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原始人》海報的多模態解讀

田淑云

（吉林大學，吉林 長春 130012）

由于電影海報是集文字、圖像、顏色、 動畫、聲音等多種社會符號于一體，單純的語言已經不能詮釋其中內涵，如電影的故事情節和潛在意義。為了更好得吸引觀眾，海報應充分積聚電影本身的價值，向觀眾展示其賣點。 觀眾通過解碼這種復雜的“復合話語”來獲取電影信息。 《 瘋狂原始人》（又名咕嚕一家）是由大名鼎鼎的夢工廠動畫制作的一部頗具教育意義的3D 影片，該片介紹了穴居人咕嚕家族“追逐明日”之旅艱辛而又趣味十足的過程，片中人物性格炯異，形象設計豐富，從而使該影片成為一場老少皆宜的視聽盛宴。 本文試圖從多模態視角出發，以Kress & Van Leeuwen 視覺語法框架作為理論基礎，來解讀影片的意義構建及所傳遞的正能量。

1 理論依據

根據Halliday 的系統功能語法 ，kress 和Leeuwen 的社會符號學分析理論認為，圖像中的視覺符號可以表現事物，同時表現出豐富的人際關系。 圖像語法中的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與Halliday功能語法中的三大元功能一一相對應。

Hodge ＆ Kress ( 1988： vihiii) 認為： “社會層面是理解話語結構和過程的首要前提， 也就是把社會結構和過程當作出發點來分析意義。從該前提出發，僅關注語言是不夠的，因為意義不僅存在于語言系統，也存在于其他符號系統”①也就是說，除了單一的語言模態，還需要圖像、聲音等其他模式的社會符號做支撐。李戰子于2003 年首次將多模態引入中國②，此后該理論成為眾多學者研究和探討的方向。

2 《瘋狂原始人》上映海報的多模態話語分析

2.1 再現意義分析與解讀

Kress & van Leeuwen（1996，2001，2006）提出的“再現意義”認為作為一種符號模態,圖像能夠再現客觀世界中的時間、地點、人物、事件并且能反映人類的內心活動等[4]，再現意義與三大純理功能中的語篇功能相對應。

3D 電影《瘋狂原始人》的海報主要由兩部分構成：前景和背景。前景即咕嚕一家和他們的萌寵，背景則是遠處秀麗的風景和一群可愛的小動物。 前景中咕嚕家族的穿著已經向觀看者亮明其身份，這是一群快樂的原始人類， 從不同的表情和眼神中可以看出大家不同的個性。爸爸瓜哥的開懷大笑說明他是一個粗獷神經大條的人，他身著黑色熊皮衣，黑色代表他的倔強和保守的性格。 女兒小伊在影片中是個不折不扣的女漢子，粗壯的小腿，渾圓的胳膊，她身上黃色條紋虎皮衣說明她精力充沛，充滿好奇心。 她討厭黑暗，討厭父親的定下的規矩，此刻在父親身邊巧笑如嫣，當“不再躲避”（no more hide）真真正正地貫徹之后，生活不再是只是簡單的生命的保存和延續，而是真真正正的有意義得去生活。 弟弟坦克依舊是傻傻的表情，和影片中憨態可掬的形象相契合。 蓋的眼神深邃，是唯一一個穿褲子和鞋子的人，略顯不同，他是個充滿了智慧的新新人類。 白發外婆身手敏捷，笑容略顯狡黠搞怪。 媽媽身邊的小珊懵懵懂懂，還摳著鼻屎，顯然是家族里最小的成員。 咕嚕家族的寵物們，鸚鵡虎、皮帶猴、道格拉斯還有兩個小地鼠都乖巧得陪伴在咕嚕家族的身邊，和睦相處。背景中顏色以冷色調為主，猶如浪漫史詩般的驚艷場景，青山碧空，飛鳥翱翔，各種動植物，給人一派生機盎然之氣。 崎嶇的路途象征著咕嚕一家艱難的旅途，而遠處的高山則是全新生活的另一個高點。末日后的世界是全新的、未知的、但又充滿希望。

圖1

2.2 互動意義分析

言語理論奧斯汀認為語言具有話語交際行為，同樣多模態文本也具有多模態交際行為。 電影海報屬于典型的多模態語言，其交際意義由視覺語法中的互動意義所體現。 互動意義是指圖像的制作者，圖像所體現的事物（圖像的參與者）與圖像的觀看者之間所進行的交際意義，與三大純理功能中的人際功能對應。 互動意義是靠接觸、社會距離、態度和情態四個要素構成。④

