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在聽春晚流行歌

稼辛

從《鄉(xiāng)戀》到《我的中國心》

1983年，中央電視臺第一次面向觀眾直播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開播了。當演員斯琴高娃和歌手胡松華聯(lián)手表演起歌伴舞《草原民歌》時，臺下的觀眾并沒有預(yù)期中熱烈。

在那個改革開放之初的八十年代，一切都是新奇的。大眾文化以前所未有的面貌呈現(xiàn)在人們面前。那是百姓剛剛告別了樣板戲，偷偷沉浸在鄧麗君的“靡靡之音”中難以自拔的年代。

在當時的民間，人們最喜歡的歌曲是電影《三峽傳說》的插曲《鄉(xiāng)戀》，演唱者李谷一。然而，那時的李谷一正因為這首歌，在遭受著一場全國性鋪天蓋地的批判。在當時的政治環(huán)境和時代背景下，這首歌由于首次使用到了氣聲唱法、電聲樂隊，并且在歌詞寫作上采用了類似情愛的表達，而這些都是當時被狠批的“靡靡之音”的典型特征，以至于有人批評李谷一是“黃色歌女”。

由于當時主流媒體一直在對李谷一唱的《鄉(xiāng)戀》做批評報道，中央樂團怕受到牽連，于是向李谷一提出了警告。1983年，當年的春晚總導(dǎo)演黃一鶴請來了李谷一，但晚會的節(jié)目單中并沒有李谷一的《鄉(xiāng)戀》。

當時，晚會現(xiàn)場設(shè)置了4部觀眾點播電話。結(jié)果，晚會開播不久，記錄電話的工作人員就端著一個裝滿點播條的盤子走到春晚導(dǎo)演跟前：上面放著的點播條大多是點《鄉(xiāng)戀》的。最后，時任廣播電影電視部部長的吳冷西坐不住了。在前臺李谷一已經(jīng)唱了8首歌，她突然聽到主持人姜昆、劉曉慶喊出“鄉(xiāng)——戀——”兩個字。就這樣，李谷一的《鄉(xiāng)戀》終于在春節(jié)晚會的舞臺得到了正名，被人們喻為中國內(nèi)地流行歌曲的開山之作。

與《鄉(xiāng)戀》被春晚扶正不一樣。一年后，來自香港的歌手奚秀蘭身著艷麗的民族服飾以一曲《阿里山的姑娘》令觀眾眼前一亮，在六位同樣身著高山族服裝的舞蹈演員的陪伴下載歌載舞，美妙的歌聲伴隨著翩翩的舞姿，引起了強烈的社會反響，這首誕生于1947年的歌曲在近40年后迅速走紅，春晚第一次顯示出了它對流行文化的掌控力。

比《阿里山的姑娘》更有轟動效應(yīng)的是張明敏的《我的中國心》。那一年春晚的導(dǎo)演黃一鶴，最初是想起當年撒切爾夫人要來中國與鄧小平談中英聯(lián)合聲明的報道，才有了要請香港演員參加春晚的念頭。

在一次到深圳出差的中巴車上，他聽到了張明敏的那首《我的中國心》，然后又輾轉(zhuǎn)托朋友在香港找到張明敏，邀請他參加春晚。

當時正處于中國改革開放初期，黃一鶴這種邀請港、臺演員的想法，是很激進的，并不能為大多數(shù)人所接受，各級領(lǐng)導(dǎo)也是經(jīng)過反復(fù)商討，直到1984年元旦，才最終同意邀請港臺演員參加春晚。但隔閡與顧忌并未完全打破，以至于接張明敏入住賓館時，黃一鶴“為了保持氣節(jié)與風(fēng)度，甚至只能用指尖與張明敏握手”。

流行歌手扎堆

在李谷一的《鄉(xiāng)戀》和張明敏的《我的中國心》之后，春晚正式為流行歌曲打開了一條通道，并成為那些年內(nèi)地流行歌的發(fā)源地和展示臺。

緊隨其后的1985年春晚成為了流行音樂的一次總結(jié)大會。坊間最流行的人物和最流行的歌曲都當仁不讓地唱上了春晚舞臺，例如《大俠霍元甲》，這部在民間引來萬人空巷的電視劇的片頭片尾曲都在這次春晚上唱響了。在張明敏、奚秀蘭重返春晚舞臺之外，香港殿堂級的流行歌手羅文和汪明荃也都是在這一屆的春晚上跟內(nèi)地觀眾首次見面。他們帶來的那些大陸民眾鮮有耳聞的歌曲，也在接下來的一年被炒紅。人們詫異地發(fā)現(xiàn)，春晚從此開始成了港臺歌手打開內(nèi)地市場的最重要、最有效的通道。

