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早見到偉光還是在2000年,她在為SOHO現代城做策劃總監的時候。記得那年5月,由她策劃為開盤所做的現代藝術展,的確給當時的受眾留下耳目一新的深刻印象。對我來說,印象更深的是偉光開朗、豪爽、俠義的個人風格,為當時初涉媒體的我們,提供了大量的支持與幫助。
后來聽說她很快有了第二個寶寶,寶寶還不滿一歲時,父親重病,她卻放棄待遇優厚相對穩定的工作,攜老父舉家南下上海,追尋自己新的夢想事業。對大多數人來說,人生的各種變化和挑戰通常都是無奈面對的,而她卻是少有的主動出擊的人,那種樂觀、果敢、淡定,在大多數男性身上都是罕見的。
時隔多年,聽說她早已回到北京,獨立經營房地產銷售代理公司外,又與朋友合作了文化公司(春秋潤道),與優秀現代藝術家合作共同經營開拓藝術品收藏與資本市場。
最近,聽說她們在云南昆明與中國工商銀行云南省分行合作,舉辦了上海女畫家曾紅的個人畫展,我們也借此機會就現代水墨收藏等話題采訪了她。老友重逢自然倍感親切,偉光還是那副笑呵呵的樣子,比十年前胖了一些,坐在沙發上氣韻深厚地籠罩著一團和氣與慈祥。
曾紅的深閨夢
《投資者報》:曾紅的作品有什么特點?在新水墨中具有什么樣的收藏價值?
陶偉光:曾紅是上海的女畫家,金陵女子,大家閨秀。曾在日本生活工作,畫了幾十年的水墨,是傳統工筆結合了日本浮世繪風格的新水墨。她在上海、日本、意大利等都做過展覽,接受度很好,不少藏家收藏了她的作品。十幾年前蘇童發表過對她作品的觀感:“曾紅關注的世界很小,是充滿傳統和古典意味的閨閣世界,而這個世界恰恰因為縝密、細致或倦怠之情而惹人憐愛, 我無力對曾紅的技法和潛意識做出任何評價,但似乎從中讀到了許多源自女性敏感天性的感傷、懷舊和幻想,也讀到了一種艷麗的閨怨,一種羞怯的欲望。”這個評價十分準確,曾紅的生活也是這樣的,非常閑適自在。在今天的大環境中,這樣的心態與境界是很多女性很難具備因而非常向往的,可以說是很多女人做小姑娘時自然渴望的生活。她的作品不但契合了這樣的心境,的確在技法上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在很強的裝飾性之中又蘊含著深厚的功力與底蘊,是新水墨中金陵畫派的代表。
《投資者報》:為什么選擇曾紅的作品?在什么空間做的展覽?
陶偉光:我們希望嘗試一下,看看這類作品在昆明這樣一個以玉石、文物收藏較盛的城市,是否更容易被接受。這次非常感謝中國工商銀行云南省分行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展示平臺,目前展覽還在進行中。開展以后效果不錯,展覽的第一天就有藏家出手。昆明是一個很有生活氛圍的城市,美食、氣候、情調、節奏……與曾紅的作品所表達的意境有相似的地方,是那里的人們所熟悉和喜愛的,所以接受起來比較容易一些。與銀行合作,面對更廣大的中產階層,為他們帶來新水墨畫派中真正具有功力和個性鮮明的好作品,幫助他們建立一個基礎的認識。美的事物都是相通的,能欣賞玉石的美,就能看懂真正好的水墨作品。
《投資者報》:用曾紅的作品展在昆明推展還有哪些原因?
陶偉光:曾紅的作品很有眼緣兒,價格不算太高,四連畫一組在10多萬的價位。但具有非常好的成長性。從她在北京、上海的藏家群體分析,一部分是外國人,一部分是30到40歲的女性,向往安逸、幸福平靜的內心狀態。這是一群追求生活情調,熱愛生動有趣味兒的受眾。她的作品適合掛在家里,很有韻味,同時非常雅致。我們判斷在昆明也會有很高的接受度,現在看來,我們這樣的嘗試是成功的。
《投資者報》:如果這次畫展非常成功,你們還會有那些計劃?
陶偉光:我們如果能夠通過這次畫展的成功建立起一個平臺,未來會與更多的藝術家合作。目前有越來越多的銀行開始關注藝術品,民生銀行是做得比較早的,各個銀行在幫助客戶理財的時候,都開示涉獵藝術品收藏這個品類,包括藝術品基金。雖然現在比較新,但未來可能是藝術家與作品通往市場的一條重要途徑。
《投資者報》:在新水墨領域你們還與哪些藝術家合作?
陶偉光:與我們合作的還有北京的女藝術家蔣彥嬰,她出生于藝術世家,作品也屬于新水墨范疇。同樣是女性藝術家,她與曾紅的特點就不一樣,展現了北京女子的才情。價格與曾紅的作品相近,作品也非常受藏家歡迎。另外,我們還與一些國外藝術家合作,但作品都是與中國傳統文化有關系的。
中產階層的收藏心態
《投資者報》:對于二線城市中產階層的收藏市場,你們怎樣看待?
