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的分析與思考

周建華（南京圖書館 江蘇 南京 210018）

1 我國公共圖書館管理體制的現狀

公共圖書館管理體制是指對公共圖書館實施控制、監督、指導、操作的機構安排及這些機構間的權利與義務關系。我國公共圖書館的管理體制是我國行政管理體制的產物。我國政府從中央到基層鄉鎮共有五個層級，每個層級都由數量不等的管理部門組成，下一級政府的管理部門與上一級政府的管理部門存在大致的對應關系，但行政級別較低的地方政府通常會把性質比較接近的管理功能合并，從而減少本級政府的機構數量。例如，中央政府設有文化部、國家文物局、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等獨立部門，市、縣政府一般只設文化廣電新聞出版局 （以下簡稱文廣新局）一個機構統管上述各種職能，鄉鎮一級則主要通過各類站所執行各類職能。按照這一安排，每級政府都設有分管文化的部門或分部門，而文化管理部門的職責之一就是管理地方公共圖書館事務，該部門負責落實上級文化管理部門的方針政策和管理活動，制定當地公共圖書館的重要政策和發展規劃，協助黨委的組織部門任命和考核館長，評估圖書館績效等[1]。由于地方文化管理部門既是當地公共圖書館的舉辦單位又是其管理者，他們不僅掌握著公共圖書館發展的財政權、規劃權、決策權和管理權，而且由于目前我國關于公共圖書館的法律尚未出臺，導致對這些權力的運用情況在有些公共圖書館幾乎不受任何約束和監督，公共圖書館大都缺乏應有的自主權，具體表現為管辦不分、政事不分、用人制度陳舊、運行機制缺乏活力、效率低下。

2 公共圖書館建立法人治理結構的現實意義

近年來，圍繞“政事分開”、“管辦分離”、“增強活力”這幾個改革目標，近年來，國家為推進文化管理體制創新，先后出臺了多項指導性文件，制定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加以引導，并在一些省、市文化事業單位開展試點工作，先行探索。

2011年中共中央、國務院以中發〔2011〕5號文出臺了《關于分類推進事業單位改革的指導意見》，隨后國務院辦公廳又以國辦發[2011]37號文下發了《關于建立和完善事業單位法人治理結構的意見》，就面向社會提供公益服務的事業單位建立和完善法人治理結構所包含的主要內容、組織實施等作了原則性規定并提出了具體要求[2]。該文件明確提出要把建立和完善以決策層及其領導下的管理層為主要構架的事業單位法人治理結構，作為轉變政府職能、創新事業單位體制機制的重要內容和實現管辦分離的重要途徑[2]，這為事業單位體制改革指明了目標和任務。

2013年11月召開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要推動公共圖書館、博物館、文化館等這樣一些公共文化服務單位按照法人治理結構框架組建理事會，并吸納各方代表、社會人士參與管理[3]。這為包括公共圖書館在內的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加快體制機制的改革與創新提供了方法和路徑。以十八屆三中全會為標志，文化事業單位建立法人治理結構已經由理論問題變為實踐問題。

2014年初，中央文化體制改革和發展工作領導小組把穩步推進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建立理事會制度的試點工作確立為當年文化部的重點改革任務之一，國家層面正在進行兩部法律文件《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草案）》的起草、修訂工作，也把如何規范公共圖書館等文化事業單位的法人治理結構、理事會制度納入研究課題。這極大地推動了全國各地公共圖書館的法人治理結構改革試點工作，浙江省的溫州市圖書館、湖州市圖書館2014年6月已完成了首屆理事會的組建工作，跨出了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的重要一步。南京圖書館也正在積極準備，日前已完成了南京圖書館章程的起草工作，上級主管部門江蘇省文化廳已同意，省事業單位登記管理局也已核準，接下來將依據章程組建南京圖書館第一屆理事會，計劃年內初步完成南京圖書館法人治理架構的搭建工作。

公共圖書館建立法人治理結構，其作用可以概括為以下幾點。

（1）有利于政府舉辦單位轉變自身職能，實現政事分開、管辦分離，把公共圖書館作為文化實體單位的法人自主權落到實處。

（2）有利于強化公共圖書館作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構成要員的公益屬性，增加公共財政資金的后續投入，促進其健康、穩定發展。

