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詩卉,鄭宇輝
(大連海事大學 法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6)
近年來鉆井平臺油污事件頻發,給生態環境和社會經濟均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因此應建立完善的保險制度分散這一風險。鉆井平臺在海上作業過程中引發的油污損害,屬于責任險的承保范疇,我國多家保險公司都推出了針對海上勘探作業可能帶來的財產損失以及滲漏污染責任的保險產品。然而,囿于我國相關立法不夠明確、保險條款與立法銜接存在不足以及配套措施缺乏,鉆井平臺油污損害保險未能發揮其應有的作用。本文將就上述三個方面展開研究并有針對性地提出解決方案。
鉆井平臺油污損害保險主要涉及兩種法律關系,即保險人與被保險人之間的保險合同法律關系和被保險人與第三方油污受害人之間的油污侵權法律關系。*特定情況下還可能存在保險人與第三方油污受害人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例如直接訴訟制度影響下受害人對保險人的直接請求權。詳見下文。保險合同關系主要受《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海商法》以及相關法規、司法解釋等的調整。油污侵權關系則受《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海洋環境保護法》以及其他專門調整海洋勘探開發的法律法規約束,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海洋石油勘探開發環境保護管理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海洋石油勘探開發環境保護管理條例實施辦法》(以下簡稱《實施辦法》)、《防治海洋工程建設項目污染損害海洋環境管理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對外合作開采海洋石油資源條例》等。現行法律法規對鉆井平臺油污損害保險的規定和影響體現在以下幾方面:
1.鉆井平臺油污損害保險非強制責任保險
《海洋石油勘探開發環境保護管理條例》第9條規定,“企業、事業單位和作業者應具有有關污染損害民事責任保險或其他財務保證”。《防治海洋工程建設項目污染損害海洋環境管理條例》第27條也有類似的要求。前述兩個管理條例同屬于國務院頒布的行政法規,其規定中均使用了“應具有”和“應當辦理”這樣的措辭,作為鉆井平臺作業的開發單位應承擔的法定的投保義務一目了然。但恰如學者所說,“這一規定過于模糊,缺乏可操作性,實踐中并未得到有效執行,中國也未確立海洋石油開發油污強制責任保險制度”[1]。
2013年1月,環境保護部和中國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聯合發布的《關于開展環境污染強制責任保險試點工作的指導意見》(環發[2013]10號)(以下簡稱《指導意見》)似乎印證了學者的判斷。《指導意見》將“石油天然氣開采、石化、化工等行業企業”列入“其他高環境風險企業”,作為環境污染強制責任保險的試點企業范圍。但同時,《指導意見》指出,要“鼓勵”這類高環境風險企業投保環境污染責任保險,而不是強制其投保。
鉆井平臺油污損害保險的非強制性直接影響到第三方油污受害人的權益。原因在于,第三人的直接訴訟請求權是海上強制責任保險內涵的組成部分。“一旦強制責任保險關系建立,可能遭受被保險人損害的第三人根據法律即可獲得對責任保險人的直接訴訟權,這種必然性來自于強制責任保險的顯著的公益性。”[2]在與強制責任保險相結合的直接訴訟制度缺位的情況下,油污損害發生后,受害人不能直接向責任保險人索賠。只能依據《保險法》第65條第二款的規定,待賠償責任確定后,且被保險人怠于請求保險人直接向受害人支付保險金時,方能直接向保險人主張保險金。
