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湘西臘爾山苗族巴代信仰的闡釋

摘 要：巴代是湘西、貴州東部一帶苗族對宗教活動主持者的稱呼，文章以湘西臘爾山苗族為例，從巴代與巴代信仰、巴代信仰的支系兩個方面對巴代信仰進行闡釋，重點分析其支系巴代雄與巴代扎，并對巴代信仰的現狀進行反思。

關鍵詞：臘爾山苗族；巴代；巴代雄；巴代扎

作者簡介：彭曉青，女，土家族，蘭州大學民族學碩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G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3--01

巴代是湘西、貴州東部一帶苗族對宗教活動主持者的稱呼，巴為父親，代為兒子，巴代意指主持祭祀祖先活動的人。巴代信仰是以巴代為載體的記憶、口頭傳統和系列活動方式，是苗族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一種巫術宗教。本次將以湘西臘爾山苗族為例對巴代信仰進行闡釋。

一、巴代與巴代信仰

臘爾山位于云貴高原與武陵山脈的交界處，平均海拔在800m左右，地勢較為平坦，素有臺地之稱。臘爾山臺地泛指湘西自治州鳳凰臘爾山、禾庫、雅酉、米良、吉衛等鄉鎮及周邊地區，其內九層以上是苗族，自古以來就是湘渝黔邊區苗族聚居的核心地帶，由于社會的封閉性，傳統文化保存的較為完好，巴代信仰普遍流行于這一地區。巴代產生于原始社會時期，是對苗族祖先神靈的信仰和崇拜，臘爾山苗族作為特定的社會血緣和地緣小群體，為了自身的生存發展，基于萬物有靈產生了對超自然神力的集體信念和與之相應的實踐活動。巴代是對苗族巫師的稱呼，專職主持祭祀儀式、習俗儀式以及各種社會活動儀式，通過儀式實現與神靈相通，是人神交流的使者，受到苗族人民的尊崇，享有較高的社會地位。巴代作為巴代信仰文化的載體，對本民族的神話、歷史、歌謠等非常熟悉，屬于傳統社會中的精英階層，通過巴代的傳承實現苗族文化的傳承，對于苗族文化的傳承具有重要作用。巴代是不脫離生產半職業化的巫師，他們沒有固定的活動場所，儀式的舉行也是根據苗民的需要來決定的。傳統社會中的巴代一般都識藥草、懂醫術，以巫術與醫術相結合的方式實現消災解邪的目的。巴代以師徒甚至父子的方式進行傳承，講究“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苗族有語言而無文字，其傳承主要為口頭傳承，巴代通過口傳心授的方式教授徒弟，徒弟按規矩默記和操作。

二、巴代信仰的支系

臘爾山苗族位于漢文化與少數民族文化的碰撞地帶，長期以來巴代文化不斷受到外來文化的影響，并發生了局部的歧異性變化。隨著民族文化的互相滲透，尤其是清代改土歸流后大量漢文化的傳入，巴代信仰中吸收了大量的道教、佛教因子，傳統的巫術文化逐漸與儒、釋、道等文化混融。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選擇促使巴代文化發生分化，形成兩大支系，即傳統巫文化支系巴代雄和儺、道、釋等交互混融的多元一體宗教文化體系巴代扎，兩者在祭祀對象、服飾、道具等多個方面都有明顯差別，但其作為宗教信仰的本質特征并未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一）巴代雄

巴代雄以蚩尤祖先崇拜為核心的傳統信仰體系，又稱苗教，其中“雄”是苗族的自稱。這一支系的巴代被稱為苗老司，是苗族原始本有的巫術信仰，歷史悠久，伴隨著苗族的產生和發展，他們嚴格恪守古老的巴代傳統，并一代代的傳承下來。在外來文化的沖擊下，巴代雄信仰體現著一種文化的內縮性，其內部積淀的大量傳統文化因子在苗族內部有著巨大的凝聚作用，促進了苗族群體意識和文化認同感的形成，有利于強化民族整體性。同時，巴代雄對他文化和他民族具有排他性，強調與其他民族的區別，在其祭祀的神靈、服飾、語言、法器等方面都有體現。巴代雄是以苗語來主持儀式的，其神辭都是苗語，沒有間雜漢語。巴代雄祭祀的神靈主要是本族的祖先神和自然神靈，如在椎牛等傳統宗教活動中，蚩尤被置于一種崇高的位置上。在巴代雄祭祀儀式中，巴代巫師與參與祭祀的人在服飾上要求一定是苗族正宗的，不能有非苗族的因素夾雜其中，如巴代的服裝必須是苗族自制的民族服裝，青衣對襟衫，以青絲巾裹頭。

（二）巴代扎

隨著社會的發展，人的意識也發生了改變，外來文化尤其是道教的傳入，使得人們對巴代信仰進行了新的調整和適應。在文化交流中巴代信仰吸收了佛教、道教等宗教的某些教義和教儀，并逐漸從傳統的巴代信仰中分化出來，形成了交互混融的多元一體宗教文化體系巴代扎，又稱客教。其中“扎”苗語意為漢人、客人，巴代扎又稱客老司，這一支系在神靈系統、儀式、語言等各方面都受到漢文化的影響，具有明顯的漢文化特征，巴代以漢語來主持儀式，其神辭都是漢語，有時會間雜著一些苗語，同時以漢字來匯錄儀式內容，形成相應的經書。巴代信仰神靈體系多元化的特征使其對外來神靈具有兼容性，受儒釋道三教的影響，巴代雄祭祀的神靈主要是以太上老君為核心的三清諸神。苗族從原生性巴代雄信仰中分化出巴代、道教 、儒教和佛教四教合一的多宗教混融的巴代扎信仰，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民族間的交流，有利于增強中華民族的凝聚力。

三、結語

巴代扎與巴代雄在很多方面產生分歧，但傳統宗教格局和信仰群體的內部劃分并未發生根本性的轉變，二者共存于臘爾山苗族地區，苗民根據自己的需要選擇不同的巴代信仰，參與不同的宗教活動。巴代雄保留了大量傳統文化因子，是研究苗族原始宗教的活化石，而巴代扎以漢字記錄的法事內容與經書，有助于了解苗族的歷史，促進苗族傳統文化的傳承與保護。在社會發展進程中，巴代信仰受到了外來文化的極大沖擊，尤其是在文革期間，巴代信仰遭到嚴厲打擊，祭祀活動全部被迫停止，改革開放后，對巴代信仰進行恢復與保護的舉措成效不大，長期禁止造成的傳承鏈條中斷，加上現代文化的影響，年輕人不愿意學習巴代，隨著老一輩巴代的逝世，巴代信仰呈現出后繼無人的狀況，面臨著巨大的挑戰，對巴代信仰的研究有利于促進巴代的延續與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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