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囊卵巢綜合征中醫證候及證候要素分布特點的文獻研究

史梅瑩 趙 燕 王天芳

（北京中醫藥大學基礎醫學院中醫診斷系，北京，100029）

多囊卵巢綜合征中醫證候及證候要素分布特點的文獻研究

史梅瑩 趙 燕 王天芳

（北京中醫藥大學基礎醫學院中醫診斷系，北京，100029）

目的：通過現代文獻研究，分析PCOS中醫證候及證候要素的分布特點，為建立PCOS的辨證規范提供依據。方法：對2002—2013年的臨床研究文獻進行檢索，分為調查研究和干預研究2類，建立數據庫進行統計分析。結果：1）納入181篇文獻，其中調查研究48篇，干預研究133篇；2）調查類文獻中，原始辨證結果64種，涉及29種證候類型，出現頻率在10%以上的依次為腎虛證、痰濕（濁）證、血瘀證、肝氣郁結證和腎陽虛證；3）干預類研究文獻中，原始辨證結果50種，涉及22種證候類型，出現頻率在10%以上的依次為腎虛證、痰濕（濁）證和血瘀證；4）2類文獻中，病位類證候要素出現頻率在5%以上的均為腎、肝、脾；病性類證候要素出現頻率在5%以上的均有虛、痰濕（濁）、血瘀、氣滯、陽虛，另外，調查類文獻中還有陰虛，干預類文獻中有火（熱）。結論：臨床中，對PCOS的辨證結論雖繁雜、各異，但涉及的證候要素相對集中；本研究所歸納、提煉之證候要素，可為制訂該病的臨床辨證規范提供依據。

多囊卵巢綜合征；證候；證候要素；文獻研究

多囊卵巢綜合征（Polycystic Ovary Syndrome，PCOS）是一組以長期無排卵、高雄激素、高胰島素血癥及胰島素抵抗為特征的內分泌異常癥候群。PCOS在育齡婦女中的發病率為6%～10%［1］，占女性無排卵性不孕癥的75%［2］，是生育年齡婦女常見的內分泌及代謝異常性疾病。臨床上以月經不調、肥胖、多毛、不孕、痤瘡及黑棘皮癥為常見表現。國際上先后提出過5個關于PCOS的診斷共識，即NIH標準（1990年，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鹿特丹標準（2003年，歐洲生殖和胚胎醫學會）、日本標準（1993年）、AES標準（2006年，美國生殖醫學會）以及中國專家在鹿特丹標準的基礎上推出的《中國PCOS診斷和治療專家共識》（2006年）［3］，目前多數學者采用鹿特丹標準。

中醫古籍中并沒有“多囊卵巢綜合征”的病名，根據其臨床表現的側重不同，散見于“閉經”“月經后錯”“崩漏”“不孕”“癥瘕”等病。目前，臨床醫生對該病的診斷依據各有側重，辨證分型各具特色。由于本病的臨床表現異質性、多樣性的特點以及癥狀對辨證診斷的重要意義，本文在對2002年以來公開發表的臨床文獻進行系統回顧整理的基礎上，對PCOS的中醫證候類型和證候要素的分布特點進行梳理，以期為制訂本病的臨床辨證規范提供一定的依據。現將研究結果報告如下。

1 資料及方法

1.1 資料來源 通過中國知識資源總庫（CNKI）、萬方醫學網和維普網進行文獻檢索。檢索年代為2002—2013年。以“多囊卵巢綜合征”（or多囊卵巢綜合征）and“證”（or中醫、治療）為“主題詞”進行高級檢索，共檢索到文獻635篇，按照納入標準和排除標準對文獻進行篩選，最后納入文獻181篇進行分析。

1.2 文獻選擇標準 1）納入標準：PCOS的中醫臨床調查或干預研究；有確切的中醫證候分型；病例數≥30例。2）排除標準：重復發表或內容重復的文獻保留資料最完整的一篇。

