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根本是人而非分數

蔡寧禎

面對絕大多數學生是獨生子女的客觀現實，出題者小心翼翼地設立了六位親人這個數據。也就是說，由這道考題外引發的話題，實際上是一個獨生子女的教育問題，而這也是整個社會教育所必須面對的事實。我們不得不承認，獨生子女制度讓家庭結構發生改變，我們的教育對象天然地因過度愛寵而缺少獨立性，因缺少成長伙伴而缺乏合作性，因過多干預而難獲勞動能力。與此相對，多年來，我們的教育理念、模式和方式卻沒有得到根本性的改變。

不知道親人生日，認不出水稻玉米，原因其實都是如上述所說，是共同的。單獨二胎剛剛放開，教育對象及其家庭結構的改變 ，還需要一個過程，而且恐也難以改變獨生子女占大多數的事實。所以，能改變的，亟需改變的，只能是我們的頭腦。

我不想把寫不出親人生日的孩子定性為“六親不認”，因為親情不止是這一個標準 ，感恩也不止是這一種表現。但在家庭中，你不能只要求孩子“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抓好學習就行”，有此“方針”，即便孩子為了答題、為了拿分牢記了親人的生日，從根本上講，也很難避免成為一個自私自利、眼光淺短、夜郎自大、自欺欺人的人，往往在變成家庭和社會負擔甚至禍患的時候，卻依然自鳴得意。可能有人會覺得這些話說得有些過頭，但當你見到諸多大學畢業后，寧可在家里啃老也不去工作的“人才”時，你便會明白，這不是道理而是事實。

說到具體，也許“五谷不分”并不是多么重要，但一個人心靈的成長，不僅需要書本上的知識，更需要山水田園的滋養和潤澤。中國文化，中國的人文，從來都蘊籍在人與自然的對話和相互比擬中。沒有一丁點的直觀感受，背盡書本上的古詩詞，恐怕也難以體會“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的意境和心境。一個成長于城市鴿子籠的人，一個與自然隔絕的人，永遠不可能有深厚的積淀和博大的胸襟。

盡管我們目前還改變不了“高考指揮棒”至高無上的地位，但我們不能因此把孩子完全捆綁在考試的戰車上，徹底剝奪孩子親近自然、融入社會的機會和可能。當“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變成“做萬本卷，夢萬里路”的時候，孩子的心靈必然會越成長越枯竭。但渴望卻是存在的，而且越成長越強烈，當你沒有為他們提供源頭活水的時候，他們會自覺不自覺地去尋找，但結果，往往是飲鴆止渴——沉溺于網游、沾染于社會惡習而難以自拔。

獨生子女難以教育，我們更要把握教育的根本。根本是什么？我的答案不是分數，而是一個人格健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