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工程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設計框架

李慧敏

（華北水利水電大學，河南 鄭州 450011）

建設工程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設計框架

李慧敏

（華北水利水電大學，河南 鄭州 450011）

建設工程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確定了工程交易的規則以及項目參與者的工作范圍、權利、責任和義務，從而直接影響到項目的成敗。本文基于物理-事理-人理(WSR)方法論，建立工程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的設計框架。工程物理空間結構構成物理維；人作用于物的工程實施過程是，構成事理維，反應工程的時間結構；工程交易各方協作機制構成人理維，即為工程交易機制。工程的物理維和事理維確定的工程交易對象、工程交易模式的設計包括：業主方的管理方式的設計、工程發包方式的設計和合同類型的選擇。工程交易機制的設計包括：招標機制設計、合同設計、擔保機制和合同機制設計等。這個統一的框架為工程交易治理機制的設計提供了完整的解決方案。

建設工程；交易模式；交易機制；物理-事理-人理；工程交易

建設工程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確定了項目參與者的工作范圍、權利、責任和義務，從而影響到項目的成敗。從交易視角研究建設工程項目管理已受到研究學者的關注。王卓甫(2010)以交易費用理論為基礎，界定了建設工程交易費用組成、結構，提出了創新、設計建設工程交易模式的理念；分析了工程交易模式設計影響因素，對建設工程交易模式進行譜分析，提出工程交易模式的經濟學分析方法；探討建立工程交易模式可行集和對交易模式可行集進行決策分析的理論和方法[1]。

楊高升等(2007)在設計工程交易方式理念的指導下，將建設工程交易成本納入到建設工程交易方式設計中；深入分析了交易成本構成和影響建設工程交易方式設計的因素的基礎上，提出了建設工程交易方式設計框架[2]。洪偉民等(2007)應用交易費用理論，將建設工程總成本分為合同前交易費用、生產費用和合同后交易費用三個組成部分，建立建設工程交易方式總成本比較分析框架，并應用此框架一個DB試驗項目和相應等效的傳統交易方式DBB進行了實證分析研究[3]。李建章(2005)研究了交易成本與土木工程施工合同招投標的最優機制設計問題[4]。邢會歌等(2007)構建了考慮工程交易成本的招標機制設計模型。將工程交易費用分為合同前交易費用和合同后交易費用；根據合同后交易費用的大小對工程進行了分類；最后對不同類型工程設計不同的招標機制，即零交易費用的工程招標采用最低價中標機制，考慮交易費用的工程招標采用綜合招標機制[5]。

以上研究為建設工程交易理論奠定了基礎，但是缺乏系統性。對工程交易的研究需要建立統一的范式和研究框架。本文提出基于WSR方法論的工程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設計統一框架模型。為建立完整的工程交易理論奠定基礎。

一、WSR方法論

1994年顧基發和朱志昌提出物理-事理-人理系統(WSR)方法論，這里主要采用顧基發、唐錫晉(2006)[6]的闡述。“物理”就是研究物質運動以及技術作用的一般規律，并且在管理過程和管理對象中可以用“硬運籌學方法”（包括自然科學、工程技術）描述和處理的層面[6]。在項目管理的框架下，“物理”泛指項目管理所需要能動用的資源以及所面臨的約束條件；至于“事理”則是管理者介入和執行管理事務的方式和規律，包括如何感知、認識、描述和組織管理的對象和管理的過程[6]。“人理”則指管理對象和過程中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包括管理主體與主體，主體與客體之間的關系[6]。

物理、事理和人理構成是一個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不可分割的整體。一定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即人理）和物質與技術條件（即物理），決定著人們的認識能力和認識事物的方式（即事理）；而人按照不同事理去做事，又必然會使物質與技術方面（即物理）發生改觀并同時影響生產關系和社會關系（即人理）[7]。

圖1 WSR下的工程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設計框架

二、WSR方法論框架下的建設工程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

文章以WSR方法論為指導，在物理、事理和人理的三維框架下來設計工程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如圖1所示。

物理維：建設工程空間結構系統。應用項目分解的方法，首先把一個工程項目分解為若干個子項目（或者標段），再根據工程項目本身的特性將其分解為單項工程、單位工程、分部工程和分項工程。經過分解后的項目形成多個相對獨立的標段，成為工程發包的標的（或者稱為工程交易的對象）。

事理維：工程建造過程，也就是工程建設的基本程序，是專業技術人員作用于建筑物和材料的客觀過程，反應了工程建造的時間結構。

人理維：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主要是利益協作關系，工程交易各方的協作機制，即為建設工程交易機制，是工程能夠順利實施的制度保證。包括招標機制、合同設計、業主方管理方式等。人理維主要是約定了工程交易的規則。

