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話”贏得人心的藝術

黃少榮

人民論壇雜志對9197人的問卷調查結果顯示，“領導講話假、大、空”以66.6%的得票率位居中國人“最反感的官場形式主義”之首。習近平主席提出了“中國夢”， “中國夢”一詞也迅速走紅，中國的國內情況表明，實現中國夢的當務之急是要下大氣力理清并密切黨群關系和干群關系，在這一點上，文風和溝通至關重要。

只有真誠地進行溝通，

才能化解疙瘩、消除猜疑

習近平主席明確指出，實現中國夢必須走中國道路，必須弘揚中國精神，必須凝聚中國力量。2013年6月18日，習近平主席在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工作會議上更是強調，實現中國夢必須以優良作風把人民緊緊凝聚在一起。人心齊，泰山移。全國人民緊密團結，萬眾一心，才是實現中國夢的最根本的保障。中國共產黨向來致力于保持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和魚水情，這是凝聚人心的有力武器。

當前，正如習近平主席所看到的，面對世情、國情，黨情的深刻變化，黨群關系和干群關系出現了一些問題，甚至是危機。要切實解決這些問題，積極開展黨群之間和干群之間的溝通是一條繞不開的途徑。只有真誠地進行溝通，才能化解疙瘩、消除猜疑、理清并密切黨群關系和干群關系，增強全國人民的凝聚力。

領導干部與人民群眾之間的溝通多種多樣，包括接待上訪人員、下基層走訪，以及與人民群眾談心等，但最普遍最常用的方法莫過于開會作報告，即向群眾發表演說。演講是向聽眾傳遞信息的行為，主要通過話語實施。話語合適，就會在聽眾中形成反響，演講就富于感召力和親和力。反之則令人生厭，演講就會像毛澤東在《反對黨八股》一文中所批評的那樣“語言無味，像個癟三”。

人們常說，文如其人。一個領導干部的講話風格與他（她）的素質能力和工作作風是息息相關的。文風與作風、黨風互為關聯，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或代表作風和黨風。以習近平為總書記的新一屆黨中央把整頓文風作為切入點來解決黨風和工作作風方面存在的嚴重脫離群眾的問題，是非常睿智的。改進文風，能夠從根本上提高領導干部的思想水平和理論水平。懂得講什么樣的話和如何講話，領導干部就能不斷提高與人民群眾溝通的能力，特別是語言表達能力和當眾演講能力。

當眾演講是一門藝術

當眾演講是一門藝術，它的歷史跟人類文明史一樣悠久，是溝通的最重要手段之一。演講技巧作為一種代表知識和智慧的表現藝術在古代印度、中國、非洲及歐洲流行甚廣。埃及尼羅河畔的考古發現，四千五百多年前的古埃及就存在一部關于當眾演講學理論與教學實踐的論著。在公眾集會非常普遍的古羅馬，雄辯家佩里克爾斯（Pericles）非常推崇演講藝術與技巧，他認為一個人若有想法而不能明確表達，倒不如他壓根兒就沒有任何想法。當時另一位演說家德摩斯梯尼（Demosthenes）曾在海邊口含卵石練習演講，他于公元前330年在雅典所作《論王權》的演講堪稱當眾演講之楷模。古代西方最有影響力的演講學研究論著，當數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Aristotle）的《修辭學》。此后，古羅馬雄辯家、政治家和哲學家西塞羅（Cicero）著有《雄辯家》一書，另一位雄辯家昆蒂連（Quintilian）則著有專供演講學教師使用的《雄辯原理》。人們對演講技巧的研究源遠流長，至今每年仍有大量論文和論著發表。目前美國大學演講課程被認可的演講教材，就不下70部。這些研究成果一方面體現了人們對當眾演講重視的程度，另一方面也為演講者提供了理論上的幫助。

