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春暉,宋萍萍,譚 丹,黃思源,聶敏海
口腔扁平苔蘚(oral lichen planus,OLP)是發生在口腔黏膜的一種慢性炎性疾病,其病程遷延,反復發作,有一定的惡變率,WHO將其定為癌前狀態(precancerous condition)[1]。OLP的病因不明,存在多種發病機制假說。Chaudhary等[2]發現OLP患者的緊張、焦慮及抑郁水平顯著高于健康對照組。近幾年,醫院焦慮抑郁量表( hospital anxiety depression scale,HADS)[3]作為測評臨床中伴有軀體疾病癥狀人群焦慮抑郁等情緒障礙的工具,在臨床診療中得到了廣泛應用。國內研究報道,HADS預測焦慮抑郁的靈敏度、特異度、漏診率及陽性預測值相比漢密爾頓焦慮/抑郁量表(hamilton anxiety/depression scale, HAMA/HAMD)、焦慮自評量表(zung-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抑郁自評量表(zung-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等具有一定優勢[4-6]。故本研究采用HADS對OLP患者的焦慮抑郁水平進行測評,以了解OLP患者是否存在焦慮抑郁情緒,并分析患者精神因素與OLP的關系。
1.1 納入與排除標準 試驗組:經臨床確診為OLP(必要時做病理學檢查),病損類型包括非充血糜爛型和充血糜爛型。所有患者就診前未接受任何藥物治療與心理治療,無其他口腔黏膜疾病,無全身系統性疾病。對照組:自愿參與調查并簽署知情同意書的健康志愿者,無任何口腔黏膜疾病,無精神方面疾病,無全身系統性疾病。
1.2 研究對象 選取2012年1月—2013年10月在瀘州醫學院附屬口腔醫院口腔內科門診經臨床確診為OLP的患者120例作為試驗組,其中男48例,女72例;年齡19~66歲,平均44.5歲;病程1個月~2年。病損部位涉及頰部、舌背、前庭溝、磨牙后墊、牙齦、唇部等,以頰部最多見。根據OLP病損類型將患者分為糜爛組(77例)和非糜爛組(43例)。從同期在本科就診患者的陪伴者中選取自愿參與調查的健康志愿者80例作為對照組,其中男26例,女54例;年齡18~62歲,平均42.3歲。兩組性別、年齡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4.61、t=1.38,P>0.05)。
1.3 方法 應用HADS對受試者進行測評。醫生對符合條件的受試者解釋與說明此項測評為醫學研究,并對受試者的信息保密。受試者認真閱讀HADS中的題目,快速憑直覺作答,在最符合近期精神心理的答案上打勾。受試者單獨作答,他人不能干預,若因文化程度不識字則由同一醫生協助解釋作答,完畢后收回問卷,由專業人員計算分值。共發放測評量表200份,收回200份,回收率100%。另由醫護人員填寫OLP個案記錄表,記錄患者姓名,性別,年齡,電話,工作,住址,發病時間及就診時間,病損類型,發病部位(包括每個部位的面積、質地、有無糜爛充血),有無疼痛,進食是否加重,睡眠情況,口腔衛生情況。
1.4 HADS評分標準 HADS分為醫院焦慮抑郁量表焦慮分表(hospital anxiety depression scale for anxiety,HADS-A)和醫院焦慮抑郁量表抑郁分表( hospital anxiety depression scale for depression,HADS-D),共14個項目,HADS-A和HADS-D各占7個,每個項目分別有幾個不同的答案供選擇。HADS每項以0~3分4級評定,分別計算焦慮及抑郁的分值,≤7分為正常,8~10分為輕度焦慮/抑郁,11~14分為中度焦慮/抑郁,15~21分為重度焦慮/抑郁。

2.1 HADS-D與HADS-A測評結果 試驗組焦慮抑郁發生率為76.7%(92/120),高于對照組的13.8%(11/80),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9.21,P<0.05)。試驗組HADS-D與HADS-A平均得分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Table1 Comparison of the scores of HADS-D and HADS-A between the text group and the control group

