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有天山

文／胡文康 圖／全景視拓

云端之上有天山

文／胡文康 圖／全景視拓

天山，古名“白山”，冬夏有雪，故又名“雪山”，匈奴謂之“天山”。唐時，也叫“折羅漫山”。

在我國古代，“天”被認為是至高無上的，皇帝被尊稱為“天子”。以“天”為姓的山脈，只有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境內的天山。

天山，古名“白山”，冬夏有雪，故又名“雪山”，匈奴謂之“天山”。唐時，也叫“折羅漫山”。

自古以來，人們對天山敬若神明，頂禮膜拜，古籍中即有“過之皆下馬拜”的記錄。那里的許多地物也隨之沾了光：天山上的湖被稱為“天池”；天山地區出產的馬被冠名為“天馬”；天山上生長的云杉也被叫作“天山松”……人們甚至根據天山杜撰出許許多多的英雄豪杰，天山由此成為武俠小說取之不盡的素材源泉。

天山的確也沒有辱沒它的“姓氏”。它橫亙亞洲中部，與昆侖山系、喜馬拉雅山系并稱為“亞洲三大山系”，也是世界著名的巨大山系之一。在長度上，天山僅次于南美洲的安第斯山脈（8900千米）和北美洲的落基山脈（4800千米）、阿帕拉契山脈（2600千米），可謂“稱雄亞洲，知名世界”。

天山又是新疆蕓蕓眾生的生命搖籃。聳立于廣闊荒漠之上的巨大山系攔截了西來的濕潤水汽，不僅將自己打扮得生機勃勃，而且為綠洲提供了生命之源，使天山兒女得以生存、繁衍。

然而，天山景觀之獨特、環境之特殊以及天山整體的美，還是很少被人們所認識和了解。

世界最大獨立緯向山系

作為世界七大山系之一的天山，位于地球上最大的一塊陸地—歐亞大陸腹地，是世界上最大的獨立緯向山系，也是世界上距離海洋最遠的山系和全球干旱地區最大的山系。它東西橫跨中國、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4國，全長2500千米，南北平均寬250千米～350千米，最寬處達800千米以上，是一座巨大的國際山系。天山在我國境內的部分長達1760千米，占其總長度的2/3以上，它橫亙新疆全境，是準噶爾盆地和塔里木盆地的天然地理分界，也是新疆地理的獨特標志。

對新疆境內的天山，人們習慣以烏魯木齊為界，以東稱為東天山，以西稱為西天山。然而，按山勢而論，正確的劃分應是北天山、中天山和南天山，它們分別代表組成天山山體的三列山脈。

北天山是三列山脈中最長的一列，由博羅至伊吾，長約1300千米，最高峰—博格達峰，海拔5445米。

中天山是三列山脈中最短的一列，長約800千米，從伊寧南的特克斯河畔至吐魯番盆地南緣。中天山是天山富庶的象征，包含了諸如伊犁盆地、昭蘇盆地、鞏乃斯谷地、大小尤爾都斯盆地、焉耆盆地、吐魯番盆地和哈密盆地等代表新疆精華的山間盆地。

南天山則是天山的精髓所在，它西起克孜勒蘇河源，東止博斯騰湖畔，全長約1100千米。在汗騰格里峰以西的山體又被稱為天山南脈，走向是從東北向西南；以東的山體則轉折向東南。兩組走向不同的山脈在此交會，形成巨大而高聳的山結，在相會處的3000多平方千米范圍內，海拔4000米以上的山地面積占到60%，海拔6000米以上的高峰有15座、6800米以上的高峰有5座。

雖以“天”為姓，天山卻并未與天地齊壽。在我國眾多的山系中，天山山系是比較年輕的。現代天山形成距今不過兩三百萬年，在地球46億年的發育史上，折算下來，也就相當于一個出世半個月的嬰兒。

不過，天山山體的演化卻經歷了陸地—海洋—陸地的反復變遷，正所謂滄桑巨變。這種巨變孕育和造就了今日氣象萬千又美麗富饒的天山。

顯著的生物多樣性

世上最美好的是生命，山川的秀美也得益于生命的駐足和表演。天山正是全球溫帶干旱區生物生態演化過程的杰出范例。天山針葉林、山地草原草甸和山麓干旱草原中孕育了豐富的動植物資源：天山生長著80多種藥用植物，天山地區還是優良牧草的基因庫。

