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高職銜接：亟待突破改革“玻璃門”

作為一種教育“類型”，理想的職業教育應該搭建起高低不同、與其他教育類型相互貫通的“立交橋”，正如教育部副部長魯昕所描述的那樣：將來中職生也有機會讀碩士、博士，這樣的職業教育無疑才是更有吸引力的。而要實現這樣的理想“設計”，眼下切實可行的、也是最關鍵的第一步，就是打通職業教育體系內的上升通道——中高職實現銜接。

中高職銜接成為職教“新”課題

1980年，教育主管部門批準建立包括金陵職業大學、江漢大學、上海第二工業大學、無錫職業大學等在內的首批13所職業大學，標志著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的開始并初具雛形。隨著高職教育的起步，加之中職生渴望“上升通道”，中高職銜接問題開始進入人們的視野。

1985年5月，《中共中央關于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出臺，首次提出“要積極發展高等職業技術院校，優先對口招收中等職業技術學校畢業生以及有本專業實踐經驗、成績合格的在職人員入學。逐步建立起一個從初級到高級、行業配套、結構合理又能與普通教育相互溝通的職業技術教育體系”。這是我國關于“中高職教育銜接”問題的最早考證，距今已近30年。

1985年7月4日，原國家教委發文，同意西安航空工業學校、國家地震局地震學校、上海電機制造學校等三所中專學校試辦五年制技術專科學校，招收初中畢業生，實行“四五套辦”（即四年畢業為中專，五年畢業為專科）的高等職業教育辦學模式。后來，由邢臺軍需工業學校改辦的邢臺高等職業技術學校（現邢臺職業技術學院），則在全國首家實行初中畢業后五年一貫制的辦學模式。這則是最早的中高職銜接的實踐。

進入21世紀，我國職業教育在經歷了一系列的調整之后，邁進一個新的發展階段。“中高職教育銜接”的問題也趁勢得到很多有益的探索。

這其中以學制銜接模式最盛行。該模式大體分為“一貫制銜接模式”和“分段式銜接模式”兩種。前者主要有“五年一貫制”銜接模式，招收初中畢業生，學制五年，實施三、二分段形式組織教學。前三年為第一階段，以公共課為主，主要學習文化基礎知識，著重于培養一般能力。第二階段的后兩年為職業能力培養階段，以專業課為主，學習專業技術理論和培養職業能力。這兩個階段既相互聯系，又相互兼顧和補充。采用“五年一貫制模式”的教育機構既包括中專、職業高中等中等職業教育機構，也包括高等院校，如職業大學、獨立設置的成人學校、高等專科學校及部分本科院校設立的職業技術學院。

而“分段式銜接模式”主要有“3+2”或“3+3”模式和“4+2”模式兩種。也有個別省市實施以“四五套辦”和“2+3”模式為主的五年一貫制銜接形式。它招收初中畢業生入學，前兩年按中專學校的教學計劃，開設文化基礎課和一些專業基礎課，然后按學生學習成績和兩年中的綜合表現，擇優選拔部分學生升讀專科，繼續三年學習，完成大專學業；未能升人專科的學生，則繼續按中專教學計劃學習兩年，完成四年制中專學業，畢業時發給中專畢業證書。“四五套辦”“2+3”模式充分利用分流手段，強化競爭機制，有助于調動學生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此后，全國中職教育實現穩步發展，中職在校生逐步與普高學生“大體相當”；而高職教育也乘著全國高等教育大眾化的東風取得突飛猛進的發展，迅速占據高等教育的“半壁江山”。

至此，中高職教育的“銜接”問題再次被提上議事日程。

2011年3月10日，“全國第一期中等職業教育改革發展示范校建設專題培訓班”在清華大學舉行開班儀式。教育部副部長魯昕出席并作主題報告。魯昕特別強調，要重點指導好中高職教育銜接工作。魯昕的此番談話，較好地契合了《教育規劃綱要》對職業教育的目標要求。

對于中高職銜接發展，省級教育主管部門顯得更加迫切。2011年上海市首批在4所中職學校、3所高職院校試點，打破中高職壁壘，實行中高職貫通培養。江蘇省則不僅將“試行中等職業學校畢業生注冊進入高等職業院校和高級技校、技師學院學習制度”寫進《江蘇省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從2011年開始，在全省率先實行高職院校面向中職學生的“注冊入學”試點。