1.3 文獻分析方法 1）文獻資料的提取：對納入的181篇文獻進行全文閱讀，提取下列相關內容：題目、作者、年代、來源、中醫證候名稱等。2）證候名稱的規范化：參考國家技術監督局1997年10月1日發布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標準·中醫臨床診療術語證侯部分》［4］《中醫藥學名詞》［5］和《中醫診斷學》［6］對文獻中對出現的證候進行規范，如肝郁證、肝郁氣滯證、肝氣郁滯證統一規范成肝氣郁結證。其中無法統一規范的證候，按照原文獻中的證名列出，如腎陰虛火旺證。3）證候的拆分：患者的辨證結果如果屬于兩個及以上證候組成的復合證候，則逐一拆分成獨立的單一證候，然后再進行證候分布的統計。如：辨證結果為肝氣郁滯、瘀血內停證者，拆分成肝氣郁結證和血瘀證。4）證候要素的提取：對拆分后的證候進一步分解，進行證候要素的提取。如：腎虛血瘀證分解為腎、虛、血瘀；腎陰陽兩虛證分解為腎、陽虛、陰虛等。對于血瘀、痰濁、濕熱等單證候類，不再進一步拆分。規范過程中無法規范的名稱保留原貌處理。如遇不一致時請課題組內2～3名專家討論解決。

1.4 統計方法 1）應用Excel軟件建立數據庫，進行2人背對背錄入，經2次核對后鎖定數據庫。2）應用SPSS 13軟件進行統計分析。對證候及證候要素的分布進行頻次、頻率的統計分析。

2 結果

2.1 一般情況 共納入181篇文獻，其中調查研究48篇（26.52%），干預研究133篇（73.48%）。納入文獻的各年代分布情況，見圖1。

圖1 納入文獻的年代分布情況

2.2 證候類型分布 按證候類型出現頻率（頻次總頻次，下同）高低依次排序，具體見表1。1）調查類文獻中，涉及29種證候，出現頻率在10%以上的有5種，占總頻次的67.39%，依次為腎虛證、痰濕（濁）證、血瘀證、肝郁證和腎陽虛證。出現頻率在1%～10%有9種。出現頻率在1%以下的有15種，其中11種證候僅出現1次，分別是肝經郁火證、肝胃郁熱證、肝虛證、腎氣虛證、腎陰虛火旺證、痰濕化熱證、痰濕瘀熱證、胃腸實熱證、肝陰虛證、血虛證和胃熱證。2）干預類文獻中，涉及22種證候，出現頻率在10%以上有3種，占總頻次的68.29%，依次為腎虛證、痰濕（濁）證和血瘀證。出現頻率在1%～10%有6種。出現頻率在1%以下的有13種，有7種證候僅出現1次，分別為脾氣虛證、氣虛痰瘀證、腎氣虛證、腎虛絡瘀證、濕阻下焦證、陰虛火旺證和陰虛血熱證。

表1 證候類型分布統計表

2.3 辨證結果分布 納入分析的181篇文獻中，原始辨證結果共計90種。1）48篇調查類文獻中，辨證結果64種，出現頻率（頻次總頻次）在5%以上的有7種，依次為腎虛血瘀證（7.88%）、腎虛證（7.05%）、腎陰虛證（7.05%）、腎陽虛證（6.64%）、血瘀證（6.22%）、痰濕證（6.22%）和脾虛痰濕證（6.22%）。出現頻率在1%～5%的有12種，出現頻率在1%以下的有45種辨證結果，其中32種僅出現1次，如：胃腸實熱證，痰滯胞宮證，痰濕瘀阻證等。2）133篇干預類文獻中，辨證結果50種，其中出現頻率在5%以上的有5種，依次為腎虛血瘀證（11.04%）、痰濕證（10.43%）、腎陽虛證（8.59%）、腎虛證（7.98%）、和痰濕阻滯證（7.36%）。出現頻率1%～5%的有17種，出現頻率在1%以下的有28種辨證結果，均僅出現1次，如：肝腎陰虛兼內熱證，肝郁火旺證等。