（3）有利于加強對公共圖書館履行社會職能、提供公共文化服務產品、保障公民基本文化權益等的制度監管。

（4）有利于進一步優化公共圖書館內部運行機制、健全各項制度，提高服務效率，增強發展活力，變“人治”為“法治”，從而達到“善治”的目的。

（5）有利于促進公共圖書館從業人員自覺融入“依法治國”的環境中，自覺樹立法治觀念，依法辦事，以章行事，從而影響和帶動社會群體養成法治思維和法治行為習慣。

3 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的核心要素和主要內容

法人治理結構是維護組織穩定、實現各利益相關方之間的權力和利益分配與制衡關系的制度安排。

公共圖書館建立法人治理結構，就是要讓圖書館成為真正的法人主體，能夠獨立行使法人權利和承擔法人義務。在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中，政府作為舉辦單位，它的角色定位是政策制定者和經費提供者，而圖書館運營的決策權交由政府按照法人章程組建的圖書館理事會所掌握，由此隔離了政府的行政權力長驅直入干預圖書館事務的通道[4]。

概括地講，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的核心要素，一是決策層建立理事會制度，二是管理層實行行政首長負責制，三是管理和運行實現“章程化”[5]。

從國務院出臺的有關事業單位建立和完善法人治理結構的一系列文件精神來講，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主要涵蓋下列三方面的內容。

3.1 基本框架

（1）決策層。按照我國事業單位性質劃分，公共圖書館屬于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其所有制結構單一，幾乎全部由國家投資舉辦，經費也是通過財政劃撥。因此，我國在公共圖書館建立法人治理結構，大都是建立以理事會為核心的治理模式，理事會是舉辦單位負責圖書館事務的委托代理人，它是圖書館的決策機構，依據國家法律、法規、政策和本館的法人章程開展工作，接受政府監管和公眾監督。其主要承擔以下職責：擬定和修改本館的章程；制訂本館的發展規劃；審議和決定本館重大業務事項；負責本館管理層的任免或任免提名；審議和批準本館的重大財務事項；審議和批準職工績效工資分配方案和激勵考核機制；審議和批準本館的資產處置方案和年度報告；法律、法規和章程規定的其他重大事務[6]。

（2）管理層。也稱執行層，是理事會的執行機構，主要履行以下職責：擬定業務計劃；組織開展業務活動；負責管理本館人事、財務、資產等行政事務；向理事會提出一般管理人員的任免建議；執行理事會的其他決議。

（3）監督層。對于人員較多、資產規模較大、承載較多公眾利益的圖書館，政府視具體情況可單獨設置監事會或在理事會內設置1～2名監事行使監督職能。監督層主要履行以下職責：監督理事會貫徹國家有關法律、法規和政策的執行情況；監督理事、管理層人員履行職責情況；在本館任職的理事和館長、副館長等人的行為損害本館利益時，要求予以糾正；監督和維護本館職工的合法權益；向館長提出工作質詢和改進工作的建議；定期向舉辦單位報告工作。

3.2 法人治理規則

法治從本質上說是規則的治理，其突出的特點是“定”，即定規則。過時的規則要改掉、要修訂，新的規則要制訂。這樣才能合乎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的要求。

（1）制訂法人章程。公共圖書館法人章程是本單位法人治理結構的制度載體，相當于本單位的“小憲法”，是理事會、管理層、監事會及本單位全體員工應該自覺遵循的運行規則，也是政府和社會有關部門對本單位進行監管的重要依據。為了幫助、指導事業單位建立法人治理結構這項工作，方便具體操作，中央機構編制委員會辦公室事業單位登記管理局專門制定了法人章程的標準模板，就章程的主要內容、格式條款進行了統一規范[7]。理事會根據本館的實際情況，結合自身特點和改革要求組織起草并通過法人章程，再經舉辦單位同意后，報事業單位登記管理機關審核備案后即可正式公布施行。