物理和事理形成了工程發包方式的時空二元結構模型[9]。任何建設工程的發包方式，均可用時空二元結構單元“子項目×時間”來表達。對于某個特定的工程項目，按照時間和空間結構都可以分解成由“子項目×時間”表達的結構單元，再按照其時間、技術和空間上的邏輯關系，即可組成不同的工程范圍進行發包[9]。招標機制、擔保機制、保險機制和合同機制組成了工程的交易機制，發包方式、業主方管理方式和合同類型的選擇組成了工程交易模式[8]。

1.工程交易模式設計

建設工程交易模式是指組織工程交易的基本方式，是工程交易過程中，參與方之間所形成的經濟法律關系，用于確定工程交易實施的程序、參與方的角色和責任、風險的分配，以及保證工程交易按計劃進行的一種制度安排。工程交易模式設計包括：業主方的管理方式的設計、工程發包方式的設計和合同類型的選擇。如圖2所示，三者不同的組合就能組成不同的交易模式。由于項目的唯一特性，我們需要根據項目本身的特征去選擇合適的業主方管理方式、工程發包方式和合同類型。

（1）業主方管理方式

業主方項目管理方式是指業主在項目建設過程中開展項目管理的方式。一般工程交易先由業主方通過招標方式，確定承包人的交易合同價，然后承包人按合同要求組織生產，并逐步交易，包括工程實施的工程款項支付。由于工程產品具有整體性和不可拆卸等特點，在工程交易過程中，業主方有必要對工程質量等進行監管，即業主方的管理是不可缺的。

工程交易的特點之一是其與工程產品生產過程，即工程施工相交織，業主方的監管具有較強的專業性，并不是所有的業主方均具有這種管理能力。因此，業主方管理分為兩種基本的管理方式，即自主管理和委托管理。這兩種管理方式在應用過程中的組織成本不同，管理的效果不一樣，應根據業主方的建設工程項目管理能力、建設工程的特點和建設工程管理服務市場的現狀，對業主方的管理方式做出選擇或設計。

業主方管理方式的選擇取決于業主方的項目管理能力、項目管理經驗以及工程項目的特點。王卓甫等文獻應用交易費用經濟學分析了業主方項目管理方式的選擇和設計[10]。業主方管理方式的設計，從制度經濟學的角度分析，就是一個“make or buy”的決策問題。如果業主長期進行工程建設，擁有專業的項目管理人員，業主的項目組織的工程管理經驗自然就豐富，為了降低交易費用，采用自主管理，設置業主代表的方式；如果業主沒有項目管理的經驗，工程建設對于該組織而言只是一個臨時性任務，專門招聘專業的項目管理人員作為業主代表，無論從時間上還是成本上都是不經濟的，為了降低交易費用，最優選擇就是采用PM的方式，把項目管理任務進行外包。在每個項目建設之前，業主都需要根據自己的項目管理能力對業主方管理方式進行決策和設計。

（2）發包方式

建設工程項目確定后，實施過程一般分為設計和施工兩階段。其中設計階段按詳細程度又可分為初步設計、招標設計、施工圖設計。不論是建設工程的前期策劃、分析論證，還是項目確定后的建設實施，均是專業性很強的工作。一般情況下，建設工程項目業主方缺乏承建工程能力，獲得建設工程所需要的工程設計、工程設備、工程產品生產等均需要委托相應的承包人完成，即進行發包。CII(ConstructionIndustryInstitute)將項目發包方式定義為一種通用術語，它確定了項目團隊成員的角色、職責和相互之間的關系，以及完成一個項目所必須的業務活動的先后順序。目前國際上流行的發包方式主要有DBB、DB、EPC、CM-atrisk等幾種方式。

在我國，建筑工程承發包方式也稱“工程承發包方式”，指建筑工程承發包雙方之間經濟關系的形式。建筑工程承發包制度是我國建筑經濟活動中的一項基本制度。不同發包方式，對交易合同價和業主方的交易成本均有顯著的影響。如采用DBB平行方式發包，隨著工程所分標段數的增加，標段的規模就越小，市場上具備投標資格的承包人就越多，依據拍賣理論，工程的交易合同價會較低。然而，隨著工程所分標段數的增加，業主需要面對的合同也就越多，其在項目參與方之間進行協調和管理工作量就越大，相應的業主管理費也隨之增加。

