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恒
尋找“回歸者”
—— 一種建筑評論的方法
胡恒
對我來說,建筑評論的邏輯是,根據某種平衡原理:當一個建筑出現的時候,必然意味著某些東西在消失。評論的工作,就是用寫作,讓消失的東西“回歸”。
消失之物,事件,回歸者
對我來說,建筑評論的邏輯是,根據某種平衡原理:當一個建筑出現的時候,必然意味著某些東西在消失。評論的工作,就是用寫作,讓消失的東西“回歸”。
那么,建筑出現時,什么在消失?這是評論的第一個問題。
不同的建筑,它導致的消失之物也不一樣。如果是一個鄉間茅舍,它產生的緣由、滿足的需求、占據的空間、消耗的資源,都較為單純,所以,它所排除的東西(消失之物)也相應有限。但是,如果建筑在城里,那么,情況就會完全不同。
建筑身處城市,意味著,它一開始就被置于一個復合的網絡之中(人工的、自然的、歷史的、現實的)。每一個房子,無論規模多么小,都會涉及到這個網絡系統本身,都會涉及到不同的利益紛爭、多重的社會層級、繁雜的社會資源。可以說,這里的每一個建筑,都是不平凡的。因為,它要面對的是整個城市。
所以,研究消失之物,就是在研究城市,以及復合的網絡系統。當然,界限的設定是必須的。一開始,我們就要建立一個局域的“小網絡”——以該建筑為核心的關系鏈群。它的組成部分為空間范圍、時間區間、社會階層。“小網絡”并不處于靜止狀態。它在不停地變化:既是外部的“大網絡”1)[1]的變化帶來的,也是建筑出現之后帶來的。這意味著,設定“小網絡”的形態,是一個分階段的工作2)。
在“小網絡”中,存在著3個時間點:項目出現時;建筑完成時;寫作開始時(圖1)。它們分別對應著消失之物的存在,消失之物的消失,對消失之物的探索。3個點形成一條時間軸,劃定出前后兩個時段。

1 時間軸
第一個時段,從項目出現到建筑完成。其中,有一些消失之物清晰可見。建筑從無到有,它所消耗的資源、占據的空間,都可量化出來。比如1980年代初著名的香山飯店,建筑完成時,若干消失之物就在彼時的大討論中紛紛顯現。被砍伐的415棵園樹(不乏二三百年的古樹)、被炸掉200多m3的石林、因為位置偏遠而多出的60%的造價、對古園的占用、對山林風貌的損害。在《建筑學報》1983年第3期上刊出的“香山飯店建筑設計座談會”一文,就是一次以“消失之物”為主題的“建筑評論”3)[2]。
還有些消失之物是不可見的,難以量化的。通常,建筑在完成后所體現出的價值(使用價值、學術價值、歷史價值),與其消耗的價值相比并不對等。當建筑所負載的意識形態的需求與利益糾葛過于強烈的時候,尤其如此。這一價值差額就是建筑產生的不可言說的“代價”。這些“代價”的否定性本質(它是各種力量博弈的犧牲品)無法與象征著肯定性、榮耀的建筑同時顯示于公眾面前。在第一個時段里,它們就被壓抑、抹掉,無法以任何形式為人所知。評論所要“回歸”的,就是這些不可見的消失之物。
在第二個時段(從建筑完成到寫作開始)中,那些曾經不可見的“消失之物”,已然自行“回歸”。雖然它們被壓制至無聲,但一直在尋找釋放的機會和出口。就像童年的創傷記憶在成年之后的生活中曲折顯現一樣。4)[3-7]
一般來說,“回歸”有其征兆,那就是事件。事件總是突然出現,出乎我們的預料,并且其原因并不明朗,讓人費解。例如,非常規的功能轉向,引發的環境的怪異變化,又或者是被事件突如其來的降臨(比如央視配樓的那場無名之火)。似乎總是有些東西在惡作劇,讓建筑不能輕易順暢地融入進“小網絡”之中,實現它的新社會角色。這些事件都不是意外。通常情況下,那些惡作劇的背后,就是回歸的“消失之物”。