（2）組建理事會并明確理事會議事規則。一個獨立的公共圖書館通常設1個理事會、1名理事長，根據需要也可以設1～2名副理事長，規模大的理事會可以設常務理事或者辦事機構。組建理事會最核心也是最關健的就是選人問題，選什么樣的人擔任理事和理事長（誰），選多少人（幾名），怎樣選（辦法）。為了保證決策的權威性、科學性還應兼顧一定的代表性。理事會一般由舉辦單位、圖書館、讀者和其他方面的代表共同組成。考慮到做決策時大都使用票決制和多數通過原則，理事會人數定為奇數，一般由7～13人組成。規模大的圖書館，也可適當擴大理事會規模。對于公共圖書館這樣的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由于其是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重要成員之一，直接關系到民生利益，因此，大多明確規定本館以外的人員擔任理事要占多數，這樣才能確保理事會的決策權不被圖書館“內部少數人”控制。理事的產生應當遵循規范透明、公平公正和滿足工作需要的原則，結合理事的來源，采取相應的方式。代表政府機構或者相關組織的理事如文化主管部門、人大、政協等，一般由這些相關機構組織委派；代表服務對象的讀者和其他利益相關方的理事可通過向社會公開招募 ；公共圖書館黨委（黨總支部、黨支部）書記、館長可以確定為當然理事直接進入理事會。理事應當具備履行職責的知識和能力，熟悉有關法律、法規和本單位業務。理事實行任期制，每屆任期一般為3年（也可定為4～5年），可以連任。

以浙江溫州和湖州兩個地級市圖書館情況為例：溫州市圖書館理事會由13名成員組成，其中3人是由上級主管部門市文廣新局推薦的，屬委派理事；10人是面向社會公開招募的理事，分別為教育界代表3人，工商企業界代表3人，媒體界代表1人，衛生界代表1人，普通讀者代表1人，圖書館志愿者代表1人[8]。湖州市圖書館理事會由9名成員組成，其中市政協科技教育文化衛生委代表1人，市文廣新局代表2人，館方代表3人（館長、書記和職工代表），社會方代表3人（教師、讀者和企業家代表）[9]。從兩個圖書館理事會的構成來看，多數成員來自館外的不同行業且具有相當的代表性，這在一定程度上擴大了圖書館的社會參與度。

對于理事長的任命，公共圖書館可以根據干部管理權限和各圖書館的實際情況作出適當安排。一般采取的方式有：一是由理事會民主選舉投票產生。二是由理事會醞釀提名后經有關部門或舉辦單位批準，如溫州市圖書館理事會的理事長是由作為社會方理事的溫州達得利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溫州市委市政府決策咨詢委員會委員李國勝擔任，同時還有1名副理事長，由全國勞模、第十二屆全國人大代表、溫州晚報高級編輯鄭雪君擔任，他們的任命都是先由理事會醞釀提名后經市文廣新局批準的[8]。三是由有關部門或者舉辦單位直接任命，如湖州市圖書館理事會理事長是由湖州市文廣新局黨委副書記、副局長徐新擔任[9]。上述兩家圖書館在理事長的任用方式和對象雖有不同，一個是當地社會名流，一個是上級主管部門的分管領導，但目的都一樣，就是借助外力作好圖書館決策并擴大其社會影響力。

理事是社會公益職位，應遵守法律、法規和國家政策，根據公共圖書館的宗旨，忠實、誠信、勤勉地履行職責，不得也不應當從任職的圖書館領取薪酬，因履行理事職責所產生的費用，可按照有關規定辦理報銷手續。

圖書館理事會有一套嚴格而完整的議事規則。理事會通過理事會會議對圖書館重大事項作出決策。理事會會議分為定期會議和臨時會議，定期會議應當根據本館章程的規定按時召開，每年至少兩次。理事長、監事長或三分之一以上的理事提議召開臨時會議時，應當召開臨時會議。理事會會議決議實行多數表決原則，當表決票數對等時，理事長或召集人有決斷權。屬理事會決策范圍的一般事項，必須經全部理事的半數以上通過，對于重要事項，必須經全部理事的三分之二以上通過。

（3）搭建管理層。圖書館管理層由圖書館黨、政主要負責人及其他圖書館領導班子成員構成，是理事會的執行機構，對理事會負責。管理層在館長領導下履行下列職責：執行理事會作出的各項決議；擬定和實施年度工作計劃；按要求編制年度經費預算和財務決算，執行上級審定的經費預算，按國家的有關規定進行財務核算和資產管理；擬定本館基本管理制度草案：擬定本館內設或分支機構設置方案草案；日常工作人員管理；定期向理事會、監事會報告工作；履行理事會賦予的其他職權。

