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葛浩文被國外評論稱為翻譯中國當代文學作品最多的西方譯者,為中國文學通往諾貝爾文學獎與世界文學市場的路上,他對中國文學界走向世界有著重要的貢獻。對葛浩文與中國文學翻譯的研究,無論是他本人還是他的翻譯作品都顯得非常有意義。
關鍵詞:葛浩文;中國;文學翻譯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3)08-0000-02
莫言的作品在世界各國都有很多才華出眾的翻譯,日本、法國、意大利和德國尤為突出,譯者們為樹立他的國際聲譽做出了杰出貢獻。莫言獲獎,莫言作品的英語翻譯葛浩文也對其作品的世界影響力居功至偉。[1]因為英文作為世界上通用語言之一,英語讀者市場占有重要份量,遠遠超越其他語種,正是由于他的翻譯才得以讓莫言成為諾貝爾文學獎中的一員。作為被國外評論稱為翻譯中國當代文學作品最多的西方譯者的葛浩文,注定要在中國文學通往諾獎與世界文學市場的路上,留下自己的位置。[2]而在莫言得獎之前,葛浩文就已經把好幾位中國作家送上國際文學領獎臺——姜戎、蘇童和畢飛宇都是憑著他的譯本,先后獲得曼氏亞洲文學獎。在將中國當代小說推薦給世界這方面,葛浩文堪稱第一人。[3]
在中國作家群里,葛浩文與莫言的合作最默契、最愉快。自1988年起,他在不太長的時間內先后將小莫的六部小說譯為英文,令它們流向美洲、流向澳洲、流向歐洲,直至擺上諾貝爾文學獎評委馬悅然們的案頭。其中葛浩文甚至在《紅高粱家族》的英譯本序言中稱莫言善于運用民間的信仰、奇異的動物意象、不同的想像性敘事技巧以及諸如國家和地方的、官方和民間的歷史與現實,并將它們融為一體,創造出一種奇特的、令人感奮的文學。這些作品的主題,足以吸引世界的目光,其所采用的意象更是感人肺腑。故其作品能輕輕松松地跨越國界。作為一名具有個性的翻譯家,葛浩文的翻譯生涯體現的文學翻譯特色有三點:
一、視翻譯為自己的生命
葛浩文曾格外動情地向世人表白:翻譯于我,有如空氣,沒有翻譯,我便不能生活。正所謂,我譯故我在。[4]象葛浩文翻譯的《北京娃娃》、《狼圖騰》這類作品在中國并不被看好,卻在國外獲得不小反響,甚至評價很高,真正是墻內開花墻外香。其原因有文化的差異、解讀的取向應該是不可忽視的因素。一個國家的評價標準或者說文學觀,跟另外一個國家的文學觀當然是有差異的。中國的魯迅、莫言和蘇童在美國最有名。但是真正能夠深入美國社會里面的中國文學作品并不多,葛浩文認為,王安憶、閻連科、賈平凹、阿來、畢飛宇,這些作家的作品都很好,正是因為自己非常喜歡,才去開始翻譯的。他在選擇翻譯中國作品的原則,主要以個人喜好為重,同時也考慮作品是否能在美國找到市場。
《狼圖騰》的書評普遍說它非常好,甚至有人說是年度最好的中文小說,連美國的《國家地理》也會發《狼圖騰》的書評,此刊發行量很大,每個月上百萬份,這對《狼圖騰》的銷量起著重要影響,現在甚至還出了平裝本。迄今為止,《狼圖騰》可以說是一本突破性的中文作品。葛浩文在翻譯作品選擇上常常選擇自己特別喜歡的作品,他甚至認為是美國人非讀不可的作品來翻譯,雖然有些中國文學作品一些美國人并不喜歡。但作為美國人的葛浩文卻因為摯愛中國文化和中國文學,也與中國文學翻譯結下一生難以割舍的緣故。他的愛好和摯著也正是現代中國文學翻譯人才所需要或最缺少的那份因愛而摯著。在葛浩文看來,美國讀者喜歡小說有三種:性愛,政治和偵探小說。象裘小龍的小說就很有市場,葛浩文卻是按照自己的興趣來選擇翻譯作家作品。當葛浩文最早讀到莫言小說《天堂蒜薹之歌》后,他很驚訝和喜歡,其中的愛與恨很能打動人。他覺得做為文學翻譯家,這是他第一本與英語讀者見面的作品,《紅高粱》是更好的選擇。在他翻譯了《紅高粱》后,接著又相繼翻譯了《天堂蒜薹之歌》、《酒國》、《豐乳肥臀》、《生死疲勞》等。《紅高粱》英文版竟然發行量達到兩萬冊,這在中國文學翻譯著作中已經是個奇跡數字。目前,美國出版的當代中國文學作品主要是小說,每年大約出版三五本,象莫言的《生死疲勞》能夠賣一、兩千本就算是好的。《紅高梁》譯著上萬,其實也是作為翻譯家葛浩文因愛收獲。正如葛浩文所言:“翻譯者像個鯊魚要不停地游動,一旦停止就死了。我做翻譯就是這樣,一定要不停地翻譯,一旦沒事做,自己活著等于死亡。因此,他視翻譯為自己的生命,30多年來堅持“我譯故我在”。[5]
