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托尼·莫里森小說中蘊含著豐富的倫理思想。在《秀拉》中,莫里森以其獨特的寫作風格生動的刻畫了生活在“底層”的黑人家庭成員之間的關系。在黑人家庭生活中,由于黑人男性缺乏對家庭的責任感,面對艱難的生活他們往往選擇逃脫。因此,黑人女性不得不承擔起家庭的重擔。“底層”的黑人家庭生活關系嚴重的不和諧。本文旨在以文學倫理學角度來審視《秀拉》,探討小說中體現的黑人家庭倫理,進而發現小說具有的獨特的藝術價值和魅力。
關鍵詞:《秀拉》;家庭倫理;不和諧
中圖分類號:I71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26X(2013)12-0000-01
一.引言
《秀拉》是托尼·莫里森的第二部小說。該小說發表后獲得了美國全國圖書獎的提名。小說講述的是一個在叫做“底層”的黑人社區中黑人的生活。自小說問世以來,眾多評論家已經采用神話原型批評、心理分析、女性主義、后殖民主義等文學批評理論圍繞該小說進行研究。雖然有關《秀拉》的研究多彩多樣,而且已有眾多學者圍繞小說中女主人公秀拉展開分析,然而鮮有學者對該小說中的家庭倫理進行過深入探討。文學倫理學從共時性角度看可以分為“生存倫理”、“性愛倫理”、“家庭倫理”、“人際倫理”、“政治倫理”等等。(修 108-109)家庭倫理,顧名思義就是探討家庭生活中形成的家庭成員之間的關系。家庭對個人的作用至關重要。著名理論家貝爾·胡克斯曾就黑人家庭對黑人生活的重要性進行過深刻貼切的論述:
從歷史角度看,美國黑人相信建造一個居住地(奴隸小屋,木棚)具有種族政治重要性。在種族隔離政策控制的殘酷現實中,居住地就成了一個每個人可以自由地面對人性問題的所在地,在此人們可以反抗。黑人婦女的反抗方式便是把家變成所有黑人奴隸成為主體,而非客體的地方,在家里,黑人在我們的心里、頭腦總得到確認,不管面對的是貧窮、困難還是剝奪,在家里我們可以恢復在外面世界中被否認的尊嚴。(胡克斯 42)
《秀拉》中,黑人家庭大多數以女性成員為主。在家庭生活中,由于黑人男性對責任的逃脫,黑人女性,尤其是黑人母親不得不承擔起整個家庭的重擔。本文將通過對黑人家庭中黑人男性的逃脫以及黑人母親的偉大進行分析,以此來體現生活在“底層”的黑人家庭倫理關系。
二.逃脫型的黑人父親
在小說《秀拉》中,莫里森向讀者呈現了一種典型的黑人男性——逃脫型的黑人父親。由于長期受白人文化的壓制,黑人男性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扭曲。在黑白兩種文化夾縫中,面對苦不堪言的生活,黑人男性選擇了放棄家庭責任而逃離家庭。小說中,漢娜的父親即秀拉的祖父波依波依,奈爾的丈夫裘德婚后都拋棄妻子,完全丟棄了本該肩負的責任。波依波依(BoyBoy),該詞譯為男孩子。從命名來看,莫里森早已給他的不負責任埋下伏筆。波依波依是夏娃的丈夫,婚后他們有了三個孩子:老大漢娜,老二“珍珠”,老三“李子”。波依波依是一個沒有責任感的男人,婚后他經常和別的女人姘居,不怎么回家。只要他喜歡干那些可以辦得到的事情,他就無所不為。他第一好色,第二貪杯,第三才輪到欺負夏娃。經過五年失望傷心的婚后生活之后,波依波依出走了。(莫里森 158)波依波依的出走留給夏娃的是撫養三個孩子以及支撐家庭的重擔。李子三歲那年,波依波依曾回來過。聽聞丈夫將要歸來的消息,夏娃內心激動不已。她早早準備好檸檬水,內心充滿著各種幻想。他打開門,微笑著站在那里,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怎么樣,丫頭兒?”,(莫里森160)波依波依問道卻絲毫沒有提到孩子。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來要走了。當夏娃看到他對著一身綠的女人咬耳朵時,夏娃明白了,波依波依已經有了新的生活,而他已經徹底忘記了身上肩負的家庭責任。
