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蘇珊·格拉斯佩爾是美國20世紀初重要的戲劇家之一,其劇作帶有強烈的女性主義色彩。本文將通過剖析《瑣事》中三位女性對于父權制的不同反應,展現出劇作家寫作此篇戲劇的目的——增強自我意識,掙脫父權制的束縛。
關鍵詞:《瑣事》,父權制,自我意識,反抗
中圖分類號:I712.07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26X(2013)12-0000-02
蘇珊·格萊斯佩爾是20世紀初期美國杰出戲劇家之一。她的第一部獨幕劇《瑣事》于1916年搬上舞臺,反映了男女之間不平等的關系并揭示了男權社會中女性的生存環境,因此人們將其視為美國女性主義戲劇的經典。舞臺上男女角色的位置分開也暗示著現實生活中男女之間話語和思維模式的分離。這一對比反映了劇作家對以男權為中心的社會中兩性關系和婦女權利的思考。自從1916年問世以來,《瑣事》在引起巨大反響的同時,也為劇作家帶了了至高的聲譽。
該劇改編自1899年Indianola一件真實的謀殺案。《瑣事》開場中,農婦賴特夫人即以謀殺丈夫的罪名被逮捕入獄。律師,律師和證人黑爾三個男人于現場收集證據,調查農婦的作案動機,得以進一步指控她。同時,彼得斯太太和懷特家的鄰居黑爾太太也來為賴特太太取衣物。男人們只關注于調查所謂有用的線索,并嘲笑只關注于瑣事的女士們,卻不曾想,正是在瑣事中,女士們發現了賴特太太的作案動機。但出于對同為女性的賴特太太的同情以及姐妹情誼,女士們掩蓋了罪證。
一.《瑣事》中的父權制的表現
縱觀全劇,我們可以看到父權制對女性的統治無處不在。從各自所處的空間位置上,就體現了兩性之間的不平等性。劇目剛開始,五位主人公登場。三位男士迅速來到了位于舞臺中心的賴特家火爐旁,而兩位女士仍在舞臺的邊緣地位躊躇不前。當男士們邀請他們“過來烤火吧 ”(161)時,他們只是向前挪動了一步,并聲稱“我不—冷”(161)。隨著劇情發展,男人們大多數時間都高高在上,處于樓上的位置;而女人們卻一直低一級,位于樓下的廚房里。這正符合于亨利·列斐伏爾的“空間生產”理論,他認為空間并不是客觀的物質存在,而是有秩序,有政治性的,由生產關系所決定的,“空間從來不是空洞的:它往往蘊含著某種意義”(Lefebvre,1991:54)。社會空間安排中,傳統西方觀點將家庭視為“私人”和女性的領域。而家庭空間中,女性的特殊領域是廚房,這是一個備受歧視的地方。這種空間的性別化劃分正是生產關系所決定的。在父權社會,生產關系是建立在性別基礎上的,因此,空間的劃分,也是性別政治的體現。
劇本中關于男女不平等的表現在對白中也隨處可見。比如,黑爾先生說:“女人總是習慣關心瑣事。”(163)律師認為“警長的妻子就是嫁給了法律。”(168)等等。從這些對話中我們不難看出男人眼中女人的地位的低下以及女人對男人的從屬關系。
然而隨著社會和文化的進步以及女權運動的蓬勃發展,女性們逐漸不滿意于自己的處境,并急切地想反抗父權制的壓迫。這也正是《瑣事》的中心思想。本篇文章將著重于分析劇中三位女性對于父權制的態度,以期為女性的“獨立戰爭”提供一些啟示。
二.挑戰父權制
2.1 彼得斯太太——在改變中前進
開場中,彼得斯太太一直表現出懦弱的特點。她說話的語氣總是,“緊張地”,“溫順地”,“惴惴不安地”。作為警長的妻子,她“嫁給了法律”(167)。這里的“法律”不僅指實際存在的法律,同時也代表著男人對女人的統治。對于女人來說,他們的丈夫就是他們的法律,丈夫對于妻子有著完全的領導權。女人不應該有自己的思想和觀點,他們應以自己的男人為綱。深受此思想毒害的彼得斯太太,堅信“法律就是法律”(165),作為一個女人,除了服從,她別無選擇。
但是,正是這樣的彼得斯太太在女同胞最需要她的時候,卻挺身而出。當看到了勒死的鳥,了解了賴特太太的悲慘遭遇之后,她充滿了同情心。因為這些經歷勾起了她自己痛苦的回憶。“當我還是姑娘的時候——我的貓——一個手里拿著小斧的男孩,當著我的面——在我走過去之前——(突然捂住臉)如果不是他們拉住我,我早就——“傷”到他了.”(167)回憶過程中,劇作家用手部動作和破折號來加深她的情感,悲痛之情溢于言表。感同身受,加之黑爾太太不斷的鼓勵,彼得斯太太選擇了姐妹之情,奮起挑戰父權制。因此對于她隱藏并毀滅賴特太太謀殺的證據,我們并不為之感到驚奇。
2.2黑爾太太——永遠的斗士
