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曉梅 圖/李顯彥
交警黃濤的平凡之路
文/蔡曉梅 圖/李顯彥

指揮車輛通行
人物簡介:黃濤,1973年生,中共黨員,重慶市公安局渝中分局交巡警上清寺大隊長。榮獲個人二等功1次,個人三等功6次,個人嘉獎13次,被評為重慶市優秀交巡警、重慶市“十佳交巡警”,2014年3月,被重慶市組織部、重慶市人社局、重慶市公務員局授予“重慶市第三屆人民好公仆”榮譽稱號。
從時光長河里打撈起一段段被湮沒的往事,看到曾經的自己初出茅廬、四處碰壁,到后來的井井有條,處變不驚,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前塵往事中過著自己的生活,走著自己的平凡之路,黃濤亦是如此。他謙虛,溫馴,用18年時間一如既往愛著自己的工作,無怨無悔,也許他也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方向,但此刻平凡著敬業著是他唯一的答案。
黃濤的戰場僅1平方公里,轄區11千米道路縱深不足千米,每天車流量達25萬輛。他創新實行適時交通組織,渠化交通,用時間換空間,使“卡脖子”路段變得暢通無阻;他推行文明執法口訣,擯棄交通執法陳規陋習,譽為文明交通的踐行者;他開通微信公眾賬號,運用新媒體開展網上交通服務于民,網友稱贊是“指尖上的智慧交通”。
但在處理工作這么游刃有余之前,黃濤只不過是個什么都不懂的毛頭小子,沒有什么夢想,懵懵懂懂中對世界開始有了自己的認識。
上世紀80年代,香港以警察和匪徒為主線的影視作品開始在內地大熱,內容通常是:刑事案件偵破、反恐案件偵破、打擊黑社會犯罪等。警匪片通常貫穿警察和匪徒之間的斗智、斗勇,動作、追車、爆炸等場面也是主要特點,而影片結尾最終必然是正義戰勝邪惡。入警之前,黃濤愛看這些劇,時常也將自己置身于故事情節中,也幻想著自己的警察之路猶如警匪片中主角那樣除暴安良,帶著無限的英雄主義,以及些許光鮮。可培訓過后,因他身高超過1.75米,被分配到重慶交警總隊直屬大隊,與刑警生涯擦肩而過。
1996年,懷揣著對未來的期許,黃濤踏上了交警生涯的第一站,位于重慶渝中區歇臺子的直屬大隊。報到那天,黃濤早早的起床準備,在腦海中幻想著與同事的第一次見面,應該他們都是很有氣勢,或者很有震懾力?
清晨八點整,黃濤到達目的地附近,映入眼前的只是一車道的土馬路,微風揚起塵埃,腳下的路在顫抖,這是哪里?黃濤開始有了疑問。沿著土馬路邊上,黃濤習慣性加快了腳步,高壯的他不時調整自己的著裝,眼睛一直盯著前方的路,直至土馬路的盡頭。可盡頭卻不是他要找的目的地,眼前的一片景象讓他瞠目結舌:大片農田、堰塘,還有田間地頭那勞作的男人女人。當內心設想的高樓最終垮塌時,黃濤開始陷入長時間的糾結,“我是走錯路了嗎?”