我正在研究的南京的大型居住區“南湖新村”[8,9],就是一個關于事件與“消失之物”回歸的案例。2009年,社區內的建鄴體育大廈在使用兩年后被改建成婦產醫院(圖2)。我發現,這一突發的“新建筑改造”事件與“南湖新村”的空間史有關。該社區在20年前是為了給文革期間的下放戶回城居住所用,但在后來的歲月里不斷衰落。體育大廈本是為了刺激社區的活力(建筑完成后,區領導要求把周邊的環境全部涂成與建筑表皮一樣的橘紅色),但這影響到了原住民(下放戶)的平靜生活——因為該社區是這些原住民的精神保護的軀殼,任何外來的空間變動都會觸動他們敏感的神經,以及他們的“原始記憶”(回歸的“消失之物”,下放戶的
經歷幾乎遭遺忘)。所以,環境并不接受這一帶有強烈沖擊感的時髦建筑,導致建筑在啟用后經營困難,無奈之下只好進行“新建筑改造”。一個荒誕的建筑事件,其背后的始作俑者要回溯到空間的“原始記憶”處。

2 從體育大廈到婦產醫院

3 南京佛手湖建筑群,衛星圖片,2010年

4 南京佛手湖,張雷的“4號住宅”施工過程
事件常常不是單一的出現。它們或連續出現,或同時出現在不同的位置。事件的時間范疇與空間范疇,都很富彈性。就空間范疇來說,它可以是建筑所處的街道、社區,也可以拓展到更大的范圍,比如城市的某一區位。就時間范疇來看,寫作的時間是最后的終點。當然,寫作的時間越往后延,事件出現的可能性會越大。但寫作時間總有定數,所以,只能就暫定的時間段來考察事件的狀況5)。
事件的系列化、群體化、整體化特征,是我的南湖新村研究中的一個重點。體育大廈的“新建筑改造”,看似一個獨立的突發事件,但如果對整個社區做全景掃描,就會發現一系列類似的事件。同批建造的幾個新建筑(一個網絡社區的線下版,一個電影院改造,一條餐飲街),都遭遇到尷尬狀況。它們都無法融入這個社區,都被環境所拋棄,等待再度轉型。究其原因的話,它們都是由“大網絡”推動的空間介入活動,都觸動了敏感的“集體記憶”,都導致了“原始創傷”的回歸,都以空間失效為結局。
可見,事件并非孤立的存在。它們之間有著隱秘的關系。對其關系的梳理和辨析,有助于我們重建“小網絡”的結構。這是一個與建筑完成時的“小網絡”不太一樣的“小網絡”。如果說,前者是按既有(現存環境)的關系鏈組合而成,那么,后者就是按第二時段中出現的事件來建構出來的。
那么,如何在這些事件中找到“回歸者”?這是評論的第二個問題。尋找“回歸者”是一個逆向的過程。第一步:偵測事件的位置。第二步:了解事件的狀況。第三步:探索事件的來源。第四步:尋找回歸者的蹤跡。
第一步是起點。由于建筑在第二時段的狀況很少有人關注,所以即使發生事件,也很難為人所知(除非是特別大的公共事件)。這些事件的出現與消失都相當迅速。一不留神,就會從我們的視野里溜走。要想捕捉住它們,需要對建筑啟用后的狀況保持密切的接觸。
在關于民國建筑(南京基督教青年會舊址)的一項研究中[10],我發現,建筑事件的存在形式相當隱蔽。它在2009年的保護更新設計中,被要求原地扭轉8度。隨后,這個工程計劃被莫名其妙的延誤了3年。最后的結果是,扭轉計劃作廢,建筑被整體打包平移37m,在原址建一個地下室,待完工后,再將其平移回來。該建筑的品質規格并不高,但它所受到的“折騰”(以及耗費的金錢)遠遠超出建筑本來的價值。雖然這一荒誕的“舊建筑改造”事件拖沓了3年之久,但并不引人注意。它只是城市里的一塊非常普通的工地。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與該項目的參與者閑聊之時,才獲知其存在,并著手研究,