發包方式可以從時空二元結構以及組織理論進行分析：

圖2 工程交易模式的設計框架

圖3 建設工程時空二元結構圖

第一，發包方式設計的時空二元結構視角。李慧敏、王卓甫[9]構建了基于時空二元結構的建設工程發包方式圖譜。把工程建設過程設計為橫軸——時間軸，根據發包方式的定義，建造過程的集成方式形成不同的發包方式；把建設工程物理結構系統設計為縱軸——空間軸。在時空二元結構中對建設工程進行分解，分解后的結構單元不同的組合方式形成了不同的發包方式。某石化建設工程的時空二元結構圖，如圖3所示，大型工程可以分成不同的標段進行發包，可以根據每個標段的不同特點設計不同的發包方式。煤氣化裝置、空分裝置、主控室分成一個標段，采用EPC的交易模式，由EPC總包商A來完成工程的設計、施工和采購。凈化裝置(2100，2700)、凈化裝置(2300，2500)、煤筒倉和道路分為一個標段，采用DBB的發包方式，設計由設計公司B完成，施工則由承包商C、D、E、F來完成。

把項目進行時空二元結構的分解，實際上就是對項目進行標段的劃分，確定工程交易的標的。在根據不同標段的特點進行交易模式的設計和選擇。

第二，發包方式設計的組織理論視角。從組織理論的視角來研究建設工程項目的發包方式，發包方式也就是一種生產活動的組織方式，即某個生產任務安排由幾個組織來完成。DBB(Design-Bid-Build)發包方式就是設計和施工分別有兩個組織來完成；DB (Design-Build)發包方式就是設計和施工兩個生產任務由一個組織來完成，如圖4所示。選擇發包方式的標準是兩種生產組織方式產生交易費用的相對大小。應用新興古典經濟學來分析工程發包方式的演變[11]，不存在某種最優的發包方式，在一定的經濟發展水平和社會分工水平下，總有一些發包方式與之相適應。同理，業主方的管理方式的選擇也是要適應當時的經濟發展水平和社會分工水平。在中國目前的市場發育狀況下，法律機制不健全，承包商和業主的信用系統沒有建立，DB、CM等總承包商的數量較少，盲目地推行DB、CM等模式可能不是最優的選擇，項目的工期、成本和質量也不能得到很好的控制。

圖4 建設工程發包方式

（3）合同類型的選擇

建設工程交易合同確定了業主的支付方式，以及項目風險在業主和承包商之間的分配。建設工程合同可以分為基于價格的合同和基于成本的合同。

選擇不同的合同類型，項目參與各方所承擔的風險也各不相同。如采用固定總價合同，由于承包商承擔了全部的工作量和價格風險，因此承包商報價時將會更多地考慮不可預見費用，進而可能導致工程交易合同價格的上升；由于總價合同業主的管理工作量較少，相應的業主管理費也隨之減少。如采用單價合同，業主承擔工程量變化的風險，承包商報價時將不考慮這部分風險因素，工程交易合同價格就可能下降；但在工程實施過程中，業主需要投入較多的管理力量，對完成的工程進行計量或復核，相應的業主管理費也隨之增加。

基于價格的合同，包括單價合同和總價合同；基于成本的合同，包括實際成本加百分比合同、實際成本加固定費用合同、限定最高激勵合同和目標價格激勵合同。合同類型的選擇要和發包方式相匹配，如表1所示[12]。

表1 合同類型與發包方式的匹配關系

2.工程交易機制設計

工程交易機制設計包括招標機制設計、合同設計、工程擔保機制設計和工程保險機制設計。

（1） 招標機制設計

對于工程交易的雙方而言，工程建設交易市場是個信息不對稱的市場，招標人如何選擇一個理想的承包人，就需要借助招標機制，因為招標機制可以通過投標人的競爭和事后監督機制來誘使投標人真實披露信息[13]。一個理想的招標機制一定是在實現業主方的效用最大化的前提下，也實現了投標人的期望收益。所以招標機制設計的最重要的目標就是選擇最合格的承包商，其目標函數是達到工程造價和交易費用的總和最小[8]。

（2）工程合同設計

工程交易合同是典型的不完全合同，第一點：由于人的有限理性，無法預測在工程建設過程中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工作計劃的詳細程度和準確性不能保證；第二點：即使可以詳盡未來可能發展的狀況，也很難達成協議，因為很難有精確的語言來描述各種情況，這也是人的有限理性；第三點：即使在前兩條滿足的情況下，第三方（如法院）執行也無法執行。建設工程合同本身就包含了缺口和遺漏條款。一個天生不完全的合同會隨著工程建設的不斷深入，掌握信息的不斷增加而對合同進行重新談判和修正，因此建設工程承發包合同也是典型的重新談判合同。并由此產生了三種交易成本：第一種是討價還價成本；第二種是事后的無效率成本；第三種是事前的關系專用性投資扭曲（如不足）成本，因為締約雙方的討價還價能力決定了交易收益的分配，處于劣勢的一方會被“敲竹杠”。工程合同執行過程中的工程變更和索賠，是為承發包雙方所設置的重新談判或修正的機會，同時也是彌補合同本身的不完備的機會。工程合同設計的目標函數就是最小化工程建造費用（包括設計和施工）與交易費用之合，約束條件是，滿足工程質量、技術、工期等要求。