2.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賠償責任的主體非單一性
依法應當承擔油污損害賠償責任的主體是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責任保險的被保險人。責任主體的非單一性,將導致保險合同下具有保險利益的被保險人具有不確定性。《侵權責任法》第65條規定“污染者”應承擔污染環境造成的侵權責任。污染者一詞,是以結果論進行的定義,非行為論;是指其行為導致污染的人,其范圍大于排污者。[3]以此推之,被保險人不僅包括任何實施了污染行為并造成損害后果的人,也包括所有未直接實施排污行為但對污染損害結果負有責任的人。《海洋石油勘探開發環境保護管理條例》第9條直接要求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管轄海域從事石油勘探開發的“企業、事業單位、作業者”作為被保險人投保污染損害民事責任保險。在三者的并列關系中,“作業者”指實際實施勘探開發作業的實體,*見該條例第30條對“作業者”的定義。而非實際實施作業的有關“企業、事業單位”也存在著因其行為導致污染發生的可能性,顯然也是法規所認定的潛在責任者。
此外,責任主體還具有階段性的特征。《對外合作開采海洋石油資源條例》第8條規定了海洋石油勘探作業的三個階段中有關各方的權利義務。在勘探作業階段,外國企業一方承擔全部作業風險;在開發和生產作業期間,由外國企業同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雙方共同投資合作開發,但由外國企業負責具體的開發作業和生產作業;在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接替生產作業后,由其成為實際的作業者承擔作業風險,但外國企業可以按照合同約定從作業中獲得收益和報酬。可見在不同階段,鉆井平臺油污責任的直接承擔者并不相同。但是可以從作業中獲得報酬的投資人或受益人,并不能因為作業者的存在而擺脫承擔法律責任的風險。因此,不同階段的責任人也同樣具有非單一性的特點。
責任主體具有非單一性,加之投保具有非強制性,相關的責任主體很可能因此貽誤投保時機,由此帶來的風險單位的減少則會使保險人難以依大數法則準確預測風險并厘定保險費率。在此情況下,保險人往往需要通過提高保險費率以應對可能發生的巨額賠償。但保險費率的提高會降低責任主體投保的積極性,從而形成惡性循環,影響鉆井平臺油污損害保險的健康發展。
3.可支持的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范圍具有不確定性
現行的法律法規所認可的油污損害賠償范圍,將決定鉆井平臺油污損害保險的承保范圍。因為保險人向被保險人承擔保險賠償責任的前提是被保險人依法應當向第三方油污受害人承擔油污損害賠償責任,而損害的可賠償性問題無疑是責任確定過程中重要的一環。油污損害的賠償范圍應當適用傳統侵權法上的“恢復原狀”規則*另見《侵權責任法》第15條第(5)項的規定。加以確定,一切用以消除損害、將受污染的環境以及受損害的人身利益和財產利益恢復到油污事故發生之前的狀態而需要支付的費用或成本,都應當計入法律認可的賠償范圍。例如,《實施辦法》第28條規定,油污賠償責任包括“由于作業者的行為造成海洋環境污染損害而引起海水水質、生物資源等損害,致使受害方為清除、治理污染所支付的費用”,以及受害人的收入損失、生產工具等財產損失和污染事件調查費用。
在涉及鉆井平臺作業中引起的油污損害的賠償范圍的問題上,海洋生態損害的可賠償性問題一直備受爭議。海洋生態損害主要表現為海洋環境容量損失和海洋生態服務功能損失。*參見2007年《海洋溢油生態損害評估技術導則》8.2部分。海洋生態損害作為新型的損害類型能否為前述傳統侵權法下“恢復原狀”救濟方式所涵蓋?有觀點認為傳統環境侵權損害賠償法主要著眼于對因生態環境危害行為而導致的財產損失、人身傷害或精神損害的賠償救濟,而生態損害是對生態環境本身的侵害,我國現行法無法給予生態損害以完整、充分、及時、穩定的填補救濟。[4]在處理蓬萊19-3油田溢油事故過程中,由于現行立法在該問題上的諸多不確定之處,國家海洋局北海分局只能與康菲中國公司和中海油公司就海洋生態資源損害賠償問題達成和解協議,由事故方出資以承擔保護渤海環境社會責任之名行賠償海洋生態損失之實。[5]
