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華
(南京審計學院經濟學院,江蘇 南京 211815)
企業家技術進步路徑選擇與經濟增長
唐國華
(南京審計學院經濟學院,江蘇 南京 211815)
發達國家的知識和技術進步速度越快,發展中國家越是能收到技術模仿的好處,從而帶來較高的經濟增長率。越是接近技術前沿的發達國家,創新型企業家的作用越大,離技術前沿越遠的發展中國家,模仿型企業家的作用往往更明顯。發展中國家的企業家通過知識過濾、吸收、模仿、“干中學”,不斷積累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為自主創新積蓄力量,最終能實現模仿式創新和自主創新的良性互動。
企業家精神;模仿式創新;自主創新;技術進步;創新型企業家
企業家精神對于經濟增長至關重要。企業家精神促進經濟增長的機制主要體現在企業家的創業和市場套利,企業家的制度創新、技術創新和知識外溢行為等。企業家精神對于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也同樣重要,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核心在于技術進步,特別是技術的自主創新,而自主創新需要研發經費的投入和人力資本的支撐,與主要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科研經費的投入和科研人員存量還存在很大差距。這個差距說明中國在技術引進與技術模仿上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如果采用專利數量作為衡量中國技術創新的產出指標,專利通常可以劃分為外觀設計、實用新型和發明三類,用外觀設計的專利數量來度量簡單模仿創新,實用新型專利的數量來度量消化吸收模仿創新,用發明來度量自主創新,簡單模仿創新和消化吸收模仿創新合在一起是全部的模仿式創新。對于中國目前主要是模仿式技術創新的現狀,政府和理論界頗為不滿并深感擔憂。
但問題是:為什么中國現有的技術創新主要以模仿式創新為主?模仿式創新會不會讓中國制造業一直被鎖定在全球價值鏈的底端?如何能走出一條理想的技術創新路徑推動經濟增長呢?所有這些問題都要著眼于對創新的微觀主體——企業家的行為分析才能找到答案,因為技術進步方式的選擇,是每一個企業理性決策的結果。本文可能的創新之處就在于,力圖在既有的制度和資源稟賦約束條件下,闡明發展中國家在技術落后的條件下,企業家的模仿式創新和自主創新的技術進步路徑選擇對于經濟增長的作用機制。
技術進步是經濟增長的關鍵,經濟學家探討了企業家的技術進步路徑選擇對于經濟增長的影響。技術進步路徑有兩種,技術模仿和自主創新。在北方創新——南方模仿技術進步模式的研究范式下,大量理論和實證研究證實了技術模仿對后發國家技術進步的重要性。施密茲(Schmiz,1989)發展了一個內生增長模型,其中內生化的企業家活動是經濟增長的關鍵因素。Brezis等(1993)論證了南方國家通過模仿領先技術,成功實現技術趕超的可能性。Barro&Salai-Martin(1997)同樣認為,南方國家通過模仿并吸收知識外溢,經濟增長能成功收斂于北方國家。Currie et al. (1999)強調模仿提升技術進步受限于知識外溢的程度,Datta&Mohtadi(2006)也表示,南方國家通過模仿能否順利實現向自主創新升級,要受到自身人力資本門檻效應的制約。實證研究方面,Kim(1997)通過對韓國的研究,Shimomura&Wong(2001)以日本為例,描述了兩國技術模仿、消化吸收,最后成功實現技術趕超,走上自主研發的道路。Yang(2006)的研究也顯示,臺灣的技術進步路徑,同樣遵循著從模仿向自主研發的轉變。如果南方國家只停留于模仿的話,是不可能實現技術趕超的,因此,更多的經濟學家開始關注南方國家既模仿又自主創新的技術趕超效應。Gong&Keller (2003)指出,兩類技術進步路徑對增長貢獻的相對重要性還要取決于國家的類型。如果是靠近技術前沿的發達國家,創新型企業家的作用更大,離技術前沿較遠的國家,模仿型企業家的作用往往更明顯。Minniti &levesque(2010)同時將創新型企業家精神與模仿型企業家精神納入增長模型的分析框架,認為它們的線性組合決定了技術進步的速度。本文將在批判地吸收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嘗試建立企業家技術進步路徑選擇與經濟增長的模型,從定性的角度闡釋技術進步的微觀選擇機制以及對于宏觀經濟增長的影響。
