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兩會”已拉開帷幕,金融界的精英也匯聚一堂,為推動中國金融創新改革群策群力。
3月7日,《投資者報》記者獲悉全國政協委員、工商銀行副行長張紅力的六項提案,包括“加快推進資本項下人民幣國際化”、“加快金融立法,提高我國金融體系的國際競爭力”、“建議制定《金融穩定法》”、“加大政府支持與產融結合,增強走出去業務競爭力”、“設立企業走出去專項外匯資金池”、“建立政協委員監督機制”。
其中,兩項提案都指向金融立法。張紅力認為,金融領域的法制建設至關重要?!胺芍贫鹊慕∪墙鹑跇I保持穩定、發揮作用的前提和基石。近年來,各國都在總結金融危機教訓的基礎上加大了金融立法和修法力度。我國金融行業的健康、迅速發展也要求重視金融立法工作,要求金融法律能與時俱進,要求立法和修法工作具有一定緊迫性和實效性。”
加快金融立法步伐
與國外相比,我國的立法速度和修法進度都比較慢,難以適應金融立法、修法所要求的時效性和緊迫性。
據張紅力分析,原因有多個方面:如常委會通常兩個月召開一次,立法過程中還要不斷向國務院及其相關組成部門,乃至全社會廣泛征求意見,涉及的范圍較廣,環節較多。加之法律的制定和修改,通常會涉及社會經濟關系和利益格局的界定和調整,面臨阻力和糾葛。有時候甚至因為一個條款無法達成共識,就要擱置數年。
金融業的發展日新月異,金融市場瞬息萬變,現行法律體系已出現一些未能覆蓋但又亟須法制保障的立法盲區,有必要制定一些新的法律;同時一些早年適用的法律條文已無法適應新形勢的要求。如現行的《人民銀行法》和《商業銀行法》都是在1995年生效后,僅于2003年修訂過一次?!缎谭ā返确芍信c金融犯罪相關的規定也有修改的必要。為此,必須加快金融立法、修法工作的進度和步伐。
張紅力建議從兩個方面加大金融立法、修法的專業性、及時性。
第一,加大立法人才的隊伍建設,提高金融立法工作的專業性。
首先要加強專職隊伍的建設。在充分發揮現有的具有金融專業知識的人大常委作用的同時,考慮吸納一些懂金融、有實戰經驗兼具前瞻眼光的專職委員,使他們成為立法工作的骨干和主力。
其次要充分發揮兼職隊伍的力量。全國人大現有的人員日常工作已然十分繁重,無法抽出大量時間進行立法和修法所必需的調研學習。建議聘用更多的具有金融知識的專業人員,輔助做好立法的技術工作和基礎工作。還可考慮由全國人大,根據不同法律的具體的立法需求,組織社會力量和行政部門中了解情況的人(以個人身份參與)共同組成起草班子。
第二,加快金融立法、修法速度。張紅力認為,目前的《立法法》對于立法程序有明確規定,保障了立法、修法的嚴肅性、規范性。但是在操作中,修法工作往往耗費時間較長??梢钥紤]在《立法法》的框架下進行試點:對一些金融法律的修法程序盡可能簡化,并加快修法進度,保證一些不涉及基本原則但又明顯不適應客觀需要的細節問題,在較短時間內能夠修改。
制定《金融穩定法》
瞬息萬變的國內外金融形勢,令金融穩定面臨諸多挑戰和潛在風險。
張紅力認為,目前我國的金融體系仍以間接融資為主,直接融資比重雖不斷增加,但大量債券的實際持有者仍是商業銀行,風險并未從銀行體系充分轉移和釋放。一旦遭遇經濟下行期,或面臨產業結構調整,銀行的資產質量就會受到考驗。
我國在危機化解方面積累了相應經驗,但還缺少充分的法律保護和制度保證。當前立法體系中只有《中國人民銀行法》原則規定了人民銀行負有維護金融穩定的職責,但鮮有任何條款和內容實際聚焦金融穩定,更遑論金融穩定的問責機制。而在機構設置上,央行雖已設立金融穩定局,但其層級并不足以從全局的高度維護金融穩定。
金融危機之后,金融市場比較發達的國家,紛紛出臺專門的《金融穩定法》。
以穩健著稱的德國,2008年便出臺了《金融市場穩定法》;英國議會也不斷拋出金融體制改革的建議和法案,加強中央銀行和其他金融機構在維護金融穩定中的責任始終是其核心要義;歐盟也不斷通過立法來加強維護金融穩定的長效機制。
而美國在危機后出臺的《多德-弗蘭克華爾街改革與消費者保護法案》第一部分即為“金融穩定法”,法案將整合監管資源、維護金融穩定作為主要改革目標,以防范系統性風險。
張紅力認為,《金融穩定法》應當對于金融穩定問題提供全面、完整的法律框架,使得金融穩定工作有法可依。
《金融穩定法》應允許維持金融穩定的機構,從維護金融穩定的角度,對金融機構、金融市場,乃至尚未納入監管范疇但關乎金融穩定的新型機構,實施常規監控、現場檢查,確定重點監控的金融機構,加強清算支付系統的建設和動態監管,必要時采取緊急措施包括接管安排、特殊貸款等一系列措施。建立諸如存款保險制度、證券投資者保護制度等事后補救措施。應將金融穩定預警、應急機制寫入其中,并賦予政府采取必要手段維護金融穩定的權利。
他同時提醒,要正確處理穩定與創新的關系,避免因噎廢食,矯枉過正。在控制風險、確保金融穩定的同時,也要確保和鼓勵金融機構特別有系統重要性的金融機構能夠繼續獨立進行商業決策和產品創新。對于風險、創新等有相對明晰、便于執行的邊界,有利于厘清金融機構的責任和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