4.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賠償責任限制制度缺位
石油勘探開發作業的迅猛發展對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賠償責任限制制度有著強烈的需求。作業者需要借助該制度降低其經營風險,保險人則需要通過該制度來評估風險和限制責任。有學者亦指出:“出于鼓勵、扶持海洋油氣開發這一重要能源產業的需要,應當對鉆井平臺作業或移動、航行、安裝中的碰撞、傾覆、火災、爆炸等重大事故所造成的損害實行責任限制。”[6]然而,我國的現行立法包括我國參加的國際公約均未就此問題作出直接規定。我國《海商法》關于海事賠償責任限制的規定,僅適用于海船和其他移動式裝置,難以作為鉆井平臺油污賠償責任限制存在的依據。在此情況下,保險人不愿承保油污責任主體的全部責任,或以一個較低限額內的保險金額為限承擔保險責任。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賠償責任限制的缺位,客觀上削弱了該保險的補償功能。
1.對被保險人范圍缺乏指引性規定
現有的保險條款中鮮有對被保險人范圍的指引性規定,只要企業、團體或個人認為其自身對于保險標的——鉆井平臺作業所產生的油污損害賠償責任具有保險利益,即可投保責任險成為被保險人。關于被保險人的含義,前述提及的《滲漏污染保險條款》給出的定義為“包括指名的被保險人和任何合伙人、管理人、董事或股份參加者或其在責任范圍內工作的雇傭人員”。在另一份《石油勘探開發綜合保險條款》(第三部分“滲漏和污染,清除和沾染”)中,被保險人一詞包括“列明的被保險人及其在本保險合同承保的作業中行使職權范圍內職責的負責人、主管、董事、股東或雇員”。顯然,保單中被保險人定義條款的主要目的在于使責任保險覆蓋所有“被保險人對其行為負責的人”,防范可能引發被保險人責任漏洞的風險。因此,被保險人定義條款本身并不能解決前文所論述的責任主體非單一性的問題。保險條款中對依法可能承擔油污損害賠償責任的被保險人缺乏指引性規定,會影響有關責任主體及時通過保險的方式分散責任風險,也進而會對第三方油污受害人利益的保護產生不利的影響。
2.對承保范圍的規定不足
現有保險條款對承保范圍的規定不夠明確。如某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的《滲漏污染保險條款》規定的保險責任包括:“(1)由于表內列明的作業而產生滲漏污染以至直接或間接地造成或被斷定為造成了被保險人負有法定責任應賠付的人身傷亡或財產的損失或喪失使用;(2)清除滲漏污染物質的費用,其中包括防止該物質接近海岸的費用。”上述條款中的“財產的損失”能否涵蓋《實施辦法》第28條規定的“由于作業者的行為造成海洋環境污染損害而引起海水水質、生物資源等損害”?“清除滲漏污染物質的費用”是否包括《實施辦法》規定的“治理污染所支付的費用”?“防止該物質接近海岸的費用”能否等同于《實施辦法》規定的“受害方因防止污染損害所采取的相應的預防措施所支出的費用”?這些方面均不無疑問。一旦發生糾紛,則易爭執不休,徒增訴累。
3.對承保金額的約定極低
承保金額是保險人愿意對某一責任風險所承擔的最高賠償額,表現為保險合同中所記載的保險金額。由于現行立法環境下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賠償責任限制制度尚處于真空狀態,保險人對保險責任的限制只能借助于保險合同的約定。鑒于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責任保險尚未成為強制責任險,保險合同中對保險金額的約定不受強行法的干預,而是由保險人結合風險規模、損害程度、保險費率等綜合因素而確定。