第二步是對建筑的專業解讀。事件發生,對建筑產生影響,帶來物質性的變化。這些變化,都涉及到設計(空間、材料、形態、建造)問題。我們對設計信息的研讀也應一分為二。其一,是還原建筑師的設計理念。其二,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的延伸,建構這一理念在現實中受到的考驗,和它被強行調整的結果。事件發生后,對建筑的初始理念的回溯,已不再是單純的重述建筑的設計過程,而是對該建筑的設計進行一次批判性的盤點——每一項設計理念與建造過程,都需要接受“用后”的價值“評估”。
第三步是對事件的社會性解讀。分兩個步驟。其一,分析事件對關系鏈的影響:建筑與環境的關系,它的使用狀況,它與城市脈絡的銜接,它對建筑師的職業生涯帶來的改變。其二,收集“小網絡”中的其他相關事件(比如說,發生在該建筑身上的其他事件,或者是發生在某一相鄰建筑身上的事件6)(圖3、4),梳理其他的事件關系鏈。對事件進行分類、系列化;審視不同事件來源的關聯性,確定主線與支線。
第四步,尋找“回歸者”的蹤跡,是評論工作的核心。第三步從事件的結果逆向梳理事件來源,已不可避免地將關系鏈回溯到第一時段的起始處——項目出現時。“建筑產生時的不可言說的‘代價’”,在此被徹底清理。某些東西開始顯露,那就是“代價”所指向的建筑的“初始矛盾”。一般來說,建筑的“初始矛盾”是4個方向的力量博弈的結果:意識形態(建筑的政治角色及其代言人),利益(金錢、資本),人(建筑師),空間(場地的記憶)。通常情況下,前兩者的需求具有絕對的優勢。人與空間的意志被壓制,成為“初始矛盾”(原始創傷)的主體7)。
這一“初始矛盾”就是最初的“消失之物”。它們改頭換面,順著一條條隱蔽的通道,抵達若干年后的事件發生地8),以種種費解(荒誕)的方式表明自己的“在場”,表明抑制、抹掉、掩蓋,都是無用的。
捕獲“回歸者”的蹤跡,就在此時。如果我們在時間軸的兩端都感知到其存在,并且確定它們在建筑完成時(中間點)是不可見的,評論的工作就成型了。
那么,在找到“回歸者”之后,如何讓它們回歸?這是評論的第三個問題。評論,就是用文本的方式再現“回歸”的過程——文字穿行于那根時間軸上,將端頭的“初始矛盾”到末尾的事件之間的空洞填滿,編織出一個關于回歸的故事。
文字之中,時間軸慢慢顯現成一條建筑的命運之線。它串聯起一堆看似無關的偶然性碎片,最終形成一個必然性的邏輯——事件的發生,只在于某些東西一開始就已在那里。當然,回歸的故事,不是去分析這一“邏輯”背后的支配結構(命運之線隱含的“小網絡”的游戲規則),也不在于詮釋該“邏輯”的核心要點(“初始矛盾”、“回歸者”等概念)。
這些分析、詮釋工作都是潛臺詞。也就是說,它們在寫作正式開始前,就已結束。最后的文本,只是簡單地講述一個必然會發生的故事9)。
故事,完成于事件發生之后,或許還在過程之中(事件的時間長度并不確定)。這意味著,故事(關于事件)與事件本身有可能相遇。這將對事件產生微妙的影響。一方面,事件通常都處于高度敏感的狀態,任何外來的干預,無論多么細微,都會如蝴蝶效應一樣引發不可預知的后果。正如馬克思的時政評述,常常不自覺地進入到實局之中,推動事態的走向。而我在調研“南湖新村”時發現,與原住民(事件的局內人)的普通接觸(訪談、討論、信息交換),時常會導致一些預料之外的變故,激化事件的狀態。
另一方面,回歸的故事,并不是建筑樂于見到的。“初始矛盾”、“代價”、“不可見的消失之物”,這些故事的主角(及關鍵詞)都是否定性之物。事件挾其“回歸”,會對建筑存在的基礎(它建立在肯定性之上)有所動搖。正如我們所見的,事件的出現都有點鬼鬼祟祟的味道。它是“否定性”的驚鴻一現,但很快就會被“小網絡”、“大網絡”的各種應急機制所撫平,以確保它不對現實秩序造成麻煩——事件都會視做純粹的偶然性意外被遺忘。而故事的存在,卻如同將時間中止在事件之時,使遺忘機制無法啟動。建筑將被迫與其否定性的本質一面共存,這一尷尬的相遇,將給建筑(以及事件)的未來帶來什么變化,正是回歸的故事體現其意義的所在。
