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守望青海湖

劉建珍

南加：守望青海湖

劉建珍

“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塊麥田里做游戲……我呢，就在那混帳的懸崖邊。我的職務是在那兒守望，要是有哪個孩子往懸崖邊奔來，我就把他捉住……我只想當個麥田里的守望者?！?/p>

抵制墮落，反抗異化，做個如此堅定的守望者，何其艱難！環保界卻真實存在著這樣的人，南加就是這樣一位環保斗士。守衛青海湖，保護家園，遏制污染。20年來，青海湖小泊湖濕地的保護者——南加，一直堅守著淳樸而簡單的護湖理想，并將夢想照進了現實。

小泊湖傍依青海湖，現已列入國際濕地資源區和青海湖國家名勝風景區之一。源頭泉眼眾多，冬季不結冰，俗稱“不凍泉”，當地群眾也稱“泉頭”。景區內有青海省省鳥“黑頸鶴”彌足繁衍生息。自20世紀90年代初開始，南加以小泊湖濕地保護為重點，開始了“一個人”到“一家人”再到“一群人”的青海湖守衛戰。

撿垃圾的瘋子

“20年前，生活都還很艱苦，談環保很難。有些精神狀況不好的人，在湖邊撿東西吃。所以，當我開始在湖邊撿垃圾，大家以為我也瘋了，說南加神經了，撿垃圾吃?！备浾咧v述這些尷尬窘境，南加憨憨的笑著，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但是，看到垃圾堵塞濕地泉眼，侵蝕著這片凈土，牛羊吃了垃圾袋后死亡，心里很痛，不管別人怎么看，我要做這件事?！?/p>

隨著西部開發和旅游業的發展，青海湖周邊污染加劇。垃圾圍湖，讓南加心如刀割。他放棄了安定的獸醫工作，開始了周而復始的巡湖工作，開始了彎腰撿拾垃圾，而這一彎腰，就是20多年。從開始的單打獨斗，到發動家人全部參與，到現在越來越多的環保志愿者、公益組織加入，小泊湖的環境大有好轉。

南加家里宣傳保護普氏原羚的展示海報。

“存在不少問題，目前沒有正規科學的垃圾處理方式，垃圾只能焚燒或集中堆積，這不能算垃圾處理，至多算是垃圾移動。其實牧民生活垃圾比較少，還好處理，最難的是商業開發的建筑垃圾和游客帶來的垃圾，數量大，難以降解。我們應該呼吁，不能盲目開發。”南加滔滔不絕的向記者說。

2013年，某集團擬動工對小泊湖濕地進行商業旅游開發，南加為阻止這場脆弱高原的生態浩劫，與自然大學、天津綠領等環保組織一起，奔走呼吁。最終，引起國家林業局、青海省林業廳、青海湖景區保護利用管理局的重視，該項目停止開發。

給野生動物一個家

撿垃圾只是巡湖的一小部分簡單工作，還要沿途尋找被困的普氏羚羊，為黑頸鶴掃清生存障礙等，但最讓南加頭痛的事是阻止違法捕湟魚者。

走進南加家，墻上畫著普氏原羚，院子里有幾只被解救的幼羚，不時探頭與我們對視。普氏原羚又叫“中華對角羚”，目前只分布在青海湖湖東、鳥島和元者三個區域，是我國特有的哺乳動物中數量最少的物種，比熊貓還稀少。目前，已被國際自然保護聯盟列為“世界極度瀕危物種”，成為《全球羚羊保護行動計劃》中名列首位的瀕危羚羊類物種。多年來，南加已經救助了13只普氏原羚。他憤怒的強調應嚴懲獵殺者，也呼吁牧民拆掉網圍欄，或者起碼剪掉網圍欄的刺絲，防止普氏原羚跨越時掛死。南加介紹，他已租了1500畝草場，在志愿者的幫助下，普氏原羚吃草沒問題，但卻不是長久之計。

小泊湖也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世界上唯一的一種生長、繁殖在高原的鶴類——黑頸鶴的棲息地。但黑頸鶴不是一開始就棲息于此，據南加介紹，小泊湖濕地保護工作開展2-3年后，來了2只黑頸鶴。他嚴禁外人進入黑頸鶴的棲息草場，因擔心黑頸鶴沒有食物，他將土豆切片、牛羊肉剁碎放入濕地河流中，以此留住黑頸鶴。這樣喂養1年后，自然生態系統有所恢復，生物鏈形成，黑頸鶴數量不斷增加，還附帶吸引了天鵝、黑鸛等保護動物。在陪同徐礦環境小記者團參觀濕地時，他不時提醒小記者們安靜些，不要吵到黑頸鶴們，小心翼翼的呵護不亞于對孩子的照顧。

“有時候，天鵝看到我就過來抱抱，跟人一樣。”南加眼睛里閃過溺愛的神情，隨后又焦慮起來，“由于人們的毒害，鼠兔少了，冬天狐貍失去了食物開始襲擊天鵝，還偷黑頸鶴的蛋。食物鏈不能斷，我們得想辦法阻止?！?/p>

南加的兒子桑杰，從四五歲開始跟父親巡湖，這些普氏原羚、黑頸鶴在他幼小的心中儼然已是家人。有次巡湖，碰到一只已死的普氏原羚，小桑杰心痛像失去家人一樣，飯都吃不下。這讓南加很矛盾，長此以往，怕兒子幼小的心靈承受不住，但同時也堅定了南加給野生動物們一個家的信念。