管理層實行館長負責制。館長行使下列職權：主持本館日常事務；負責本館的業務工作；負責本館人事、財務、資產等的管理；按照理事會決議主持開展相關工作。

館長作為擬任法定代表人人選，經事業單位登記管理機關核準登記后，取得本館法定代表人資格。

關于管理層組成人員的提名和任命，可根據不同情況采取不同的方式：理事會任免，報有關部門備案；理事會提名，按照干部人事管理權限報有關部門任免；舉辦單位、有關部門直接任免，或提名后由理事會任免；也可選擇1～2名行政副職領導崗位實行公開招聘。

（4）成立監事會并明確監事會議事規則。對于規模大、利益關聯方多、社會影響面廣的省級公共圖書館和一些較大的市級公共圖書館，其設立監事會是必須的，如南京圖書館就專門設立了監事會。而對于規模不大的市、縣級公共圖書館，就無需設立監事會，可將監督職能歸并給理事會，由理事會行使決策監督職能。

監事會作為舉辦單位組建的法人治理結構下的監督機構，對舉辦單位負責。每屆任期與理事會同期。

為了保證監事會公平、公正、公開及效率，監事會成員一般由舉辦方、社會方等館外人士組成，人數有3～5人不等。其產生方式為：舉辦方監事由舉辦單位委派并擔任監事長；社會方監事通過公開招募聘任。

監事每屆任期與監事會每屆任期相同。任期屆滿，按照原產生方式換屆。監事可以連選、連任。監事不因監事資格在本館領取薪酬，因履行監事職責產生的交通、通訊等費用，可按有關規定從本館列支。受聘期間，原身份和隸屬關系不變。理事會理事不得兼任監事。監事會監事有變動的，由監事會履行相關手續。

監事會議事規則為：監事長列席理事會會議，并對理事會決議事項提出質詢或者建議：監事會會議每年至少召開兩次。監事可以提議召開臨時監事會會議；監事會會議必須有全部監事的三分之二以上出席方為有效，監事會決議必須經全體監事過半數同意。監事長召集和主持監事會會議。監事長不能履行職務，則由監事會推舉一名監事召集和主持監事會會議；監事會應當對所議事項的決定作會議紀錄，出席會議的監事應當在會議紀錄上簽名。

3.3 監督機制

公共圖書館的監督機制作為法人治理不可缺少的環節，可以保證法人治理的有效性和科學性，便于及時發現問題，不斷完善法人治理機制，確保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有效運行。

公共圖書館的監督機制主要包括3個方面：一是組織機構，作為監督主體，它回答的是“誰在監督”；二是完善的制度保障，作為理事會、管理層的行為目標和準則，它回答的是“用什么來監督”；三是公開、透明的監督程序和公正、合理的評價標準，作為監督過程，它回答的是“如何監督”。

在法人治理架構下，公共圖書館監督責任的主體之一是監事會，監事會的成員大都來自于館外，他們是專門的監督機構，因此，他們監督行為的社會公信度高；主體之二是圖書館整個管理體系中的每個成員，他們在法律框架和道德規范的制約下相互監督、共同維護著機體的健康和穩定，這是體制內的監督，是重要基礎；主體之三是建立在信息完全公開和資源充分共享基礎上的社會組織和個人，他們以利益攸關方的角色關注、關心圖書館各方面的情況，行使較為廣泛的社會監督，這是體制外的監督，是必要補充。

建立健全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相關配套制度是強化監督功能，形成內外統一、高效、有力的監督機制的基礎。

（1）建立決策失誤追究制度。該制度是落實決策責任的重要制度保障，對決策者能夠起到心理警戒和行為校正作用，增強其科學決策、民主決策的內在動力，從而有效避免因決策層、決策人在履職中決策失誤給本單位造成重大損失。

理事如沒有合適理由，疏于履行理事職責，未能應盡理事義務的，給予不良評價；理事未征得理事長同意，多次缺席理事會會議且缺乏正當理由的，取消理事資格。理事利用職務非法謀利，觸犯法律的，承擔相應法律責任。

理事會因違反國家法律、法規或圖書館章程而產生決策重大失誤，招致嚴重損失或造成嚴重的不良社會后果的，凡參加決策的理事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但對經證實在表決時曾表示異議并記錄在案的，可免除責任。理事會聘任的專業委員會或咨詢委員會成員表現不稱職的，由理事會予以解聘[10]。