還有一種相遇——回歸的故事與讀者的相遇。這是肯定性的相遇。文字不是追隨建筑的身體,為讀者提供想象其模樣的空間,而是為其飽經磨難的、不安分的、躁動的靈魂(如果它有的話)營造居所。這一居所向所有讀者開放。任何人都可以經由文本走進去,與其交談——即使我們沒有見到這個建筑,沒有使用它,沒有與它有任何“身體上”的交集,我們還是能夠理解它,對它產生共鳴,甚至愛上它。
注釋:
1)“大網絡”通常指的是整個城市。但是,現在的城市已非獨立的存在。它與整個國家或全球的結構變化休戚相關。我在“不可能的關系”一文中分析的南京佛手湖的小住宅,雖然規模極小,身處深山,但是其中的些微變動,都與整個全球建筑格局的調整相呼應。
2)對“小網絡”的設定、修正,只是筆記上的工作。在正式的寫作中,它以潛在背景的方式進入其中,并隨著行文而逐漸展開,不會在文中辟出專門篇幅加以討論。
3)這一討論會頗有價值,雖然討論方式有其時代的局限性,深度也是淺嘗輒止,但是許多主題即使在當今亦不失重要性,比如建筑與環境的關系,建筑對歷史的損害,中國現代主義建筑的可能性。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很多討論者都將問題指向建筑立項的基礎合法性。在現在的建筑界,這類討論幾乎罕見。見“香山飯店建筑創作座談會”,《建筑學報》,1983年第3期。另外,關于香山飯店的討論,在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還在繼續。而且,涉及到的問題有著深度與廣度上的推進。在我看來,這是評論的一個良性狀態。評論應該與建筑拉開一個時間距離,建立評論的客觀性,創造多角度的切入口。
4)對“回歸者”的研究,是我基于對精神分析理論(以弗洛伊德與拉康為代表)挪用的興趣。“被壓抑物的回歸”,這本就是一個精神分析理論的經典命題——關于夢的運作機制。一直以來,我都在嘗試將精神分析理論運用到建筑研究里來。尤其是齊澤克在通俗文化研究領域里對拉康理論的創造性實踐,對我具有重要的參考作用。將這一理論模型向建筑領域轉化,我的基礎設定是:第一,將建筑看作是人,一個生命,一個精神世界(記憶、情感、意識、無意識)與物質構成(肉體/建筑物)的綜合體。事件,就是精神疾病的爆發點,它使物質肉體的功能出現紊亂。這就與弗洛伊德的理論接上軌。第二,我將建筑看作當代城市的通俗文化產品的一部分。建筑是當代的意識形態現象,它是文化對抗的產物。它與齊澤克分析的電影、小說的性質類同。 第三,我將建筑(事件)看作是政治事件的承載物。這與齊澤克的主要研究對象(即時的政治事件)產生關聯。總得來說,我的研究是以建筑(空間)為對象的精神分析。我在張雷作品的系列研究中,曾將齊澤克的概念框架逐漸引入:大他者、幻象、快感、符號秩序、崇高客體、母性原質、裂縫、符號性僵局、兩次死亡、關系的不可能性。希望能夠挖掘這些概念在建筑研究中的潛在效力。在另外一個關于空間記憶的系列研究中,我對拉康與弗洛伊德的概念也有嘗試性的運用:原始創傷、原始匱乏、集體記憶、受虐狂。見中華路26號,《文化研究》第14輯,2013年;“弱者的游戲——2003年以來‘南湖新村’空間改造的成與敗”,《同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第24卷第3期,2013年。這一記憶研究系列,都涉及“回歸者”的問題。
5)就個人經驗來說,寫作時間在建筑完成之后2~3年,較為合適。這個時間段里,建筑與環境的磨合期大致走完一個輪回。某些潛伏的問題,都會有所顯現。當然,即時的評論也是可以進行的,但是,那就進入另外一個層面——相對純粹的知識層面(設計研究、建筑史)。專業討論本身沒有問題,只是建筑與人類的物質世界與精神世界的廣泛聯系,其自身的多重價值與意義潛力,顯然沒有得到充分的發掘。而這一點,正是我的興趣所在。