經濟增長源于生產要素投入數量的增加和要素使用效率的提高,技術創新通過提高要素生產率來促進經濟增長,內生增長理論認為,技術進步可以提高投資收益,投資過程會進一步引起知識積累和知識擴散,知識積累蘊含了新技術產生的可能,技術擴散加快了技術的普及,大范圍提高了勞動生產率,推動經濟增長。在知識積累和擴散的過程中,企業家精神的發揮功不可沒。企業家精神通過知識過濾、吸收、模仿、“干中學”,不斷積累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為自主創新積蓄力量,最終實現模仿式創新和自主創新的良性互動。
1.企業家精神、知識過濾和吸收
內生增長理論強調知識溢出或人力資本溢出導致的收益遞增。然而,多數內生增長模型對于溢出效應發生的機制語焉不詳。知識本身與經濟增長之間并不存在必然的聯系,只有當知識被轉化成經濟知識,并進一步形成商業機會,才會對經濟增長產生重要影響。企業家精神正是知識溢出的介質,是連接知識與經濟增長之間不可或缺的橋梁,或者,沒有企業家獨特的個人能力特別是敏銳的洞察力,知識溢出本身就不會發生,也可以把企業家精神看做是一種知識過濾器,現有的知識存量和信息存量很大,只有通過企業家精神的識別和過濾才能成為商業機會,才能推動經濟增長。
發展中國家的企業家,面臨著發達國家眾多的技術知識和商業知識,他們在發現商業機會和推動本國經濟增長的過程中,這種知識過濾、識別和吸收的能力特別重要,這種能力正是企業家精神的具體表現。具體而言,企業家精神的發揮可以幫助企業迅速發現外部環境中有價值的知識和潛在的商業機會,發現外部知識與企業已有知識之間的耦合效應,利用特有的判斷能力和承擔風險的能力對機會進行評估和篩選,最后促成商業行動。企業需要不斷地從外界獲取所需要的知識,通過消化吸收和利用形成競爭優勢。發達國家的新知識起初是陌生而分散的,它們對發展中國家經濟增長產生貢獻的前提必須是,其潛在的商業價值得到發掘并在生產過程中與其它相關知識進行整合。因而,企業家精神的發揮,對知識擴散的過濾和吸收,是發展中國家實現經濟增長的充要條件。國內學者張維迎、盛斌(1986)總結到:“對企業家來說,第一次將一種新的發明投入生產是一種創新,同樣,在生產中進行巧妙的‘模仿’也是一種創新。事實上,一種新技術的推廣普及總是通過無數企業家的‘模仿’而完成的。發明只是撒下一粒種子,企業家的責任在于將這粒種子埋入土壤,讓它生根、開花、結果。”
2.模仿式創新、“干中學”與人力資本積累
如上文所述,企業家在面臨著發達國家的外部知識和技術的時候,需要通過識別、過濾和吸收,才能轉化為商業機會。由于與發達國家間存在較大的技術差距,許多技術知識對于發展中國家的企業家而言非常陌生,但是依賴該技術生產的產品卻擁有廣大的市場,因而理性的選擇是,通過進口相應的技術裝備,引進成熟的技術,模仿產品的生產,然后掌握產品設計的能力,最后培養自主創新能力,這是發展中國家技術能力積累的關鍵。由于技術差距導致技術模仿存在著巨大的套利空間,追求利潤最大化的廠商是不會放過模仿機會的,因為模仿能規避風險、減少成本、分享增長外溢,特別是能通過“干中學”和人力資本積累推動經濟增長。
模仿式創新是一種低風險和低成本的技術進步方式,自主創新本身風險極大,失敗概率高,試錯成本大。如果依靠設備進口來進行技術模仿,可以在投資成本、材料成本、管理成本、員工培訓成本等方面享有低成本優勢。Levin等運用美國129個產業中的650個產品數據研究發現,技術模仿成本約為創新成本的60%~80%,Harabi運用瑞士127個產業中的358個企業數據研究,得出了類似的結論:產品模仿成本為創新成本的70%~80%。對于發展中國家而言,經濟實力相對較弱,企業沒有能力投入較多的科研經費,即使國家能夠集中力量做出高水平的研究開發,但由于缺乏科技成果轉化的資金或商業化機制,成果往往停留在實驗室階段。所以相對于發達國家的自主研發,發展中國家通過引進設備和技術的“拿來主義”,更是一種成本較低的技術進步方式。更為重要的是,企業家的技術引進活動是要為自己創造利潤的,發達國家向發展中國家轉移的技術大多數是比較成熟的標準化技術,技術標準化以后,產品的國際市場競爭力將取決于生產制造成本。因而,這種以機器設備的購買為標志的技術引進剛好契合了發展中國家勞動力相對便宜的優勢,使得這樣的技術進步具有可持續性和可積累性。