這種情況下的保險安排體現的是商業保險人的經營訴求,而非公益訴求,因此保險合同中約定的保險金額往往與實際產生的油污損害金額之間存在巨大的差異。例如,在蓬萊19-3油田溢油事故中,保險人中國平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簽發的“經營一攬子保險單”就約定,保險金額為每次事故5000萬美元,免賠額為每次事故5萬美元。*國內其他保險公司簽發的“石油勘探開發保險單”對保險金額和免賠額也作了相同的規定。顯然,這一保險金額與中海油公司和康菲中國公司最終支付的協議金額相比,差距懸殊。[5]
1.建立鉆井平臺油污損害強制責任保險制度
建立鉆井平臺油污損害強制責任保險制度,有利于增加風險單位,使保險人能夠提供更合理的保險費率,也有利于最大限度地發揮該保險保護油污受害人利益的功能。《保險法》第11條第二款規定,“除法律、行政法規規定必須保險的外,保險合同自愿訂立”,也就是說,只有在法律、行政法規有特殊規定的情況下才能產生強制保險。但正如前文所述,我國的《海洋石油勘探開發環境保護管理條例》等行政法規已經明確規定相關責任主體應投保污染損害責任險。因此,現有的法律環境下缺少的并不是對油污損害強制責任保險的確認性規定,而是具體的實施細則和強力的推行。
在油污受害人的權益保護方面,建立鉆井平臺油污損害強制責任保險制度應明確規定第三人的直接請求權,同時也要規定保險人的抗辯事由等內容。[7]第三人的直接請求權在理論上分為附抗辯事由的直接請求權和不附抗辯事由的直接請求權兩種。有觀點認為,在任意保險的場合,第三人的直接請求權為附抗辯事由的請求權,該請求權依賴于被保險人的保險給付請求權,保險人可以以對抗被保險人請求權的任何事由,對抗第三人的直接請求權。而在強制保險的場合,第三人的直接請求權為不附抗辯事由的直接請求權,保險人不得以對抗被保險人請求權的事由來對抗第三人。[8]筆者認為,第三人向保險人行使直接請求權的前提是被保險人對于第三人所遭受的油污損害負有賠償義務,并且這種義務所帶來的風險屬于保險合同的承保范圍。因此,雖然強制責任保險體現的是公權對私權的限制和制約,強調的是公共利益而非保險人或被保險人的私人利益,[7]也不能完全剝奪保險人的抗辯權。“如果保險人除了承擔賠償義務而不享有任何抗辯權,勢必會引發道德上的風險。”[2]
2.增加被保險人范圍的指引性規定
鑒于海上石油勘探開發合同的特殊安排,指引性規定中的被保險人范圍應包括海洋石油勘探開發的實際作業者和依據法律規定或者合同約定承擔油污損害賠償責任的所有有關方。例如,中國大地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推出的《石油勘探開發綜合保險條款》[9]就引入了“共同投資人”概念,將其作為保險合同下的附加被保險人。該條款規定,共同投資人是指非作業者的共同所有者、合伙人、對本保險合同項下承保的并具有經濟利益和可保利益的其他方。將眾多主體納入被保險人范圍并不會引起道德風險,因為最終能獲得賠償的主體必須是:在保險事故發生時,對保險標的享有保險利益的主體。有了明確的指引,一方面將有利于責任主體及時投保,避免漏保或重復保險;另一方面,也有利于該保險的強制推行。
3.明確并拓寬承保范圍
《海洋環境保護法》第90條規定,對于破壞海洋生態、海洋水產資源、海洋保護區,給國家造成重大損失的污染損害行為,由依照該法規定行使海洋環境監督管理權的部門代表國家對責任者提出損害賠償要求。雖然該法明確規定責任人負有賠償海洋生態損害的法定義務,但是如何計算海洋生態損害的數額?如何區分海洋生態損害與其他環境損害(例如生物資源損害)以避免損害的重復計算?司法實踐對于這些問題尚沒能給出滿意的答案。而《實施辦法》頒布至今已逾20年,與確定船舶油污損害賠償范圍的現行規定相比,已然顯現出其局限性的一面。因此,解決鉆井平臺作業引起的油污損害保險的承保范圍問題,首先有待于相關法律規定以及技術規則的完善。其次,應將責任人需要承擔的全部法定賠償責任納入強制責任保險的承保范圍。再次,對于依靠完善的法律規定或技術規則仍然無法具體化的某種損害,可以在不影響保險人強制承保限額*即下文所述的責任限額。的前提下,允許保險合同雙方就該損害約定具體的賠償限額。