1986年的張德蘭，1987年的葉麗儀，1988年的萬沙浪和包娜娜，1989年的徐小鳳和潘安邦都成了此后多年中最能影響內(nèi)地流行市場的歌手。最為重要的是1987年登上春晚的費翔，憑借高大英俊的相貌，動感瀟灑的舞姿，以及中西混血的身世，堪稱內(nèi)地歌壇出現(xiàn)的第一個真正具有普遍意義的偶像。

有意思的是，在費翔上春晚的當年，1987年8月，蔣經(jīng)國宣布11月開放臺胞到大陸探親。這無疑讓費翔的歌聲在“流行文化偶像之聲”的意義上又多了一層內(nèi)涵。當時的人評價說，“一曲《故鄉(xiāng)的云》傾述了無數(shù)天涯游子歸來的情懷，現(xiàn)場和電視機前的觀眾都不禁潸然淚下。《冬天里的一把火》溶解了冰封近40年的同胞心。”

不光是港臺歌手和歌曲，春晚在最初的幾年，也為推動內(nèi)地流行歌曲的發(fā)展立下了不可磨滅的豐功偉績。最初兩年的春晚讓李谷一和蔣大為成為了內(nèi)地歌壇的“金童玉女”，而1986年的春晚一開場就是11首歌曲的大聯(lián)唱。觀眾們喜愛的蔣大為、彭麗媛、成方圓、郁鈞劍等歌唱家輪流登臺獻唱。11首歌曲一氣呵成，將觀眾迅速帶入聯(lián)歡的情境中。

當然，他們都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通俗流行音樂歌手”，而對于通俗流行音樂，春晚更是功不可沒。除了港臺歌手帶來的流行經(jīng)典以外，內(nèi)地最早的那批通俗歌手幾乎都是通過春晚而奠定今天的地位的。像第一代的朱明瑛、沈小岑都是通過1984年的春晚迅速走紅全國的，成方圓和程琳先后在1986年和1987年開始登上春晚舞臺，1988年的春晚上，則有了毛阿敏和韋唯的閃亮登場，之后那十年當中流行歌手中的矯矯者如蔡國慶、毛寧、林依輪等的成名，都是起步于央視比賽，鞏固于央視春晚，那英、田震、劉歡這些不在央視青歌賽體系的民間大腕，也先后憑借春晚得以扶正并將自己的名聲真正普及到家喻戶曉。

遺憾的是，作為時代的記錄者，直到2013年，在春晚舞臺上，也沒有出現(xiàn)過崔健的身影。

因春晚走紅的歌與人

到了1991年，春晚一下子請來了甄妮、譚詠麟、鄺美云、姜育恒和潘美辰五位港臺歌手，只是，與從前不同的是，這五位在上春晚之前，就已經(jīng)在內(nèi)地很紅了，而且是正當紅。可見，相對于從前春晚邀請港臺歌手的準則是誰上春晚讓誰紅，接下來的標準則加上了：誰紅誰才能上春晚。1990年春晚請來的是文章和凌峰，這兩位就沒有他們的先驅(qū)者那么幸運了，他們并沒有在大陸獲得太多的觀眾緣。

1990年代，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人們獲得信息的渠道越來越多，大量外來文化沖擊著傳統(tǒng)文化的價值觀，人們需要更多更新鮮的東西來滿足日益增長的審美需求，流行歌曲開始傳唱于大街小巷。人們的價值觀念、審美取向和時尚意識也在不知不覺地發(fā)生變化，適時引導(dǎo)似乎也成為“央視春晚”的責(zé)任與義務(wù)。endprint

1993年春晚破紀錄達到5個半小時，“太長了”的抱怨讓后來者都約定俗成把時間定格在4個半小時左右。但也是那一屆春晚，成為最多港臺及海外藝人登上舞臺的一屆，甚至梁雁翎、李慶安等港臺藝人還成為晚會主持人。

而到了1994年，以廣州為大本營的流行歌壇竟然一下子冒出來數(shù)十位讓人們耳熟能詳?shù)耐ㄋ赘枋郑唤y(tǒng)一冠名為“94新生代”。為上春晚而擠破頭的局面開始形成。

為了解決“所有人都想上春晚”、而春晚只能有那么長時間的難題，于是就只好將部分演員安排在一起，共唱一首歌。

與這樣的形式相呼應(yīng)的是從1993年開始，央視春晚開始實行招標制，而春晚的總導(dǎo)演任命，也從過去由央視文藝部確定變成了需由廣電總局批準。這一年開始，春晚就逐步變成針對過去一年國家發(fā)生的重大事件進行慶典式歌頌的大型演出活動，春晚節(jié)目從滿足聯(lián)歡的功能變成了就滿足一種意識形態(tài)的功能。

