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萌
除夕那天,老兩口做了十多個菜。按照東北習俗,晚飯在傍晚4點多就開始了,一家人在飯桌前天南海北地聊著。
臘月二十七,很多在北京打拼了一年的異鄉人早已踏上返鄉路。臨行前,他們會在店鋪的卷簾門上貼上福字、對聯,期盼來年有個好光景。
北京市朝陽區石佛營附近的一家麻辣燙飯館依然在開門迎客,盡管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鐘,店主還是接到了送餐電話。
這家小店面積不大,總共10張桌子。店主牛洪生今年58歲,與妻子從黑龍江來北京做生意已經有4年了。“兒子兒媳都在北京,兒媳婦剛剛生了個女兒,我們今年就不回東北過年了,留在北京照顧兒媳和孫女。”提到小孫女,牛洪生臉上泛起了笑容。
說起來京做生意,牛洪生感慨良多:“我這半生遇到不少溝溝坎坎,幾乎是一路創業過來的。”
原本過著穩定生活的牛洪生在1982年遭遇了人生的最大轉折。1982年,他所在的化肥廠被“停產封存”,職工下崗,為了維持生計,他和妻子做起了小買賣。此后,他又陸續做過服裝生意、開過臺球廳,“那時候黑龍江這邊雖然也在逐漸放開,實行市場經濟,但是很多政策到真正執行的時候比較亂,政府各部門權責不明,生意做得很艱難。”
牛洪生有個哥哥在河北秦皇島,勸他到秦皇島發展。經過深思熟慮,他毅然決定舉家遷到秦皇島,尋找新的機會。
秦皇島是中國第一批沿海地區對外開放城市,經濟發達,管理規范,還有很多優惠政策。牛洪生開了一家游戲廳,生意相當火爆。“那幾年生意不錯,掙了些錢,但是2000年,秦皇島市有關部門開始對全市電子游戲行業進行整治,我們那個游戲廳就在那次活動中被取締了。”他轉過頭,對后廚正在做飯的老伴說,“你還記得不,那之后,還有一段小插曲呢!那段時間可把我們耽誤了。”
游戲廳關張后,牛洪生和老伴開始尋找新的商機。經過一個親戚介紹,他們糊里糊涂地做起了傳銷。
發現傳銷不是正經生意,他們開始考察別的項目。在去寧夏銀川考察的路上,他和老伴碰上一個做煤炭的生意人,說是有渠道可以買賣煤炭。
牛洪生說:“本來是個挺好的買賣,路子啥的都鋪好了,但是趕上那年山西煤礦爆炸,死了不少人,國家開始整治小煤窯,把這些小煤窯全給封了,我們前期投入的10多萬元也打了水漂。”
他搖搖頭:“沒辦法,我們帶著剩下的錢回到秦皇島,和朋友一起開了家網吧。可這人要是碰上不順啊……”
牛洪生的網吧于2002年12月開業,仍然開在學校附近,有50多臺電腦,投入了40多萬元。“那時候生意相當火,但好景不長,遇到‘非典爆發,網吧被封了半年。電腦這東西更新換代很快,半年后,我們周邊陸續開了幾家網吧,機器都是最新的,我們這買賣又沒干起來。”
之后,牛洪生的兒子在北京開了飯店并結了婚,牛洪生就來到北京和兒子一起生活。他和老伴開了家餃子館,專門送外賣。去年他們回東北老家,發現有家連鎖麻辣燙在當地經營得很好,回到北京后就把餃子館兌了出去,租了門市,做了加盟,賣起了麻辣燙。
牛洪生說,來北京的這幾年,總的來說還算比較順利。去年年底,兒媳婦在加拿大生了個女兒,現在剛回到北京,所以一家人今年就在北京過年。
除夕那天,老兩口做了十多個菜。按照東北習俗,晚飯在傍晚4點多就開始了,一家人在飯桌前天南海北地聊著。
“再有兩年我就到了退休年齡,到時候我們老兩口的任務就是把孫女帶好。東北那邊親人多,年味濃一些,各家各戶都是提前一兩個月就開始準備。今年雖然不能與親朋相聚,但是家里多了口人,這心情肯定不一樣了。” 牛洪生滿臉幸福地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