4.構建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賠償責任限制制度
目前學界對于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賠償限額的確立,有“準用船舶賠償限額說”、“地下油藏儲量標準說”、“區域制解決說”以及“事故制”等四種不同的主張。[10]“準用船舶賠償限額”的觀點無法說明鉆井平臺的自身規模與溢油量之間存在著必然聯系,亦不能提供以鉆井平臺的大小作為責任限額計算基礎的合理性依據。“區域制解決說”主張依鉆井平臺的作業海域制定不同的賠償限額,夸大了不同區域中鉆井平臺管理制度對溢油事故影響的差異性,有悖于國際海事立法逐漸趨向統一的發展趨勢。“事故制”的計算方法,具有較強的靈活性,且考慮的因素也涵蓋了事故規模、事故造成的損失、事故發生的概率、賠償需求、油污責任人與保險人的承受能力等方面。[10]依此確定的賠償限額,理應更符合實踐的需求。但是該計算方法考慮因素之多,利益沖突之尖銳,使其可操作性受到質疑。此外,該方案的滯后性,也不利于保險人在訂立保險合同前評估風險。筆者認為“地下油藏儲量標準說”有更多可取之處。這是因為:一方面,依權利與義務的對等性,鉆井平臺勘探開發作業的投資人和作業人可以獲得的收益與地下油藏儲量以及伴隨而來的責任風險存在正相關關系,儲量越大、收益越高,一旦發生溢油事故可能引發的責任風險也愈高;另一方面,鉆井平臺作業過程中可能產生的溢油量最高不會超出地下油藏儲量,雖然實際溢油數量與油藏儲量并不存在必然的聯系,這與船舶油污事故中的溢油量以船舶噸位為限是同樣的道理。因此,地下油藏儲量可以作為確定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賠償責任限額的一個重要的客觀標準。建議依地下油藏儲量的多少,綜合油污責任人的作業規模等因素分區間或階段確定責任限額,并通過法律予以明確。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賠償的責任限制確立后,強制責任保險的賠償限額應不低于該責任限額。
強制責任保險的強制性表現在投保和承保兩個方面。對于投保人來說,由于目前我國環境污染責任保險的費率偏高,較其他責任險險種千分之幾的費率要高出十幾倍甚至幾十倍,[11]投保人承擔強制投保義務后,必須將由此帶來的外部效應的不經濟“內部化”。而內部化的結果對其產品競爭力的影響將不言而喻。對于保險人來說,環境責任保險的公益性對其意味著巨大的風險性。因此,政府應提供相應的配套措施鼓勵這種強制責任保險的推行和發展。
在強制投保方面,政府可通過給予油污責任主體保費補貼,以減輕其負擔,還可以通過給予油污責任主體稅收優惠的方式,提高其投保的積極性。在強制承保方面,不僅需要政府提供稅收上的優惠和財政上的補貼,還需要其他配套措施的支持,例如巨災保險證券化制度。保險人可通過保險證券化進入資本的二級市場,從中獲得資金支持,有利于其進一步分散風險。
目前,鉆井平臺油污損害保險尚存不足,全面補償生態損失和社會經濟損失仍然任重而道遠。希望在不久的將來,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賠償責任保險能進一步明確并拓寬承保范圍,增加被保險人范圍的指引性規定,提高其賠償限額,使其補償功能得到更充分的發揮。但正如本文所指出的那樣,良好的法律環境和完善的配套措施是實現上述目標的重要保障。鉆井平臺油污損害保險強制推行的實施細則、油污受害人的直接請求權的行使、油污損害賠償數額的計算方式、鉆井平臺油污損害賠償責任限制等相關制度和規則亟待建立和完善。政府也應提供稅收優惠和補貼等配套措施,為完善我國鉆井平臺油污損害保險,促進我國海洋石油勘探開發業的良性發展,提供制度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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