演講的理論和技巧多種多樣，但歸根結底，演講本身只是一種溝通的工具和傳遞信息的手段。簡單明了、通俗易懂且生動活潑的演講才是聽眾所樂于聆聽的；用聽眾聽得明白的話語演講才能達到溝通的目的。早在2010年5月12日，習近平就在中央黨校開學典禮上號召學員積極倡導、大力弘揚優良文風。針對當時一些黨政機關文件、一些領導干部講話和一些理論文章中存在的長、空、假現象，他提出改進文風要在短、實、新三個方面下工夫。他提倡講簡短精煉、直截了當的話，講符合實際又管用的話，講思想深刻、富有新意的話。習近平不僅如此要求別人，更能以身作則、身體力行。他的語言普通樸實，且形象生動。他那些為人民群眾耳熟能詳的詞句包括“打鐵還需自身硬”、“實干興邦，空談誤國”和“鞋子合不合腳，自己穿了才知道”。2012年11月15日，習近平在當選為中共中央總書記后率領其他六常委與媒體見面，他那一句再普通不過的略帶歉意的問候“讓大家久等了”一下子就拉近了演講者與聽眾之間的距離，營造了良好的溝通氛圍。溝通學學者和演講理論研究者都倡導演講者“與聽眾談話”而不是“對聽眾講話”。習近平主席講話中聲調平常、語言平實的風格無形中達到了這一效果。

講短話、講實話、講明白易懂的話

講短話、講實話、講明白易懂的話一貫是歷史上中、外偉人所積極倡導的。毛澤東就曾經把那些長而空的文章譏諷為懶婆娘的裹腳布——又臭又長。美國小說家馬克·吐溫曾經開玩笑說他在文章和小說中從不用復雜的字，因為無論復雜還是簡單，他的每一個字都可以從出版商那里拿到七分錢的稿酬。英國前首相丘吉爾生前極力推崇演講者用簡短的句子和樸實無華的詞語。美國戰時總統亞伯拉罕·林肯在美國內戰時期發表的《葛底斯堡演講》是英文演講中的佼佼者，但全文只有271個字，而且其中的251個字為單音節或雙音節字。

一般說來，演講者在演講中向聽眾傳遞的信息有言語信息和非言語信息兩種。非言語信息包括演講者的儀表、神態、語調、肢體語言等。非言語信息與言語信息同等重要，而且在某些場合甚至比言語信息更重要。當演講者的言語信息和非言語信息發生矛盾時，聽眾往往會更相信非言語信息。早在二千四百多年前，古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Herodotus）就說過，人們相信他們的眼睛更甚于相信他們的耳朵。當然，聽眾可以得到的非言語信息是非常繁多的。肢體語言研究的鼻祖雷勒·伯德惠斯特爾（Ray Birdwhistell）估計，人類肢體語言所能傳遞的非言語信息大約有70萬種之多。演講中最重要的肢體語言是演講者與聽眾之間的眼神交流。演講者的語調同樣會傳遞某些非言語信息。就其中語速一項，演講者在不同場合作內容不同的演講時也是有區別的。例如，美國人講話時的普通語速為每分鐘120到150個字。而羅斯福的平均語速為每分鐘110個字，肯尼迪的平均語速則為每分鐘180個字。美國黑人領袖馬丁·路德·金在其著名的《我有一個夢》的演講中，開頭語速是每分鐘92個字，而結尾時則達到每分鐘145個字。演講中如何傳遞非言語信息以增強與聽眾溝通的效果也是演講學廣為研究的一個課題。

開會作報告是領導干部的一個經常性的活動，也是聯系群眾、與群眾溝通互動的必然途徑。改進文風會風、研究演講藝術、掌握演講技巧，有利于領導干部自身思想水平、理論水平和溝通能力的提高，有利于繼承發揚黨和人民血肉聯系的優良傳統，有利于密切黨群關系和干群關系，從而有利于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凝聚全國人民之心。

（摘自《人民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