2.2.1 參與者與觀看者的接觸

接觸是圖像中的參與者和現實中的觀看者， 通過目光的交流匯合，表現出的一種想象中的人際關系。當表現參與者直視觀眾時，這種圖像為“索取”類圖像，相反為“提供”類圖像，給觀眾提供相關信息③海報畫面中的咕嚕一家和所有的動物為參與者。 咕嚕一家除了外婆Gran 目光斜視之外，其他成員與觀看者直視。 外婆屬于“提供”類的畫面，其余人處于“索取”類型。索取意味著參與者向觀眾汲取信息，只有外婆給大家的“提供”了信息，其目光作為一個矢量將觀看者的目光引向咕嚕一家的其他六位成員， 外婆的目光中既包含外婆對家人的慈愛，又流露其對女婿的肯定與包容。同時外婆目光狡黠，雖然她給了觀看者有所暗示，但是咕嚕家族其他成員所呈現出的索取畫面，并沒有給予觀看者多余的信息，相反給觀眾充分的想象空間，留下懸念。

2.2.2 社會距離

海報中的社會距離是圖像參與者與現實觀眾之間的人際距離。通常有以下幾種距離關系。 親近距離： 只看得到臉部或頭部; 個人近距離： 頭部和肩部;個人遠距離： 腰部以上; 社會近距離： 整個人; 社會遠距離： 整個人而且周圍有空間環繞; 公共距離： 至少有四五個人的距離。

李戰子認為，“在近景中的人似乎或應該屬于我們的圈，觀看者也因此被認為是一類人。 而頭和肩部的特寫可以暗示親密的，個人的關系。 ”②

海報中的人物展現給觀看者的是臉部和上身，所以屬于個人近距離，近景特寫拉近了觀看者和海報中參與者之間的心理距離。 近距離的想象人際關系有兩方面的啟示。 首先，“瘋狂”的原始穴居人經過一系列瘋狂的舉動，克服旅途中的困難險阻，實現了自身的超越與升華，從愚昧無知只會躲避，武力生存的蠻人變成勇敢，用大腦思索問題的新新人類，在理念上他們趨向于現代人，他們發明了單詞“鞋”和“擁抱”，開始走上了一條文明之路。所以參與者和觀看者的近距離可以拉近彼此的心理距離，觀看者可以感覺到這是自己的祖先。 從另一方面講，相對而言，身后的景色，以及一些小動物，它們在設計上屬于公共距離，這說明潘多拉般美麗精彩的新世界貫穿于咕嚕一家奇幻壯麗的冒險旅程，奢華的色彩，鋪張的光影會營造出逼真的 3D 壯美場景。 咕嚕一家及他們的寵物的特寫說明他們才是這部影片的主角，所有的故事情節都圍繞他們展開，無可厚非。

2.2.3 態度分析

態度主要通過“視角”來體現，表達的是對圖像中參與者所持有的態度。 Kress ＆ Van Leeuwen 認為，平行的視角意味著平等，正面的取景意味著“卷入”( involvement) ，而傾斜的視角則意味著“超脫的介入”( detachment) 。⑤

海報中的原始人和他們的寵物都是從正面取經，使觀看者在面對他們的時候，有種親切感，仿佛被“卷入”畫面，置身其中。 觀看者仿佛身臨其境，與咕嚕家族翻山越嶺，展開旅行。

海報上方的文字夢工廠作品（DreamWorks）體現了設計者的主觀態度。夢工廠是美國排名前十位的一家電影洗印，制作和發行的公司，作為動畫片產業里的后起之秀，可以和老牌迪斯尼動畫相抗衡的。 一方面，夢工廠的《怪物史萊克》、《馬達加斯加》、《功夫熊貓》等系列動畫享譽全球，夢工廠的旗號無疑是增加影片人氣，博取群眾眼球的法寶。另一方面，夢工廠所出品的影片中大部分都含有親情元素，給觀眾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作為人類最真摯的感情，情感元素的運用無疑會引起所有觀眾的共鳴。

2.3 構圖意義

構圖意義與Halliday 的三大純理功能中的語篇功能相對應，主要探索圖像和文本的信息值和其重點的分布情況。 其取決于三個子資源，即信息值、取景和顯著性的協調與搭配。

