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要通過語言笨拙的離題和不確定的窘境來
打破形象沉淪的緘默,
并且在企圖揭露我們所看、
所言的基礎的愿望中,
使外表松散或至少使其接合處分裂。”
—巴巴拉·克魯格(Barbara Kruger)
“挪用”(Appropriation) 來自拉丁文:ad,意為“向、往”,具有“參照”的意思;proprius,意為“擁有或個人的”;合在一起則是 appropriare,意為“視某物為自己所有”?!芭灿谩痹诮裉煲鉃閷⒛澄飺榧河?;形容詞“appropriate”意為追加的或附加的,屬于私人的、適合的,而且正當的?!芭灿谩辈皇潜粍?、客觀或漠然的,而是積極、主觀,充滿目的性的。
從傳播學角度來說,“挪用”是一個信息與知識通過藝術家行為在藝術作品中傳播的整體結構;而且隨著媒介的發展,這種傳播方式被賦予新的信息與知識。從繪畫到印刷,從攝影以及數碼技術,從紙質媒體到互聯網,每次媒介的更新都刷新著“挪用”的內涵和外延,同時伴隨著新一輪的美學和倫理思考。
“挪用”是令人興奮的狀態,它賦予藝術家一種徹底占有他物的成就感,這并不是“剽竊”和“抄襲”所能達到的快感。“剽竊”只會讓人心虛和不安,而“挪用”則讓人理直氣壯。徐震“光源”系列作品是很好的例證:一個藝術愛好者逛美術館,用相機拍下古典油畫,然后打印出來,加上畫框掛在自己家里。然而,藝術品向來都是財富與政治的象征,他們昂貴、稀少,無法被大眾擁有?!八囆g愛好者”的初衷是創造一件屬于他們自己的藝術品,但如果這件藝術品只掛在自己家里就不能算得上真正的藝術品。所以聰明的“藝術愛好者”會想方設法將這件作品送去展覽。
杜尚是這類聰明的“藝術愛好者”中的始作俑者,他在藝術品需要經過嚴格審核的年代,合理利用美術館策展機制,在展廳里直接擺了個小便池,然后取名為“噴泉”。這件作品成為了偉大的作品,它將挪用現成品的概念引入了藝術,給了陳舊的學院派狠狠一擊,并為藝術史翻了篇兒。
“挪用”能將普通物品轉換成藝術品,并賦予新的想像。 當觀眾第一次面對杜尚的“小便池”,發現它是如此低俗(形狀類似女性生殖器),卻如此“不一樣而且正確”時,一部分人百感交集,因為他們看到小便池時會聯想到女性的生殖器,反之亦然。后來,謝利·萊文把杜尚同款小便池鎦上金,取名“杜尚之后”。當萊文挪用“小便池”時,挪用的并不是杜尚的作品,而是物品本身。也就是說,“挪用”不僅能賦予物品新的意義,還能將他物的特性和意義轉移到他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