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冬天夜晚的大雪總是來得悄無聲息。清晨推開窗,才驚覺天地間早已是白茫茫一片。
夜里做了一個冗長而又繁瑣的夢,夢見了夏天——
炎熱的溫度。充足的陽光。紅土的操場上有揮灑著汗水的男孩子們,也有拿著礦泉水安靜站在一邊的女孩子們。而我們站在走廊上,像曬著太陽的小生物,微笑著聊天,等待下一節課的鈴聲響起來。教室里面的電扇轉個不停吱呀作響著,像是要把這個夏天拉得越來越長。
當我搓著在晨霧里凍得微微發紅的手,嘴里噴出大團大團的霧氣和新的朋友一起與你擦身而過時,才真正意識到夏天早已經老去了。
我轉過身去看著你的背影,看著那個和夏天一起遠離的你。昔日清晰熟悉的你的背影逐漸變得朦朧模糊起來,仿佛一轉身就會于人海中相忘。
Hey,其實很想你。
(二)
放月假的那日,是自己一個人走回家的。整條街道上緩緩移動著的的都是穿著同一校服的學生,風偶爾漲起來,鉆進衣領里直叫人打顫。我緊了緊圍脖,盯著前面走在不遠處的女生微微出神。她很像你。齊肩的黑發,瘦小的身子。她正微微側頭,聽著身邊一個女孩在說著什么。
腦海里的鏡頭倒著帶,停在不太久遠的記憶里。
初三的時候,我們的家隔得很遠,如同是一條線段的兩個端點。可是你還是會陪著我回家。大多數時候,你都是安靜地聽著我跟你講話,偶爾扯過我的衣袖,輕聲地說:“小心車子。”在我面前的你,總是安靜的樣子,有時候我們兩個人都不說話一起走過一條街道,也不會覺得尷尬。
其實在其他人面前總是玩得那么開心的你,偶爾心里也會覺得很累吧。明明那個時候自己心情是不好的,卻要為了照顧他人的感受而裝作很開心的樣子,很累吧?你都不知道自私一點的嘛……
我還是比較想念那個安靜靠在我肩膀流眼淚的真實的你。
或許,想念和咳嗽一樣,都難以掩飾。
(三)
還是跟以前一樣,習慣在地圖上標記出喜歡的地方,想等再長大一點的時候就和身邊的人一起去旅行。伊謝爾倫的風,裴冷翠的花朵,墨爾本晴天的云,以及西雅圖秋季的枯葉。可我最想去的地方依舊是我們曾經共同向往過的荷蘭。
那里有水中船上的花園房子,熱情的農莊女主人,晨曦中霓彩船盛開的郁金香,還有填海填出的一馬平川的平原。運河從城市里穿過,岸上童話一樣的房子投下搖曳的倒影,山形屋頂鑲著云邊雕著繁花,交錯著奶白和深褪色,像極了巧克力一般的糖果屋。有穿印花長裙的少女騎著自行車經過,車筐里載滿了大捧大捧的鮮花。
由布魯塞爾到阿姆斯特丹,列車飛馳。想去看海,想去花間,想要在風車下面暢懷地笑。從晴天到陰天,這樣的旅行可不可以是和你一起。
吶……你會愿意陪我么。
(四)
是仍然有什么在改變著的。
新學期伊始,你也來到了這班,我自然是止不住的欣喜,可冥冥中總有種直覺說,此次一聚未必到頭,還有分別的那一刻。安妮也曾經說過,“緣份叵測,我們無從得知下一刻會發生些什么”。
本該肆意的青春里,我對待這份重拾的友誼競是如此般地小心翼翼著。不能奢求能再像從前一般了,就像你的字變了,我的家搬了。可是我們卻依舊都像那溫溫的水,沸不起來,卻又不會寒得扎人。你還相信,我會懂你心里那種不夠熱的溫暖嗎?
如今,很多事情你不用說,我心里依舊懂。縱使我們都變了。
那我從未告訴過你的“我想念你”這四個字,你會懂嗎?
(五)
你是瑛姿,你也叫道傻貨。
我是習淳,我也叫淳二妞。
你喜歡藍色,喜歡干凈自然。
我喜歡粉色,喜歡柔軟甜蜜。
是你在我難過的時候拉緊我的手對我說:“沒事有我”;是你看透了我還會不討厭我還會陪在我身邊和我一起哭笑;是你在罵我笨蛋的時候仍舊心急地為我著想……
我偶爾會想,未來究竟會是個什么樣子,我會不會有一天變成一個黃臉婆。
那,另一個黃臉婆——你,也還會在我身邊嗎?
(六)
恩公子兮未敢言。
但你若想聽,我便和你說。
I miss you 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