2.3.1 信息值

信息值是通過表現參與者在中的位置來實現的，左右區分了“新舊信息”；上下區分了“理想與現實”；中間與邊緣，表示核心信息及次要信息。 《瘋狂原始人》的海報中主要應用了上下，中間與邊緣的位置關系。 海報的上方大約三分之一的空間描繪了中景和遠景，中景是咕嚕家族的漫長旅途的縮影，遠處高山是他們的夢想高地，海報下方是現實中一家人，最具權威性的老爸位于正中央，兩邊分貝是女兒小伊和新人類蓋，他們可以算是影片中的核心人物，影片的主線就是圍繞著父女親情展開，穿插著女兒的叛逆，蓋和小伊的愛情。

2.3.2 顯著性

顯著性的體現不僅僅包括位置，還包括大小、顏色、重合等，是所有元素在吸引觀看者注意力的不同顯示程度。 可通過所置位置、前景或背景、相對尺寸、色調值的對比、鮮明度的不同程度來實現。 咕嚕一家及他們的萌寵位于海報中的前景，除了所占篇幅較大之外，其色調也以暖色調為主，與背景中的冷色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暖色調代表了能量和活力。 咕嚕一家的歷險之路其實是正能量汲取與轉化的過程，是一個自我啟蒙的過程，康德曾說過“啟蒙”的本質是敞開每個人所多有的思維能力和創造力，并非只是靠圣人的指導，而是有勇氣和決心運用自己的理智。 咕嚕一家的冒險，使大家都學會用腦袋思考問題，像是只會盲從的坦克，媽媽等人也有了自己的主見。

2.3.3 取景

取景指得是海報版面的組織方式，元素間的切斷或是連接。 在海報的最前方以白色粗體浮現“The Croods”（咕嚕一家）大字及其上映時間，其作為一條切割線與背景中絢麗多彩的顏色相區分。 白色大字才是商業宣傳中的主要信息，而字后面的圖像只是起到和詮釋影片和吸引觀看者眼球的作用，當其達到其效果后，觀看者必將從字符中掘取所需信息元素，從而完成一次完整的海報解讀過程。

從這種角度上而言，信息值，取景和顯著性三元素在對圖像的構建中缺一不可，三者以互補的姿勢融合到觀看者的潛意識中，在其解讀圖像的過程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通過海報呈現的信息元素，《瘋狂的原始人》猶如一部影視集合，我們可以感受到《超人總動員》中家人的團結與努力，《阿凡達》里如夢如幻的景色，《勇敢傳說》里濃濃的親情，《冰河世紀》里一路聒噪一路歡笑，還有《馴龍高手》里各種萌獸穿插其中。

3 結語

3D 影片《瘋狂原始人》的故事情節看似是一部老套的家庭劇，卻有著強大的震撼力，自上映來更是獲得了零差評的好口碑，賺足了票房。 除了影片本身實力雄厚之外，海報在招徠顧客方面的作用不可小覷。作為一種電影宣傳的藝術手段，海報是電影藝術的獨特“語言”，集結了文字、圖片、色彩、光影、空間等多種表達意義的符號系統，給觀眾帶來更加直觀、鮮明的視覺藝術感受，是一種典型的多模態語篇，其研究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 從《瘋狂原始人》的海報中，觀看者仿佛看到了小伊是個大大咧咧的丫頭，爸爸瓜哥是家里的頂梁柱，負責保護大家的安全，媽媽烏噶溫柔善良，是家庭和睦相處的潤滑劑，弟弟坦克敦厚可愛，說得一句經典臺詞是“爸爸，我沒有大腦”。妹妹小珊雖然年幼，但有野獸般的超凡戰斗力，當爸爸一聲“放孩子咬它”（release the baby),小珊便化作一道閃電，飛竄出去，用牙齒撕咬鴕鳥。

［1］Kress, G & Van Leeuwen, T.Reading Images[M].London： Rouledge, 2006：176.

［2］詹姆斯施密特，編.啟蒙運動與現代性：18 世紀與20 世紀的對話[M].徐向東，等，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61）.

［3］陳晨.品評《瘋狂原始人》中的人文關懷[J].大眾文藝，2013(10).

［4］盧亞蘇.淺析《瘋狂原始人》的角色塑造[J].大眾文藝，2013(19).

注釋：

①葉起昌.超文本多語式的社會符號學分析[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6(6).

②李戰子.多模態話語的社會符號分析[J].外語研究，2003（5）.

③韋琴紅.視覺環境下的多模態化與多模態話語研究[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9：39-41.

④王紅陽.多模態廣告語篇的互動意義的構建[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7.

⑤范杰.《大兵小將》海報的多模態語篇分析[J].電影文學，2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