幾經詢問,還是沒有打破最后一絲僥幸心理,這里正是他要找的目的地。與氣勢恢宏、雄偉壯麗一點都不沾邊。但在往后相處的日子里,黃濤才了解到了工作的實質,影視劇中的情節可謂太夸張,平凡的工作才是根本。
國家統計局每年有一個統計,建設文明城區,暢通路段,達到一類文明城市,公安部有一個標準。據統計,渝中區上清寺轄區,平均車速是每小時27公里,在4個直轄市里面是最高的,已經達到了一類標準。但早晚高峰,潮汐車流量大,怎么能夠使區域交通流動起來,黃濤的隊伍做了很多思考。
黃濤所在上清寺轉盤又是重慶有名的交通樞紐,進出渝中區的閘口。每天有8個方向、超過25萬輛車經過,是名符其實的“卡脖子”路段。區域不暢通,大半個渝中區將陷入交通癱瘓。
黃濤實地調查,積極改變擁堵現狀。轉盤容量不能再拓展,他就提出“以時間換空間”理念,一個堵點制定一個疏導方案,一個時段拿出一套解決辦法:在進入轉盤的4個節點實行變換車道、單向通行等交通組織方式,減少車輛轉盤交叉;針對早晚高峰車流量出現超飽和情況“未堵先疏”,在車流量集中時段及常規擁堵時段提前上崗,清理路面占道。
“這幾年發現,人的潛能是無限的,當你發揮到了極致,你會做到意想不到的事情。”
每天早上黃濤7點半到崗,每個星期站崗一個早晚高峰,定點中山路。除此以外,哪里堵塞就到哪里,再者就是區域巡邏。
渝中區轄區兒童醫院門口經常有騙子行騙,遇到心急看病之人,騙子們會幾經游說,利用病人求醫急切的心理,引至小弄堂里買藥,一買就是好幾千塊。這些“藥”或許對生命沒有直接威脅,但毫無藥用價值。黃濤遇到求助的市民,也頗為氣憤。下班之后,黃濤不顧自己的私人事務,繼續穿著警服,帶著同事,開始在周圍排查,為病人找回7、8次損失是常有的事。
黃濤在微博上看到一組圖片,內容是不同人眼中的警察。在犯罪分子眼中的警察就像神一樣的存在;在老百姓眼中警察很瀟灑;在親戚朋友眼中警察很英俊;在同學眼中警察很威武;可實際上在黃濤眼里,同事們不是隨處躺著趴著,就是蹲著吃著盒飯。因為實在太忙,太累,私底下根本顧不上形象。“很多時候,我坐在這里一分鐘就能睡著,站在那里一分鐘也能睡著,但10幾分鐘后自然就醒了。穿上警服,或許別人也會覺得我們高大上。但是,我看到最多的是同事的艱辛付出。”
黃濤在學校練習田徑,是校田徑隊的主力選手,身體素質過硬是不容置疑的,以至于在后來入行工作幾年后身體檢查時,身邊同事或多或少留下職業病,但黃濤確像個沒事人兒一樣,身體素質依舊很棒,他還為此得意了許久。
同事們都把黃濤喊做“黃大”,因為他是公安戰線的老黃牛。你可以不喜歡他,但是提到他不由自主的都會覺得黃濤確實是個好人。同事楊安說,“打個比方,有了事故現場,正好又碰上有領導來檢查,黃大肯定是不見領導,而是先把事故處理完再說。”
《亮劍》里面的李云龍帶出的兵都是嗷嗷叫,黃濤的風格就跟李云龍似的,帶出的交警都是干實事、不張揚之人。
重慶的盛夏,酷熱難耐,頂著烈日騎摩托車更是熱上加熱;重慶的雨季,路面濕滑,加之摩托車個兒大,雨天騎車很危險,一旦摔倒了還不一定馬上就能繼續工作。所以很多人不愿意騎,但是重慶的路比較堵,有時候又必須騎。黃濤就以身作則,基本上天天都騎摩托車。戶外高強度的工作,已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可黃濤比年輕人的精力還要旺盛,跟三十多歲的人相差無幾。
“早上騎摩托車,就是快捷,對交警來說快是第一點,信息的掌握是第二點。你要盡快的掌握這個信息,你才能正確的判斷。”
關于愛情,用黃濤自己的話說,他絕對不是一個浪漫之人,用他妻子的話說,他就是一個最無趣的人。連談戀愛都跟他倔強、有原則的個性相關。黃濤與妻子是高中同學,關系熟絡起來源于工作后朋友的婚禮。倆人相互有好感,但誰也沒主動告白。
1997年,重慶交警總隊組織了一批摩托車援助西藏。黃濤跟隊友將摩托車騎到聚集地統一送到西藏。就在半路上,摩托車的剎車線突然斷掉,纏繞著前輪,黃濤整個人飛了出去,負傷在所難免。黃濤拍拍身上的泥土,看著滿身傷口,不為所擾,心底只有一個聲音:我能扛過去!