陶偉光:對于這個問題,我想起栗憲庭老師曾經提過一個“藝術超市”的概念,也可以用網絡超市的形式存在,出售普通百姓有能力購買的原創藝術品。張曉剛、方立鈞這樣的名家在剛剛畢業的時候,也曾出售過一些價格可以被普通人承受的非常好的作品。如果我們為那些還未嶄露頭角的真正有才華的青年藝術家提供應有的幫助,把他們真正優秀的作品介紹給更廣大的中產階層,讓他們在自己的私有空間內也能享受到原創藝術品,作品未來還有機會大大升值,這對藝術家和藏家都是非常雪中送炭的事情吧。所以,在我們看來,如果具備這樣的理念,二級城市中產階層的收藏時間具有巨大的成長空間,中國有太多優秀的青年藝術家沒有被發掘,沒有被推廣。這個市場目前還未啟動,因為我們的生活一直在很急促地發展變化之中,還來不及面對自己的空間與內心世界。現在中產階級的住房條件越來越好,就產生了私有空間的審美需求。一開始可能是買一些宜家的裝飾畫或復制品,慢慢的他們就會感到不滿足,就渴望欣賞到真正與自己生活或情感相關的原創作品,同時價錢又要可以承受。
《投資者報》:中產階層在做藝術品收藏時應具備怎樣的心態?
陶偉光:未來的藝術品收藏市場,從數量方面看,一定是往中產階層走的。但那些動輒百萬千萬的作品一定不是老百姓能收得起的,那些是真正的資本游戲,在香港金融風暴之后,那些有藝術品收藏的家庭確實能通過藝術品的流通,拯救一個家族的生意。而對于普通中產階層,收藏20萬以內的作品是比較現實的。首先是精神上的需求,必須是非常喜歡藝術作品本身,甚至感到自身與作品所傳達的內容與情感有某種內在的聯系。然后才是財產的保值,分析作品具有可以預見的升值空間。如果別人問是否收藏一件作品,我們總是反問他:你喜歡嗎?如果不是真心喜歡,投資的領域還有很多,不要把資金押在這里。精神上的愉悅是藝術品帶給我們最大的價值,置于日后是否還能夠保值升值,只是一個副產品。
不再遙遠行者夢
《投資者報》:從房地產策劃到藝術品策劃,在工作變換之后你的心態有怎樣的轉變?
陶偉光:我們目前的房地產行業的確是非常躁動的,索取、占有,競爭中甚至充滿了“血腥”。做春秋潤道,我希望能夠完全轉變過來,不是那種“文化大發展”的文化產業,而是我心中的文化產業。就是在傳播社會先進思想文化的基礎上,以最適合的方式使之市場化的事業。當然,賺錢很重要,但不是第一位的。有時候,我們感到一定要做某件事情,但不一定能賺錢,或者近期內不一定能賺錢,但我們還是要做。希望獲得的不止是買幾套房子那樣的商業成功,而是代表未來的事業,在精神層面更有價值的成功。人生到了一定的階段,就不能一味地索取了,如果不積極付出,你積累的財富將變成負擔,如何看待和支配財富,就變成了人生的智慧。所以現在就要多想想能為這個社會為未來做些什么。我希望春秋潤道在能夠維持自身平衡的狀態下,盡量去做一些幫助別人的事情,就是幫助更多的有才華的青年藝術家實現他的理想。
《投資者報》:你剛剛還談到藝術品基金方面的嘗試,你們目前是如何去做的呢?
陶偉光:我們目前正在幫助藝術家楊宏偉做他的個人藝術品基金,因為他的作品是版畫,所以很適合將基金的份額與作品的數量相聯系并對應起來。第一階段我們先以私募的形式募集,看未來的發展再決定是否在藝術品交易所公開發售。其實遇到楊宏偉老師,是我們開始做春秋潤道的緣起,他的木口木刻作品那么有力量,就是不為人知。也可以說楊宏偉成就了今天的春秋潤道,當然,他也在我們的幫助下,在埋頭默默耕耘二十幾年后,做了重要的畫展,拓展了藏家的渠道。所以,我們與藝術家是真正的合作關系,是共同開創未來更廣闊的成長空間。這也是我心里最理想的藝術品代理與藝術家相處的狀態。
《投資者報》:在這些年的成長過程中你經歷了哪些重要的事情?
陶偉光:2003年父親病重,很快去世,給我很大的影響。那時有位朋友帶我去素餐廳吃飯,臨走時拿了餐廳結緣的一套夢參老和尚佛法的光碟。當時朋友說你聽了一定會睡著的。我把光碟放在車里一遍一遍地聽,沒想到和聽郭德剛的相聲一樣有趣和上癮,老和尚也是我們東北老鄉,有的話用東北方言來說特別風趣。一個月后在朋友的幫助下我上五臺山找到老和尚,他見到我就問:找我干什么?我說:我就是要你做我的師父。第二天我就皈依了夢參老和尚,從那以后開始親近學習佛法,到今天已經10年了。在這個過程中,自己的心態的確有很大的轉變,也慢慢意識到,其實學佛的過程就是一點點地打開自心,一點點放下,你放下得多一點,得到的解脫就會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