（2）建立年度工作報告制度。該制度的建立主要目的是為了規范本單位年度工作報告的程序和內容，保證本單位信息披露的完整、真實、準確、及時。其基本要求是確保年度報告內容的完整性、專業性、合法性、權威性。年度工作報告制度是針對圖書館管理層的一種剛性規定，管理層必須在特定時間就本年度工作情況、主要做法和經驗、工作中存在的主要問題和整改措施等向理事會、監事會、舉辦方及其他有關組織機構報告。

（3）建立重要信息披露制度。該制度的建立，其目的是為了保證本單位日常運行過程的公開、透明，以接受出資人、受益人和其他利益相關方的監督。其主要是規范重點信息披露的方式和內容。現代條件下，公共圖書館的披露方式一般有單位網站、手機推送、參考咨詢、公告等，內容以制度、財務、服務信息公開為主，重點是財務信息，與預算資金有關的公共資產規模、變動、損益等信息。公開披露的內容有：本館章程；發展規劃、重大決策事項；年度計劃、年度工作報告；年度服務數據統計資料；年度財政預決算，政府采購項目和公開招標信息等；館藏及讀者服務信息；理事會、監事會認為需要公開的其他信息。

（4）建立績效考評制度。由于公共圖書館產生的是社會效益，對于其工作質量和成果有時只能以“好與不好”、“多與少”等較為抽象的詞句來評判，這樣做往往缺乏科學性，影響公正度。因此，做好績效考評的前提就是必須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科學、合理的評價指標，這是績效考評制度體系中的關健因子，有了它，就能在制訂目標、確立方案時，擁有對其可行性和可能性的判斷。績效考評制度是通過一個定期考核機制，對圖書館管理層和其他考評（如年度工作目標與年終成果）的指標對比，來評定他們各項考核指標的完成情況、管理人員的履職情況和單位的發展情況，并將上述評定結果反饋給管理層和相關人員的一種監管制度。其目的就是促使管理層和全體考評對象對各自的工作表現進行不斷調整，使工作業績更接近或超越設定的目標，從而調動、提高工作主動性、創造性，促使管理層和全體員工在創造社會價值的同時，也較好實現人生的自我價值。

4 建立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需要厘清的幾個問題

4.1 法人治理和傳統管理的區別

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與傳統組織結構存在明顯的區別，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點：一是法人治理結構強調動態管理，而傳統組織結構強調靜態管理；二是法人治理結構注重制度建設，而傳統組織結構注重實體建設；三是法人治理結構體現了一種原則性與靈活性的統一，而傳統組織結構更多的是顯示了剛性與穩定性。

4.2 法人治理架構與傳統管理體制下館長負責制的區別

法人治理實行的是理事會領導下的館長負責制，這是執行層即管理層的工作規則，根據圖書館章程規定，理事會作決策，管理層去執行，監事會來監督，相關配套制度跟進。這種制度安排下館長的職責清楚、明了，不至于錯位，也不至于越位，更不至于缺位。傳統行政管理體制下的館長負責制，館長是“一把手”，集運營決策權、財務權和干部任免權于一身。這種制度安排，雖然一方面明確了館長的法定代表人的地位和職權，但是另一方面卻容易產生館長對圖書館事業的不作為，不利于圖書館服務效率的提高，還容易造成館長對圖書館事業發展的獨斷，濫用職權的現象[11]。

4.3 公共圖書館和公司制企業在法人治理結構方面的區別

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與公司制企業法人治理結構存在較為明顯的區別，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點：一是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以增強服務能力、提高社會效益為目標，而公司制企業法人治理結構以市場需求為導向，提高獲利能力、增加經營利潤為目的；二是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更加重視整個構架以執行層為中心，法定代表人一般由館長擔任，而公司制企業法人治理結構更加重視決策，整個架構以決策層為中心，法定代表人一般由董事長擔任；三是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重視建立激勵機制，而公司制企業法人治理結構注重防范經營風險；四是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以人力資源控制為中心，而公司制企業法人治理結構以財務控制為中心。

