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1998年到2013年,韓寒的寫作已經跨越了15年,本文力圖通過從熱烈的情感到冷酷的情懷、從語言的片段到整體的訴求、從決絕的切割到寬容的接納三個角度對韓寒文學觀的演進做出初步的梳理和探討。
關鍵詞:韓寒,文學觀
中圖分類號:G23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3)08-0000-01
一、從熱烈的情感到冷酷的情懷
近幾年,韓寒不斷在反思自己的第一部小說,他認為自己現在的書遠遠比《三重門》好一萬倍,成名作比新作品好只是一種習慣心態,不能代表作品自身的高低。?《三重門》情感過于濃烈與造作,這并不是他所喜歡的寫作風格。他強調一個好作品應該是很冷酷的,所以以后基本都會延續這種置身事外的風格。第一本書有好多好情感,但是沒有情懷,韓寒覺得情懷比情感更重要,他甚至說想看故事可以去看《知音》和《故事會》,小說和故事的本質區別是因為它有情懷在里面,《三重門》之后的韓寒在一直追求一種情懷。[1]
事實上描寫人生的愛與希望其實比訴說人生的詩意和悲觀更難,特別是在如此復雜的世界,不能以偽善的方式來敘述,才是最大的挑戰。是否韓寒放棄了更高的挑戰使小說的主色由暖色偏向冷色了?殘酷敘述和敘述殘酷很可能不是一件事情,韓寒的轉變更多是技術方面的轉向,結合《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中的冷酷敘事和暖色基調的融合,可以看到,韓寒依然平衡了他寄予在小說中怕與愛、冷與暖、黑與白。
如夜晚將所有的疼痛都擴大化了一樣,青春期放大了人對于生活的感受,邁過三十歲,對于情感的表達,韓寒愈發節制。這種節制過濾了情緒的霧霾,在中性化的方式下確立了書寫的可靠性。
在小說的運行軌跡中里,程式是感人的天敵,和咳嗽一樣本能的敏感,作家最容易被熟悉的東西誘惑,失去對生活本身的警惕,作家與小說這種纖弱的維系一旦被教程模式化,就會滑入熟練工種,作家對情感不誠實,動人根本就不復存在。韓寒在做的,無非是想給小說留下作家與生活天然關系的證據。
二、從語言的片段到整體的訴求
韓寒的《他的國》《光榮日》《長安亂》存在明顯的結構不完整問題,在《1988》出版后,結構問題才算是相對緩解。這和韓寒本身的寫作習慣有很大關系。
韓寒一直說自己的創作靈感都是意外的,很少構思,也不喜歡一個完整的故事、。所有小說的內容梗概,都是最后寫的,他的寫作不是事先預設的。一方面,韓寒希望自己的書可以從任何一頁都能看起來。形成一種撲克牌小說的閱讀范式。另一方面原因在于如果列了寫作大綱,而最后沒完成,寫了另一件事情哪怕寫得很精彩,他說他會也會很難過,因為沒有按照事先的大綱寫,簡單的事情做不到,會很失望。
韓寒早期作品,尤其從《三重門》到《長安亂》這個區間,一直追求語言的幽默華麗,在與南方周末記者張英的訪談中,韓寒提到:“我能接受的文字前提是,100字必須出彩,每一頁都必須有精彩的地方,我對語言的看重遠遠超過故事本身。”[2]
《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樸實厚重的質感帶來了韓寒創作的新轉向,談及這種風格的轉變。韓寒說:“因為它有一個過程,以前是追求某一兩個彎的彎速,到后來追求賽段時間,到現在追求的是整場比賽,可能訴求不一樣。那個時候覺得恨不得每一頁、每一段落都寫得特別出色,這樣寫一方面很累很費腦子,另一方面讀者看著也累。而且有的時候是為了插進去寫一個好詞好句好段子,情節就故意往那邊帶著走,但是現在不會了,現在這么寫就會輕松很多,會有更多的自我表達。”[3]
車手身份潛移默化的影響了韓寒,賽事中部分與整體關系被韓寒在了創作之中,韓寒不在糾結于一個詞匯一個段落的的得失,情感總量的指數是此刻韓寒最為看重的。
三、從決絕的切割到寬容的接納
韓寒對文體的敏感最早表現在現代詩上,2003年的《通稿2003》收入了一篇《詩歌的問題》。“大部分的現代詩其實就是把一篇三流散文拆成一句一行寫,而所謂比較大師的或者先鋒的就是把一篇三流散文每句句子的順序搗亂了再拆成一句一行寫。只要不要臉,誰一天都能寫幾十首現代詩。”[4]2006年韓寒與沈浩波為代表的下半身詩人開始了一場四個回合的論戰,韓寒這其中提出了幾個主要的觀點,“現代詩歌和詩人都沒有存在的必要的,現代詩這種體裁也是沒有意義的。”[5]“我還真沒見過這樣一個群體,對社會沒有貢獻,陰暗猥瑣,愛跳墻,喜結團卻不團結,無能,無功,無德,尚不能形成邏輯的思維,心理脆弱,逼著別人認可他們,發現別人不能認可后就罵別人太低等,最要命的是他們沒有才華。”[6]
時間向后四年,在《莫名,我就仇恨你》中提倡代際間不要轉嫁傷害之后,韓寒意外的在《2010年06月12日》寫出了這樣一句話“我希望你們不要以任何名義去驅逐任何一種文化,更不要想教訓和消滅它的受眾群體,無論是文化還是政治都不能排他,也不能代替別人做出選擇,哪怕它很傻,哪怕它不合你的口味,只要它不反人類。我曾經無意識的帶領你們去往各個博客鏟除異己,如今我欣喜的看到我們共同的進步,四年前的我一定帶不走今天的你。熱血一定要灑在它該灑的地方,否則它就叫雞血。在此我也正式向現代詩歌以及現代詩人道歉,三年前我的觀點是錯的,對你們造成的傷害帶來的誤會,我很愧疚,礙于面子,一直沒說,希望你們的原諒與理解。愿文化之間,年代之間,國家之間都能消除成見。”[7]
四年之后,決絕的文學文體觀已不再是韓寒所最為看重和堅持的理念,四年之前的韓寒亦帶不走四年后的韓寒,在更為包容的文學堅持里,韓寒做出了最為自省的選擇。
參考文獻
[1] 張英.說吧,韓寒[M].江西:二十一世紀出版社,2013
[2] 張英.說吧,韓寒[M].江西:二十一世紀出版社,2013
[3] 方肇.韓寒[M].北京:華文出版社,2012
[4] 韓寒.通稿2003[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3
[5] 韓寒.韓寒:現代詩和詩人早該消亡了[EB/OL].http://news.163.com/06/0928/08/2S3HOHAM000121EP.html
[6] 韓寒.我笑你們跳,我吹口哨你們叫[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00cc2b0100065o.html
[7] 韓寒.2010年06月12日[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01280b0100jbqq.html
作者簡介:劉釗(1988—),男,黑龍江人。東北師范大學文學院,現當代文學碩士,研究方向:中國當代作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