（Katharina Reiss）以及漢斯·J. 弗米爾（Hans J. Vermeer）創立了功能主義翻譯理論的核心理論——目的理論（Skopostheorie）。功能主義目的論將翻譯視為一種有目的的交流行為，把成功實現交流目的（Skopos）作為翻譯的最高標準。①后又通過賈斯塔·霍爾茲·曼塔莉（Justa Holz-M?ntt?ri）及克里斯蒂安·諾德（Christiane Nord）等人的不斷發展和完善形成了目前較為成熟的功能主義翻譯理論體系。

在早期目的論的基礎上克里斯蒂安·諾德提出了“功能+忠誠”原則。強調譯者不僅要對翻譯的委托方和目的語讀者負責，同時要對源文的作者負責。翻譯的目的不能與源文作者的意圖相違背。在這一基本原則的基礎上，諾德進一步完善了對文本分析、文本功能、翻譯問題及翻譯類型等問題的闡釋。

諾德倡導以翻譯為導向的源文分析模式，綜合考慮文本外和文本內因素，突出翻譯過程的循環性。在比勒（1934）語言符號模型和雅各布遜（1960）功能模型的基礎上，諾德將翻譯中的語言的功能分為：指稱功能（referential funktion/referenzielle Funktion）、表達功能（expressive funktion/expressive Funktion）、呼喚功能（appellative funktion/operarive Funktion） 和交感功能（phatic funktion/phatische Funktion）。并對這些功能進行了定義和描述。

文本是多功能體，同一文本通常具有多種功能，根據譯文與源文的功能關系，諾德將翻譯分為工具型翻譯和文獻型翻譯。涉及翻譯問題，諾德將其分為主觀和客觀兩大類，主觀的翻譯問題等同于翻譯困難，是由于翻譯者的語言、文化能力或翻譯技巧不足而造成的。客觀的翻譯問題分為四大類，包括語用問題、文化問題、語言問題和文本本身問題。本文主要探討語用類的翻譯問題。

二、作者本哈德·施林克及其小說《朗讀者》

德語小說《朗讀者》于1995年問世，至今已被翻譯成39種語言。1999年作為第一部德語小說登上紐約《時代》周刊暢銷書排行榜第一位，之后多次獲得世界級文學獎項。《朗讀者》的故事發生在德國50年代歷史背景下。戰后的德國不僅面臨國家經濟重建，同時也在進行精神重建。猶太人大屠殺以及戰爭的罪與責成為困惑人們的重要精神課題。小說以主人公米夏與年長他19歲曾經的集中營女看守漢娜之間的愛情故事為線索探討了“猶太人大屠殺”、“罪與責”、“回歸與救贖”等一系列發人深省的時代問題。

作者本哈德·施林克（Berhard Schlink）1944年出生于德國比勒菲爾德，在海德堡和曼海姆長大。1975年在海德堡獲得法學博士學位。1987年至2006年擔任德國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憲法法院法官。作為法律工作者施林克的語言嚴謹平實，可讀性強，同時又具有很強的感染力。干凈清澈的文字以及德國化的主題對翻譯者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如何成功的處理這部文學作品的翻譯，讓譯本在中國讀者中與原作在德國讀者中達到同樣的效果，成為擺在翻譯者面前的重大挑戰。

三、實例分析：兩中文譯本語用問題的對比分析

到目前為止小說《朗讀者》共有兩個中文譯本，都是由譯林出版社出版，兩個譯本各有千秋，本文旨在用功能主義翻譯理論以舉例的方式對翻譯中的語用問題進行對比分析。

實例1：

德語原文： Aber ich nahm an der Beziehung von Julien Sorel zu Madame de Renal mehr Anteil als an der zu Mathilde de la Mole. Ich sah Felix Krull am Ende gern in den Armen der Mutter statt der Tochter.