對于中高職銜接的必要性，江蘇省教育廳職教處處長尹偉民認為，職業教育發展受困，除了其本身的質量有待完善外，很多問題都可歸于職業教育沒有形成一個完善的體系，是“斷頭教育”。學生進入職校后，只有少部分通過對口單招和注冊入學實現繼續深造，大多數面臨“進入職校定終身”的尷尬。以江蘇省為例，1997年開始對口單招，這部分學生只占總數的8%左右；2011年全省開始實行高職“注冊入學”，但接續的高校多以民辦學校為主，收費高、質量低，吸引力不足。這種局勢迫使大多數學生不得不去讀普通高中，選擇精英教育之路。

2012年2月16日，廣東省召開2012年度教育工作會議，吹響大力構建中高職教育縱向銜接、職業學歷教育和職業技能培訓橫向貫通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的號角。面向中職專業對口自主招生的高職院校數量和招生規模均有大幅增加，三二分段一體化人才培養模式改革試點全面啟動，中高職銜接的人才培養教學體系逐步形成，專業教學指導方案基本覆蓋廣東省主要產業和中職學校主要專業。

眾多信息表明，實行中高職銜接雖屬舊話重提，卻是當前職業教育待解的命題，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接上了“地氣”卻難以“通天”

盡管各地在中高職“銜接”的實踐中做了許多探索，取得了一些經驗，但距離理想狀況仍然尚遠，現實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為了積極探索構建現代職教體系，江蘇省自2012年開始嘗試中高職銜接的相關試點，實行聯合招生、分段培養。當年首批71個試點項目涉及南京、蘇州、無錫、常州、南通等5個省級“職業教育創新實驗區”內13所本科高校、32所高職院校和47所中等職業學校，實際招生4885人，力度相當大。

由于可以緩解招生困境，中高職銜接的這些試點政策深受中職學校和高職院校的歡迎，顯示了較強的“接地氣”態勢。

最近幾年，全國中職和高職幾乎是同時面臨著生源危機，通過“銜接”，中職學校可以消除畢業生學歷過低不能滿足市場需求的痼疾；而高職院校可以約略應對重點本科高校招生計劃“穩中略升”的緊逼，開辟另一條生源渠道。

然而，這種“銜接”的可操作性究竟有多強，發展前景有多大，實踐給出的分數并不高。

一直關注中高職銜接研究的安徽省安慶職業技術學院吳一鳴直言：“迫于無奈的這種被動合作，雖然可以收到‘抱團取暖’的一時之效，但因為雙方的功利性過強，并未真正設身處地為對方著想，將很難實現實質性的‘銜接’，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以江蘇省的“中高職銜接”方案為例，為了體現職業教育體系的完整性和向上延伸的創新性，該省規定高職院校可以向上接本科、向下接中職，而中職學校向上既可接專又能接本。這就使得高職院校處于尷尬的兩難境地，因為中職可以直接“接本”，因而對“專科”也就失去興趣，從而使高職希望從中職招攬生源的愿望大打折扣。

同樣是在2011年，福建省批準三明職業技術學院、漳州理工職業學院等10所高職院校在15個專業進行“注冊入學”試點，招生計劃550人。雖然經“注冊入學”錄取的學生，在校待遇和畢業文憑與其他學生無異，但由于不能轉入非注冊入學專業學習，只能在注冊入學試點的專業范圍內互相調劑，因而受到了市場的冷遇。

以此來看，中高職銜接政策仿佛有些“生不逢時”。前些年，受大氣候的影響，國民接受高等教育的熱情高漲，重點本科院校的門檻之高自不用說，連專科高職也都一“書（錄取通知書）”難求。此時，很多中職學校師生都盼望著中職與高職院校之間能有“直通車”，好圓大學夢。然而，這項政策始終不露面。如今，隨著高考生源的不斷減少，在高等教育層次中處于弱勢地位的高職院校承受了前所未有的生源壓力。這一高壓態勢經媒體反復放大，更讓高職成為“驚弓之鳥”。

在這種形勢下，中高職銜接政策的出臺難免有“救市”高職之嫌，就連高職自主招生、注冊入學，似乎也被認為是高職院校在變著法子招收生源，因而很難得到廣泛認可。如此一項利好的改革政策，卻會遭遇“上座率低”之窘，著實發人深思。

然而不管怎么說，“中高職銜接”作為千呼萬喚始出來的職教改革新政，無疑是職教“立交橋”的雛形，對于中職和高職來說都是“雙贏”的事情。

縱然中職高興、高職歡呼，卻并不表明“中高職銜接”會順風順水。其中一個關鍵的壁壘，是處于頂層的本科高校缺乏政策制定者想象中的熱情，使得中高職銜接雖接“地氣”卻難于“通天”。

