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一個特殊稱謂,“文學革命”的出現(xiàn),標志著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誕生.與此同時,“文學革命”作為一個獨特的階段,從醞釀到發(fā)生、發(fā)展又一直是一個歷史過程。然而,正如文學的發(fā)展本身就存有緊密的延續(xù)關系,文學革命的出現(xiàn)一直具有較為深遠的歷史背景和思想文化根源。本文即將對現(xiàn)代文學誕生時期“文學革命”所體現(xiàn)出來的兩歧性進行論述。
關鍵詞:文學革命;誕生;兩歧性
中圖分類號:I206.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26X(2013)12-0000-01
一、“文學”與“革命”
將“文學革命”一詞拆開重新確立關系,主要因為二者在當時包含的歷史內(nèi)容遠比今天想象的復雜。“文學革命”究竟是“文學的革命”,還是“文學需要革命”,或是本屬于兩個歷史內(nèi)容,一直與現(xiàn)代文學誕生過程中“革命”話語的意義網(wǎng)絡密切相關。顯然,在歷經(jīng)晚清梁啟超“三界革命”的洗禮下,“文學”意義上的“革命”,已在分屬于政治與文學的路向上,呈現(xiàn)出一種必然的趨勢。新文化運動時期的“文學革命”,在承繼和對比歷史經(jīng)驗的前提下,比前輩具有更為具體明確的主張。
“文學革命”時代,文學與革命之間的“位置”,當然還取決于對待“革命”的態(tài)度。以胡適為例,在完成于日后的《逼上梁山》一文中,胡適曾自言1916年與梅覲莊等好友爭辯的結(jié)果是這年2月到3月間,思想上起了“一個根本的新覺悟”,“一部中國文學史只是一部文字形式(工具)新陳代謝的歷史,只是‘活文學’隨時起來替代了‘死文學’的歷史。文學的生命全靠能用一個時代的活的工具,來表現(xiàn)一個時代的情感與思想。事實上,對于“革命”,胡適一直將其作為“進化”途徑的另一側(cè)面并抵觸其激烈、緊張的傾向。在寫于1916年1月31日一篇致H.s.維廉斯教授的信中,胡適曾以英文的形式表達自己對“革命”的議論,“吾并非指責革命,因為,吾相信,這也是人類進化之一必經(jīng)階段。可是,吾不贊成早熟之革命,因為,它通常是徒勞的,因而是一事無成的。
二、“革命”與“審美”
在文學革命中,對“文學”的關注還包含著自身的“兩歧性”,這使“文學”在具體認識和實踐上一度徘徊于“革命”與“審美”之間。對于晚清以來的文學,梁啟超“三界革命”所代表的政治現(xiàn)代性,和王國維通過介紹西方哲學、美學而返回文學自身的審美現(xiàn)代性,一直構(gòu)成五四文學革命的重要理論資源。但較之前輩而言,文學革命時代對所謂“革命”與“審美”的界限區(qū)別得并不十分明顯,它們常常包容在一個理論家或是一個作家的主張與創(chuàng)作之中。
為文學革命張目的陳獨秀,在這一時期對文學的思考同樣包含著兩條迥然不同的道路。只不過,由于陳獨秀主要是以一位“老革命黨”的面目出現(xiàn),因而,其文學“審美獨立”的一面并未得到深入地展開。在1916年8月21日,胡適以“文學革命八事”為主要內(nèi)容,寄給陳獨秀信后,陳獨秀便在回信中指出:“尊示第八項‘須言之有物’一語,仆不甚解。或者足下非古典主義,而不非理想主義乎?鄙意欲救國文浮夸空泛之弊,只第六項‘不作無病之呻吟’一語足矣。若專求‘言之有物’,其流弊將毋同于‘文以載道’之說?以文學為手段為器械,必附他物以生存。竊以為文學之作品,與應用文字作用不同。其美感與伎倆,所謂文學美術(shù)自身獨立存在之價值,是否可以輕輕抹殺,豈無研究之余地?況乎自然派文學,義在如實描寫社會,不許別有寄托,自墮理障。”
同樣在文學革命時期,陳獨秀還在《答曾毅書》中,具體說明其對文學獨立存在的本義性理解:“何謂文學之本義耶?竊以為文以代語而已。達意狀物,為其本義。文學之文,特其描寫美妙動人者耳。其本義原非為載道有物而設,更無所謂限制作用,及正當?shù)臈l件也。
