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顯的道理

王擁軍

這個假期清華大學又成為了焦點，不過今年不是狀元的熱炒，而是清華教師成了熱詞。37歲的外文系講師方艷華因為未達到學校規定的學術要求，清華大學（圖1）決定不再續聘其為外文系講師。這個本來正常的事情在網上被炒得沸沸揚揚，很多人認為大學老師主要任務是教學，教學好就是好老師，為什么因為學術和科研不達標而被解聘呢？

圖1 輿論浪尖的清華園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先人孔子對師者的描述確實也沒有說教師要做研究，但是傳道為先授業為后，傳道不僅是教授做人的道理，內涵更加廣泛，如思想、思維方式、看世界的方式、總攬前沿的態度、推動專業發展的責任等，若只看到授業顯然就太狹隘了。科研和教學不是對立的，而是相互促進的，這就是為什么全世界好的大學都是研究型大學，因為大科學家講課可以給學生提供更寬廣的思路，更高的眼界。而教書匠，無論教學經驗如何嫻熟，也只能讓學生更快、更準確地掌握書本上的知識，考試成績更好而已。但這樣遠遠達不到本身就是科學家的老師給學生的知識和眼界。

醫學界也存在臨床和科研的爭議，臨床和科研似乎是對立的，強調科研，似乎就會忽視臨床，這種怪論在某些小天地內非常流行，難道有人見過不做科研的醫學大師嗎？本來，科研和臨床就是互相促進的關系，為何在有些人眼里就是勢不兩立？只能有兩種解釋，要么是外行的評論，要么就是別有用心。

最近，主流媒體似乎要和轉基因糧食過不去，作為有生物醫學背景的人，我感到十分悲哀。這肯定是外行人的評論，或者別有用心的人所為。我讀完饒毅院士（圖2）在2012年10月27日“知識中國”頒獎儀式（圖3）上的發言后豁然開朗。

圖2 著名生物學家饒毅院士

圖3 2012年度知識中國盛典

饒毅院士寫到：19世紀火車進入中國的時候，清朝曾有人愚昧到說鐵路影響中國的龍脈，鼓動扒鐵路、保龍脈。所幸那只是一個短暫的、可逆的事件，其后鐵道運輸為中國的現代化起了很大作用，為中國人民提供了很好的服務。很多人會以為，中國已經告別了扒鐵路的愚昧時代。但近年來在科學技術已經大量改觀了全中國面貌的今天，“扒鐵路”的心態其實并未完全消失，可以“借尸還魂”。

饒毅院士指出：“轉基因是近150年來生物學發展的最重要技術之一，是現代生物產業的支柱之一。它已經開始改變農作物的生產，進一步的發展將更廣泛地改變農業、畜牧業和制藥業。中國在技術上已經落后，必須奮起直追。今天中國大量進口大豆，而中國大豆在產量、質量和價格上都不如美國。如果中國堅持不研究、不應用先進的轉基因技術改善其他農作物的生產，中國勢必將大量進口更多美國生產的、轉基因產品。轉基因應該非政治化，回到科學技術內部。各級監管機構應組織適量社會代表，展開理智討論和規范化，建立監管審核規章制度，促進和保證安全的轉基因技術發明、應用，才有益于我國轉基因技術研究、推廣、應用，使我國不錯過一次技術革命，更不能因為一小群極端偏執的人，在缺乏權威的官員怕事時代，綁架全社會，導致幾十年后中國進一步加大對美國的糧食依賴。

最近讀到歐盟2008年對全球科學影響力的分析報告（圖4），在比較了美國、歐洲、日本和中國的科技實力后，該報告指出中國醫學研究的影響力遠遠低于其他國家和地區，按照滿分5分的評價，中國的得分不足1分。這不得不說是中國的悲哀，如果再繼續科研和臨床爭論的怪論，我們將會被滾滾向前的洪流拋棄。我想，這是我們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圖4 2008年國際研究競爭力

在自媒體（we media）時代（圖5）的今天，每個人都可以自由、快速發表自己的觀點，但是應在理性的框架內發表你所了解領域的觀點，否則，理直氣壯地去講完全不熟悉領域的問題，只能讓旁觀者感到滑稽，感覺怪異。這會是國家的悲哀，時代的悲哀，也是個人的悲哀。

圖5 自媒體時代

醫學需要研究，這是我們這一代人責無旁貸的責任。毋庸爭議，任何國家的醫學之所以發達都是建立在研究的基礎上，這是個極為淺顯的道理。

“研究改變醫療實踐”，這是今年天壇國際腦血管病會議的口號，也希望是我們這一代人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