Lucas強調,相對于物質資本積累,人力資本的積累對經濟增長的作用更具有主導性,人力資本的外溢效應將影響一國經濟的長期增長。大多數內生增長模式通常都假定新知識一旦被生產出來,就能被其他企業的人力資本迅速捕獲,沒有成本,也沒有障礙。但是,學習對于人力資本水平的提高至關重要,人力資本的獲得除了接受正規的教育以外,更為重要的方式是通過“干中學”來獲取。“干中學”是指,經濟增長除了要素投入以外,還有相當一部分來自于投資和生產過程中不斷“學習”和“琢磨”而積累的經驗。人們在生產過程中,會思索生產方法的改進,因而導致熟能生巧。阿羅(1962)發現,在一種新型飛機開發出來以后,生產一架飛機所用的時間與已生產的該飛機數量的立方根成反比,這一生產率的提高是在沒有技術創新的情況下出現的。學習效應曲線表明,單位產品的直接勞動時間和累積產量之間成反比。模仿式創新就是通過“干中學”不斷積累發展中國家的人力資本,從而提高長期的經濟增長能力。模仿式創新也必須通過“干中學”,才能消化吸收引進的技術,因為每一種新技術的實施都需要大量的隱性知識,隱性知識高度專業化,個人屬性極強,通常隱藏在專家、工程師和技術人員的頭腦中,這些隱性知識不可能通過技術說明就能完全表達,只能在現場的生產實踐中逐步地掌握與積累,通過“干中學”獲得。模仿式技術進步的核心是知識的獲取、消化和吸收能力,“干中學”不僅消化了已有的知識存量,而且還能擴展現有的知識存量,為自主創新奠定基礎。發展中國家通過不斷生產“質量階梯”上更高層次的產品,不斷加快人力資本積累,來形成動態比較優勢,促進經濟增長。
3.動態比較優勢與自主創新
模仿式創新會不會讓發展中國家一直被鎖定在全球價值鏈的底端而無法向上攀升呢?動態比較優勢理論給予了回答。比較優勢理論由大衛·李嘉圖提出,經由赫克歇爾一俄林發展完善。該理論認為,生產要素稟賦的不同是產生比較成本差異的決定性因素,兩國分工生產密集使用本國稟賦較多、價格相對便宜要素的商品,然后交易,雙方都能獲益。發展中國家工資水平低,勞動要素具有比較優勢,因而在全球價值鏈中首先會定位于勞動密集型的生產環節,靠引進標準化的技術設備或以技術模仿為主,依靠勞動和資本要素的投入推動增長。比較優勢理論強調企業在其產品和技術選擇中,必須充分利用相對豐富的生產要素,才能降低成本,提高競爭力。有了競爭力,才能獲得利潤,有了利潤才能擴大投資,從勞動密集型生產環節穩步邁向資本密集型生產環節,隨著利潤的進一步積累,才能為自主創新提供有力的支撐,要素稟賦結構和比較優勢的這種不斷攀升被看作是比較優勢的動態化。因此,只要遵循動態比較優勢,即使是模仿式創新,也能不斷積累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夯實自主創新的基礎。這個比較優勢由誰來遵循或執行呢?是企業家。企業家出于對利潤的追逐和對各種要素的稀缺程度的靈敏反映,會作出最優要素組合決策,技術創新或技術進步路徑的選擇是企業家精神發揮作用的重要途徑,或者內生于企業家的利潤最大化行為之中。
本節首先在一個靜態選擇模型中刻畫企業家的技術選擇決策,然后在動態模型中解釋不同的技術路徑選擇對于經濟增長的影響。經濟中的資源是一定的,因而產出會有邊界,在產出既定的條件下,扣除消費,剩余的部分可以用于積累,積累的部分可用于物質資本投資、人力資本投資或技術創新投入,技術創新有兩種基本選擇,技術引進與自主創新。本章不著重關注宏觀層面消費與積累的分配比例,也不關注積累中物質資本、人力資本和技術創新的資源分配比例,而只關注在用于技術創新的資源既定的條件下,技術進步方式是如何決定的。
設總的用于技術創新的投入是S,每一項技術引進的價格為PTi,每一項自主創新的價格為PTv,相應地,技術引進的數量為QTi,自主創新的數量為QTv,自主創新與技術引進存在一定的替代關系,假定全社會的技術進步能通過技術進步函數表示為類似柯布道格拉斯型的,即:
T=QTiξQTv1-ξ(1)
ξ為技術引進對于技術進步貢獻的彈性系數,(1-ξ)為自主創新對于技術進步貢獻的彈性系數。技術引進與自主創新面臨如下的資源約束:
S=QTi·PTi+QTv·PTv(2)
這個線性規劃可以通過構造拉格朗日函數來求解:
L(QTi,QTv,λ)=QTiξQTv1-ξ+λ(S-QTi·PTi-QTv·PTv) (3)
最優化條件如下:

求解以上方程組得到最優的技術引進數量和最優的自主創新數量如下:


圖1 從技術引進到自主創新的技術進步路徑
也即技術引進與自主創新的數量都是取決于它們各自的產出彈性與價格之比。如果自主創新對于技術進步的彈性并不比技術引進大很多,那么技術進步的路徑就會更偏向于技術引進,因為自主創新失敗的概率很大,自主創新的單位價格更高。這種技術進步的路徑選擇也可以用技術進步無差異曲線和技術進步投入線(圖1)來表示。在圖1中,縱軸表示自主創新的數量,橫軸表示技術引進的數量,S1、S2、S3表示不同水平的技術進步投入線,T1、T2、T3表示技術進步線,一定的技術進步可以表現為技術引進與自主創新的組合,而且是可以相互替代的。最優的技術進步路徑組合是技術進步線和技術進步投入線相切的切點,即在技術進步投入一定的條件下,切點代表的技術引進與自主創新的組合能使技術進步效應達到最大。技術進步投入線斜率的絕對值等于(S/PTv)/(S/PTi),也即PTi/PTv,是技術引進與自主創新的價格之比。當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技術差距較大時,技術引進的成本較低,發展中國家的自主創新成本較高,因而主要依賴技術引進。
如施密茲(Schmiz,1989)指出的那樣,面對特定時期既定的知識存量,企業家投入資源模仿這些知識的決策是知識外溢的關鍵環節。因此,技術引進與模仿不是一種被動活動,它是企業家在謀求利潤極大化過程中有意識投入資源的決策,是“企業家精神”的重要表現。技術引進導致了技術進步,促進了經濟增長,也使得下一期用于技術進步的資源更多,技術進步投入線會從S1外推到S2進而推到S3,同時由于技術引進和“干中學”效應,自主研發的相對價格會便宜,技術引進的價格會相對高昂,技術進步線會越來越趨于陡峭,這時候廠商的理性選擇是技術引進在增加,同時技術創新在加速,再進一步的技術引進和“干中學”,包括自主研發的積累的經驗,企業走向了技術引進與自主創新并重的格局。可以推斷,當發展中國家的技術接近發達國家之后,技術引進的費用將會非常高,或者發達國家根本不愿意出口最新的高新技術,這時候,若要推動經濟進步,只能依靠自主創新,而且先前的人力資本積累和物質資本積累也已經為較大規模的自主創新準備了條件。
至于這樣的技術進步路徑選擇如何影響經濟增長,需要借助于內生增長模型來說明,理論分析在Rome(1990),Aghion&Howitt(1992)和包群(2007)的框架之下進行,并且將Papageorgiou定義的研發部門生產函數引入分析。考慮一個包含三部門的經濟體,這三部門是最終產品生產部門、中間產品生產部門和研究與開發部門。研究與開發部門只負責創新,他們利用一定的人力資本和現有的知識存量(不需要物質資本投入),包括國內和國外可搜尋到的知識,研究開發中間產品設計方案,并將設計方案銷售給中間產品部門。中間產品部門利用購買的產品生產和設計方案生產中間產品,中間產品部門的生產還需要投入物質資本(不需要投入人力資本),物質資本是以最終產品形式出現的,并且假定一單位中間產品的生產需要消耗一單位作為資本投入的最終產品。中間產品部門將自己的產出銷售給最終產品部門,最終產品部門利用一定的人力資本和中間產品生產出最終產品,最終產品只有一種。全社會人力資本以一定比例分布在研發部門和最終產品生產部門。
沿用Dixit and Stiglitz的假定,定義最終產品部門的生產函數為柯布道格拉斯型:

最終產出Y由中間產品mi和全社會η比例的人力資本H共同生產,A是技術參數,mi表示生產最終產品的中間投入品,共有N種,并且假定中間產品是連續的或無限可分的,α和β分別是人力資本和中間產品的產出彈性,均大于0。
遵循Papageorgiou的假定,定義研發部門的生產函數為:

表示知識資本的增加量,類似于上文中靜態分析時提到的技術進步T,N是國內現有的知識資本存量,即用中間產品的數量來代表知識存量,N*表示國外的知識資本存量,N*/N的比值表示國內(發展中國家)與國外(發達國家)的技術差距,λ是國內自主研發的生產力參數,Ω表示發展中國家的吸收能力,發展中國家自主研發投入的人力資本比例是(1-η),(10)式表達的含義是,發展中國家的技術進步依賴于技術差距、技術引進、吸收能力、自主創新的效率以及為消化吸收或自主創新投入的人力資本量。
為了分析競爭性均衡,假定最終產品的價格為PY并標準化為1,中間產品的價格為Pmi,最終產品部門的利潤最大化問題:

∏Y為最終產品部門的利潤,WY是最終產品部門人力資本的工資率,根據利潤最大化的一階條件,對mi求偏導并令其等于0,可以求得最優中間產品需求量為:

考慮一種簡單的情形,由于中間產品部門以一個固定價格購買中間產品生產方案,不妨將這一固定價格標準化為1,如果中間部門支付標準化成本1來購買研發部門開發的中間產品生產方案,則中間產品廠商的利潤最優化問題是:

將(12)中的mi代入(13),并對Pmi求偏導并令其等于0,可解得利潤最大化時的價格Pmi=1/β,將其代入(12)式得到:

由于最終產品的生產函數是柯布道格拉斯型的,并且規模收益不變,因而最終產品部門人力資本的收入份額應該等于其產出彈性,用WY表示最終產品部門人力資本的工資率(單位工資),則有

對于研發部門而言,Rome(1990)假定,研究與開發所用到的現有知識存量是可以免費獲取的,用PD表示研發部門設計的中間產品生產方案的價格,WD表示研發部門人力資本的工資率,則研發部門的人力資本收入為:

從而,研發部門的人力資本工資率(單位工資)為:

將(10)代入,整理可得:

對于中間產品部門而言,Rome(1990)認為,由于他們購入了專有的中間產品生產設計方案,因而中間產品市場具有壟斷勢力,而研發部門由于現有的知識存量是可以免費獲取的,因而可以自由進入,在均衡狀態下,中間產品生產方案的價格應該等于壟斷的中間產品廠商預期獲得的利潤現值:

對上式求關于時間t的微分可得價格的動態方程:
PD=rPD-∏mi,P·D=rPD-∏mi(22)
將(15)和(23)代入(20),整理得到:

由于假定人力資本市場是完全流動的,因而最終產品部門的人力資本工資率應該與研發部門的人力資本工資率相等,即有:
WY=WD(25)
將(17)和(24)代入,整理可得:

考慮代表性消費者的總效用函數為常用的固定彈性效用函數:

C是人均消費量,ρ是貼現率,大于0,又稱時間偏好率,θ∈[0,∞),為跨時替代彈性的倒數,根據Rome(1990)的假定,廠商與消費者之間會存在融資關系,消費者的收入會包括資本收入,利息收入和人力資本收入,構成消費者的預算約束,在預算約束條件下,通過構造現值漢密爾頓函數,由一階條件和橫截性條件,可解得代表性家庭效用最大化的人均消費增長率滿足拉姆塞規則:

由式(10)可以求得平衡增長路徑時的技術進步率:

整理得:gN=[(1-η)H]γλξΩ1-ξN*(1-ξ)N2ξ-2(30)
對上式兩邊取對數并對時間求導,因為平衡增長路徑gN為常數,因而對數再對時間求導以后,可令等式左邊等于0,得到:
0=γgH+(2ξ-2)gN+(1-ξ)gN*(31)
gH、gN*
分別表示人力資本增長率和發達國家知識增長率,(31)式整理可得:

如果發達國家的外生技術進步可以表示如下:
N*=λ[(1-η)H*]γN*ξ(33)
根據同樣的思路,可以解得發達國家的平衡增長路徑上的研發產出率:

gH*為發達國家人力資本增長率,將(34)代入(32)可得:

當經濟處于平衡增長路徑時,人均產出增長率gy,技術進步率gN,人均消費增長率gc應該相同,由(26),(28)可得:

(36)式表明,競爭性均衡的平衡增長路徑上,經濟增長與人力資本增長,與自主研發的生產力系數,吸收能力,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的知識存量呈正向變動的關系。特別的,對(35)式gH*求偏導有

(37)式表明,發達國家的人力資本增長速度越快,其知識進步速度就越快,發展中國家越是能收到技術模仿的好處,從而帶來較快的技術進步和較高的經濟增長率。如Gong&Keller(2003)所言,如果是靠近技術前沿的發達國家,創新型企業家的作用更大,離技術前沿較遠的國家,模仿型企業家的作用往往更明顯。因而創新型企業家在發達國家更重要,模仿型企業家在后發國家更為重要。
通過以上分析,本文認為:發達國家的知識和技術進步速度越快,發展中國家越是能收到技術模仿的好處,從而帶來較高的經濟增長率。越是接近技術前沿的發達國家,創新型企業家的作用越大,離技術前沿越遠的發展中國家,模仿型企業家的作用往往更明顯。發展中國家的企業家通過知識過濾、吸收、模仿、“干中學”,不斷積累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為自主創新積蓄力量,最終能實現模仿式創新和自主創新的良性互動。因而,對于中國目前主要以模仿式創新為主的技術進步模式不必過于擔憂。本文的研究結論并非否定自主創新的積極意義,而是強調經濟發展階段的特殊性,強調發展中國家需要最大限度地利用后發優勢,避免單純為了追求技術進步而研發,技術進步從來都不是越快越好,最新的技術也未必是最有經濟效率的技術。本文的研究的不足之處在于,對于模仿式技術創新和自主創新的技術進步效率差異還缺乏進一步的定量研究,這也是作者下一步力求深入探討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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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FZF)
Entrepreneurs Technological Progress Path Selection and Economic Growth
TANG Guo-hua
(School of Economics,Nanjing Audit University,Nanjing Jiangsu 211815,China)
The faster the speed of knowledge and technological progress,the more benefits of technology imitation can be received by the developing countries and also the higher economic growth rate.The closer to the cutting edge of technology in developed countries,the greater role of innovative entrepreneurs,the farther from the cutting edge of technology in developing countries,the greater role of imitation entrepreneurs.Entrepreneurs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accumulate human and physical capital through knowledge filtration, absorption, imitation, learning by doing, and they also accumulate strength for independent innovation to be able to achieve a positive interaction between imitate innovation and independent innovation eventually.
Entrepreneurship;Imitative innovation;Independent innovation;Technological progress;Innovative entrepreneurs
F270.3
A
1004-292X(2014)01-0032-06
2012-10-13
江蘇省教育廳哲學社會科學項目(09JSL020);南京審計學院青年項目(NSK2009/C12);南京審計學院國家社科基金預研項目(NSK2010/A01)。
唐國華(1978-),男,江蘇常州人,副教授,博士后,主要從事制度與經濟增長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