二、翻譯必須忠實于原著
葛浩文認為,譯者應當將原著本身視為“指南針”。譯者一定要恪守翻譯倫理,決不能越俎代庖,誤把自己當作者。他曾在莫言《酒國》英譯本序中稱:莫言的這部小說,前后不一,翻譯時,我盡量忠實原文,以求譯文讀者能通過譯文盡情領略和品嘗原文的美味。雖說譯文有所流失,卻絲毫無傷大雅。不過,葛浩文認為,翻譯是一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有時候作者覺得沒有一個字一個字忠實翻譯出來,于是怪翻譯的水平差,而讀者發現譯作中有任何一個小問題,一定認為是翻譯的。[6]
葛浩文在翻譯文學中,他追求精益求精,追求完美。他認為,一個做翻譯者責任重大,要對得起作者,對得起原文,還要對得起讀者。在這三者之間,他覺得最重要的是要對得起讀者,而不是作者。一般原著作者英文并不好,這就需要翻譯者對其作品慎重、謹慎,忠實于原著。葛浩文對于特殊年代的特殊文學作品,除了保持原著特色外,他對作者本人時常進行最多的了解,而不是通過他們的作品去了解什么社會。他認為,社會很抽象,他更看重的還是作者本人的思想觀念。比如黃春明的那些故事、阿來的那些故事寫得都很好看,在翻譯時,他會對一個人、一個作者的人生觀有所新的認識。這種人生觀既是代表他本人的,也可以擴大到代表所有的人類,他喜歡在不斷增長對作者的了解中加深對作品的了解和保持翻譯上的原味。在葛浩文譯文中,他對莫言小說《酒國》中,“人生得意須盡歡”則譯為:Anybody who doesn t drink doesn t deserve to be called a man……;在原文“兔崽子,你敢罵老子?老子斃了你!”,葛浩文譯為“You bastard,who the hell do you think you re talking to? You re dead meat!”。在賈平凹《浮躁》翻譯中,他對“你不背我,我從這堰畔上滾呀!則譯為“If you don’t carry me home,Ill roll into the river!”這些同生動譯句則會引發讀者興趣,產生畫一般的場面記憶在讀者腦海里。
翻譯技巧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原著中自有的表達。在文學翻譯過程中,可能什么困難都會遇到。比如,“好色之徒”這個詞如何翻譯,甚至跟許多人討論了很久,到底表示壞到什么程度,又好到什么程度?不一定壞,也不算太好。要用哪一個英文詞語才是最恰當的,很難決定。但最終要根據各個作者的作品整體來確定表達的意味。在葛浩文翻譯《蕭紅評傳》著作中,由于這本書是蕭紅研究的拓荒之作,也是經典之作。葛浩文對蕭紅的評價很高,從而去研究蕭紅作者本人。葛浩文最早開始研究蕭紅是很偶然的,大概1970年還是1971年左右,他在印第安那大學圖書館,偶然讀到了《呼蘭河傳》,沒讀幾頁,馬上就喜歡上了她。當時中國的資料很難看到,不要說在美國,就是在中國也看不到蕭紅的書。他后來有機會去北京見到了蕭軍、舒群、羅烽、馮牧、蕭乾一大幫人,還去了哈爾濱,去了呼蘭河,到了那個地方,他激動得熱淚盈眶。1981年,葛浩文申請到一筆資助,在哈爾濱整整待了一年,做偽滿時期的中國文學的研究。可以說,葛浩文的翻譯中國文學作品生涯最早是從蕭紅開始的,因為研究蕭紅,他向美國漢學界介紹她,并開始翻譯她的作品。后來,逐漸就完全轉向了翻譯,評論寫得越來越少。他對《蕭紅評傳》所表達出來的感情,將作者個人生平與作品的感情完全融入在了一起。因此,原著原味在英文翻譯中也自然而然的展現出來。葛浩文僅憑《蕭紅評傳》,已經確立了他在漢學研究方面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是美國比較早從事中國現代文學研究的學者,也被國外媒介評論稱翻譯中國當代文學作品最多的西方譯者。
三、翻譯堅持“信、達、雅”
