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 淼
(上海政法學院,上海 201701)
建國以來,中國經濟經歷了從計劃經濟體制、有計劃地商品經濟體制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轉變,價格機制、競爭機制的引入,使得這一時期我國經濟增長迅速,產品科技含量不斷增加,產品創新不斷出現,社會分工不斷加快,專業化強度不斷加深,這些現象普遍地出現于食品產業的各個領域,包括食品生產、加工、運輸領域.隨著專業化分工的不斷深化,食品產業縱向化進程也不斷細化,食品的生產、加工、儲藏、運輸等環節所涉及的產業領域愈加廣泛,問題便也隨之出現.蔬菜農藥殘余量超標、瘦肉精、激素雞、三聚氰胺、病豬肉等問題輪番出現,極大地危害我國居民身體健康的同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內矛盾也不斷加劇,深刻地威脅著我國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目前學界已經從多個角度對我國食品安全相關問題進行了比較系統的分析,大致的觀點如下:認為在不斷完善的我國的維護食品安全的相關法律法規:《食品安全法》《衛生檢疫法》《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產品質量法》《農業法》《動物檢疫法》等,其本身及其實施過程中存在一系列不盡如人意之處.首先,由于我國科技水平相對有限,對于食品生產過程中使用的農藥、添加劑等物品的安全檢驗、使用標準等問題仍舊存在模糊的領域,缺乏基于時間跨度的使用后果或危害的認識,并且我國的檢驗檢測體系及其標準明顯低于大部分發達國家,并低于聯合國食品安全標準;其次,近年來我國相關法律法規的完善,部分是一種事后行為,出了問題再解決成了一種普遍思路,缺乏事前預防的主動性;再次,基于現有的法律法規,在施行的過程中出現了種種問題,例如相關政府監管部門、執法部門的低效性甚至在監管和執法過程中出現的權錢交易頻生的現象,極大地降低了法制的效率,加劇了法制實施的交易成本;最后,隨著市場經濟浪潮的沖擊,社會主流風氣逐漸轉變為金錢主義至上,不擇手段的利益最大化行為頻現,人與人之間的關愛、人的社會責任等傳統的意識形態流失嚴重,經濟秩序混亂,法制的監督和實施缺乏民眾基礎,社會經濟的交易成本巨大,市場社會的不穩定性愈加顯著.
上述說法對于解釋我國食品安全問題具有重要的意義,學界也提出一些相關的解決辦法,其中主要強調要加快科技創新、完善檢驗、監督機制,加大執法力度來解決食品安全問題,結果證明效果不盡人意,食品安全問題依舊層出不窮,甚至變本加厲.隨著新的食品安全問題的不斷曝光,市場經濟、生活秩序日益混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不和諧加劇,我國居民對國產食品的信任度不斷下降,進口商品、國外代購商品市場份額不斷加大,長此以往將極大地危害我國產業發展,成為我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障礙.基于上述狀況,筆者認為要對食品安全問題進行更深層次地分析,可以從市場經濟體制根源出發、從傳統與文化角度入手試圖尋找食品安全問題屢禁屢出原因.
現實是否如筆者所思,存在被學者們忽略的思想上層建筑要為我國食品安全問題的頻繁出現負責?市場經濟體制構建過程本身對食品安全問題是否負有責任?從何入手才能真正有效地解決我國食品安全問題,緩解社會矛盾,維護我國經濟的可持續發展?要解答上述問題,就必須對市場經濟體制構建過程進行反思,并重新構建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互匹配的思想上層建筑.
近年來食品安全問題屢禁不止,這一困境的出現實質上是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運行內在矛盾問題的預警,是市場失靈的具體癥狀、是市場社會主義中國實踐不穩定性的具體表現,市場失靈與不穩定性的存在必將危害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經濟可持續發展.
