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詩經》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收錄了西周到春秋中葉的305首詩,這些詩歌,古人按音樂的風格分為“風”“雅”“頌”三部分。“風”是民歌,一般是勞動人民口頭創作的,“雅”是文人創作的,“頌”是祭祀的歌舞曲。古人從音樂的角度分類,一直沿用到現在,由于時代的變遷和古樂的失傳,因而認識風雅頌對學習《詩經》很有必要。
關鍵詞 風;雅;頌
關于風、雅、頌的分類標準,自古以來眾說紛紜,《毛詩序》按照詩歌的題材和內容進行劃分,朱熹按詩歌的作者來劃分,風雅頌應該按音樂分類比較合理:
(1)什么是“風”?風,本義是樂調。所謂“風”者,民俗歌謠之詩也,所謂“國風”便是匯集各地方的土樂。《毛詩序》解釋“風”說:“風,風(諷)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上以風化下,下以諷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戒,故曰風。”這段話的意思是說:由于自然界的風能吹動萬物,所以就用來比喻教育,感化和諷刺的作用,國君用教育的方式感化百姓,百姓用諷刺兼勸諫國君。由于教育感化和諷刺都是借助詩歌的形式進行的,不是直接地批評和指責,因此能夠收到含蓄委婉,容易接受的效果,這就叫主文譎諫,這是《毛詩序》對十五國風的解釋。
宋朝人開始突破《毛詩序》的觀點,提出了不少新的解釋,其中影響最大的是朱熹。他在《詩集傳·風序》中說:“風者民族歌謠之詩也,謂之風者,以其被上之化以有言,而其言又是以感人,如物因風之動以有聲,而其聲又足以感人也。”朱熹繼承了《毛詩序》的風動教化觀點,又有所突破,他的貢獻是開始把風肯定為民俗歌謠之詩。
近代以后,學者開始把“詩”從封建禮教的桎梏中解放出來,對“風”的解釋有了更新的,更正確的說法。我們已經知道《詩經》原來是春秋時代各國大師演唱的一部歌曲總集,其中每首詩都是能夠配樂演唱的,所以叫歌詩。“風”本來就是音樂曲調的意思,這是因為古人看見風吹動時能夠發出大小高低輕濁長短等各種聲響有如音樂,所以就用“風”比喻樂調。
《莊子·齊物論》說:“女(汝)聞人籟而未聞地籟也,女(汝)聞地籟而未聞天籟也。”所謂“天籟”就是自然界中,因風吹動而產生的音響,這是最高境界的音響。《大雅·嵩高》“吉甫作誦,其詩孔碩,其風肆好。”意思是說吉甫寫的詩既長且美。曲調也自然動聽,古代樂師編詩注意到詩樂的地方性,把詩編集成書時就按地方區域編排成十五國風,如現在將地方音樂分為秦腔、昆曲、奧劇、山西調、湖南調等道理是一樣的,因此十五國風就是十五個地區的鄉土音樂。
(2)什么是“雅”,“雅”是正的意思,《毛詩序》說:“雅者,正也,言王政之由興廢也。”將“雅”解釋成“正”并沒有錯,但將“正”引申為“政”卻是望文生義,不得要領。比較正確的是朱熹《詩集傳·小雅序》中的說法:“雅者,正也,正樂之歌也。”朱熹繼承《毛詩序》的觀點解釋為“正”,但并不引申而是直接解釋為樂歌。
近代以后對“雅”的概念更加明確,認為“雅”是正樂之歌,周王朝把首都范圍內的樂歌尊稱為“正樂”,這就是“聲近夏”的觀點。所謂“聲近夏”一是從聲訓的角度來看,“雅”等于“夏”,清代王引之《讀書雜志》卷八對于《荀子·榮辱》篇中“居子安雅”“雅”字解釋說,“雅”讀為“夏”,夏謂中國也。古者“雅”“夏”二字互通,故《左傳》齊大夫子雅,《韓非子·外諸說右篇》作子夏。”
粱啟超根據這一說法論證大小雅的“雅”,在他的《釋四名義》中說:“雅者,正也。”這個解釋大致不錯,易建賢認為,大小雅所合的音樂,當時謂之正聲,故名曰“雅”,然而正聲為什么叫做雅呢?“雅與夏”說的是聲音有楚音夏音之別,然則風雅的雅字當作夏無疑.。《說文》:“夏,中國之人也。”雅音即夏音,就言中原正聲也,夏就是夏族,周朝統治者自稱夏人,這在《尚書。周頌》都有明確的記載,因周王朝的首都是貴族和上層仁士集中居住的地方,雅詩就是這些人思念行為的反映。
(3)什么是頌?“頌”是用于宗廟祭祀的舞曲,《毛詩序》釋頌:“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也。”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像神靈報告列祖列宗的功德和政教面貌的贊美詩,就叫頌。后來朱熹在《詩集傳·頌序》中說:“頌者宗廟之歌也。”是對毛詩序的歸納總結。清人阮元從訓古學的角度對頌的本義作了闡釋,從音訓的角度證明“頌”就是“容”,容就是一樣一樣,同樣推論出頌就是舞曲,古代祭祀不但要有歌功頌德的詩,還要有娛神的舞,但歌與舞在祭祀中不一定結合在一起的,既有載歌載舞的場面,也有先舞后歌,先歌后舞或只歌不舞的時候,因此頌中包括了歌詩和舞詩兩種作品。從詩經中的實際內容來看,這些詩是用于祭祖、祈年、朝會、宴飲儀式,因此三頌主要是天子諸侯祭祀時的詩,一般稱為宗廟之詩。
風、雅、頌是音樂上的分類,是不同樂調風格的形成,與其不同的用途,乃至不同的作者、時代、產地等因素都密切相關。用于宗廟的祭歌自然會帶有板滯凝重的宗教色彩,用于朝廷的正樂自然是雍容典雅;用于民間的風土民謠,自然不會有那么太多的約束,而顯得質樸活潑,剛健清新。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正是不同的用途決定了不同的音樂風格,不同的用途是風、雅、頌分類的深層原因,不同的樂調只是表面的差異。但就風、雅、頌的字面含義而言,音樂確是其分類的直接標準。音樂的感染力最為直接、深刻,素有第一藝術的美稱。《詩經》時代將音樂置于如此重要的地位,說明當時對音樂的審美價值已深刻的認識。但風、雅、頌不同風格的音樂不僅對詩歌內容有一定的制約,而且還影響了詩歌的表現形式。陳鐘凡說:“周人彈琴的方法很拙,是以一手按弦,一手的拇指和中指在弦上挑撥摩擦,可稱為‘摩擦弦樂’,難怪其單薄很低很慢,卻成四分之四的拍子,成為‘四言詩’”。樂調的節奏影響了歌詞(詩句)的句式、字數,樂調的重復決定了歌詞的重章疊詠。
對于《詩經》,我們不僅從題材的大體分類中去認識它的偉大,而且更需要從整體上去把握這部作品中所包孕的中華民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