（3）工程擔保機制設計

建設工程承發包合同是一種典型的雙務合同，承包商的在工程交易中的義務就是按照合同規定的工期和質量要求完成施工任務，而業主的義務除了提供便利的施工條件外，更重要按照合同要求按時支付工程款。理論上講，建設工程合同擔保應該包括對承包方的擔保（圖 5），也包括對業主的擔保（圖6）。建設工程承包類擔保的保函需分別在合同簽訂和履行的不同階段提交給業主，其擔保的內容也各有不同，擔保主要包括保證金擔保、投標擔保、付款擔保、預付款擔保、履約擔保、維修擔保等[14]。

（4）工程保險機制設計

工程保險是工程風險規避常用的方法之一。工程保險可以分為強制性保險和自愿性保險，具體包括下列險種：建筑工程一切險、安裝工程一切險、意外傷害險、第三者責任險、執業責任險。

工程擔保機制和工程保險機制都是借助于第三方的治理機制。建設工程擔保機制是工程合同雙方利用擔保合同向擔保人轉移風險，解決合同某一出現“可為而不為者”的問題。比如承包商拖延工期、保修期內不盡保修義務及業主拖欠工程款等違約行為。工程保險機制則是工程合同雙方向保險人（保險公司）轉移風險，解決“非預見的意外情況”，包括自然災害、意外事故等造成的物質損失或人身傷亡等情況[15]。

圖5 承包方擔保

圖6 業主方擔保

三、結論

建設工程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確定了工程交易的規則以及項目參與者的工作范圍、權利、責任和義務。由于工程的唯一特性，每個工程項目都需要獨立的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從設計的視角研究工程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也符合管理學中“權變”的思想，在工程策劃和建設過程中不必追求統一的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而是根據項目的具體情況進行設計。本文從交易的視角研究工程項目管理，以交易費用經濟學為基礎，基于物理-事理-人理(WSR)方法論的指導下，把工程交易模式和交易機制的設計統一到一個通用的框架下。工程物理空間結構系統構成物理維(Wuli)，確定建設工程發包的客體；工程實施過程，即人作用于物的過程，構成事理維(Shili)，反應了工程的時間結構，也就是工程建設的一般程序；物理維和事理維構成工程的時空二元結構。工程交易各方協作機制構成人理維(Renli)，是工程能順利實施的重要保證，即為工程交易機制。工程的物理維和事理維確定的工程交易的對象，工程交易模式的設計包括：業主方的管理方式的設計、工程發包方式的設計和合同類型的選擇。工程交易機制的設計包括：招標機制設計、合同設計、擔保機制和合同機制設計等。這個統一的框架為工程交易治理機制的設計提供了一個完整解決方案，為今后的研究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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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WDY）

Design Frame Model of Transaction Model and Transaction Mechanism of Construction Engineering

LI Hui-min
（North China University of Water Resources and Electric Power，Zhengzhou Henan 450011，China）

Transaction model and transaction mechanism determine the work scopes，rights，responsibilities and obligations，which determine the success of the project.In this study，A Wuli-Shili-Renli(WSR)methodology-based unified frame model was built.Wuli(Physical)dimension is the physical structure of systems engineering，which is spatial structure of engineering，Shili dimension is the construction project implementation process，which reflects the processes of people acting on the physical structure and the time structure of the project.Renli dimension is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participants，which is the transaction mechanism.Wuli(Physical)dimension and Shili dimension determine the object of transaction.The transaction models include management patterns of the owners，project delivery system，tendering mechanism and contract patterns selection.The transaction mechanism includes tendering mechanism， contract mechanism， bonding system and insurance mechanism.This unified framework provides a complete solution for designing governance mechanisms of construction engineering transaction.

Construction project；Transaction patterns；Transaction mechanism；Wuli-Shili-Renli；Engineering trading

F407.9

A

1004-292X（2014）01-0009-05

2012-10-23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71302191）；河南省軟科學計劃項目（102400450004）；河南省基礎與前沿技術研究計劃項目（122300410029）；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2013-QN-028）。

李慧敏（1982-），男，山西晉城人，博士，主要從事工程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