4.4 單獨設立和不單獨設立監事（監事會）的區別

需要或不需要單獨設立監事或監事會通常視圖書館規模大小而定。規模較小的圖書館一般不設立也沒必要單獨設立監事或監事會，但不等于說其不需要監督，恰恰相反，其更需要明確賦予理事會或單位黨組織或審計部門的監督職權，并通過建立健全配套制度，將理事和管理者的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理論上，監事會的存在對于理事會和管理層來說都是一種制衡，是一種震懾。監事會由獨立于理事會和管理層之外的人員組成，對組織活動是否合法，決策是否得到執行，財務狀況是否良好，館長及主要管理人員是否履行職責等情況進行監督和審計，具有權威性。

4.5 黨組織與法人治理架構下理事會、監事會、管理層之間的關系

在法人治理架構下，理事會起的是決策作用，管理層起的是執行作用，監事會起的是監督作用，這三部分構成了三角形的穩定性，通過分權而達到互相制衡的目的。而這一穩定性的大小和制衡效果的好壞與本館黨組織政治核心作用的發揮有直接的關系。

南京圖書館在其法人章程中明確規定，在整個法人治理架構中，該館黨委在黨的上級組織領導下，按照黨章和有關規定認真履行職責，支持理事會、管理層、監事會開展工作，保證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得到貫徹執行①。黨的領導主要是政治、思想和組織領導，在日常工作中，黨委作為黨的一級組織應該重視黨的自身建設，經常討論和檢查黨的宣傳工作、教育工作、組織工作、紀檢工作、群眾工作、統戰工作等，注意研究黨內外的思想政治狀況。法人治理結構下的圖書館必須堅持黨管干部、黨管人才原則 ，全面、準確貫徹德才兼備、以德為先，注重實績、群眾公認和民主、公開、競爭、擇優原則，為本館培養、選拔優秀干部和專業人才，形成實實在在的工作支撐。

5 結 語

建立和完善法人治理結構、組建理事會是我國事業單位全面深化改革的一項重要舉措，也是當前及今后一段時期公共圖書館事業改革發展的一項艱巨任務。國外雖有成功的經驗、成熟的做法，但全盤復制地移植到中國并沒有可能性[12]。從廣東、浙江、江蘇等省的一些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改革試點的實踐來看，在“觸動利益比觸動靈魂還難”[13]的當下，建立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使這項改革真正取得成效，除了有圖書館界的積極參與、勇于實踐、不斷創新，還取決于政府減少權力依戀，在人事制度、分配制度、社會保障體系建設等相關配套制度的頂層設計的法理性、規律性。而隨著改革的不斷深入，這方面的工作應該值得期待。

注 釋：

①資料來源于南京圖書館2014年11月制定的《南京圖書館章程》。

[1]于良芝, 許曉霞, 張廣欽. 公共圖書館基本原理[M]. 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 2012:26-27.

[2]肖容梅.我國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建設現狀與分析[J]. 國家圖書館學刊, 2014(3):22-28.

[3]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M]. 北京:人民出版社, 2013:41.

[4]李國新. 推動法人治理創新體制機制[N]. 中國文化報, 2014-04-25(8).

[5]蔣永福. 從圖書館管理走向圖書館治理: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與行業管理初探[J]. 高校圖書館工作, 2010(5):3-7.

[6]祁述裕. 建立完善文化事業單位法人治理結構[N]. 人民日報,2013-12-06(24).

[7]曾友和. 試論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的構建[J]. 紅河學院學報,2011(3):93-97.

[8]溫州市圖書館理事會成立并召開首次理事會議[EB/OL]. [2014-06-07]. http://www.wzlib.cn/zxdt/201406/t20140606_160630.htm.

[9]管安達. 湖州市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改革試點工作取得重要進展[EB/OL]. [2014-07-01]. http://www.zjwh.gov.cn/dtxx/zjwh/2014-07-01/165474.htm.

[10]易向軍. 探索法人治理結構在公共圖書館管理上的運用[J]. 圖書館理論與實踐, 2011(6):75-78.

[11]祝淑君. 試論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機制的優化[J]. 新世紀圖書館,2012(12):72.

[12]時金平. 我國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建設中應關注的兩個問題[J].河北科技圖苑, 2014(4):18-20.

[13]李克強:改革中觸動利益比觸及靈魂還難? 但別無選擇[EB/OL].[2014-09-20]. http://www.chinadaily.com.cn/hqgj/jryw/2013-03-17/content_851870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