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市國有企業醫院改制模式探索與思考

白 雪 方鵬騫

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醫藥衛生管理學院，武漢，430030

“推進公立醫院改革”是新醫改方案確定的五項重點改革內容之一。公立醫院是我國醫療服務體系的主體，屬于醫改的關鍵部分，公立醫院改革得好不好，直接關系醫改成敗。企業醫院改制作為公立醫院改革中重要的組成部分，由于其特定的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其改革方法和模式為其他公立醫院的改革路徑提供了具有重要現實意義、可供借鑒以及可操作的改革經驗和范式。

近年來，武漢市衛生與計劃生育委員會在武漢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下，依據黨中央國務院以及省委省政府有關醫藥衛生體制改革的指示精神，穩步推進國有企業醫院改制工作，在政府的有力推動和監管下，探索了多種有效的、符合市場規律的改制形式。武漢市率先在國內開展了國有企業醫院改制的工作，在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方面勇于探索和創新，形成了一系列具有示范性的國有企業醫院改革經驗與模式，在國內公立醫院改制方面產生了較大的社會影響力和政策誘導作用，實現了經營效率和社會效益的同步發展。

1 武漢市國有企業醫院改制模式總結

武漢市在穩步推進國有企業醫院改制工作中，探索了建制整體移交地方政府、資產整體有償轉讓給國有企事業單位、公私合營、股份制改造等多種有效形式。各國有企業醫院通過不同方式的改制，逐步建立起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要求的現代醫院管理制度，實現超常規、高速度、跨越式發展。

本文認為，“改制”一詞中“制”可以理解為管理體制、運行機制或是所有制，根據其不同的內涵，武漢市企業醫院改制模式有如下三種。

1.1 改變管理體制型

企業醫院由原來的國有企業所有變為政府所有(全民所有)或事業單位所有。1997年開始，隨著我國企業制度改革的深入，國有企業按照中央的改革要求，企業醫院相繼與母體“剝離”，部分國有企業醫院改歸地方政府所有，實行屬地化管理或者成為地方高校的附屬教學醫院。

以武漢市的武昌醫院為例。武漢市武昌醫院由原武漢市武昌醫院和武漢市頤和醫院兩院整合而成。原武漢市武昌醫院前身為武昌鐵路醫院，始建于1918年，是湖北省首批國家二級甲等醫院；武漢市頤和醫院前身為鐵道第四勘察設計院職工醫院，始建于1953年，是國家二級乙等醫院。兩院于 2004年完成由企業醫院向市衛生局直管醫療機構的轉變，成為政府主辦的非營利性醫院，于2009年6月25日正式整合，現已成為一家集醫療、預防、教學、科研、急救于一體的綜合性醫院。

1.2 改變運行機制型

由一種公有完全變為另外一種公有的形式。此種形式的變更特點是在原來國有企業醫院基礎上，通過資本聯合，有實力的國有戰略投資者將企業醫院改制成為公立的股份制醫院。

以武漢市華潤武鋼總醫院為例。武鋼集團以醫院部分實物資產出資，中央企業華潤醫療集團以現金出資，分別持股49%和51%，成立華潤武鋼總醫院。醫院設立董事會、經營管理機構和監事會。董事會由武鋼委派2名、華潤委派3名成員組成，董事長由武鋼委派；經營管理機構由總經理領導下的財務總監、財務總經理和副總經理組成；監事會由武鋼代表、華潤代表和職工代表組成。

1.3 改變所有制型

由公有完全變為公私合營或私有的形式，一般體現為整體或部分轉讓式、內部職工持股式、股份合作式等。整體轉讓式是指通過拍賣和出售產權的形式，將醫院整體或部分轉讓給個人或者民營企業進行經營管理。內部職工持股式是指職工出資認購醫院的部分股份。股份合作式是以合作制為基礎，醫院職工共同出資入股，吸收一定比例的社會資產投資組建，實行自主經營、自負盈虧、共同勞動、民主管理、按勞分配和按股分紅相結合的一種集體經濟組織。

以武漢市漢陽醫院、普仁醫院為例。改制后的漢陽醫院由中鐵大橋局持股30%，湖北和潤聯公司持股70%。按照現代企業制度要求，醫院成立了董事會、監事會，實行董事會領導下的院長負責制，明確將醫院的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離。其特點是將國有企業醫院改制成為投資主體多元化的非營利性醫院。中國第一冶金建設有限責任公司(原中國第一冶金建設公司)職工醫院依法設計完成了股份制改造，國有股(中國冶金科工集團有限公司持有)占比16.1%，職工個人股占比83.9%，設立了董事會、股東會和監事會，實行董事會領導下的院長負責制，正式更名為武漢市普仁醫院。其特點是由公有制的企業職工醫院轉變為自主經營的董事會領導下的股份制，運行完全按公司法進行。

2 武漢市國有企業醫院改制經驗挖掘

2.1 得到政府重視，保障國有企業醫院改制工作穩步進行

自武漢市啟動企業醫院改制以來，此項工作得到了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視與大力支持。市衛計委作為業務主管部門，在出臺一系列相關政策時，充分考慮了國有企業醫院改制的特殊性，勇于創新，在改制前對醫院進行指導、在改制中對醫院給予相應的幫助、在改制后對醫院進行政策上的支持，使得多年來武漢市的國有企業醫院改制工作得到積極穩步的推進。

2.2 運用市場規律，保持醫療機構運營活力

武漢市多年來實行的是面向市場的企業醫院改制導向，充分尊重市場規律，這種市場化的改制方式主要表現為股份制、公私合營、民營資本注入等多種形式。武漢市倡導多年的改制導向正好印證、貫徹了十八屆三中全會中“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的會議精神，使得改制后的企業醫院能夠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得以生存并且得到很好的發展。

