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
創作《標準》的原因來源于自己對生活的體驗。我有一位朋友,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我曾經不遺余力地幫助她,但有一天,為了些許利益,她把我傷害得遍體鱗傷,最后,甚至想置我于死地。
這件事情對我的打擊不僅是肉體上的苦痛和精神上的折磨,更重要的是,它直接顛覆了我原有的人生觀和價值觀,讓我重新審視人性,審視人的價值觀。改革開放后,國人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在生活水平提高的同時,人的思想道德卻越來越敗壞。飲食上,黑心饅頭、報紙火腿腸、農藥蔬菜,這些東西剛出現時曾帶給你心靈上的沖擊,之后,因司空見慣你便麻木了;婚姻中,隨著小三兒、情人、二奶的出現,中國男人在芳草地里忘乎所以;尋常生活里,孩子就業、工作晉升,你回憶一下,你究竟送了多少禮,托了多少關系?有時,我們會感嘆——如今的人真是壞透了!直到有一天,毒奶粉毒害中國千萬嬰兒,河南某公務員地窖私養六名性奴等新聞曝光時,我們不得不再度感嘆——原來,在這個時代里,做人完全沒有標準,人的壞竟然沒個“透“,真是“沒有最壞,只有更壞”啊!
我越來越覺得“人性”是個高深莫測的詞。古往今來有太多的影視作品和文學作品的成功之處據說在于揭露人性,但如果把“刻畫人性”單純地理解為將人性中丑陋的一部分展示給觀眾,我認為是可悲的。就像黑心饅頭、毒奶粉一樣,《標準》中的“床友式婚姻”并非杜撰,也是真實存在的,是當下中國一小部分婚姻模式的寫照。不同的是,在小說中,我實在擔心這種“床友式”的婚姻模式會嚇到讀者,所以有意讓葉蕎與廖凡生反目,植入宗教以引起人們對心靈標準的追尋。但事實上,生活中我所認識的那對夫婦采取的“床友式”婚姻并非如此,他們的感情竟然很好,婚姻也很牢固。怎樣去理解這樣的婚姻?又怎樣去剖析復雜的人性?常有思想家和社會學家表示,一夫一妻制扼殺了人的天性,太不人性化,哪種婚姻模式既最大限度的人性化又能夠維持社會秩序和倫理道德,似乎至今尚無定論。指不定會有思想自由前端的人士覺得“床友式婚姻”是社會的進步。
我則把“床友式婚姻”與“黑心饅頭”“毒奶粉”相提并論,是人類隨著社會的進步和生產力的發展衍生出的反傳統、反常態的思想意識和行為動作,這些思想意識和行為動作有一個共同點——滿足肉體感官需要,忽略精神和思想形態,追求形而下的享受,淡化形而上的追求。“床友式婚姻”也是當下人單純滿足性器官的產物,顯然,與情人式的婚姻相比較,“床友式的婚姻”更輕松,沒有任何責任,能讓作為個體的“人的肉體”得到最大化的享受。
當性與愛、感情無關時,這真是整個人類的悲劇。而我們所謂的“挖掘人性”也不過是想知道,隨著社會的發展,“人”為了使享樂最大化,究竟還能做出什么事兒來。《標準》中的“床友式婚姻”,應該視為向當代人打了一記耳光,而不是故作高深地挖掘什么人性。
人由肉體和精神兩部分組成,“人性”的含義絕不單純是肉體感官的需要,它應該散發著理性、溫情、美麗的光輝,負載著上帝最初創造我們時榮耀他的使命。我們當然不作苦行僧,但我們在使自己的肉體享受生活美好的同時,一定有一種來自靈魂和精神的偉大力量,這力量能讓我們不停地尋找一個心靈標準,那個標準,足夠你、我,我們大家在一個溫情的社會中,能夠享受到從肉體到精神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