廣義的食品安全主要包括糧食供給數量安全與食品供給質量安全兩個方面,本文討論的食品安全問題主要體現在主觀因素導致的食品供給質量安全方面.近年來大大小小的食品安全問題事件告訴我們,我國食品供給質量問題及安全隱患貫穿食品生產至供給每個階段—食品原料種植階段、食品加工階段、食品包裝運輸階段以及假冒偽劣食品威脅階段.近年來雖然學界對我國食品安全問題產生的原因進行了分析,并提出了相應地解決措施,但是相對于其他市場經濟體制國家,尤其是美、日等發達國家,我國的食品安全隱患及問題仍舊突出,措施的效果相對有限.所謂對癥下藥,藥效卻不盡然,原因何在?綜上不得不對我國食品安全問題進行重新審視,從新的方向尋找突破點,那么,是否可以從對食品安全問題存在的體制背景進行反思開始呢?答案是肯定的.
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經濟體制發展的重要目標,所謂中國特色,是在以公有制為主的基礎上,將計劃與市場相結合,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作用,加快我國新型工業化建設,實現多種所有制共同發展的可持續經濟發展模式,最終實現共同富裕.正如諾斯所述:任何政治以及經濟組織的建立都要“輔之以一組道德倫理行為規范以減少實施費用.”①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也不例外.但是在構建的過程中,計劃與市場的結合模式及法律法規約束被過多強調,而配套的思想上層建筑的構建卻一度被忽視.厲以寧也在《超越市場與超越政府—論道德力量在經濟中的作用》一書中指出,“中國經濟體制轉變的過程應伴隨文化倫理的不斷轉變,從傳統計劃經濟的封建遺存的舊文化(包括標準的舊文化、舊倫理和改裝的舊文化、舊倫理)向現代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新文化新倫理轉變,并且新文化新倫理必將在經濟發達的基礎上確立并發展,道德作為新文化、新倫理中的重要部分,其重整不能等到經濟發展以后才作為任務而提出.”②否則新政治、經濟組織、經濟體制及相應的法律規范的建立將因為實施費用過高而問題叢生,法律規范的約束作用也將大打折扣.
拋開客觀的物質技術基礎,我國市場經濟體制建立和發展的思想的上層建筑是以落后的文化傳統為主要特征,封建遺存的舊文化、舊傳統極深地影響著我國市場經濟及配套的法制法規建設,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道德文化極度缺失,主要表現在如下兩方面:一方面,經濟主體自律方面,自律包括兩個方面的含義,自我激勵和自我約束.很顯然,在我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經濟主體的自我激勵方面的發展迅速,因此才有的現階段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而自我約束方面卻在市場經濟自我利益最大化的追求過程中被拋棄了,為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而不擇手段,造就了現階段食品安全問題的接踵而至.另一方面,由于新文化、新傳統的缺失,使得以官本位為特色的舊文化、舊傳統的制約下法制規范的制定和實施具有明顯的階級傾向性,權錢交易問題頻現,其結果導致對食品安全問題的相關經濟主體的法律制約及處罰缺乏有效性,提供了食品安全問題再出現的土壤.
綜上,在市場經濟體制建立的過程中,配套的思想上層建筑(包括新文化、新傳統、道德觀等)的同步構建缺失,使得現有的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法律法規及政府調節作用有限,食品安全等市場失靈問題頻現,將極大影響我國現有體制的健康發展.
《新帕爾格雷夫經濟學法詞典》認為,“市場社會主義是一種經濟體制的理論概念(或模式),在這種經濟體制中,生產資料公有或集體所有,而資源配置則遵循市場(包括產品市場、勞動市場和資本市場)規律.”③在現實世界的經濟發展過程中,普遍認為,市場進行資源配置的本質是市場經濟主體各自利益的最大化的過程,是以個人利益優先為基礎,而社會主義的本質則是要以國家和集體為基礎,實現國家、集體利益優先,個人利益服從于國家、集體利益.有觀點指出,我國現階段實行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其實質是市場機制與社會機制、計劃調節與市場調節的一種復雜結合,繼南斯拉夫、前蘇聯等以失敗告終市場社會主義的實踐之后,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現階段的規模和成果是對以生產資料公有制和集體所有制為基礎、實現多種所有制(包括私人所有制)共同發展,計劃調節與市場調節相結合的市場社會主義理論的可行性與必要性的充分肯定.目前,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運行過程中,涉及所有制成分的比例關系、計劃調節與市場調節的配比關系方面,仍舊處于不斷的試錯探索過程中,這一過程中市場配置與社會配置的所有制基礎以及目標利益的矛盾沖突不斷出現,具體化為一系列現實的社會經濟問題,構成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市場社會主義實踐的內在不穩定因素,南斯拉夫以及前蘇聯市場社會主義實踐的失敗也正是這一系列不穩定因素積聚爆發的結果.“卡爾·波拉尼在《偉大的變革》中提供了有說服力的例子,證明了市場社會趨向于自行毀滅.卡爾·波拉尼證明,19世紀在西方世界占優勢的以市場為基礎的社會和貨幣的商品化(通過國際黃金標準),破壞了社會的組織結構,具有內在不穩定性.”④因此,雖然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發展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是我們仍舊需要謹慎的對待發展中邁出的每一步,時刻警惕不穩定因素的危害.
