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晚唐時期,政治腐敗,皇帝昏庸怠政,沉迷于聲色犬馬。宦官專權,朋黨之爭,藩鎮割據,而這些都是晚唐士人必需要面對的無情現實。晚唐特定的社會歷史環境把失望與沮喪的陰影投射在了士子們的身上,使他們產生了悲觀失望的心態,本文主要寫晚唐士人思想發生的重大變化的表現,具體內容是:由積極進取到順應天命;由追求功名到追名逐利;由“守道”到慢慢墜入花間,偏向物質享受和娛樂。
關鍵詞:晚唐;仕人;思想變化
中圖分類號:I207.2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26X(2013)12-0000-01
封建社會里文人普遍走入仕參政的道路,政局的變化往往左右著文人的命運。晚唐社會動蕩、王綱解紐、戰亂割據,李唐王室已經喪失了往日的聲威,內憂外患加劇,而且社會各個方面的矛盾異常尖銳,對政治、經濟和社會結構等方面造成了深遠的影響。同時作為社會文化精英部分的文人也經歷了一場刻骨銘心的磨難。在無可奈何的離亂中,有些人選擇了遁入山林,更多的人不得不在危機四伏的宦途中艱難跋涉。在將近一個世紀的亂世震蕩中,文人尤其是官場中的文人,他們的人格也相應的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他們心中為國為民的思想意識在慢慢的泯滅,個人的名利意識代替了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守道”的恒心也在無奈中被磨滅,開始變得順應天命,開始沉迷流連于聲名酒色。上面所說的這些都是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傳統的仕人人格相分離的。
在中國古代社會里,仕人的命運是與政權密切相關聯的。當黃巢起義撼動了唐王朝的根基后,仕人報效朝廷的希望也化為了泡影。自唐昭宗以后,皇帝變成了傀儡,朝廷對仕人也漸漸的失去了向心力,凝聚力。飽經離孔之苦的文人,即便是有忠君之心,也無法力挽狂瀾,在這樣的歷史大背景下,仕人們開始與皇權政治疏離,將注意力轉向了自我圖存和明哲保身的狹小天地。
一、由積極進取到順應天命
仕人同政權的疏離導致了仕人人格一系列的變化,他們從守道轉向順應天命,伴隨著仕人與政權關系的疏離,“守道”慢慢的變為“空談”,逐漸被離經叛道的議論替代。李白的詩作是盛唐氣象的杰出代表,李詩中反映了盛唐時期積極向上的時代精神.他對自己的政治才能充滿信心,期望能“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能,愿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他經常以管仲,張良,樂毅。諸葛亮,謝安,魯仲連為榜樣或以之自許。他也以大鵬自比:“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堅信“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盛唐時代高漲的民族自信心和民族自豪感,培育了李白樂觀自信的精神。他的代表作《行路難》其一就有力的證明了這一點:“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靜胡沙。”這種積極問世,奮發向上的精神,正是盛唐的時代精神。杜甫《憶昔》詩中說:“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這是杜甫生平最充滿樂觀氣氛的詩,也就是盛唐時代的本色。在晚唐,人們發現仁義之道并不能救國救民。于是便對“道”的合理性產生了懷疑,孔子的神圣性,圣人的權威性同樣也遭到了質疑。晚唐仕人公開地離經叛道當首推屢試不第的羅隱,他說:“仲尼之生也,源流梗絕,周室哀替,而天以圣人之道屬之旅人,是位不勝其道,天下不得不亂也。”與羅隱交好的王貞白也嘆道:“恃險不重德,興亡嘆數窮”在亂世年代,武人稱雄,仕人多是幕僚,仰人鼻息,甚至連幕僚都不可得,所謂“位不勝其道“是他們真實情形的寫照。在中國古代社會,“道”的普遍性是對仕人精神的強有力的約束,但是具體到個人能否守道,與時代的混亂是有很大關聯的,。殘酷的顯示終是務實的,隨時而變的心態代替無用的“守道”傳統,在晚唐,順應天命就成為仕人無可奈何的人格。徐耘是五代作家中很善言道的,但是他并沒有以身殉道,當國家破敗之時,他卻以巧妙的言語得了新主的賞識。君臣道義變成了掛在嘴邊的空談,對道的懷疑,甚至是鄙夷。
二、由追求功名到追名逐利
仕人格由“守道”到“順時”的轉變.具體表現在個體追求上,便是“功名”思想的消失和“名利”意識的增強。“功名”是指建功立業的壯志雄心,而“名利”則是對自我權力的苛求,功名理想往往是同政權息息相關的,因為只有強有力的統一的政權才能保證封建秩序的穩定性。唐人之所以以功名自任,固然是受到了時代精神的鼓舞。同時,唐王朝選賢任能的基本策略,從制度上保證了士人進取的目標能夠實現.黃巢之亂,首先從基本上破壞了這種制度,統一的王權被諸侯割據所代替,士人的功名心亦毫無依托。晚唐的君主閉目塞聽,常常置賢智于下,這樣的政權只會打消士人的功名心。面臨喪君亡國的變故,身居亂世,茍且偷生,追逐名利也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在晚唐時期,盛唐文人的哪種功名意識,幾乎從詩文中消失了,進而代之的是自我意識很濃的“名利”二字,在他們的詩文中,“名利”二字隨處可見,如曰“無論南北與西東,名利牽人處處同杜荀鶴 “古今利名路,只在儂門前”從“功名”到“名利”的不同追求,是晚唐仕人人格劇變的有機組成部分。
三、由守道到墜入花間
士人們擺脫了“守道”的束縛,為個人名利奔波的時候,隨之而來的便是自我的各種哀樂,尤其在亂世中,這種“人生幾何,譬如朝路”的無常感更為強烈,于是此時的士人就形成了另一個為人們熟知的特點,:“醉如花間。”這一時期的帝王,茍安亂世,不思進取,沉醉聲酒色。上行下效,仕人也縱情聲色,流連于歌宴酒席之間,風靡一時的艷本詩詞就是這種人格特質的真實寫照和記錄。紋蕩不羈與風流自命在道德上已經合法化了,傳統的倫理道德在亂世也就失去了繼承人心世道的力量,士行塵染,沉溺酒色,同樣在文人的人格上打了深深地烙印。它打破了禮教的束縛,揮寫男女艷情。詞不是用來“傳道”“言志”的,它最初是達官富人,文人商客侑酒助鱨;佐歡娛樂的.歐陽烔在《花間集》有言:“則有綺筵公子,繡幌佳人,遞葉葉之花箋,文抽麗詞,舉纖纖只玉指,拍按香檀,不無清絕之碎,用助妖嬈之態…自南朝之宮華,但北伐之倡風,何止言之不文,所謂秀而不實。”李商隱的《偶題》:“小亭閑眠醉微消,山榴海柏枝相交.水文藫上琥珀枕,旁有墮釵雙翠翹.”韓偓的《已涼》“碧闌感外繡簾垂,猩色屏風畫折枝.八尺龍須方錦褥,已涼天氣未寒時.”
作為仕人,只有在政治上有所建樹,或者在文化建構有所成果,才能實現個人自我的人生價值。但是,在玩唐這樣的亂世中,面對政治的崩壞,社會的動蕩不安,世人的理想也只能是空想。于是便茍且偷安,沉醉于聲色,沉湎于個人享樂,從而使作為個體的生命意識大大提升,主流的價值被棄置一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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