首先是沒有興趣，不愿意合作。作為一項政府出臺的政策，本應有比較強的嚴肅性，但是因為管理權限的客觀存在，地方教育主管部門在工作協調的過程中往往受限。由于中高職銜接的招生計劃目前多用的是本科院校專升本的計劃，對于本科院校來說計劃總數并未增加，做的只是“減法”。所以，一些學校往往會處處設門檻，設法壓指標。

一位本科院校的學工處長直言不諱地說，中高職銜接的類型太多，層次不一，學生素質參差不齊，無論對教學實施還是學生管理，都會帶來很大的難度和工作量。而一位本科院校機電學院的院長則擔心高職和中職的學生入學成績太低，根本無法完成本科教育規定的學習任務，到頭來因為成績不合格而不讓畢業，可能會為中高職銜接項目“出難題”，而如果隨意“放水”，時間長了肯定要毀了本科的聲譽，也毀了中高職銜接項目本身。

其次是即使勉強合作了，也不愿意承擔責任。一些地方出臺的中高職銜接實施意見規定，“上游學校”負責中高職銜接方案的起草和項目申報，這就意味著在中職接專科的項目中，高職負主導責任；在中職與高職接本的項目中，本科高校要負主導責任。對于高職院校來說，出于招攬生源的考慮，即使多勞也會無怨無悔，而本科院校不愿意承擔這一“額外”任務。一些學校直接“下放”給“下游學校”自己去做，方案的質量可想而知。

按照中高職銜接的制度設計，從中職進入本科，無須參加高考，但接續本科高校是有入學標準的，學生混日子當然不行，學校拿不出科學的、高水平的教學計劃更不行。顯然，試點不僅是一次教育改革，更需要在師資配備、課程一體化方面及時調整，對傳統教學方案重新設計。

體制的瓶頸也可能會成為職業教育發展的“攔路虎”。“對于銜接入學的本科高校來說，能否在原招生計劃的基礎上將試點學生的招生名額單列，需要教育主管部門綜合考慮。比如‘3+4’試點項目的目標是‘本科+技師’，而職業技能鑒定隸屬于各級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部門，對本科生獲得技師職業資格證書會不會認同，也可能會是個問題”，常州劉國鈞高等職業技術學校校長王亮偉坦言。他建議，人社部門可以調整技師職業資格證書的報考條件，或是通過政策引導，提高技術工人的待遇和社會地位，引導大家重視職業教育。

種種跡象顯示，中高職銜接項目的實施，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的建設，不能僅依靠一個地方、一個部門的推動，更應搭建各方配合、協同促進的平臺，否則很難做到既接“地氣”又順利“通天”。

中高職銜接如何突破“瓶頸”

從創新改革的目的和制度設計的初衷看，中高職銜接本是中職學校、高職院校、學生（家長）“三方共贏”的改革新政，實行中高職銜接理當是大勢所趨。然而，從目前各地實踐來看，中高職銜接工作卻并未出現預期的“火爆”，原因何在？

據《中國青年報》職業教育版主編梁國勝介紹，前幾年各地對口高考搞得轟轟烈烈，這是中高職銜接的一種重要方式，但在很多地方已經變了味，使對口高考變成了變相的另類高考。很多中職學生為了考進高職，整整耗費了兩三年寶貴時光純學理論，不訓練技能，這是更大的誤區。

對此，江蘇省教育廳高教處副處長經貴寶認為：中高職銜接試點，是一項關系到職業教育高層次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的新模式，各地在試點過程中，沒有現成的模式借鑒，需各院校集思廣益，厘清思路，研制試點方案，認真實行有別于普通高等教育、凸顯技術技能人才規格的人才培養模式。

然而，各地各學校在執行過程中難免“走樣”，甚至背離政策制定的初衷。

為職教的生源“救市”是最受詬病的主因。雖然國家及時出臺了這一利好政策，但在具體運作過程中存在明顯的“冷熱不均”現象，比較普遍的是中職“熱”、高職“冷”，教師“熱”、學生“冷”，開始“熱”、后來“冷”，家長“熱”、學生“冷”。

從實際運行過程看，目前的中高職銜接存在簡單“嫁接”學歷的嫌疑。正如中國職教學會副會長俞仲文所言：高校擴大自主辦學是大勢所趨，但一些部門常常將“放權”看作是對學校的“恩賜”。中高職銜接政策的出臺，實際留給學校的宣傳時間普遍較短，學校根本來不及廣泛宣傳，學生、家長乃至高中學校的政策知曉率非常低，人為制約了考生的報考。而因為臨時出臺，真正針對“中高職銜接”的系統研究和人才培養架構明顯偏弱，甚至是空白，而能夠留給家長和學生的“吸引力”似乎只剩下獲取高一層次學歷的“便宜”。

