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國家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管理創新的實踐和探索

陳偉維，曹煜中

(1．中國農業科學院農業經濟與發展研究所，北京 100086;2．科學技術部發展計劃司，北京 100862)

1 背景與需求

1.1 工程中心的定位宗旨和作用影響

國家工程技術研究中心 (簡稱工程中心)是國家創新體系和國家重大創新基地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國家科技計劃體系中科技條件能力建設的重要內容，是承擔國家重點科研任務的重要力量，是促進項目、基地、人才結合的重要載體。工程中心的基本宗旨是促進科技與經濟深度融合、加強科技成果向現實生產力轉化的中間環節，提高現有科技成果的工程化、成熟化和配套化能力。

國家重大創新基地是指為實現國家、區域及產業發展目標，在某一特定經濟與技術領域具備較強創新功能及長期可持續發展能力的創新組織;具有戰略性和前瞻性、集成性和創新性、公共性和開放性等特征［2］。國家創新基地從創新鏈功能角度，可以分為研究、實驗觀測、中試、推廣服務、產業化和公益性服務六種類型［2］。工程中心從在創新鏈的定位來看，主要屬于中試和推廣示范環節的創新基地。

經過二十多年的建設發展，工程中心總數已達327個，包括分中心在內為340個［3］，涵蓋了現代農業、制造業、電子與信息通信、材料、能源與交通、建設與環境保護、資源開發、生物醫藥等國民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行業。

工程中心始終秉承促進行業共性關鍵技術創新和成果轉化的使命，在加強自主創新、提高工程化和產業化能力、培養工程技術人才隊伍、促進傳統產業技術升級和戰略性新興產業崛起、推動行業技術進步和區域經濟發展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取得了卓著的成效，得到部門、地方、企業和社會各界的日益關注與高度重視。

1.2 實施創新驅動戰略對工程中心的要求

隨著國家工程中心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影響力日益增強，黨的十八大和2012年全國科技創新大會，從實施創新驅動戰略的高度，對工程中心工作提出了更高的期望和要求。十八大提出，要“以全球視野謀劃和推動創新”、“更加注重協同創新”、“提高科技成果轉化能力”、“加強技術集成和商業模式創新”、“促進創新資源高效配置和綜合集成”、“構建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產學研相結合的技術創新體系建設”。 《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科技體制改革加快國家創新體系建設的意見》提出，“十二五”時期國家重點建設的工程技術類研究中心，要優先在具備條件的行業骨干企業布局。因此，工程中心要在深化科技體制改革的大背景下，加快體制機制創新的步伐，更好服務于國家創新體系建設的總體目標和部署。

2 國家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管理實踐和創新

回顧工程中心的管理工作實踐，工程中心始終堅持自身宗旨定位和國家需求，在管理體制機制創新方面做出了積極探索和重要成效。在宏觀管理層面重視科學和規范化管理，嚴格組建標準，并通過運行評估和動態調整機制實行優勝劣汰，保持工程中心建設的高水準;在綜觀管理層面充分發揮依托單位的自主積極性，積極探索實施行之有效的組織模式和成果轉化推廣模式;在發展歷程中先后推動了科研院所轉制順利實施和創新企業發展，為深化科技體制改革提供了重要示范。

2.1 嚴格組建標準，堅持科學規范管理

科技部在工程中心組建工作中，堅持按照“四個一流”建設標準 (一流的工程化和產業化能力，一流的工程技術人才，一流的工程實驗條件，一流的管理運行水平)和“三個良性循環”發展原則 (實現人才、技術和經濟運行的良性循環)從嚴把關，確保工程中心建設的高起點，更好地發揮行業引領作用。多年工作實踐中，工程中心形成了計劃決策、過程管理、運行評估“三位一體”的管理體系［4］，探索完善了“立項—組建—驗收—運行”四大管理流程;建立了相對成熟的運行評估制度和動態調整、優勝劣汰機制，促進工程中心良性競爭發展。

2.2 探索實施適合自身特點的不同組織模式

工程中心工作重視體制機制創新，給予工程中心充分自主管理空間，探索實施適合自身特點的不同組織和運行管理模式。工程中心以市場為導向，結合自身實際特點，探索形成了獨立型、相對獨立型、整建制掛牌型等不同類型的組織模式 (或稱為獨立法人式、單位部門式、分支機構式［5］)。工程中心采取“網絡制”、“股份制”、“會員制”、“聯合實驗室”、“成果轉化基地”、“技術創新聯盟”等多種運行機制［6］，促進了產學研緊密結合和全產業鏈協同創新，初步實現了技術、人才和經濟上的良性循環發展。目前，工程中心的組織形態分布情況為:獨立型26個，相對獨立型207個，整建制掛牌型72個，依托單位聯合組建35個［3］。