2.4 證候要素分布 證候要素分為病位類和病性類證候要素。文獻病位類中和病性類證候要素分布見表2和表3。

病位類證候要素出現頻率在5%以上的均為腎、肝、脾；病性類證候要素，調查類文獻中出現頻率在5%以上的依次為虛、痰濕（濁）、血瘀、氣滯、陽虛、陰虛；干預類文獻中出現頻率在5%以上的依次為痰濕（濁）、虛、血瘀、氣滯、陽虛、火（熱）。

表2 病位類證候要素分布列表

表3 病性類證候要素分布情況列表

3 討論

PCOS是育齡期婦女最常見的婦科內分泌紊亂性疾病之一，其已成為2型糖尿病，心腦血管疾病和子宮內膜癌發病的高危因素，嚴重影響患者的生命質量［7］。近年來發病率有逐漸增高的趨勢。從圖1中可以看出，2005年以后關于PCOS的臨床研究大幅度增長，可能跟鹿特丹會議后，診斷標準相對明確，而更為關注中醫辨證研究有關。

3.1 PCOS證候類型分散 納入的181篇文獻中，原始辨證結果達90種，在臨床調查類文獻中，辨證結果出現頻率均在10%以下；而干預類文獻中，出現頻率以上在10%以上的只有2種。規范后，2類文獻中排在前3位的證候類型均為腎虛證、痰濕（濁）證和血瘀證，這與其他學者［8-9］分析現代文獻中PCOS的中醫證候分布規律得出的結論相一致。

PCOS證候類型分散，而各醫家對其的本質認識基本相同，究其原因可能為：1）治療本病以辨病為主。錢靜［10］認為臨床中醫辨證論治之前必須重視辨病。PCOS患者月經異常，且常伴有不孕，而無明顯其他癥狀，可以說無法直接辨證，《圣濟總錄》曰：“婦女無子，由于沖任不足，腎氣虛弱故也”，《傅青主女科》曰：“經水出諸腎”，說明該病與腎的功能有關。理化指標變化亦不能辨證，而本病超聲下卵巢體積增大，包膜增厚，卵巢呈多囊樣改變，故而認為痰濕、瘀血凝聚，阻滯沖任，血海不能按時滿溢，故月經后期，或先后不定期。

2）辨證過程本身存在一定主觀性和隨意性。本研究中保留病性類證候要素“虛”這一要素，因原文未說明是“氣虛”“血虛”“陰虛”“陽虛”“精虧”等，故而未將其歸入相應的證候要素中。如出現腰膝酸痛，頭暈耳鳴，面色不華，神疲倦怠，畏寒肢冷，均歸為腎虛證，而未具體分出腎氣虛證和腎陽虛證；又如出現月經不調，腰膝酸軟，畏寒肢冷，五心煩熱也統一稱為腎虛證，而未明確腎陽虛證和腎陰虛證。

3.2 PCOS證候要素相對集中 調查類和干預類文獻中，證候要素比較集中，病位類證候要素出現頻率在5%以上的是腎、肝、脾；病性類證候要素，雖先后次序稍有不同，2類文獻中出現頻率在5%以上的均有虛、痰濕、血瘀、氣滯、陽虛。兩種類型文獻中得出PCOS證候要素結果比較一致。說明證候要素辨證能更準確的反映PCOS患者臨床表現的異質性，多態性的本質。

綜上所述，PCOS發病率逐漸增高，臨床表現復雜多樣，中醫證候數目繁多，證候要素相對集中、統一。各醫家雖然辨證標準依據尚不統一，但對PCOS的本質認識基本相同。若能規范辨證過程，建立以辨病為中心的、基于證候要素的證候診斷標準［11］，對提高PCOS的準確辨證具有重要意義。本研究所歸納、提煉之證候要素，可為制訂該病的臨床辨證規范提供依據。

［1］Lobo Ra，Carminae.The importance of diagnosing the polycystic ovary syndrome［J］.Ann Intern Med，2000，132（12）：989.