6)在對張雷的佛手湖的4號住宅的評論中,我發現從建筑的立項到完成的8年時間里(這就是時間軸的第一時段),這個建筑經歷了多起事件——項目啟動時的轟動一時,施工反復停滯、建筑師突然改變方案。同屬于一個項目的其他建筑更是事故頻發——兩位建筑師去世、一位建筑師退出,在項目難以為繼的時候,一位參與者(王澍)獲普利茨獎,使其重獲生機,發展成城市的一個旅游景點。這些周邊事件,都與4號住宅自身的經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它們都承受著一個共同的“回歸者”——場地的“原始創傷”。
7)比如我在“弱者的游戲”中發現的“下放戶”的集體記憶,“不可能的關系”中的自然環境的創傷,“中華路26號”中的1937年的大屠殺歷史。在這個力量關系圖中,建筑師的位置非常微妙。他可以站在意識形態與利益一邊,那么“初始矛盾”基本上全落在場地身上。但是,如果他選擇站在空間一邊,與意識形態與利益的欲望相對抗,那么,這將給力量關系圖帶來變數。意識形態與利益依然是勝方,但是,“初始矛盾”會是以某種慘烈的方式被抑制,這意味著后續的回歸的力度會相應增加。也即,在第二個時段里發生的事件,會更為怪異、荒誕、頻繁,更有顯示度。這對于我們的“回歸者”研究,將提供便利——事件的捕捉較為容易。這也是我樂于分析成名建筑師的作品的原因。
8)如此類推,沒有事件表現的建筑,其“初始矛盾”就無可談之處。也就是說,項目開始時,數方力量關系就已達成某種平衡,不存在被抑制的“消失之物”。這一類建筑不是我要評論的對象。
9)在我的評論工作中,目前能做到的只是將分析盡量融入敘事之中。單純的故事,以及驅除掉分析痕跡的“敘述法”,是我下一步努力的目標。
[1] 胡恒. 不可能的關系——評南京中國國際建筑藝術實踐展4號住宅. 時代建筑,2012(06)
[2] 曾昭奮. 香山飯店與貝聿銘. 城市批評——北京卷.文化藝術出版社,2002年
[3] 齊澤克. 意識形態的崇高客體. 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4:64
[4] 胡恒. 兩次死亡之間——關于一項改擴建建筑的分析. 建筑師,2009(03)
[5] 胡恒. 裂縫的辯證法. Domus國際中文版, 2008,第018期
[6] 胡恒. 歷史即快感. 時代建筑,2008(02)
[7] 胡恒. 瘋狂的磚頭. 世界建筑,第224期,2009(02)
[8] 胡恒. 弱者的游戲——2003年以來‘南湖新村’空間改造的成與敗. 同濟大學學報,2013(03)
[9] 胡恒. 當體育大廈成為婦產醫院. 建筑學報,2012(2)[10] 胡恒. 中華路26號. 文化研究,2013,Val.15
Creating a Return: One Way Architectural Criticism
HU Heng
To me, the architecture criticism is based on a principle of balance: When a building appears, something always disappears. Critique, in writing, makes disappeared things "come back".
disappeared things, event, return
南京大學副教授
2014-0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