除了這些實質性難題，南加還面臨諸多不理解、恐嚇甚至生命危險。阻止湟魚捕獵者，加大了他的環保行動風險。湟魚學名青海湖裸鯉，是青海湖的獨有物種，2004年被《中國物種紅色名錄》列為瀕危物種，目前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為了保護湟魚，南加用自己的積蓄，組織了牧民巡邏隊，見垃圾便撿，見漁網就放。

2013年1月11日，南加一行7人在青海湖南岸的安智農場附近的冰面上遭遇了100多人的偷捕隊伍。當時天黑風大，20輛盜捕分子的三輪車將他們團團圍住。南加一行見狀迅速騎著摩托車向附近村莊駛去，眼看就要被追上，恰巧遇到行進中的同鄉摩托車隊伍，盜捕分子見牧民志愿者人多勢眾，才逐漸散去。

這種險情并沒有嚇退南加，還帶動了更多的人參與環保?！颁音~一年才長1兩，十年才長1斤。一旦湟魚數量減少，水鳥將不再棲息，湖中將藻類泛濫，最終將導致青海湖變成‘死湖’?！?/p>

南加發現，盜捕分子使用拉網器后留下的一節節已經生銹的廢電池散落在下網的坑洞邊，“天津的一位專家告訴我，1粒電池污染600噸水，這相當于1個人一生的用水量。有一年，我們牧民和志愿者撿了3800個電池，這只占青海湖的千分之一。”說起盜獵分子，這個藏族漢子滿眼恨意。

近年來，漁政部門與民間部門的合作，使猖獗的盜獵分子有所收斂，但南加期待，除了漁政，希望工商、旅游、路政等部門一起參與，形成合力，徹底杜絕盜捕湟魚。

不停歇的牧民培訓和志愿活動

“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要呼吁更多的人加入到環保隊伍中來才行。”南加這幾年一直致力于在青海湖周邊開展環境保護的培訓，幫助牧民保護環境?！岸e的時候，邀請一些專家、志愿者來給牧民上課，有時候屋里坐不下，就到外邊?！?/p>

牧民教育包括環青海湖垃圾清理、植物及鳥類認知培訓、治沙及種樹技術培訓、法律法規培訓等。目前搭建了由當地牧民、政府、高校、環保NGO、志愿者及媒體在內的青海湖生態文化保護和普氏原羚公眾交流基地。

南加還參與組織了圍繞青海湖的千條河流保護行動。最新調查顯示，三十多條河流干枯，湖泊縮小，濕地退化，草原沙化，甚至剛察縣部分牧民生活所用的井水都干枯了。為此，參加活動的環保專家和環保人士研討決定，第一，向國家環保部門提交報告；第二，吸引更多的環保專家和學者參與到行動中來，深入調研青海湖水源問題，拿出實際的保護方案。

南加希望以NGO的形式，“名正言順”地搞環保。他正聯合多部門積極籌建青海湖生態環境保護協會，章程已起草完畢，正報相關部門審批。讓南加欣慰的是，青海師范大學、青海省生態環境遙感監測中心都申請加入協會，并作技術指導。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讓南加的環保守望夢成為一種接力賽，前赴后繼的守望者正以夢為馬，力將守護青海湖做成一項永恒事業。

南加給到訪的徐礦環境小記者團介紹小泊湖濕地。

本刊記者向南加贈送雜志。

山東，聊城。2014年10月26日，聊城大學美術學院環境保護協會的大學生志愿者開展“動物在哭”為主題的保護野生動物活動，他們頭戴各種動物的面具，手持動物保護標語，倡導市民不再讓動物哭泣，伸出關愛之手來保護野生動物。CFP/供圖

安徽，淮南。10月26日，安徽理工大學學生在校園“綠色銀行”內通過廢舊塑料瓶兌換鮮花盆栽美化寢室。安徽理工大學綠色協會自2010年起在校園內開設“綠色銀行”，同學們通過積攢喝過的礦泉水空瓶子兌換“綠色銀行”的綠色幣，再通過綠色幣換購自己喜歡的盆栽美化寢室環境。截止目前，該?！熬G色銀行”每個月為大學生兌換綠色盆栽鮮花達到100余盆。CFP/供圖

黑龍江，齊齊哈爾。2014年10月17日，齊嫩高速公路沿線，公路兩側農田中，有農民在焚燒秸稈，濃煙滾滾，不但嚴重污染環境，濃煙隨風飄到高速公路，也給高速公路行車帶來安全隱患。

河南，新鄉。10月18日，南太行九蓮山環衛工穿著“蜘蛛俠”服裝在絕壁上撿垃圾。該景區一位負責人介紹，十一期間，九蓮山每天要清理2噸垃圾。景區給環衛工人配發“蜘蛛俠”新工作服，讓他們到人多的地方撿垃圾，提醒大家注意環保。

江西，九江。我國最大淡水湖——鄱陽湖水位急劇下降。截至10月23日18時，鄱陽湖標志性水文站星子站水位11.67米，比10月5日的15.74米水位下降了4.07米。預計，鄱陽湖水位仍在持續下降。（上圖為10月23日拍攝，下圖為10月9日拍攝）

本版供圖/CF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