目前我國食品安全問題的出現正是市場社會主義實踐內在矛盾的體現,影響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健康穩定的發展.食品安全問題出現的原因包括很多種,除了客觀的技術原因,很顯然上一節分析的主觀因素才是市場社會主義不穩定性的主要原因.一方面,經濟主體自律性的缺乏,使得在食品生產、加工、運輸等方面,經濟主體選擇了眼前的個人利益最大化而非長遠的社會、集體利益最大化,甚至以犧牲社會、集體利益來實現個人利益,社會責任觀極度缺失,問題食品、假冒食品的出現實質上是一種社會資源的浪費,帕累托最優的市場均衡無法出現,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下降,其結果是資源配置的混亂與社會主義最終目標的偏離.另一方面,舊文化、舊傳統下的官本位特征,嚴重妨礙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法制化的實施,嚴重擾亂了市場秩序、社會秩序.資源配置與市場、社會秩序的混亂進一步加劇了市場社會主義的不穩定性.綜上,無論是哪種原因促成的市場社會主義不穩定性的出現,都深刻的意味著市場機制與社會調節體系的失靈,市場社會主義的實踐終將破產.
目前學界已經從多個角度,生態環境角度、產業結構角度、技術創新角度、社會誠信角度、金融配套角度等對中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前提進行了一定的分析,雖然角度不同但卻可以抽象出同樣的本質,既中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前提至少包括兩個基礎:一是需要一定生產力水平所代表的發展的物質基礎;另一方面是需要和諧的生產關系基礎,包括經濟主體人與自然的和諧以及社會人之間的和諧.
食品是社會經濟行為主體人賴以生存的根本,食品安全問題所帶來的負效應將由其特殊本質而被極度放大.前文的分析中可知,食品安全問題頻繁出現的根源是社會經濟主體道德的缺失.這一道德缺失的結果便是市場效率降低所帶來生產力發展的物質基礎的弱化以及生產關系的失衡.一方面,如厲以寧所述:“效率的變化既依賴于物質基礎又依附于道德基礎.”⑤道德基礎的缺失的必然結果便是市場效率的損失.問題奶粉危害下一代勞動力的健康再生產、問題食品導致現有勞動力生產效率低下、問題食品所占用的原料資源的浪費,無論從長遠還是短期來看,這都是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物質資源與人力資源浪費和配置效率下降的具體表現,必然削弱經濟可持續發展的生產力基礎和物質基礎.另一方面,道德基礎的缺失將會破壞社會和諧和人際和諧的發展.據新華網報到,“《中國社會心態研究報告2012-2013》顯示,中國信任跌破底線,七成人不相信陌生人.”⑥這一數字是對市場秩序以及人際關系和諧程度的現實反應,是經濟主體之間認同度與對社會認同度下降的表現.信任危機的出現擴大了維護市場秩序與人際和諧的成本,生產關系不和諧加劇.
綜上,無論是發展生產力的效率角度還是從促進生產關系和諧的角度,食品安全問題都是中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大威脅.
學術界關于如何解決食品安全問題進行了很多研究,大部分學者從國外發達國家的食品
安全監管體系、規制模式等制度的層面進行分析和借鑒,提出解決我國食品安全問題的一些建議,例如張鋒(2012)認為“國外發達國家的食品安全規制模式對我國食品安全規制模式有五大啟示,即:加強部門的協調、集中和高效,注重過程性規制,突出體制、機制創新,發揮社會性規制的作用,強化標準的統一.”⑦以上思路確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制度實施及政府監管的交易成本,但治標不治本,并不能從根本上降低市場運行及其監管的交易成本,有效地維護食品安全.思想上層建筑作為體制、組織運行不可缺少的降低交易成本的必然要素,其構建必將促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運行秩序的規范、效率的提高,維護市場經濟體制下的中國經濟可持續發展.
