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1960年代
斯特蒂文特(Sturtevant)就開始復制一些
重要藝術家的作品
看似簡單的藝術表現形式
其實并非表象顯現得那般容易
在不斷的藝術實踐過程中
藝術家完成的是對藝術理念差異性的思考
坐落于海德公園內肯辛頓花園里的蛇形畫廊(Serpentine Gallery,London),選擇在黃金檔期呈現斯特蒂文特(Sturtevant)的個展“LEAP JUMPS AND BUMPS”,可見對這位藝術家的重視。這是斯特蒂文特在英國首次通過一個公共藝術機構展示她的作品,主要為20世紀70年代以后創作的多種不同的藝術媒介。2011年榮獲威尼斯雙年展終身成就金獅獎的斯特蒂文特,本名伊蓮·斯特蒂文特(Elaine Sturtevant),出生于20世紀30年代美國俄亥俄州的萊克伍德,1990年代開始常住巴黎,至今已經在眾多國際著名藝術機構舉辦過個展,包括2005年法蘭克福的MMK,2010年巴黎現代藝術博物館(Muséed’ArtModerne de la Ville de Paris),2012年瑞典斯德哥爾摩的當代美術館(ModernaMuseet)和蘇黎世藝術博物館(Kunsthalle Zurich)。
斯特蒂文特一直都在探討重復和差異之間的關系,她以復制其他藝術家的作品而聞名,其中包括了約瑟夫·博伊斯(Joseph Beuys)、馬塞爾·杜尚(Marcel Duchamp)、菲利克斯·岡薩雷斯托雷斯(Felix Gonzalez-Torres)等,斯特蒂文特不斷地對“真實性”、“獨創性”、“著作權”、“代表性”等提出問題。她的作品不是簡單的“復制”,而是超越一些表象論證了吉爾·德勒茲(Gilles Deleuze)和米歇爾·??拢∕ichel Foucault)關于“褶皺”和“重復”的理論。有一個很著名的橋段,當安迪·沃霍爾(Andy Warhol)在不斷被追問到他創作的過程和技巧時,他告訴對方:“我不知道。去問伊蓮吧?!?/p>
斯特蒂文特的工作意圖是想引發思考。正如她說的:“抽象表現主義都是表面的情感,波普藝術家大多是大眾文化的一個體現,所有這些都引發我對于藝術結構‘里象’的思考,藝術這種表達形式它的無聲力量到底是什么?經過很長一段時間以后,我意識到,這也許就是一種實踐的過程。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我不得不去探索和思考它的正確性。不知何故,往往最簡單的想法都是最難把握的?!?/p>
進入畫廊正門前,會被右側的一個玻璃小圓口所吸引,好奇心的驅動會使你通過它看到一整面墻正在上演一只狗瘋狂的奔跑,像是在逃離某種追殺。在畫廊的東翼展廳你會看到這件2010年作品《Finite Infinite》的全貌。有意思的是,進入到這個展廳,撞見了一個美麗的小姑娘四肢著地在和狗狗平行“賽跑”,她的爸爸在盡頭微笑地等待著。
畫廊的北翼展廳的《Dillinger Running Series》(2000),完成了一次與博伊斯1974年電影的對話,斯特蒂文特穿扮成約翰·迪林格(John Dillinger)的樣子,重新演繹了這位大名鼎鼎的美國黑幫成員于1934年在離開電影院時被槍殺的那一幕。安裝在轉盤上的投影機拋出了可以在墻壁上行走的圖像,無休止地環繞著觀眾。
當走過畫廊西北方向的外側,一群裸體的充氣玩偶站立或者跪地式地趴在窗口,驚奇地凝視著你。16個男性玩偶夸張地張著嘴,卡通式的頭發、眉毛、胸毛,笨拙的肢體姿態,都顯得那么的滑稽。在被刪除性別特征后,《Sex Dolls》(2012)就變成了一個個超出表象模糊的符號,一個個沒有實際用途的物質。同一展廳中還有沃霍爾1962年的作品《Marilyn Diptych》的復制品《Warhol Diptych》(2004)、《Duchamp Fresh Window》(2012)、《Elastic Tango》(2010)等。
自從2000年開始,她的創作內容囊括了電影、影像、廣告和基于互聯網的圖像,獨特的藝術形式還原了一個生活中充滿不具名信息和無休止重復泛濫的圖像世界,影射出一個雖卻支離破碎但也文化飽和的現代世界。2013年的影像作品《Rock Rap Act 3Simulacra》,它的內容源自于BBC野生動物和自然紀錄片,以一種“開玩笑”式的剪輯手法依次出現了:青蛙、潛水員、蝴蝶、跑步者、流水、體操運動員、青蛙、貓頭鷹。在南翼展區,是2004年復制完成的裝置作品《Gonzalez-Torres Untitled(America)》。
斯特蒂文特對藝術實踐的提問,召喚我們思考當一些細微的差異恰當地出現時,我們是否會去重新考慮所處的立場。但是,對展覽中滲透出來的暗淡的悲觀,觀者難免還是稍感有些失望。生活中的我們每天像是在踏著倉鼠輪一樣地前行,不斷地被消耗,但是我們應該像那位美麗的小姑娘和她的爸爸一樣,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