不過如果站在“94新生代”的年代來看，不光是人，春晚對于作品的推廣也屢建奇功。歌手們上春晚，固然會唱一些專門為春晚而創(chuàng)作的歌曲，也有不少作品是早就創(chuàng)作好的，通過春晚才真正一唱天下聞名，從而成為流行音樂史上的經(jīng)典，并推動一個時代的流行樂潮流的。在1995年，央視把老狼的《同桌的你》、謝東的《笑臉》、高林生的《牽掛你的人是我》、白雪的《小桃紅》、孫浩的《中華民謠》和尹相杰、于文華的《天不刮風(fēng)天不下雨天上出太陽》集體請到了春晚舞臺，為起源于當年的94新生代運動注入了更多的動力。

對春晚最為重要的兩首歌，一首是1984年春晚上李谷一演唱的《難忘今宵》，這首歌從一誕生開始，就成了央視春晚的標志曲目，每年必唱；另一首就是1998年那英和王菲共同演唱的《相約98》，這是春晚創(chuàng)作歌曲中的另一個輝煌頂點。

1998年的春晚，相聲節(jié)目只剩下兩個，被指責(zé)加速了相聲的衰落。而在流行音樂方面，那一年登上春晚舞臺的傳唱度高的歌曲最多，例如《相約98》、《健康歌》、《大中國》、《好日子》、《走進新時代》、《好漢歌》……

春晚歌曲何去何從

跨進新世紀，躍入新千年，數(shù)字時代使人們的精神文化生活日益向多元化發(fā)展，這一方面使“央視春晚”面臨的眾口難調(diào)狀況越來越突出，也把觀眾的口味吊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難以滿足。“央視春晚”已經(jīng)陷入“年年難辦年年辦”的尷尬局面。

再指望觀眾像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那樣，一家人帶著巨大的興味與好奇團團圍坐在電視機前，虔誠地圍觀“央視春晚”已不可能，但大家依然熱烈的評頭品足倒是從另一角度印證了“央視春晚”依然無可替代的存在價值（詳見本刊本期《如何正確吐槽春晚》一文）。

從2000年開始，最能與“央視春晚”分庭抗禮的，倒是那些毫無顧及、簡單直白甚至莫名其妙的神曲，早期的《東北人都是活雷鋒》、《老鼠愛大米》，最近幾年的《愛情買賣》、《忐忑》甚至去年的《好樂day》，而年輕一代對春晚的感情也遠遠不如他們的父輩。

有意思的是，春晚也熱衷于邀請代表“新一代音樂口味”的周杰倫出現(xiàn)在舞臺上。與當年上春晚歌就紅的現(xiàn)象相比，進入新世紀以后的春晚又回到了誰紅請誰的俗套中去。這就導(dǎo)致了一首出版了三兩年的老歌，突然被春晚導(dǎo)演組像寶貝一樣請回了舞臺。例如2009年春晚周杰倫和宋祖英合演的《辣妹子&本草綱目》，其創(chuàng)意其實在2006年周杰倫出唱片時，就出現(xiàn)在了網(wǎng)上；而被春晚拿來當2012“新年新氣象”的《最炫民族風(fēng)》，其實是鳳凰傳奇兩年前的作品，有意思的是，這首歌卻又借著春晚火了一遍。

在2013年的春晚上，央視選擇了之前視而不見的選秀歌手（張靚穎、林宥嘉、張杰等），而《我要上春晚》一類的節(jié)目，也讓春晚舞臺上流行音樂的新鮮感與興奮勁打了折扣。

拋開對流行音樂日漸式微的掌控力，春晚的創(chuàng)新只能向舞蹈、雜技、魔術(shù)等沒有“明星臉”的藝術(shù)形式尋求突破，例如劉謙的超高人氣誕生在春晚，不過，2013年春晚，他最紅的作品只有三個字“找力宏”，然后讓大眾把“流行歌手王力宏是不是同性戀”的疑問，貫穿到了這一年的茶余飯后里，這未嘗不表現(xiàn)出春晚導(dǎo)演組對流行樂的把控有失水準。

去年，央視專為春晚30年拍攝的紀錄片《春晚》的導(dǎo)演之一的李俠說：“我們對春晚不滿意，其實是對我們自己不滿意。春晚只是這個時代面貌的反映，如果你覺得春晚浮躁，那也是因為這個社會的浮躁。”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春晚不是流行文化的反映，春晚本身就是流行文化的一種：當春晚已經(jīng)成為了大年三十避無可避的生活習(xí)慣，它就是一種流行于民間的生活習(xí)慣。盡管，近年來，許多人都覺得有些“被迫看春晚”的感覺。至少，沒人覺得聽完舞臺上的歌是一件值得期待的大事了。