2.3 探索出行之有效的成果轉化推廣模式

工程中心在實踐中普遍建立了以市場為導向，“科研—中試—產業—市場—科研”的創新體系，借助品牌優勢形成“小中心、大網絡”的建設發展模式;并根據不同行業特點與需求，因地制宜地實施工程承包、技術轉讓、創辦科技企業等成果轉化和推廣模式，大力促進了傳統產業升級和新興產業崛起。2012年，工程中心與14249家國內外科研院所、企業開展技術合作，共轉化科技成果12954項，推廣科技成果40923項，創辦企業165家。工程中心注重加強資源開放共享，開放服務和資源整合能力逐步加強，對行業發展的引領、帶動和示范作用日益凸顯。2012年，工程中心共對外開放實驗室1192個，開放設備14879臺套，開放生產線460條。

2.4 深化科技體制改革，推動院所轉制和企業創新發展

工程中心是科技體制改革的試驗田，在不同歷史階段發揮了重要的示范作用。20世紀90年代，工程中心在我國科技體制改革調整結構、分流重組的背景下，為探索科技與經濟結合的新途徑應用而生，重點支持了一大批行業科研院所，為科研院所轉制的順利實施提供了重要支撐手段。近年來，工程中心重視在具備條件的行業骨干企業布局，充分調動企業的創新積極性和行業帶動輻射意識，提升企業創新主體地位;特別是大力支持民營企業創新，既包括華為、雨潤、法爾勝、科倫、賽維、研祥等一批500強民營企業，也包括聚龍、軟控、南山鋁業等一批快速成長為行業龍頭企業的民營企業。目前，340個工程中心中依托單位為企業的為183個 (其中轉制院所45個，民營企業45個);事業單位為146個 (其中高等院校96個，科研院所50個);雙重屬性的有11 個［3］。

3 工程中心布局發展模式

為了更好推動自身建設發展和發揮行業服務作用，工程中心在實踐中探索形成了不同的布局發展模式。有些通過自身做大做強提高行業整體技術水平和國際競爭力;有些通過加強兩三家依托單位、或工程中心之間的緊密合作形成優勢共同體，加強協同創新能力;有些則立足國際視野，在全球范圍內整合優勢資源進行工程化研發和產業化布局;不一而足。由于這些模式既包括工程中心依托單位層面的布局模式，也包括工程中心之間或與產業上下游企業之間的布局模式，因此部分工程中心的布局發展涉及多種模式。

3.1 獨立法人的“單核”行業引領模式

這類工程中心的依托單位為一家，具體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一家獨大的行業領軍型，一種是注重公益服務的行業輻射型。前一種通常依托于行業技術壟斷或聚集度很高的龍頭企業，研發及產業化能力占據國內半壁江山，其自身技術發展就能引領行業進步，提升我國產業的國際競爭力，例如依托華為、中興通訊、濰柴動力、中國商飛、泰和新材等公司組建的工程中心。后一種通常依托于非營利性的科研院所，由于其自身沒有商業逐利動機，因此能夠更好地發揮行業服務和技術輻射功能，例如依托電科集團55所組建的超細粉體工程中心，堅持自身不辦企業、不搞產品、為行業服務的公益性原則，國內幾百家同行企業均享得技術擴散的福祉。

3.2 產學研結合的“雙核”緊密合作模式

這類工程中心的依托單位為兩家，通常一家為大學或科研院所，一家為企業，雙方能夠優勢和利益互補，形成產學研緊密結合的共同體，具體又分為兩種情況。第一種類型是企業脫胎于校辦企業，因此先天具有良好的合作基礎和利益綁定機制，技術成果轉移的效益較高，例如橡膠與輪胎工程中心和金融安全及系統裝備工程中心，其企業依托單位軟控股份有限公司和遼寧聚龍金融設備股份有限公司，前身分別是青島科技大學和遼寧科技大學的校辦企業，借助于學校的行業科研優勢資源和良好的運作機制，迅速成長為行業領軍的高科技企業。第二種類型是兩家依托單位并無先天利益聯結，憑借建立良好的合作機制和利益分享機制，形成緊密合作關系，例如依托南京農大和雨潤集團組建的肉品質量安全工程中心。