黃濤沒有去醫院,而是回到寢室躺著開始“扛”。病痛豈能通過“扛”就能好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黃濤的傷開始變得嚴重,但也就是這次受傷,讓他收獲了他的愛情。當得知黃濤一個人在寢室“扛”病時,她來了,兩顆心就此開始緊緊相連。
關于生活,黃濤平時愛好踢足球,前幾年,還會組織同事踢踢足球,打打籃球,又或者來場友誼比賽。可是最近五年,黃濤的生活早已紊亂,打球的情況一次也沒有。最忙的時候,一個月休息只有十幾個小時,一個星期只能睡上幾個小時。
采訪前一周,黃濤接到同學打來約著見面敘舊的電話,開口第一句卻是,“很不好意思,我又怕耽誤你了……”聽完這句話,一股傷感從心里面散發出來,黃濤自己也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拒絕朋友的邀請了。
黃濤的團隊很年輕,戰斗力很強,最早的時候平均年齡24歲,在全市都是數一數二的年輕隊伍。黃濤謙虛地說,他在里面當老大,僅僅是因為年紀最大而已。整合到現在,平均年齡也只有38歲,戰斗力仍舊強。
“不是我做得好不好,而是這個環境要求你。領導都覺得上清寺戰斗力很強。一是年齡結構,二是有親情在里面。我們應該為了這個團隊而努力。”
2009年至今,黃濤被調到渝中區之后,忙碌成了每天的主旨。加班長達一個月之久是常有的事,一次,黃濤回到家詢問兒子的近況,“最近表現怎么樣?”“爸爸不在的時候又調皮了吧?”一連串的疑問換來的卻是兒子的不理解,黃濤有些失落。
“以前,我一個星期回去也就那么幾個小時,兒子就不停的問,你還不走,還不加班?我很郁悶。”
為此,最近這一年多,黃濤刻意的有空就回家,沒事也會打電話問問家里的情況,10歲兒子對他的評價也在改觀,“工作上還行,對家也開始上心了。”
怎樣平衡好工作和家庭的時間,如何做一個好爸爸、好丈夫、好兒子,這是黃濤不遺余力學習的動力。
黃濤帶領的隊伍雖然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但令他遺憾的是,付出換來的是社會上很多人的不理解。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我們怎么做才能做到更好?”
近日,高德地圖發布《2014年第二季度中國主要城市交通分析報告》顯示,二季度全國重點城市擁堵排名上海居首,杭州、北京緊隨其后,重慶位居第四,深圳、廣州分別排名第五和第六。看到這則消息,黃濤也只能搖搖頭,“我覺得我們付出很多,各方面資源在充分利用,可我們的交通狀況還是挺惱火的。我們這個轄區,平均車速是每小時27公里,在4個直轄市里面算最高的。但是繼續提升,或許需要去充充電,或許需要更新的血液或者更新的思路融入進來。”

無論是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的時候,還是在華燈初上繁星點點的夜里,或許你總能在上清寺附近的馬路上看到一個身影,忙碌、篤定。這可能就是41歲的黃濤。在上清寺附近的居民、學生、商販都會覺得,縱然馬路上人潮洶涌,車來車往,不論這世界有多少紛擾交錯,只有黃濤站立的地方,那就是安心。
很多人感嘆,不知道時間去哪兒,可黃濤知道自己的時間去了哪兒。他的時間就深深的烙印在一條條車水馬龍道路上——無論在上清寺轉盤、中四路、嘉陵江橋頭還是人民支路,哪里有堵點,黃濤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哪里有擦掛,他總是第一時間到場;哪里有糾紛,他也總是在第一時間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