而學歷的吸引力究竟能有多大呢？很多教師作為“過來人”，往往勸說中職學生應該選擇入讀高職進一步深造，家長們也都曉以就業形勢，要求孩子拿個大專文憑，但很多中職學生在“頂崗實習”中已經嘗到了“上班”的滋味，領略到了“就業”的含義，也親眼看到初中同學輟學打工與自己沒什么區別，就更堅定及早就業或入讀普通高校報考重點本科的決心。

而蘇州市教育局高職處處長張超則認為，從總體上看，中高職銜接的阻礙因素很多，其中不乏諸如中職免費讀書而高職學費偏貴、中職學生厭學現象較為普遍等外部原因，但更重要的“瓶頸”則在于這一項目的推出過于倉促，前期的研究準備工作相對滯后，導致培養目標定位不清、專業設置各自為政、招生模式自說自話等內部原因，亟須在體制機制上予以綜合糾正，在頂層管理上進行系統化設計。

武漢職業技術學院胡類明則認為：眼下中高職銜接項目中專業設置無法精準對接已成阻礙中高職銜接的重要因素。在2010年教育部修訂的《中等職業學校專業目錄》中，中職專業數由原來的270個增加到321個，其中新增專業85個，從原目錄中刪除專業22個。這些專業設置更多地強調適應市場需求，促進專業與區域產業、職業崗位對接。但在具體操作中，中職學校往往會突破這一框架進行一定的“創新”和“邊緣化”，使得中職專業設置時新而龐雜，與時代更合拍、與市場更吻合。

而屬于高等教育范疇的高職院校的專業設置則始終執行著2004年12月的版本，全部目錄共分19大類、78小類、532個專業，如果需要新設或更新專業，都有比較嚴格的論證審批限制。中高職專業設置存在的“各自為政”現象，導致中高職專業的名稱、分類、要求等很不匹配，很多中職學生因在高職專業中找不到對口或相近專業而不能報考，被迫放棄升學選擇。

這一狀況迫切需要緊急求解。誰來牽頭解決？政府部門當然責無旁貸。而誰來代表政府，當然是地方教育行政主管部門，而真正最后負責具體落實的，自然是教育局的一個職能部門。且不說教育局能否協調其他政府部門，也不說部門人手緊張的問題，光由一個教育局的部門負責人來協調中高、高職、本科之間的相互關系，其難度不言自明。某省一位高教處長無奈地說：“教育局找中職校落實事情，是順理成章的事，找高職協調，也能處處面子，而要找本科高校協調，尤其是‘增加他們的麻煩’，就只能是請求幫忙。這樣的處境下，要實施中高職銜接，簡直是難于上青天。”

俞仲文認為，由于政出多門、條塊分割、相互獨立、相互脫節，目前我國中等職教育與高職教育之間缺乏必要的協作與交流，缺乏統籌兼顧的科學管理體系，從而出現“教”“考”差距過大等脫節現象，嚴重影響中等和高等職業教育優勢互補、有效銜接。要想解決根本問題，需要教育部，在各級教育主管部門內部協調、明確負責中高職銜接的職能部門。

中高職銜接是一種教育改革嘗試。然而，“教育試驗不容許失敗，因此在制度設計上要事先規劃。在培養方式上，也應與地方經濟社會發展需求、與市場需求相適應，通過校企結合等方式引入多元資源，來配置師資、設置課程。”常州市教育局高等教育與職業教育處處長張健認為，傳統單一的考核辦法不再符合要求，應制定出更有針對性的評價和考核標準，以提高學校及學生的積極性。

蘇州工業園區工業技術學校校長王乃國認為，從目前國內外中、高職銜接模式研究與實踐的現狀來看，所有銜接模式無論操作過程和方式如何，銜接的最終落腳點都應是體系的構建和課程的銜接。尤其是我國的中、高職銜接，雖已形成初步框架結構，并且在實踐中摸索出了多種銜接方法，但大多立足于招生制度改革，并進行了不同程度的課程改革與銜接，而真正從根本層面解決問題的還比較少見，尤其是行業、企業實質性地參與職業教育研究、改革和發展的良好局面還未形成。