2.3 明確法人治理結構，完善醫院內部運行機制

武漢市的國有企業醫院在改制方案的制定過程中，充分考慮了醫院未來的發展趨勢，按照企業管理的模式，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在醫院內部構建了科學的、完善的、有效的法人治理結構，本著國家社會利益和職工集體利益相統一的原則，董事會負責醫療機構發展規劃、經營策略和重大事項的決策。相比改制之前，大大提高了醫院的管理及運行效率。

2.4 改革醫院的人事分配制度，調動醫務人員積極性

武漢市的國有企業醫院在改制之后，不約而同地采用了更為科學合理的新的人事分配制度。創新對員工的激勵約束機制，調整薪酬結構，將醫務人員的薪酬同績效、醫療質量與安全、患者滿意度等直接掛鉤，同時采用了符合市場規律的全員聘用制，醫院員工可上可下、可進可出，充分調動了醫務人員的積極性。這些值得其他企業醫院以及政府辦公立醫療機構借鑒。

2.5 打造醫院文化，將經營績效與社會效益相結合

國有企業醫院改制后，與其他組織進行合作，文化得到碰撞與融合，形成了更有朝氣、更全面的組織文化。雖然失去了國有企業這一支撐，醫院在剛改制的一段時期內面臨較大的生存發展壓力，但是醫院以患者為中心的服務理念沒有變，并且，在注入企業管理模式后，更加注重服務質量與社會效益，使得醫院在改制后能夠較快地得到社會的肯定。

2.6 重視觀念創新，明確醫療機構的兩個主體地位

企業醫院的管理體制是在傳統的計劃經濟體制下建立起來的， 特點是政醫不分、產權主體不清、責權不明[1]。改制后醫院的兩個主體地位即獨立法人的市場主體地位和內部運行機制改革的主體地位必須明確。逐步弱化企業及衛生行政部門對醫療機構內部事務的干預和微觀管理。鼓勵、引導醫療機構以醫療需求為導向，按醫學規律、醫療市場規律、國家以及衛生行業法律法規辦事，逐步向自主管理、自我經營、自負盈虧、自謀發展的獨立法人實體轉變。

2.7 加快技術創新，努力適應社會醫療服務需求

在市場經濟時代，完善現有的醫療技術，占領原市場(患者都是本企業職工、家屬) 是必要的，同時還必須積極開展新技術，占領新市場[2]。重視人才培養，努力提高醫療技術服務水平，堅持走“科技興院”的道路，拓寬視野，確立專科，建立重點，加強適宜性技術的開發；努力抓好醫務人員繼續教育，不斷提高企業醫院的醫療服務水平，力爭靠醫療技術水平吸引病人，服務社會，增加收益。

3 思考與建議

國有企業醫院改制之后，無論選擇何種發展模式，走什么樣的發展道路，它作為醫療衛生體系中一種資源的本質不會變，它致力于為全人類健康服務的初衷不會變，改制后醫院能夠發展到什么程度，關鍵在于改制之后醫院運行時所處的政策環境。

十八屆三中全會會議精神表明，經濟體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同時更好地發揮政府作用。市場決定資源配置是市場經濟的一般規律，健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必須遵循這條規律，著力解決市場體系不完善、政府干預過多和監管不到位問題。必須積極穩妥地從廣度和深度上推進市場化改革，大幅度減少政府對資源的直接配置，推動資源配置依據市場規則、市場價格、市場競爭實現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優化。政府的職責和作用主要是保持宏觀經濟穩定，加強和優化公共服務，保障公平競爭，加強市場監管，維護市場秩序，推動可持續發展，促進共同富裕，彌補市場失靈。

國有企業醫院曾經在醫療服務體系中發揮著不可缺少的作用，然而隨著市場經濟環境的變化，企業醫院需要選擇新的生存模式。在企業醫院改制時，如果一味選擇屬地化、“公改公”這種模式，會造成政府辦公立醫院數量進一步增多，增加政府對醫院的監管難度，也使得政府辦公立醫院在社會職能上部分缺失。應該踐行十八屆三中全會會議精神，讓企業醫院進入市場，把企業醫院改制當成是醫療衛生系統進行醫療資源再配置的契機。

國務院《關于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的若干意見》中提到，要落實政府辦醫責任，合理制定區域衛生規劃和醫療機構設置規劃，明確公立醫療機構的數量、規模和布局，堅持公立醫療機構面向城鄉居民提供基本醫療服務的主導地位。同時，鼓勵企業、慈善機構、基金會、商業保險機構等以出資新建、參與改制、托管、公辦民營等多種形式投資醫療服務業。大力支持社會資本舉辦非營利性醫療機構、提供基本醫療衛生服務。

由此可見，國有企業醫院在改制后若想進入快速發展時期，融入當地衛生事業的發展，需要醫院自身與業務行政主管部門的共同努力。首先，醫院在改制后，要根據自身情況，引入企業管理理念，找準自己的市場定位，突出特色專學科，走差異化發展道路，努力將醫院打造成健康服務產業鏈中充滿活力的一環；其次，還需要衛生行政部門及其他相關政府部門在國有企業醫院陸續改制后，盡快出臺相關配套政策，在市場準入、規劃布局及用地保障、投融資、稅收及相關法律法規方面給予公開、透明、平等、規范的待遇，適當提供優惠政策，正確引導醫療服務市場朝著健康、有序的方向發展。

[1]李璐，吳少瑋，張莉，等.企業醫院的歷史作用及當前生存發展面臨的問題[J].中國社會醫學雜志，2009，26(4):203-205.

[2]傅新巧，張莉，吳少瑋，等.我國企業醫院轉制后市場定位分析[J].中國衛生事業管理，2009，254(8):508-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