3.3 相對松散的“多核”布局模式

這類工程中心的依托單位為兩家或多家，依托單位通常具有同一屬性 (大學和科研機構居多)，從產業鏈的角度缺乏合作的互補性和利益激勵機制，因此依托單位之間的合作較為松散，協作效率相對較低，具體也分為兩種類型。第一種類型是由于歷史原因或行業、區域特點 (農業領域尤其突出)，部分工程中心設有分中心，例如玉米、大豆、節水灌溉、農產品保鮮和生化、冶金自動化等方面均設有兩個及以上分中心，這些分中心之間基本上獨立運行，沒有形成緊密合作關系。第二種類型是工程中心沒有分中心，擁有兩家以上依托單位，但合作聯系較為松散，沒有形成創新的有機集成體，此類中心不再一一列舉。

3.4 國際合作的“幾國多地”模式

部分工程中心在經濟全球化、產業一體化的背景下，敢于參與國際產業分工和競爭，實施走出去戰略，實現了跨出國門的建設布局。例如乘用車自動變速器工程中心實施三國四地的發展布局，技術的原創概念提出在德國，工程化在英國，國產化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產業化在盛瑞公司。風力發電工程中心形成了新疆、北京和德國的兩國三地布局。玉米工程中心與國際前四名的種業集團合作，并與美國先鋒公司建立合資公司。橡膠與輪胎工程中心先后設立了捷克和美國研發中心。華為和中興通訊作為行業龍頭企業，已經實施了全球化市場戰略，研發和生產基地遍及幾大洲。

3.5 工程中心之間或與產業上下游單位之間的“協同創新”模式

根據創新驅動戰略實施的要求，部分工程中心注重加強不同創新主體之間的協作創新，促進資源優勢集成和高效配置，發揮更大創新合力。例如橡膠與輪胎工程中心今年開展了模式創新試點工作，將工程中心放在依托單位頂層設計位置，通過組織模式、運行模式、合作模式、保障模式創新，設立專項基金發動行業上下游企業共同開展關鍵技術攻關，實現成果和利益共享。國家電力自動化工程中心和行業內百余家科研單位聯合攻關，電液控制工程中心和泥水平衡盾構工程中心加強跨領域技術集成，研究成果分別獲得2012年國家科學技術進步獎特等獎和一等獎。

4 政策建議

隨著創新型國家建設進程的深入推進，以及轉發展、調結構的外部要求，工程中心在管理工作中需要進一步加強頂層設計和機制創新，加快組織模式、運行管理機制的步伐，積極探索和調整更加有效的布局發展模式，力爭為促進科技經濟深度融合作出更大貢獻。

一是更加注重頂層設計，體現國家目標。目前國家工程中心的整體布局已基本形成，未來工程中心建設發展的重點將逐步從新建轉向完善布局和加強運行管理，從數量擴張轉向更加注重質量建設，更好發揮已建中心的作用;同時結合對國家政策、技術發展、產業需求等綜合分析，提出科學合理的優化調整和新建需求建議。

二是更加注重發揮行業引領作用。國家工程中心主要依托于行業骨干企業或院所組建，在注重工程中心自身工程化、產業化能力建設的同時，更加強調資源開放共享和行業服務，著力發揮技術輻射和成果轉化作用;特別是企業類工程中心要通過制定行業技術標準、加強與上下游科研單位、企業合作等方式，積極探索發揮行業服務作用的新途徑。

三是更加注重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創新。國家工程中心要在堅持運行評估制度基礎上，進一步加大競爭激勵和動態調整的力度，探索實施退出機制，更好地促進工程中心良性競爭發展;在工程中心自身管理層面，要充分發揮市場的資源配置作用，因地制宜采取不同治理結構、組織模式和運行管理機制，引導形成社會力量共同參與的多元投入機制;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大力實施走出去戰略和知識產權戰略。

四是更加注重協同創新和集成創新。《“十二五”國家重大創新基地規劃》已經發布，要積極按照規劃要求，促進工程中心之間，以及與其他創新載體之間的協作和資源整合共享，按照產業鏈和創新鏈部署的要求，加強橫向集成和縱向集成，推動創新成果快速擴散。特別是松散合作型的工程中心，要加快改革步伐，調整組織結構和依托單位，創新合作模式和利益分享機制。

［1］程廣宇，劉彥，段小華．關于國家重大創新基地內涵、特征及功能的分析［J］．科技創新與生產力，2010，(07):14-15．

［2］劉彥，程廣宇，段小華．我國創新基地的發展與需求分析——國家重點實驗室和工程中心的調查研究［J］．中國科技論壇，2011，(04):7-12．

［3］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部發展計劃司．國家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年度報告2012［R］．2012．

［4］周瓊瓊，何亮．國家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發展歷程與現狀研究［J］．科技管理研究，2003，(02):20-23．

［5］沈國強，馮志強．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建設模式探討［J］．科技管理研究，2004，(03):59-60．

［6］曹煜中，王發明．國家工程技術研究中心運行模式及路徑選擇研究［J］．技術經濟，2008，(02):2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