三、“形式”與“思想”
文學革命的演變軌跡,生動地體現(xiàn)了一種過程性。但作為一個歷史的原點,文學革命卻是文言和白話沖突的結(jié)果,這在很大程度上是文學革命可以與“白話文運動”成為同義語的重要原因。文學革命的基本目標和主張成果就是用白話文學替代文言的文學。
白話文運動在晚清時代就已經(jīng)發(fā)生。當時,維新派人物黃遵憲、梁啟超等都提出過倡導白話的言論。1898年8月,裘廷梁更是以《論白話為維新之本》一文為題,配合“百日維新”運動發(fā)表,對當時的“白話文運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在晚清“白話文運動”興起的過程中,白話報刊的風起云涌也起到了不容忽視的作用。據(jù)有關研究者介紹,出版于清末最后約10年時間里的白話報和雜志約有140種之多。白話報刊的風行無疑為通俗語言的傳播予以了強有力的推動,當時的維新派和革命派經(jīng)常利用白話講演和發(fā)布傳單來號召群眾。不過,必須指出的是,這一時期的白話文運動在自身上也存有不可避免的歷史局限:雖然在具體應用的過程中產(chǎn)生了白話代替文言的趨勢,但在純粹文學范圍特別是詩歌領域內(nèi),古典主義卻仍然占據(jù)絕對的優(yōu)勢。
綜上所述,文學革命時代“形式”與“思想”的兩歧性,是以主觀上的不自覺和自覺、過程中的對比方式實現(xiàn)的。胡適從堅守語言和文體形式本位,到必然融入思想革命的層面之中,造成了他在文學革命發(fā)展中的“心態(tài)意識”始終是一個耐人尋味的話題。以徹底動搖古典文學賴以生存的基礎,呈現(xiàn)了言文一致的語言創(chuàng)作新文學的可能性,無疑是胡適的“嘗試”之功。沒有白話及其形式的有力支撐,文學革命過程中的思想革命必然無法向更為縱深的層次發(fā)展。因此,“形式”與“思想”的對立統(tǒng)一,既是一個過程的兩個方面,同時,也是兩方面內(nèi)容具有自身獨立性的必然結(jié)果。
四、“個人”與“群體”
在完成于1935的《中國新文學大系》“建設理論卷”之“導言”中,胡適曾指出中國新文學運動理論的兩個中心:“一個是我們要建立一種‘活的文字’,一個是我們要建立一種‘人的文學’。前一個理論是文字工具的革新,后一種是文學內(nèi)容的革新。中國新文學運動的一切理論都可以包括在這兩個中心思想的里面。”按照胡適的說法,注意到文學內(nèi)容的改革特別是“民國七年一月《新青年》復活之后”,文學革命的鼓動者們曾經(jīng)在是年6月推出一本“易卜生專號”,其中包括胡適寫的一篇文章名為《易卜生主義》,在文章里,胡適曾借易卜生的話來介紹當時新青年社的一班人共同信仰的‘健全的個人主義’。
魯迅曾指出:“凡是關心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人,誰都知道《新青年》是提倡‘文學改良’,后來更進一步而號召‘文學革命’的發(fā)難者。”《新青年》(第一卷原名《青年雜志》)的創(chuàng)刊和胡適大致此時在美國的“筆墨官司”,大致可以視為“文學革命”的前奏。至1917年胡適《文學改良芻議》和陳獨秀《文學革命論》的發(fā)表,較為完整和明確意義上的五四文學革命終于形成浪潮。1918年,文學革命的另一員主將周作人發(fā)表《人的文學》,次年又寫下《思想革命》,這一切都為文學革命注入了特定的內(nèi)涵。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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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張立群,孫佳.論現(xiàn)代文學誕生期“文學革命”的兩歧性.人文雜質(zhì)2010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