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良作為中國近現代畫壇上,一位富于傳奇色彩的女畫家,她一生筆耕不輟,勤奮刻苦,創作藝術作品四千余幅。她的作品堪稱中西方繪畫結合的典范,作品中既有中國畫的繼承,也有對西方繪畫的吸收,又有中國寫意畫之味。她的藝術作品松弛有度,松動中帶有一定的張力,總能把你的思想帶動和畫面一起游動,沒有絲毫造作和嘩眾取寵之感,其繪畫作品傳遞的情之真、意之切,總能喚起情感上的共鳴。
潘玉良藝術作品的情感——真
情感是藝術的審美特征之一,是藝術的基礎,沒有情感就沒有藝術,它反映著藝術家對外部世界的主觀態度。潘玉良的繪畫作品是自己心靈的寫照,是自己生活體驗在作品中的凝結,通過色彩、線條以及特有的表現形式,喚起人們情感上的共鳴。
潘玉良早期繪畫作品溫馨淡雅,油畫人物《我的一家》,創作于1931年,畫面描繪丈夫潘贊化、兒子潘牟和畫家自己,畫面構圖精致、人物形象生動,用筆放松。雖然原畫毀于十年浩劫,但我們依然可以從留存的圖片中感受到藝術家從藝術作品中折射出的濃濃親情和家庭的溫馨和睦。
潘玉良中期繪畫創作經歷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她用富有表現的情感、激情的色彩,和象征意義的造型語言,通過藝術作品,向人們傾述戰爭的恐懼和殘酷,傳達出對生命的可貴、和平的向往。作者在這一時期創作了具有典型特點的繪畫作品:如人物場景油畫《屠殺》和油畫靜物《菖蒲》等。
油畫靜物《菖蒲》,創作于納粹統治下的巴黎,畫面中傳遞出強有力的生命力,畫面中描繪的花瓣和莖葉蜿蜒向上,蒼勁有力,盛開與凋謝的花朵并置與畫面之中。畫面視覺中心處出現的兩束白花呈淡藍冷色,和周圍的暖色明顯格格不入,正是這一冷一暖的對比使畫面硬朗起來,并且把人們的視線集中到“積極向上”的花束之中,畫面中帶有明顯象征主義的痕跡。雖是作者處在饑寒交迫的戰亂年代所畫,但畫面中透出的生命力和凡高筆下的《向日葵》相比毫不遜色。
她的另—部油畫作品《屠殺》在對戰爭的表述上又和畢加索的名作《格尼爾卡》有著相同的觀點和切入角度。畫畫里沒有槍炮、飛機、炸彈、坦克,看到的只是仰天嚎叫的求救者,奔逃的人群、血泊中嬰兒肢解的尸體等,它聚集了對戰爭痛苦、絕望、恐怖、殘暴的全部意義。
潘玉良藝術作品的生活——善
藝術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是對生活的高度提煉。作為一名藝術家如果沒有對生活的洞察能力,如果不能很好的從生活中提煉素材,很難在藝術之路上有所突破,創作出的藝術作品也很難感人至深。
潘玉良少年時曲折的生活經歷為其以后的創作埋下了深刻伏筆。如果她少年沒有坎坷的命運,沒有那么多缺失,她很難創作出《捉迷藏》這樣生活氣息濃郁的油畫佳作。正是她童年的痛苦生活,才使她產生對美好童年生活的向往,才使她萌生在畫面中找到童年美好生活的念頭,使自己的現實生活和精神世界找到互補的平衡點。當捉迷藏這一幕在少兒中常玩的游戲在她眼前閃過時,她便用自己的畫筆記錄下著美好的瞬間,《捉迷藏》畫幅雖然不是很大,卻能在方寸間感受到她對生活的熱愛,暖暖的色調,話中幾個孩子在嬉戲著,畫家有意思將幾個人物組成一個圓圈,畫中傳遞出生天真稚氣的和諧畫面,表達出對美好天真浪漫童年時光的憧憬。欣賞這幅畫時很自然就會把你帶到美好的童年時光,遠離世俗的煩躁。
潘玉良藝術作品的自然——美
自然界中最美的莫過于人體,男性體態方剛的身軀,女性”S”的曲線美,還有和諧美妙的黃金分割,構成了最強、最和諧、最富有秩序、個體性的人體美。藝術家以直觀的視覺形式反映人體美,并且通過反映人體的美表現創作主體對人類社會生活的審美認識、審美評價和審美理想。潘玉良一生畫過不少人體,且以女性人體為主,不同時期繪畫的風格、表現的技法、使用的材質各有不同。
潘玉良早期繪畫作品借鑒了印象派繪畫的光和色,提倡從室內走近自然,從自然中感受自然界顏色的嫵媚和變化,追求光影的效果表現,提倡以自然抒情、輕松自如地表達美的意境。如早期作品《春之歌》畫面從整體上看有借鑒古典主義的畫風之意,但卻突破古典主義的醬油色,打破了古典主義人造光的造作。整幅畫面清新淡雅、自然,紫氣縈繞的遠山間,粉紅色的桃花燦爛地盛開著,清澈的湖水倒映著山巒和岸邊的翠柳,在這樣一片幽靜美麗的山谷中,幾個裸女席地而坐、或沉思、或遐想、或交談。畫面遠景為藍色的冷調,前景為黃色的暖調,黃藍色調均衡和諧,洋溢出勃勃生機。
潘玉良晚期繪畫作品則凸顯出中西方繪畫交融的情感,她很好的將中國傳統線描手法融入西方繪畫技巧,既有西方的造型語言,也突出畫面的意境,將自己的情感很好地融入到畫面之中,增強了畫面的表現力,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可稱為中西方繪畫融合的典范。他晚期的作品有不少彩墨人物畫,其中創作于上世紀50年代的彩墨人物畫《側臥的女人體》采取西方的構圖和造型方式,使用中國畫自由靈動的線條,又賦予自己個性色彩,使人物造型勾勒豐滿圓潤、體態自然,充滿東方女性溫婉柔美的人體躍然紙上,美不勝收。雖西方繪畫大師學習中國繪畫元素的很多,尤其以高更、凡高、馬蒂斯等近現代繪畫大師,但自得其形未得其神,而潘玉良的作品是得國畫精神和神韻的,究其原因還是她身上流淌著民族的血液,骨子里是中國人的DNA基因。
潘玉良作為我國油畫探索階段的女性畫家代表,用自己對藝術執著的態度和孜孜不倦的拓荒精神,得到社會和同行的肯定,徐悲鴻先生在1935年觀看潘玉良作品展后,感慨評論:“夫窮奇履險,以探尋造物之至美,乃三百年來作畫之士大夫所謂不能者也。真藝沒落,吾道勢微,乃欲求其人而振之,士大夫無得,而得于巾幗英雄潘玉良夫人。”潘玉良用自己的行動譜寫了無愧于生命、無愧于藝術之路的華彩樂章,她為藝術奮斗生生不息的勇士精神值得吾輩學習。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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