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自貿區是中國主動開放的強烈信號。上海自貿區頂著壓力出臺,背景有二。首先,在WTO框架下,各國在小范圍內尋求更開放、更自由、更特殊的貿易渠道,如中國與東盟、瑞士,韓國與歐盟、美國等11個經濟體,美加墨三國的北關自由貿易區等,小范圍內的貿易在低稅、便捷的通道下進行,經濟聯系更加密切。由于簽署協議國享受特殊待遇,貿易金融商業自由度更高。韓國成為自由貿易協定最大的受益者,其電子、汽車等產品出口甚至上升六七倍以上。如2011年7月1日起生效的《歐盟和韓國自由貿易協定》,雙方將在未來5年把工業和農業等部門的貿易關稅減少98.7%,并在未來取消所有關稅。韓國之所以目前在貿易領域強于日本,與推進自由貿易協定密切相關。由于地緣政治等關系,中國自貿協議推進不力,中國與東盟的自由貿易區與2010年1月1日啟動,但經濟體量更大的中日韓自貿區談判今年啟動第一輪談判,中國的主要出口地美國與歐盟的自貿協議更是遙遙無期,只是與瑞士簽訂了自貿協定。美國主導的“TPP”(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由亞太經濟合作會議成員國中的新西蘭、新加坡、智利和文萊等四國發起,從2002年開始醞釀的一組多邊關系的自由貿易協定,2011年11月10日,日本正式決定加入TPP談判,而中國沒有被邀請參與TPP談判。中國作為全球貿易大國,被排除在主要自貿體系之外,對未來發展十分不利,貿易空間將日益收窄。其次,中國國內面臨經濟結構轉型的嚴峻挑戰,各項關鍵性改革舉措,如利率市場化、匯率國際化、各類資本具有平等地位破除權貴資本等如箭在弦,如果不改革,中國將步入失落的20年,只能背水一戰。大范圍開放,期間風險不可預料,不開放又不行,此時重拾成功經驗十分必要,20年前以深圳為突破口發展市場經濟,現在以上海為突破口增加開放的廣度與深度,測試銀行業開放、離岸金融市場、匯率部分市場化的壓力。上海作為中國經濟重鎮,一旦取得突破則可推廣到全國,與香港相比對內地的示范作用更強,杠桿更長。上海能夠成為中國貿易、金融的突破口,重拾亞洲第一城市的輝煌嗎?則對于上海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機遇,也是前所未有的挑戰。通過設立上海自貿區,與天津、深圳等地構成連帶關系,而后通過三大橋頭堡推廣到其他地區。上海自貿區不僅具有推進向外資、民資開放的重要意義,而是整體改革的關鍵步驟。如果20年前深圳開放不成功,珠三角的外貿難有起色,中國的制造業鏈條無法完成,現在上海的開放具有同樣的重要意義。上海自貿區細則尚未出臺,據媒體披露,與以往單純保稅不同,自貿區涉及深度開放與改革,主要的改革要點有:離岸貿易、金融采用低稅率,對境外投資收益采用分期繳納所得稅等優惠政策,支持自貿區內企業發展;探索面向國際的人民幣和外匯管理區域,希望從貿易為主向投資、貿易并重轉變,從監管保稅貨物為主向集聚國際國內兩種資源轉變。建設自貿區,需要政策的支持,更需要行之有效的管理舉措。政策支持并不在于給自貿區優惠政策,而是允許在自貿區內由市場自由配置資源。在自貿區內是否允許設立境外機構的期貨交割倉庫,現在要跑到新加坡等地交割,把東亞的金融中心拱手讓給了新加坡;是否允許建立離岸債券業務,現在離岸人民幣債券等業務主要在香港;能否頂住壓力,設立國際板,把國外最優質的上市資源吸引到中國;游輪出海的嚴格管制能否有所松動,所以這些難題都需要松綁才能得到解決。不可忽視的是風險管理制度,中國的創新改革往往毀于風險失控,如一度泛濫的信托公司,國債期貨以及文交所、貴金屬交易所等。自貿區的內資銀行如果允許大規模吸儲人民幣,則不同貨幣的轉換成為必然,允許設立民資控股的銀行,必須建立嚴格控制大股東關聯交易的,不建立公平而準確的風險定價系統,金融貨幣的改革注定前途莫測。上海自貿區改革,既是對上海的考驗,也是對中國深度改革開放的考驗,只許成功、不能失敗。上海是否能回到黃金時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國進入開放、發展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