所謂的“信、達、雅”,即信要忠實原文,以突出原文特色為主導;達要通順、流暢,不拘泥于原文形式;雅要優雅、美好,追求原作文章本身的雅韻風格。翻譯作品內容忠實于原文謂信,文辭暢達謂達,有文采謂雅。這是被國人奉稱“中國西學第一人”的嚴復在翻譯《天演論》的卷首《譯例言》中指出:“譯事有三難:信、達、雅。求其信,已大觀矣。顧信矣不達,雖譯猶不譯也,則達尚焉。”[7]嚴復的翻譯原則對此后的翻譯工作者有著深厚的影響。作為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葛浩文,雖然身處盛產翻譯理論的美國,但是他深受中國文化的潛移默化的影響,在自己文學翻譯中,形成了一種中西結合的翻譯風格。對此,他認為:“翻譯無理論,亦無直譯意譯之分,甚至可以說翻譯無技巧。翻譯就是一邊當讀者,一邊當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通過一個字一個詞的語言轉換來求得對整部作品的深入了解。或者在信達雅之間進行平衡。”[8]葛浩文的論點,無疑凸顯了他對中國譯人的翻譯作風情有獨鐘,并對嚴復提出翻譯要堅持“信、達、雅”的原則給予了高度評價。在他看來,譯者要把原文中所表達的意思準確地另一種語言重新展現出來,并不失原作的風格和韻味才是根本。事實上,信、達、雅以“信”為宗旨和軸心,在原稿全局上把握“信”,要全面性堅持“信”。原文無論是書面語、方言、古文或是粗話,都以尊從原作者的本意為出發點,而不能更改原文用語的意圖。同時,根據翻譯著作的外語特點,達到通俗易懂、表達清晰,又容易被所在國或地區的讀者所能接受。從而避免譯文不“達”,出現:對英語中由動詞派生的名詞的直譯,造成漢語譯文句子結構的模糊;漢語詞與詞之間沒有分隔,漢語譯文中如含有前后都可組詞的字或詞就易產生曲解。因為國家與國家、民族與民族之間的文化差異是客觀存在的。例如,在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后,在西方媒體報道中,為了將“莫言”二字翻譯成外文都費一番周折。在中文與英文的差別和跨文化理解的政治偏見中,《紐約時報》的報道針對“莫言”的筆名,說:“Mo Yan,which means ‘don’t speak,’ is actually a pen name that reflects the time in which he grew up.”意思是說:“莫言,這個筆名,意為‘不要說話’,這反映了他生活于其中的那個時代。”言下之意是說莫言生活在中國,沒有言論自由,所以取筆名叫“莫言”。其實中國古代哲學歷來主張“知者不言”、“多言數窮”,“言無言”,沉默是金,有深厚傳統文化背景,未必跟什么言論自由有關。《紐約時報》明顯帶有政治偏見,誤導讀者。這種帶著鮮明政治色彩加上語言文化差異,也會造成文學翻譯者對作品原文的誤解。在譯作中,這種情況會不可避免的出現,這就主要看翻譯者的對所翻譯作品和作者寫作背景的了解,才能正確把握其所翻譯語言的尺度。因為文學作品走向世界,成則譯者,敗也譯者。葛浩文對中國文學翻譯的成功,在于他對作者作品全面的了解以及作者本人的熟知。這些無疑造就使他成為西方中國當代文學英語世界里的代言人。
項目名稱:生態翻譯視閾下莫言小說葛譯本研究(項目編號:2013-QN-528)2013年度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
參考文獻:
[1] 胡孫華.葛浩文:看中國小說的美國人越來越多[N].長江日報,2009-09-06(06).
[2] 王丹陽.想當莫言,先得“巴結”翻譯?[N].廣州日報,2012-11-02(AII10).
[3] 高峰.葛浩文,把中國作家推向世界[N].羊城晚報,2012-10-27(B7).
[4] 鄭延國.葛浩文功德無量[N].大公報,2012-11-11(B09).
[5] 季進.我譯故我在——葛浩文訪談錄[J].當代作家評論,2009,6:45-46.
[6] 呂敏宏.葛浩文小說翻譯敘事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1.
[7] 嚴復.天演論·譯例言[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4.
[8] 鄭延國.葛浩文功德無量[N].大公報,2012-11-11(B09).
作者簡介:陳薇(1980-),女,河南開封人,鄭州輕工業學院講師,碩士,主要研究方向是文化與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