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我國法院對我國民間對日索賠的管轄權

摘 要：日本侵華戰爭使中國人民飽受戰爭的摧殘，對日索取民間戰爭賠償是中國人民的權利。然而，在日本的索賠訴訟遭遇了日本最高法院敗訴判例的巨大障礙，舉步維艱。因此，探討我國法院對民間對日索賠訴訟的可行性問題，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本文將從國際民事訴訟司法管轄之屬地管轄方面論證由我國法院對民間對日索賠行使管轄權的正當性。

關鍵詞：對日索賠；訴訟；屬地管轄

我國民間對日索賠指的是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的，由我國在“二戰”中遭受日本侵略戰爭的受害者及家屬向日本政府和相關企業所提起的，要求進行賠償并承擔其他民事法律責任的民事訴訟。

中國民間對日索賠訴訟已歷經18個春秋，訴訟案達30余件。而日本政府及法院以戰爭賠償問題已通過政府間條約解決了；國家無答責原則；受害者訴訟時效已過；個人不具有國際法主體資格等理由進行拒絕和搪塞，以致這些案件只有4例案件和解，其他的案件終審無一勝訴。中華全國律師協會民間對日索賠指導小組的副組長康健律師認為：“從某種意義上說，通過日本司法尋求正義的大門已經關上了。”中國民間對日訴訟只能另辟蹊徑。

2000年11月28日，南京大屠殺幸存者夏淑琴向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日本展轉社株式會社等提出了侵犯名譽權訴訟，玄武區法院于2003年6月10日受理了此案，并于2004年11月23日正式開庭審理，2006年8月23日，玄武區法院第二次開庭并獲勝訴。這是中國法院首次為對民間對日索賠案的正式審理，開創了在中國國內民間對日索賠訴訟的先例。

1 中國對日提出民間索賠的正當性

1.1 中國被日侵略的事實基礎

自1931年日本發動侵華戰爭，日軍及相關企業對中國平民所實施的暴行，主要有以下幾種：對非戰爭人員進行屠殺和其他方式的迫害；細菌部隊在中國進行人體活體實驗；對中國城鎮進行無區別轟炸；使用化學武器；在中國大量遺留毒氣彈并因其遺漏造成平民死傷；強擄中國婦女做日軍的性奴隸；強制中國平民做勞工等。

八年抗戰中，中國軍隊傷亡380余萬人，而平民死傷則多達1800余萬。根據戰后國際慣例和比照其一些國家關于賠償數額的計算，侵華期間日本給中國造成的經濟損失，理論上約為3000億美元，其中民間受害賠償高達1800億美元。日方針對普通民眾的罪行不僅印刻在受害者心里，更為大量史料所印證并為外國友人所證實，這是戰爭受害者及家屬提起索賠訴訟的無可辯駁的事實基礎。

1.2 對日民間索賠已為國際法所承認

1907年《陸戰法則和慣例公約》明確規定了在戰爭中應該遵守的規則，其中第3條規定：“違反該章程規定的交戰一方在需要時應負責賠償。該方應對自己軍隊的組成人員做出的一切行為負責”。公約附件第23條規定：“除各專約規定禁止者外，特別禁止：（一） 使用毒物或有毒武器；……（三） 殺、傷已經放下武器或喪失自衛能力并已無條件投降的敵人；……（五） 使用足以引起不必要痛苦的武器、投射物或物質……”。第25條規定：“禁止以任何手段攻擊或轟擊不設防的城鎮、村莊、住所和建筑物”。該公約于1910年1月26日生效，日本在1911年12月13日提交了同意書。而日軍在“二戰”中屠殺平民、使用毒氣和細菌作戰等種種暴行完全違反了該條約的規定，理應對無辜的受害者進行賠償。

“一戰”結束后，隨著以凡爾賽和約為主的一系列和約的簽訂，戰爭賠償除了傳統意義上償還戰勝國的款項外，還進一步擴展到受害平民的人身及財產損失。國際法學家委員會ICJ關于從軍慰安婦報告書在對個人賠償請求權進行事實和法律上的充分認定的基礎上，指出：不僅國家，個人也可以成為國際法上的賠償主體，國家作為受害者個人的索賠主體是欠妥的。因此，民間索賠為國際公約所承認，日方所稱的受害者個人對加害國家不具有直接賠償請求權是毫無根據的。

2 我國法院行使管轄權正當性

2.1 依據屬地管轄原則我國法院可以行使管轄權

管轄權是指法院對案件進行審理和裁判的權力或權限。國際法上的管轄權解決的是就某一特定的國際民事案件究竟那一個國家的法院具有管轄權的問題。如果要在我國法院提起民間對日索賠訴訟，那么首先我們應該明確我國法院行使管轄權的依據。

根據國家主權原則，國家對其領土范圍內的一切人、物和所發生的事件，即通常意義上講的國際民事訴訟的屬地管轄權。屬地管轄權是以國家領土作為標志確定管轄權的，只要涉外民事案件的當事人、訴訟標的物位于一國領域內，除享有司法特權和豁免權者外，該國即對該案件享有管轄權。因此，在一國境內，不論是本國人還是外國人犯了罪，該國均有管轄權。

我國《民事訴訟法》第265條規定：“因合同糾紛或者其他財產權益糾紛，對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域內沒有住所的被告提起的訴訟，……，可以由合同簽訂地、合同履行地、訴訟標的物所在地、可供扣押財產所在地、侵權行為地或者代表機構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同時，《民訴意見》第28條規定，侵權行為地包括侵權行為發生地和侵權結果發生地。在“二戰”中，日本軍隊及相關企業對中國平民所實施的一系列侵權行為的實施地和結果發生地都發在我國境內，依據屬地管轄原則，我國法院有充分且正當的理由行使民間對日索賠訴訟的管轄權。

2.2 可能排除我國法院管轄的情形

對于正在日本法院審理中的民間對日索賠案件，當事人一方又在中國法院提起訴訟，就會形成平行訴訟。對于平行訴訟，國際法上有兩種不同的觀點：放任平行訴訟和限制平行訴訟。基于防止濫訴、節約司法資源的目的，我國原則上不準平行訴訟。而對于國際范圍內的平行訴訟，我國尚無明文規定，也未簽訂禁止平行訴訟的國際條約。同時依據《民訴意見》306條的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法院和外國法院都有管轄權的案件，一方當事人向外國法院起訴，而另一方當事人向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法院起訴的，人民法院可予受理。判決后，外國法院申請或者當事人請求人民法院承認和執行外國法院對本案作出的判決、裁定的，不予準許；但雙方共同參加或者簽訂的國際條約另有規定的除外”。據此，我國并未與日本簽訂平行訴訟的雙邊條約，對于日本法院正在審理的民間對日索賠案件，我國法院仍可行使管轄權。

3 結語

“二戰”結束已近70年，我國民間對日索賠仍未得到圓滿解決。若個人的正當權利得不到救濟，戰爭的創傷難以愈合，那么中日兩國國民感情難以拉近。同時，為保護我國受害者，對其給予司法救濟，避免受害者遠涉異國尋求司法保護，具有管轄權的我國法院應行使其管轄權。目前，我國民間對日索賠聯合會已經著手民間對日索賠案件的國內訴訟程序，這實際是在日本法院訴訟遭遇困境后的一種無奈探索。在這條道路上，不僅需要中方的努力，還需要日本和國際力量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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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時爽（1989-），女，漢，河南南陽人，四川大學，碩士，研究方向：法律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