部分“春晚”里的小品

不單單是流行音樂，其實制造流行一直是央視春晚的光榮傳統(tǒng)。盡管春晚舞臺流行音樂頻頻流露出“過時”的味道，但并不排除春晚流行詞頻頻出現(xiàn)在老百姓口中。2007年的“你太有才了”、2009年的“這個可以有，這個真沒有”以及更早時候的“沒病走兩步”等，都在一夜之間家喻戶曉，迅速成為流行語。

1984年 馬季的單口相聲《宇宙牌香煙》，放在現(xiàn)在聽，已經(jīng)沒有多少“笑果”，但他的一句臺詞“宇宙牌香煙譽滿全球！”在當時真的是“譽滿全球”。

1985年 小品《考演員》中，陳佩斯的一句“我王老五活了一輩子，還從沒見過這么多的錢啊！”引起共鳴，也讓“我***活了一輩子……”句式廣為流傳。

1988年 牛群出演的相聲《巧立名目》中，“領(lǐng)導(dǎo)，冒號”讓許多人會心一笑。

1992年 小品《媽媽的今天》中，趙麗蓉的臺詞：“探戈就是趟啊趟著走，三步一回頭，五步一招手，然后接著趟啊趟著走。這叫探戈！”成為當年最流行的“探戈口訣”。

1993年 趙本山、閻淑萍等演出小品《老拜年》，“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成為經(jīng)典流行語，還被演繹成多個版本，如“給你點秋水你就纏綿”、“給你點星火你就燎原”、“給你點洪水你就泛濫”……endprint

1994年 小品《點子公司》，這不算是牛群馮鞏最經(jīng)典的段子，不過卻造就不少流行語。“我們都以為是臺北的，一打聽東北的”專門用來諷刺內(nèi)地演員說話都帶港臺腔。

1995年 趙本山的小品《牛大叔提干》，“扯蛋”一詞就是從這個節(jié)目中流行起來的。

1999年 趙本山、宋丹丹、崔永元表演的小品《昨天 今天 明天》中的臺詞：“誰說我的臉長得像鞋拔子，這是正宗的豬腰子臉。”“哈嘍啊，飯已OK了，下來‘咪西吧！”“秋波，就是秋天的菠菜。”都是當年的流行語。

2000年 在趙本山、宋丹丹表演的小品《鐘點工》中，“小樣兒，你穿上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一下子成了很多人的口頭禪，用來調(diào)侃人故意偽裝或變化很大。

2001年 在趙本山、高秀敏、范偉表演的《賣拐》中“走兩步”，配上趙本山范偉的經(jīng)典動作，讓人笑破肚皮。例如“我就不明白了，同樣是夫妻，差別咋就這么大呢？”還有范偉握著趙本山的手說：“緣分啊。”都成為朋友間調(diào)侃的流行詞匯。

2002年 趙本山、高秀敏、范偉表演的小品《賣車》，一句“忽悠，接著忽悠”讓當年成了“忽悠年”。

2007年 趙本山、宋丹丹搭檔牛群表演了諷刺娛樂圈炒作之風(fēng)的小品《策劃》，宋丹丹那句“你太有才了”以及“下蛋公雞，公雞中的戰(zhàn)斗機”風(fēng)靡一時，“有才”的網(wǎng)友更是發(fā)明了“油菜”和“油菜花”作為頂帖必備。

2008年 蔡明、郭達表演小品《夢想家園》。蔡明問：“這是為什么呢？”引發(fā)“十萬個為什么”風(fēng)潮。

2009年 趙本山帶著徒弟小沈陽登上央視春晚舞臺，表演小品《不差錢》。臺詞：“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人死了，錢還沒有花完。人生最最痛苦的事就是人沒死，錢花完了”，“這個可以有……這個真沒有”瞬間泛濫；同年，劉謙首上春晚在魔術(shù)表演中的臺詞“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引用率也很高。

2010年 郭冬臨在小品《一句話的事》中，一句“你心里能不能陽光一點”，成了很多年輕人的流行語。

2011年 “自從得了精神病我的精神就好多了”成為了一些人的網(wǎng)絡(luò)簽名，還衍生出了“精神病人思維廣，弱智兒童樂趣多”等措辭。

2012年 語言類節(jié)目乏善可陳，不僅相聲難見昔日雄風(fēng)，多年來一直風(fēng)光的小品也現(xiàn)頹勢，特別是郭冬臨、魏積安表演的小品《超市面試》被指涉嫌抄襲日本小品，更是遭到坊間強烈譏評。

2013年 “看蔡明如何毒舌”成了最大話題：“你人是微縮的，心是猥瑣的”，“七個白雪公主和一個小矮人那不是童話故事那是恐怖片”，“都是千年的狐貍你跟我演什么聊齋啊”等都是振聾發(fā)聵的絕世金句；而劉謙的節(jié)目也以“找力宏”三個字，在這一年里引發(fā)了大爆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