［2］Selle，Duleba Aj.Optimizing ovulation induction in women with polycystic ovary syndrome［J］.Curr Opin Obstet Gynecol，2002，14（3）：245.

［3］郁琦，金利娜.多囊卵巢綜合征診斷標準的探討和面臨的困境［J］.醫學研究雜志，2011，40（9）：2，3-5.

［4］國家技術監督局.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標準［S］.北京：中國標準出版社，1997：58-84.

［5］中醫藥學名詞審定委員.中醫藥學名詞［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4.

［6］姚乃禮.中醫證候鑒別診斷學［M］.2版.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10.

［7］夏雅仙.多囊卵巢綜合征（PCOS）診斷—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行業標準［A］.浙江省計劃生育與生殖醫學分會.2012浙江省計劃生育與生殖醫學學術年會論文集［C］.浙江省計劃生育與生殖醫學分會，2012.8.

［8］劉新敏，華強.從現代文獻探討多囊卵巢綜合征的中醫證候及證候要素分布特點［J］.中國中醫藥信息雜志，201l，18（2）：34-36.

［9］余玲玲，梁瑞寧，魏俊英.多囊卵巢綜合征的中醫證候研究［J］.河南中醫，2013，33（7）：1171-1172.

［10］錢靜，于文娟，蔣秋萍.多囊卵巢綜合征病證結合治法探討［J］.南京中醫藥大學學報，2014，30（3）：201-202.

［11］王天芳，杜彩鳳，王慶國，等.基于證候要素及病證結合建立證候診斷標準的思路［J］.中西醫結合學報，2009，7（10）：901-904.

（2013-10-19收稿 責任編輯：徐穎）

Literature Research on TCM Syndrome and Syndrome E lements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Polycystic Ovary Syndrome

Shi Meiying，Zhao Yan，Wang Tianfang
（Department of TCM Diagnostics，School of Preclinical Medicine，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Beijing 100029，China）

Objective：To summarize the distribution law of TCM syndromes and syndrome elements of PCOS and to provide evidence for accurate differentiation of PCOSby analyzing clinical literatures.Methods：We searched the clinical literatures on PCOS，built up a literature data-base by Excel software and ana1yzed the data.Results：1）Among the included 181 articles，there were 48 survey literatures and 133 intervention literatures.2）Among the survey literatures，there were64 kinds original diagnosis results，involving29 kinds of syndromes.There were five kinds of syndromes whose frequency were more than 10%，namely kidney deficiency syndrome，phlegm-dampness syndrome，blood stasis syndrome，stagnation of liver qi syndrome and deficiency of kidney yang syndrome.3）Among intervention literatures，there were50 kinds of original diagnosis results，involving22 kinds of syndromes.There were three kinds of syndromes whose frequency were more than 10%，namely kidney deficiency syndrome，phlegm-dampness syndrome and blood stasis syndrome.4）In two kinds of literature，the syndrome elements were relatively uniform.The syndrome elements of disease location whose frequency were more than 10%were kidney，liver and spleen.The syndrome elements of disease nature whose frequency were more than 10% mainly were deficiency，phlegm dampness（turbidity），blood stasis，qi stagnation，deficiency of Yang.In addition，there were Yin in survey literatures and fire（heat）in intervention literatures.Conclusion：In clinical practice，the diagnosis results of PCOS are complicated and different，but the syndrome elements involved in the syndrome are relatively concentrated.In this study，the syndrome elements which are summarized and refined，can provide the basis for clinical syndrome specification.

PCOS；Syndrome；Syndrome elements；Literature research

R271.19

A

10.3969j.issn.1673-7202.2014.12.030

北京中醫藥大學自主課題（編號：53210100604233）；北京中醫藥大學科研創新團隊項目（編號：2011CXTD08）

王天芳，博士生導師，通信地址：北京市朝陽區北三環東路11號北京中醫藥大學基礎醫學院中醫診斷系，郵編：100029，Tel：（010）64286661，E-mail：tianfangwang2000＠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