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中國好聲音》,因為和章子怡的戀情,出道20年卻一直在堅守小眾市場的汪峰最近火透了。“怎樣幫汪峰上頭條”和“阻止汪峰上頭條”的論壇接龍變成網友問自娛自樂的游戲。不管是幫助還是阻止,其實都是懷抱戲謔心態,與擁躉或拆臺無關。在互聯網時代,這種游戲大抵和鳥叔的神曲或“元芳,你怎么看”的流行語如出一轍。不要費心思探究它為什么流行。萬事萬物務必“邏輯化”與“合理化”的思路,體現了我們對于微博時代的無知與懼怕——我們不能接受我們不能理解的事物的存在,必須把它們強制性地按壓在一個我們能夠理解的條條框框內。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安心。流行的秘訣就是誤讀。此前,趙半狄的“熊貓人”行為藝術和葉永青的畫作《鳥》也曾被誤讀,以訛傳訛且以訛走紅。根本沒有人去了解趙半狄為什么放棄了繪畫,轉而背上一只熊貓;更不會有人思考葉永青畫作背后所展示的個人變遷史。
話扯遠了,回到汪峰身上。汪峰是一名搖滾歌手,他也一直以“搖滾歌手”自居。在今天這樣一個追求GDP的時代,“搖滾歌手”實在不能算一個輝煌的標簽。搖滾是憤怒。搖滾是熱血。搖滾是思考。搖滾是革命。汪峰一直堅持“搖滾歌手”的標簽,這種堅持似乎成了一種抗衡,把他和那些歌唱祖國或軟綿綿情歌的歌手區分開來。
在內斂專長的自我圈地,這個長相酷似理科男的搖滾歌手,倔著一張不合群的臉,抱起心愛的木吉他,敝帚自珍,自娛自樂。20年的星路,從第一張專輯開始,他就被小眾銘記,此后他發片一直規律而持續。偶有個別的曲目被大眾傳唱,如《飛得更高》,但這也成為他最討厭的歌曲——不是矯情,一個熱愛音樂且不斷創新的歌手卻被人不斷忽略成績,把一首老歌反復回爐翻新。他很容易會把對這個世界的憤怒轉移到這首歌上面。但是現在他平和許多,知道這是一個歌手起碼的義務,他靠著幾首傳遍大江南北的歌曲,一直商演不斷。在實體唱片消亡的今天,仍保持兩年一張唱片的業績使得許多主流歌手都望塵莫及,更何況搖滾?那些曾經排在他前頭的熠熠生輝的名字,如崔健、何勇、羅琦、周曉歐如今都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不甘沉默者如零點樂隊的主唱周曉歐,卻淪落到綜藝節目中串場,和一大幫過氣歌手同臺競技,拼命耍寶。崔健就更別提了,暴富之后,再也沒有憤怒,而沒有了憤怒又如何搖滾?
汪峰不同,他的憤怒是褪去了火氣,是持續不滅的,是恒溫的。他對商業的不拋棄可以不斷滋養他的小眾音樂。至于他和章子怡的戀情,那本來就是個人自由。搖滾歌手有哪一個不是左擁右抱嗜性成癮?約翰·列儂倒是對大野洋子從一而終,一來因為他死得早;二來因為大野洋子經常幫他拉皮條。用道德來衡量搖滾,恰如海水不可斗量。貓王倒是比較有道德自覺感,親自面見尼克松,聲稱要好好治理一下搖滾界,不能總是沉迷在戰后的虛無中,大麻、憤怒、迷幻派對——盡管他自己也是靠此出名,猛回頭卻被大批競相模仿的擁躉們嚇住了。歷史上這次“尼貓會談”成為貓王歷史上最大的敗筆。
所以,還是讓我們對一個搖滾歌手寬容點吧。不是所有公眾人物都可以像濮存昕一樣充當蠟像般的道德楷模。至少,在汪峰的履歷中,他還沒有貓王似的污點。面對商業,他可以低下高貴的頭顱;面對消費,他搖滾卻不搖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