分組例數HADS-DHADS-A試驗組12012 5±3 112 7±3 5對照組 80 6 0±1 4 6 0±2 5 t值3 703 49P值<0 05<0 05
注:HADS-D=醫院焦慮抑郁量表抑郁分表,HADS-A=醫院焦慮抑郁量表焦慮分表
2.2 糜爛組與非糜爛組測評結果 糜爛組HADS-D與HADS-A平均得分均高于非糜爛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Table2 Comparison of the scores of HADS-D and HADS-A between the erosion group and the non-erosive group

分組例數HADS-DHADS-A糜爛組7713 4±3 213 4±3 7非糜爛組43 7 5±3 0 7 3±2 1 t值2 712 12P值<0 05<0 05
OLP的病因不明,其發病機制尚無定論,多認為與局部免疫有關,是一種T細胞介導的局部細胞免疫性慢性炎癥。近年來,隨著對神經與免疫系統相互作用的研究,人們認識到精神因素在黏膜病的發病中起著不容忽視的作用。焦慮是指以生理性緊張的軀體癥狀和對未來的憂慮為主要特征的負性情緒狀態,是應激所致的常見情緒反應,適度焦慮對人類有益,過度焦慮可能影響個體的健康狀況并導致疾病的發生。抑郁是一種常見的情緒障礙,抑郁障礙可能影響免疫功能,進而影響其對軀體疾病的易患性。
Ivanovski等[7]選擇HAMA和HAMD調查發現,有28.7%的OLP患者表現出明顯的焦慮癥狀。段春紅等[8]研究顯示采用癥狀自評量表(SCL-90心理量表)發現糜爛型OLP患者的心理量表分值高于非糜爛型OLP患者。本研究采用HADS對OLP患者進行測評,與HAMA、HAMD、SAS、SDS等相比,問題簡單明了,題量較小,操作簡單,易于患者接受,評價OLP患者心理及精神狀態簡便可行。雖然OLP與精神因素的相關性得到了多數學者的認可,當然也有部分學者得出OLP的發生與焦慮抑郁情緒無關[9-10]。MeCartan[10]選擇50例糜爛型OLP患者進行調查分析,得出糜爛型OLP患者和焦慮抑郁無相關性。由于目前的研究多處于調查分析階段,缺乏確切的證據證明OLP的發生與精神因素的關系,因此深入此方向的研究不僅有理論價值,更有臨床意義。
本研究結果顯示, 試驗組焦慮抑郁發生率高于對照組,試驗組HADS-D與HADS-A平均得分均高于對照組,提示OLP患者明顯存在焦慮抑郁情緒,而其充血糜爛型患者比非充血糜爛型患者的焦慮抑郁程度明顯偏高。這與Ivanovski等[7]結論相吻合,再次證明了OLP的發生發展與精神因素有關,而充血糜爛型患者的心理和精神狀態對疾病影響更嚴重。也有研究表明,個人的行為類型特征與疾病之間存在密切關系,直接或間接影響個體的心理和生理健康[11]。現代行為醫學根據性格和行為特征,將人的性格分為A、B、C、D 4 種類型。桑濤等[12]研究發現A型人格與OLP的發生發展有密切關系,可能是OLP發病的危險因素。蔣元源等[13]研究對糜爛型OLP患者進行心理干預治療,發現心理干預治療能有效改善其不良狀況,增強藥效,有效控制遠期復發,對OLP的最終治療效果有促進作用。
本試驗前期研究也證明神經肽P物質在OLP組織中表達增高,神經肽P物質在OLP的發生發展中可能參與了淋巴細胞的浸潤及增殖,并參與了OLP慢性炎癥的機制[14]。神經肽作為神經內分泌系統的內源性信息物質,可將神經-免疫系統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前期試驗推測OLP這一自身免疫性疾病發生發展的過程中可能存在精神因素誘發的神經-內分泌-免疫機制。本研究結果為進一步了解精神因素是否在OLP發生發展的過程中參與了神經-內分泌-免疫機制提供了依據。
總之,本研究提示精神因素與OLP相關,雖然其具體機制尚未完全明了,但在臨床治療上可以重視患者的心理因素,推廣心理干預治療,給予不同的心理指導配合適當的藥物治療,提高治療效果。但本研究只著重于對患者的心理與精神狀態的評估,欠缺對患者焦慮抑郁影響因素的研究,如患者家庭是否有負性事件發生、有無工作壓力增大、有無恐癌心理存在等。因此,在下一步研究中應將影響因素的研究結果與前期試驗結合,進一步分析精神因素與OLP發病的相關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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