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類化是使得漢字體系更加完善的一種重要途徑,它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包括意符類化、聲符類化和環境類化。類化有助于漢字的識記和文化的傳承。
關鍵詞:類化;意符;聲符
中圖分類號:H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3)08-0000-01
一、前言
漢字經歷了從甲骨文到金文、戰國文字、小篆直至楷書這一漫長的演變過程。在這一復雜而又規律的過程中,漢字的符號屬性越來越明顯,而原來的隨意的圖畫屬性則越來越弱直至消失。漢字的演變始終遵循著經濟性和準確性兩個原則。本著經濟性的原則,漢字的體形構造總體上日趨簡化;本著準確性的原則,很多漢字的形體構造個體上又趨于繁化。不管是簡化還是繁化,都使得漢字的體系更加合理化、整齊化。使得漢字體系愈加完善途徑有多種,類化即是其中一種重要的途徑。
二、概念界定
“類化”一詞,最早是語言學中的概念,是語言發展演變規律中的一種方式,也稱為“類推作用”。它指的是在某種規則模式影響下,語法和詞匯形式發生變化的過程或結果,即促使一些語言成分跟另外一些語言成分協調一致的作用。這是一種十分普遍的現象,它在所有語言的一切發展時期都起作用。將這一概念引入到漢字學的研究,或者說發現漢字的構字法及構字的演化歷程中也存在類化的現象的是王力,他在《漢字的形態及其構字音讀的類化法》一文中指出,漢字中有不少于語言學中類化法相似的類化情況。其后,趙誠、劉釗、李國英、周秀紅、毛遠明等諸位學者都對此進行了闡述。[1]
類化,即漢字的構字部件在音、義兩方面呈現出的歸類集中化得特點。漢字的類化現象分為廣義的類化和狹義的類化,廣義的類化指的是一個或少數幾個偏旁作為意符或音符與某一意義相關或讀音相同相近的一群漢字相關聯;即一群在意義或讀音上相同或相近的漢字的部件固定的類化集中由某一個或幾個偏旁來表示。如:有關花草一類的字多以“卄”為偏旁;有關樹木一類的字多以“木”為偏旁;有關水一類的字多以“氵”或“灬”為偏旁;有關冰一類的字多以“冫”為偏旁。狹義的類化,指的是混合或統一偏旁的現象。如:“明”本從“月”、“肘”本從“肉”、“服”本從“周”,現在它們統一都從“月”,這無疑使得漢字的認讀和書寫都更加簡便;而有些類化則使漢字的書寫變得更加復雜,如“鳳凰”本作“鳳皇”,但是這也使得“皇”字的字義更加具體和準確。[2]本文的討論范圍為廣義上的類化現象。
三、現象分類
漢字的廣義上的類化現象包括義和音兩個方面。
(一) 意符類化
以形示義為漢字造字的基本理念,即借用意符(類符)來標示和建構所記之詞的類意義,建立漢字的類聯系。類化即使漢字以形示義的重要手段。[3]由于漢字的觀物取象,其形態各異,筆畫字形具有很大的隨意性,然后文字的發展需要的是固定的字形,即字形與字義要有穩定的對等關系。所以形態不同的意符在共同意義指向的制約下,會選擇相同意符使之逐漸趨于統一。實現手段主要有兩種:增加意符、改換已有的意符。“祭”本來寫作“”,即“”,象手持鮮血淋淋之肉形,表示持肉祭祀,后期加“示’,旁做意符,成為了從示聲的形聲字。“祀”:“巳”(“”),為“子”(“”)的變形,古代祭祀時以小兒為神主,所以引申有祭祀義,后來“巳”字借為地支字,故加“示”旁分化出“祀”字以區別。“”:“告”(“”)本義為告訴、報告,引申為告祭,加“示”旁造“”字。“祝”:“兄”(“”)象人跪禱之形,后加“示”旁作“”。[4]在最初造字時,這幾個字并沒有共同的構字成分,但是在表意字向形聲字發展的過程中,由于意符的類化功能,使這些字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表示祭祀意類的“示”旁做意符。以類相從,現在這幾個字的字義都與祭祀有關。
