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


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2013年11月22日在其官方網站發布國務院任免國家工作人員名單,周文彰不再出任國家行政學院副院長職務。
周文彰的履歷,可以歸納為從教師到官員,再回歸學校去教官員。在海南的20年,周文彰從一名普通的研究人員成為“海南省有突出貢獻的優秀專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貼”專家;1998年7月,他調任海南省委宣傳部副部長,4年后任省委常委、宣傳部部長;2009年任國家行政學院副院長。
多年教學和從政積累的經驗在行政學院這個教如何從政的課堂上得以施展,僅僅4年的時間,周文彰在國家行政學院推出了一系列力度不小的改革措施,理順教學管理制度,在學員結業式上獨創“一句話禮物”,收到強烈反響。日前,本刊記者專訪剛剛離任的周文彰,解讀他的行政學院風云錄。
從“會什么教什么”到“要什么找什么”
《瞭望東方周刊》:什么樣的機緣讓你來到國家行政學院任職?
周文彰:我做這個副院長,與在行政學院學習過有關。2008年9月到12月,我在行政學院英語強化班做班長。英語強化班停了6年沒辦,我來的時候是第一年恢復。班上面臨如何把學風帶正、如何把各種意見統一起來,保證培訓的正常進行等問題,我這個班長就發揮了很好的作用,學校就對我有印象,班里組織部的同學也對我有印象。后來中央調我來北京的時候,行政學院一些老師要調出去,中組部就征求我的意見。
《瞭望東方周刊》:來國家行政學院之前,對它了解多少?
周文彰:一無所知。我長期為學,在小學中學中專大學這一系列的階梯我都教過,從小學一年級教到博士,一級不落,所以對教學方面我不陌生。在海南工作的20年對來行政學院幫助也很大,怎么處理問題、怎么做領導干部都是在海南學會的。
《瞭望東方周刊》:聽說你上任以來在行政學院推動了不少改革措施?
周文彰: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理順教學培訓管理體制。這個體制在實際運行當中,我感覺到有一些摩擦、錯位。摩擦就是由于工作的體制和機制不暢通,經常在教務部、教研部、培訓部、進修部,還有行政后勤部門,有一些摩擦。
我采取的第一個改革措施,就是建立教學培訓聯席會議制度,這三大部門和行政部門全部的一把手參加,每個月開一次會,任務非常簡單,就是大家總結上一個月教學培訓存在的問題,然后一起來研究解決。后來的聯席會議內容超過了這些部分,有一些教學方面的改革都是在這個會議上討論完成的,先達成共識再上報黨委。以前沒有這種制度連接溝通這幾個部門,所以就會導致各自為政。
第二個改革是調整一部分部門的職責,把小教務變成大教務。
我們有三個教學培訓部門,一個叫進修部,主要是培訓省部級、國企領導干部;第二個是培訓部,主要培訓地廳級、少數縣處級,和師資培訓;第三個是培訓中心,主要接受社會部門和企業的委托和合作培訓。
后來增加了“應急管理培訓中心”,2001年成立。國家的突發事件逐漸多發,自然災害,群體性事件比較多,西方國家早就把應急管理提上日程了,中國和歐盟有應急管理培訓的合作,我們在應急管理培訓中心的基礎上設立了一個中歐應急管理學院。
每個培訓班我們都要制訂一份詳細的教學方案,比如教學目標和任務、教學課程安排、教師隊伍的考核評價等。以前,進修部的教學方案都是由進修部牽頭制訂的,進修部和培訓涉及相關政府機關統一制訂。培訓中心主要聽取委托部門的意見,唯獨培訓部的教學方案是由教務部門制訂的。這就造成了整個行政學院的教務部只為培訓部服務,教務部成了培訓部的教務部。這就導致了第一個弊端即教務管理體制不統一,第二個弊端就是影響了教務部去管其他事情。
我來了之后做調研,提出把教學方案的制訂統一交給學院部門來做,教務部不再搞培訓部的教學方案的制訂,它的任務是參與,最后審核發布。教務部集中起來現在統管全院的教學培訓改革。
2009年7月份我給教務部提出了18個調研課題,他們經過一個暑假,絕大部分都拿出了調研結果,這些稿子絕大多數都變成了后來學校的文件。
“一句話禮物”講哭廳級干部
《瞭望東方周刊》:對于教務改革院內有反對聲嗎?
周文彰:有反對聲,主要是教研部門有意見。教研部門安排課程的權力受到了一些制約,他們的長處就是對教學業務熟悉,對課程內容熟悉,對學科前沿熟悉,但是他們的問題是“會什么教什么”,容易照顧老師,而不是嚴格以培訓任務為導向。
我們提出了圍繞政府工作設置班次,圍繞政府工作配備課程,圍繞政府工作編寫教材,圍繞政府工作建設學科的要求,先把課程確定下來再找老師,這叫“需要什么找什么”。
實際上教研部門還是有很大的自主權,比如經濟管理專題班、社會管理專題班都是他們做的。綜合性的培訓班、進修班、青干班,這種一個月以上的,由培訓部切成幾個板塊,比如公仆意識、公共管理、社會管理、應急管理等版塊,然后分別由教研部去做具體內容。
評估質量方面,我把觀摩教學,學員評課和專家聽課稱為“鐵三角”。學員評課過去一直有,過去有很多指標,比如教學內容、教學方法、教學姿態等,學生打分打得很繁雜,可行性逐漸降低。我改成了只打一個印象分。有意見可以寫在下面。
《瞭望東方周刊》:你最初是如何設計“一句話禮物”這個活動的?
周文彰:最初我的考慮是改革結業式。我們結業式的大體流程是學員代表談體會談收獲,培訓部門做總結,校領導發結業證書。感覺缺少新意,結業式是教學培訓的最后一個環節,如果我們把它升華成教學培訓的最后一課,讓學員們帶著思考和感動甚至震撼離開豈不更好?
2009年12月9日,在第十七期青海班結業典禮上,最后由我代表學院送一句話,這句話就確定為黨性教育和公仆意識教育,“一句話禮物”。我作了題為“做官、做事與做人”的講話。現場反響很熱烈,學員上來紛紛和我握手要名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