在教育部職業技術教育中心研究所研究員姜大源看來：目前我國中高職銜接的內涵尚具有較大的局限性，亟待拓展。從銜接對象上講，只局限于正規學校教育形式的銜接，而沒有吸納中職有深造需求的往屆生；從銜接內容上講，只限于中等與高等學歷的銜接，而沒有重視等級職業資格證書的銜接，很多高職一直以招收普通高中畢業生為主，就職業技能基礎來講是從零開始，等級職業資格證書的考取基本與中職無異；從銜接的時間上講，中職教育大多為三年學制，其中兩年在校學習，半年校內實訓，最后半年到企業頂崗實習。在討論并落實“銜接”具體事項的關鍵時候，學生都不在學校，客觀上也減少了中職學生的參與度；從銜接的管理上講，目前比較多地存在“剛性”過高而“柔性”不足的問題，在目標導向、學分制管理和彈性學制探索等方面還有許多陳舊觀念需要突破。

“中高職銜接”項目的前景如何？尹偉民認為，“中高職教育銜接已經取得了幾個突破：構建了學制體系，打通職業院校畢業生的升學之路；開發了課程體系，實現同一專業方向的一體化培養；建立了招考體系，形成‘知識+技能’的人才選拔制度。還建立了與企業需求相結合的職業資格證書體系，中職畢業生對應中級職業資格證書，高職畢業生對應高級職業資格證書，應用型本科畢業生則應取得‘準技師’‘準工程師’資格證書。”

他建議，具有社會吸引力的試點項目，應該因時因地制宜，不能一窩蜂，不能存在利益尋租的空間，甚至演變為部分學生不高考上大學的一條捷徑。目前的試點多從優勢學校、優勢專業開始；在試點經驗成熟之前不宜盲目擴大范圍，對于試點的學校要嚴格甄別和提高準入門檻，逐步推廣，“否則就失去了試點改革的應有本意，良好的制度設計也就會淪為一種形式。”

2013年10月19日，江蘇省教育廳委托省高等教育學會暨省高等職業教育研究會，在江蘇經貿職業技術學院召開“新形勢下江蘇高等職業教育改革與發展專題調研座談會”，“中高職銜接”問題不出意外地成了熱門話題。有與會的高職院長提出，“中高職銜接”首先面臨一體化專業人才培養方案的制訂、一體化教材的選編、課程的設置、考核的改革等很多現實問題，這些問題是人才培養的根本性問題，究竟是由學校來摸索總結，還是由政府或科研機構組織研究，形成成熟的方案再交由學校實施，迫切需要有一個答案。

顯然，教育改革往往涉及到深層次的問題，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這一點在“中高職銜接”問題上體現得尤為明顯。對于這樣一扇業已開啟的改革之門，無論從構建職教“立交橋”，還是現代職教體系建設角度看，堅定不移地“走下去”無疑是最現實也是最有前途的選擇，而突破職教改革的“玻璃門”不光顯得迫在眉睫，也實屬必要。幾年下來，“小步慢走”的中高職銜接改革步伐，還是讓人看到了打破“玻璃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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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教發達國家中高職銜接模式介紹

在國外特別是歐洲國家，普高教育和職校教育作為平行的兩個教育類別，同樣具有縱向發展的完備體系。“職業學校畢業生繼續升入專科院校、本科院校深造，讀本科、碩士、博士都很常見，極大提升了職業教育在公眾心目中的吸引力。而國際化一流的職業教育體系，一直都是實體經濟背后的重要支撐。”

相比之下，國外發達國家職業教育的發展時間比我們相對要長得多，各國已經積累了大量有益的經驗，世界各國都有符合本國國情的中、高職銜接模式。大體有以下種：

英國：采用國家確認普教與職教文憑等值的銜接模式，由國家出臺職業資格制度，認可不同層次職業資格與相應普通教育文憑的等值關系，并使二者具有升學與就業的同等效力，職業資格的獲得者由此取得接受高等教育的權利。

法國和德國：采用經專門補習或實行過渡教育以學歷達標實現銜接的模式，由職教機構對中職畢業生進行一定時間的專門補習，使不同類型的中等教育畢業生都能夠達到5B的入學資格，以實現中高職銜接。

美國和俄羅斯：采取通過一體化的中高等職教課程或大綱直接銜接的模式，該模式的特點是中等與專科層次職教大綱或課程呈現一體化，有大綱、課程的銜接保證這兩層次職業教育的順利銜接。

澳大利亞：以TAFE模式為典型特色，構建全國統一的資格框架體系，層次分明，各層次之間建立緊密銜接關系，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文憑等值，各類教育、各層次教育實施資格認證、學分轉換制度，并且在框架內實行模塊課程，學生可以根據需要確定起點層次和選擇不同的課程模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