在龐大的漢字體系中,有很多表示的意義很相近的意符,通常它們的形體也很相近。比如戰國文字,文化受到政治因素的影響,同一個字,各國都有不同的寫法,還有俗字等,這就形成了“異體字”。而這種意義上的異體意符終要順應漢字發展的潮流,朝著統一類化發展。某些不常用的意符終被那些常用的形近意符所取代,即改換意符。如:意符“”(“”),意義為兵器,與甲骨文中更為常見的表示兵器的意符“戈”(“”)意義相近。于是在金文中,從“”的字就逐漸類化為從“戈”,與其它從“戈”的字成為一組與兵器相關的符號系統。
(二) 聲符類化
上古時代的先民觀物取象、形象寫詞,以圖畫創造了漢字的雛形,這些圖畫文字在使用中愈加符號化,直至定型為象形文字,如:“土”字寫作“”,“水”寫作“”等。智慧的先民們在象形字的基礎上,又創造了指事字和會意字。指事字,如:“上”字寫作“”,“下”字寫作“”等。會意字,如:“保”寫作“”,“孕”寫作“”等。但是,象形字、指事字和會意字僅能記錄有具象性的事物,而無法記錄無形可象的實詞和表現語法組織關系的虛詞。所以隨著漢字的發展,出現了假借字,如:把“女”假借為第二人稱代詞“汝”。甲骨文中有百分之二十多都是假借字。龐大的假借字群體也就造成了大量一體多用的同音字。大量同音字的產生的混亂勢必為文字的識記和交流造成阻礙。因而便產生了“以類附聲”、“形聲相益”的造字法,即主要采用有區別字義的形象特征為意符(類符)加在一組現有的表意字(也有少數形聲字)上使之類化成為新字,用增強字的類符義的手段重建字詞之間的意義聯系,來繼承和強化漢字的表意性。戴震:“古字多假借,后人始增偏旁。”“諧聲以類附聲,而更成字。”。[3]如:“戚”,本義指一種斧鉞類的兵器,“戚”在古書中常假借為悲戚的“戚”,這個意義后來加類化符號“心”寫成“”。[5]很多形聲字的聲符都是類化而來的。如:“飄”字、“漂”字、“嫖”字、“瓢”字、“縹”字和“瞟”字六個字同用一個聲符“票”。
(三) 、環境類化
有些漢字多出現在某個固定的詞語中,會受其前后漢字的影響進而字形上被其類化,即環境類化。這種類化現象只是是偶然的和小范圍的。雖然它是由于受文字所記錄的詞的意義的感染而添加或改換意符,但是其使用范圍只局限于該詞表示的某一個義項中。最典型的受環境影響而產生的類化現象是連綿詞。大多數綿聯詞是從歷史上沿用下來的,它們在古書上常常表現為字無定形、一詞多形,而后世往往趨向于偏旁的一致性。如:“逶迤”一詞,在古文中有“委蛇、委佗、逶迤、倭遲、逶夷、委移、逶移、逶蛇、蜲蛇、逶迆、威遲”等多種寫法。還有一種很典型的環境類化現象:“鳳凰”本作“鳳皇”,“皇”字受“鳳”字字形偏旁的影響,被其類化為“凰”。
四、作用影響
一種文字從產生到成熟勢必經歷一個漫長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文字逐漸的符號化、系統化。某個義項最終將會相對固定用某個意符來表示,某個讀音也會相對固定用某個聲符來表示。這方面,漢字的類化功不可沒。漢字經過系統的類化,愈加準確生動的記錄了中華文化,漢字的類化現象類化大大促進了漢字的簡化,某一個類化偏旁的簡化,往往意味著以這個偏旁為構字單位的眾多的字都得到簡化;而且這樣的簡化,使新舊字的形體有著整齊的對應關系。這大大幫助了文化的傳承。
參考文獻
[1] 李小希.納西東巴文形聲字意符類化研究[D].上海:華東師范大學.2011
[2] 杜帆.從甲骨到小篆[D].青島:青島大學.2011
[3] 郭愛平.從“糸”字匯的類化看中國古代漢字文化[J].恩施:湖北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
[4] 李國英.小篆形聲字研究[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96,41—42
[5] 張海媚.類化字產生的理據及其影響[J].安陽:安陽師范學院學報.2006
作者簡介:張秀娟(1989-),女,安徽阜陽人,安徽大學古文字方向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