除波依波依外,奈爾的丈夫裘德也是一個典型的逃離型的黑人父親。裘德是一位備受喜歡的英俊青年——“錫安山”男生四重唱里的男高音。他在姑娘中享有令人羨慕的好名聲,而在小伙子中也頗能怡然自得。(莫里森 193)白人文化統治下的黑人命運注定底悲劇的,當裘德排了六天的隊伍,眼見那些白人老板們把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性挑走,包括希臘人,意大利人等,唯獨沒有黑人,裘德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他選擇了與奈爾結婚以在家庭生活中占主導地位來維系自己最后的尊嚴。有了奈爾,他就是一家之主,只是出于必要才會滯留在一項令人不滿意的工作上。(莫里森 194)婚后,裘德卻背叛了奈爾,與奈爾的好朋友秀拉發生了關系。此后,裘德便離開了奈爾,拋下孩子和家庭遠走他鄉。
與小說中的其他黑人男性一樣,裘德也是一個沒有責任感的男性。
三.偉大的黑人母親
由于丈夫的逃離,黑人女性不得不獨子承擔起家庭的重擔。小說中的夏娃便是一位偉大的黑人母親,為了孩子的存活,她不惜犧牲一切。夏娃選擇隱忍的活下來,承擔著“既是船,又是港”母親職責。(McKay 176)當丈夫波依波依出走后, 夏娃只剩了一塊六毛五分錢、五只雞蛋、三棵甜菜。(莫里森 158)為了換取保險金,夏娃壓斷了自己的一條腿。對于她的腿,社區人們有著各種傳言:有人說她賣了自己的腿,也有人說她讓火車壓斷一條腿而獲得了一筆賠償金等等。但是夏娃缺失的腿成了一種象征,一種體現深沉母愛和犧牲精神的象征。當兒子李子腸胃蠕動不動,疼的直哭時,他肚子難受,打發脾氣,扯著嗓子喊叫,樣子十分痛苦。(莫里森 159)夏娃果斷的靠家里除三棵甜菜外的一點豬油的潤滑作用,用手指將李子直腸中的一節干屎掏了出來。夏娃把孩子放到膝蓋上,露出他的屁股,把她在這世界上所僅有的一點食物(出去三棵甜菜之外)塞進了孩子的屁股眼。(莫里森 159)當看到女兒漢娜點火自焚時,夏娃奮不顧身的從樓上跳下去,企圖用自己的身體壓在女兒身上為女兒撲火。她沒落準,而是摔倒了離煙熏火燎的漢娜差不多有十二英寸的地方。夏娃給摔的暈頭轉向,不過還沒有失去知覺,仍然拖著身子朝她的大女兒爬去。(莫里森 189)不難看出,黑人母親夏娃對自己的孩子傾注了一切,哪怕是犧牲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此外,夏娃還收養了白人男孩兒杜威們,夏娃的母性得到了極大的體現。在夏娃的呵護下,杜威們成了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
夏娃是莫里森小說中堅強的黑人女性以及偉大的黑人母親的典型代表。通過對小說中黑人女性的重點刻畫,莫里森旨在向讀者揭示在黑人家庭中,女性可以成為一家之主,可以肩負起家庭的重擔。黑人男性責任感的缺失恰恰也為黑人女性的自強提供了空間。
四.結語
通過對小說《秀拉》中黑人男性及黑人女性的分析,不難看出生活在“底層”的黑人家庭中,男性們普遍存在一種對責任的逃脫。他們忽視妻子和家庭,把一切家庭的重擔拋給了社會的弱勢群體——女性。而正是在這種家庭環境下,黑人母親偉大的母性被發揮的淋漓盡致。“底層”的黑人家庭倫理關系嚴重失調,一種不和諧的家庭倫理在《秀拉》中得到了生動的展現。正是通過對這種不和諧的家庭倫理的展現,莫里森試圖向黑人傳達出這樣的觀點:在美國社會中,黑人男性應承擔起他們所肩負的社會和家庭責任,進而達到一種平衡的家庭倫理關系,以此來實現黑人家庭和諧幸福的生活。
參考文獻
[1]修樹新.托尼·莫里森小說中的生存倫理——以《秀拉》和《寵兒》為例.外國文學研究,2012(2):108-109.
[2]托尼·莫里森.《秀拉》.胡允桓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