在劇作家塑造的三個女性形象中,黑爾太太是最勇敢的一位。她勇于表達自己的想法,不扭捏,不懼權威。關于她直爽的性格和對女性自主意識的保護,相信讀者們也都深有感觸。比如,當劇中人物進入廚房時,律師就議論過廚房太臟,并由此質疑賴特太太作為家庭主婦的能力。聞此,黑爾太太立即反駁道;“農場上是有好多事情要做的。”(163)而當律師抱怨骯臟的手巾時,黑爾太太說:“那些毛巾很快就會被弄臟。男人們的手并不一直像他們想象的那么干凈。”(163)盡管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的妻子,但她并不懼怕律師的地位和權利,敢于直接指出他所說話的不妥之處。最后,律師也不得不認為希爾太太“挺忠于你的性別的。”(163)雖然女人們是被限制在廚房里,但希爾太太也將廚房視為自己神圣而不侵犯的領土。“我就討厭男人到我的廚房來,東看看,西看看,還在那兒指手畫腳的。”(163)在她看來,女人也有得到尊重和保護的權利。
如劇作家前文提及,希爾太太在自身具有獨立意識的同時,她也努力去培養其他女性的這種意識。她還是一個非常熱心的人。在賴特太太的痛苦遭遇面前,希爾太太不止一次地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要是我能偶爾到這兒來看看就好了!這是犯罪!誰將來懲罰這罪孽?”(167)眼前的一切都使她回想起賴特太太年輕時的美麗動人,她認為對于賴特太太今天的遭遇,自己也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她能時不時地和賴特太太說說話,開導一下她,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了。這份愧疚和同情喚醒了彼得斯太太和希爾太太內心的姐妹情誼,也是這種感情使他們做出了毀滅證據的選擇。
2.3賴特太太—— 一招制敵
該劇中,賴特太太屢次被提及,卻一直沒有出現在舞臺上。但這并不影響她給觀眾們留下深刻印象。
首先,我們來看一下賴特太太的名字。劇中的女性形象均被冠名為誰誰的妻子,并未展示他們本身的名字,這是女性身份的缺失和對丈夫的依賴的體現。從其他兩位太太的對話中,我們發現了賴特太太的名字——米妮·福斯特(Minnie Foster)。該名字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劇作家的意圖。”Minnie”等同于”小的”,代表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可有可無的;而”Foster”代表希望的孕育,在此是對賴特太太的一種諷刺。“她以前常穿得漂漂亮亮,生機勃勃的。那會兒她還是少女米莉·佛斯特,鎮上女子合唱團的成員。”(164)曾經的她開朗快樂,對生活充滿了希望;而自從走入婚姻的墳墓,她便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希望。
丈夫姓賴特(Wright)是”right”的同音詞,在此也有著雙關語的含義。一方面,對于賴特太太找到所謂“如意郎君”的嘲諷。在其他人眼中,賴特太太找到了她的如意郎君,共度此生。事實上,賴特先生確實一個豺狼虎豹。他不僅自私,而且冷漠,毫不關心妻子的感受和生活。”right”還有權利的含義。已婚的賴特太太喪失了最基本的權利。她不能參加婦女互助會,不能大聲歌唱。由于賴特先生拒絕裝電話,她甚至連與外界交流的機會都沒有。但是賴特太太擁有爭取獨立和自由的權利,她有權反抗賴特先生的壓迫和控制。
所謂“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在賴特先生掐死了她鐘愛的小鳥之后,賴特太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勒死了她的丈夫。她邁出了爭取自由獨立的堅定的一步,勇敢地挑戰了父權制。自此,她完全擺脫了丈夫的控制。
三.結語
《瑣事》作為女性戲劇的先驅,主要意圖是通過描寫封建父權制壓迫下的婦女悲慘命運,以此來喚醒女性的革命意識。通過對三位女性對待父權制的不同態度的描寫,為爭取獨立的女性指明了道路——女性真正自救是具有強烈的自我意識,并當家作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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