譯文1： 不過，如果我要列舉法國小說家司湯達的名著《紅與黑》的例子，我對于連·索萊爾和德·萊納夫人之間的情愫，比他和馬蒂爾德·莫爾小姐的關系更有同感。如果說到托馬斯曼的小說《大騙子菲利克斯·克魯爾的自白》那我寧愿看到克魯爾最后投入母親溫暖厚實的懷抱，而不是女兒單薄細瘦的懷里。

譯文2：但是，相對而言，我對朱連·索雷爾與雷納爾的關系比他與馬蒂爾德·德拉莫爾的關系更為同情。我知道，腓力斯·克魯爾最后不愿在她女兒懷里，而愿在她母親的懷里死去。

譯文2 是對原文的直譯，而譯文1 對原文進行了適當的加碼，這里的連·索萊爾，德·萊納夫，馬蒂爾德·莫爾小姐等人物作為西方著名文學作品的主角，對于德語讀者來說并不陌生。作者通過這些人物使原文讀者對情節產生特定的聯想。通過互文，原語讀者很容易體會作者的態度和他所要表達的情感。然而，對于大多數的中國讀者來說這些姓名并不熟悉。從功能主義角度看，如果直接進行直譯，譯文就喪失了原文的表達和呼喚功能，難以讓譯文的讀者與原文讀者產生同樣的聯想。因此，譯文1在直譯基礎上，對人物的出處做了補充說明，幫助譯文讀者更好地了解原文，從而達到語用層面的等效。

在《朗讀者》的第二個譯本中，除了適當加碼以外還采用了添加腳注的方法，很好地解決了這類問題。例如：

實例2：

德語原文： Nausikaa， den Unsterblichen an Wuchs und Aussehen gleichend， jungfr?ulich und wei?armig – sollte ich mir dabei Hanna oder Sophie vorstellen？

譯文1： 瑙西卡！從肉體上和外表上都代表著永恒，手臂粉白，處女圣潔，我應該把它想象成漢娜？還是蘇菲？ 瑙西卡： 荷馬史詩《奧德賽》中，在奧德修斯回家途中引誘過他的一名公主。

譯文2：瑙西卡，這個婀娜多姿、手臂粉白的少女，她應該是漢娜呢，還是索菲？

此處，主人公米夏將漢娜和索菲與荷馬史詩《奧德賽》中的人物瑙西卡聯系在一起，若不加注解，僅僅只是將原文的表層意思翻譯出來，對于缺乏文學背景的中文讀者來說，不免感到困惑不解。譯本1中關于該人物所做的腳注使得譯文在目標語讀者中達到原文作者所期待的結果。

實例3：

德語原文： ... dass sie Emilia wie Luise für dumme G?ren hielt......

譯文1： 她也發表看法，認為不管是艾米莉亞，還是路易斯，全都是傻丫頭片子

譯文2：她認為艾米莉亞向露依莎一樣都是愚蠢的沒有教養的女孩

從字面上理解，“dumme G?ren”的含義如譯文2指愚昧而沒有受過教育的女孩，根據功能主義翻譯理論的要求，翻譯時不僅要注意語篇內因素，這里指詞的本意，還應考慮的語篇外因素，例如語言的使用者。這句話在小說當中是女主人公漢娜用該詞來評價席勒著名小說《陰謀與愛情》中的主人公路易斯和《愛米麗亞·迦洛蒂》中的主人公艾米莉亞，女主人公漢娜本身是文盲，她的語言與主人公米夏相比更加口語化，平民化。譯文1中將其譯為“傻丫頭片子”，語言生動地道，朗朗上口，很好地保持了原文的語言風格，更符合功能等效原則的要求。

四、小結

中文第二版《朗讀者》在中國讀者中獲得了好評，自出版以來已再版多次，這不僅得益于原作獨特的故事情節、發人深省的思想內容和一氣貫通的寫作技巧等，而且也與小說的基本載體——它的漢語語言分不開。通過實例的對比分析，筆者認為由錢定平老師執筆翻譯的中文第二版《朗讀者》從翻譯的語用角度來說較第一版更為成熟。從功能主義翻譯理論的角度來看，《朗讀者》的翻譯充分發揮了譯者主觀能動性，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盡可能地使用中國膾炙人口的詩句、成語、俗語，使得譯本的語言生動、地道。同時，綜合語篇內和語篇外因素，適當的添加腳注，有益于中文讀者更好的閱讀和理解小說。

參考文獻：

[1] 克里斯蒂安·諾德. 功能主義翻譯導論[M] 圖林根. 1993 Nord， Christiane， Einführung in das funktionale übersetzen. Am Beispiel von Titeln und überschriften. Tübingen， 1993

[2] 本哈德·施林克. 朗讀者[M]. 蘇黎世. 1995

[3] 本哈德·施林克. 朗讀者[M]. 錢定評【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9

[4] 本哈德·施林克. 朗讀者[M]. 姚忠珍【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