“一花不是春，獨木不成林。”即使在純云杉林的背景下，也還伴生了許許多多的植物。據統計，天山植物種類達2600多種，占新疆植物總種數的2/3左右，天山由此成為新疆生物多樣性最豐富的一個地區。

天山最大宗的植物類群要算藥用植物了，列舉一些名字就可知天山藥草庫資源之豐富。天山藥草中較重要的如黨參、黃芪、貝母、紫草、龍膽、柴胡、雪蓮等，這些植物對任何一家稍具規模的中藥房來說都是不可缺少的，而在天山幾乎俯拾皆是。

上下數千米的高度差異，加上特殊的氣候和土壤條件，使天山的野生花卉種類甚多，分布廣泛，給斑斕的天山增添了更多的色彩。玫瑰紅的芍藥，金黃色的金蓮花、側金盞，淡紅色的老顴草，杏黃色的野罌粟，淡紫色的黃芩，藍紫色的桔梗、烏頭，白色的石竹、雪蓮……姹紫嫣紅，令人目不暇接。

天山植物的另一大宗資源算是牧草了。天山植物的垂直分布形成不同類型的草場，如高山草甸草原、亞高山草甸草原、山地真草原（北坡）、山地荒漠草原（南坡）等，不同草原各有其代表植物。在眾多美麗的天山草原中，最美的要數特克斯草原、鞏乃斯草原、唐布拉草原、昭蘇草原和巴音布魯克草原，前者構成著名的伊犁大草原。伊犁大草原在中國最美的六大草原中位列第二名。

受山地自然景觀垂直變化的影響，這里的動物類群也呈現明顯的垂直分布，分為高山亞高山帶、山地森林帶、低山灌叢草原帶三個垂直動物帶。高山亞高山帶生活著適應高寒、開闊或裸巖地區的種類，代表動物有北山羊、雪雞、兀鷲等；山地森林帶生態環境條件最好，動物種類也多，代表種類中，獸類有猞猁、馬鹿、旱獺、林姬鼠等，鳥類有三趾啄木鳥、柳鶯等，還有爬行類的林下虎；棲息于低山灌叢草原帶的典型動物種類有鼴形田鼠、獾、石雞和蝮蛇等。在山區水域，還有雁鴨類、鷗、水獺和魚類等。

新疆各民族的搖籃

古天山屹立在地球上已有數億年，現代天山的形成也經歷了數百萬年的歷史。從自然的角度看，天山的演化從來沒有停息過，人類出現以后，天山的演化開始滲入了人的因素。作為新疆各民族的搖籃，天山處處留下了人類活動的印記。

1995年，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人員在交河故城溝西臺地上的考古調查中，采集到舊石器時代晚期的大批打制石器，將新疆有人類活動的歷史一下上溯到距今約兩萬年前。

天山及其眾多山間盆地分布有很多墓葬遺址，這些古墓葬的歷史從青銅器時代、商、周、春秋、戰國，直至漢唐以來各朝各代，延續約4000年，墓葬內容豐富，為我們清晰勾描了古代祖先在天山地區的生活全景。

自古以來，天山就是中國與中亞和西亞聯系的重要通道。托木爾峰東部、南北木扎爾特河谷便是古代絲綢之路的一個重要支線。西漢時，細君公主、解憂公主下嫁烏孫王，即通過此道；馳名中外的唐代僧人玄奘于629年去印度取經時，也經過這里。據傳，一代天驕成吉思汗曾登上天山博格達峰，并在此會見西來傳道的長春真人丘處機。

在古今人們的心目中，空靈壯美的天山還是中華民族許多神話傳說的源頭，是一座賦予萬物生命的美麗圣山。天山的壯美也引來了古往今來無數文人墨客為之捧場，從漢代樂府的《天馬歌》到細君公主的《思鄉吟》，從唐代李白書《關山月》到岑參吟《白雪歌》……歷代文人盡情為我們描繪了天山的神奇和秀美。甚至還有一位從未到過新疆的吳承恩，在家喻戶曉的《西游記》中也杜撰了許多有關天山的事物，包括神奇的火焰山。在他們筆下，天山有“會當絕頂觀初日，五岳中原小眼前”的氣概。盡管“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而一旦冰雪消融，山花盛開，也是“中原無此好春風”。

今天的天山，正從文人墨客的筆下和古絲綢之路厚重的歷史中走出，向世人盡情展示自身的無窮魅力。

（銘 江摘自《百科知識》2013年第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