任何體制的建立與發展進程中都離不開相應的上層建筑的構建,上層建筑的構建包括思想和法律兩個方面.目前現階段我國社會主義經濟體制發展進程顯示,我國法制化進程不斷加快,但是經濟主體自律的程度并未加強,甚至出現開始倒退的痕跡,據此,筆者認為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運行過程中,思想上層建筑的構建明顯落后于法律上層建筑的構建,而思想上層建筑與法律上層建筑并不是可以替代的概念,其在不同的層面、不同的領域發揮著同樣重要的作用,二者發展的不平衡將極大減緩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我國社會主義經濟可持續發展進程.
諾斯曾指出“任何社會的穩定性都要求有一個思想的上層結構以使競賽章程合法化.”⑧茅于軾也曾經有過這樣的闡述,“市場經濟需要道德約束(思想上層建筑的組成部分)的原因之一是,道德約束與法律約束相比是成本非常低而效率最高的一種約束.……道德比法律更重要,最明顯的原因是道德每時每刻都在起作用,……道德是一種鼓勵人們向上的積極力量,它促使人們去關心別人;而法律則是對侵犯別人利益行為的消極制裁.”⑨在這里筆者并不是要比較道德與法律孰輕孰重,只是想借歷史的積淀,來證明自己的觀點,即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運行的過程中,思想上層建筑的構建是經濟可持續發展不可或缺的前提.
習慣與道德作為思想上層建筑的一部分,其對市場經濟的調節同法律上層建筑規范下政府、市場自身的調節在維持經濟可持續發展的社會經濟領域中的力度是各不相同的.市場經濟的本質實質上是社會經濟主體人之間的行為關系,厲以寧將社會經濟領域中的人與人之間的行為活動分為交易領域的人的行為活動及非交易領域的人的行為活動兩部分,而經濟可持續發展需要交易領域與非交易領域中的人的行為活動雙和諧.他認為“交易領域內的調節比較簡單,在市場調節的基礎上由政府進行調節,大體上可以使個人行為與目標同社會規范協調一致,習慣與道德調節在交易領域內可以起到補充作用.”⑩而非交易領域的人的行為主要是靠習慣與道德調節來實現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經歷了“計劃經濟”、“計劃經濟為主,市場調節為輔”、“有計劃的商品經濟”以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等階段才最終確立,在此過程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交易行為的市場調節和政府調節都在“摸著石頭過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社會規范、市場秩序、相關政策法規是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在不斷摸索中加以完善,至今為止,仍舊存在著這樣和那樣的缺陷,使得市場調節、政府調節存在極大地局限性,而一種好的習慣與道德調節的重要性便逐步體現出來.
目前,法律上層建筑與思想上層建筑共同調節的成果,已經通過美、英、澳等發達國家食品安全水平得以成分體現.因此,中國在現有管理和監督食品安全的技術水平條件下,強調完善法制上層建筑進行威懾和制裁是遠遠不夠的,思想上層建筑的構建具有必然性.
通過對食品安全問題的市場經濟現象進行分析發現,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設發展過程中,同體制轉變相配套的思想上層建筑的構建進程明顯緩慢,甚至出現倒退,主要體現在傳統倫理中自律意識的混亂與道德的缺失、市場經濟與社會主義間意識形態的解讀矛盾以及國家在上層建筑構建中定位不清三個方面的問題,因此思想上層建筑的原始構建要從解決這三方面問題開始.
首先,重整市場經濟體制下自律的意識結構,拾補我國轉型經濟體制發展進程中的道德流失.
自律是人類社會經濟發展思想上層建筑的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之一,是由人的自我激勵與自我約束兩方面構成.隨著經濟體制轉變和發展,傳統的平均主義、大鍋飯機制逐步被競爭機制替代,越來越激烈的市場競爭使得人們的自我激勵意識不斷增強,但是自我約束意識卻沒有隨著市場競爭這一新事物的發展而不斷增強,甚至出現不斷弱化的趨勢,發展失衡的自律意識使得市場經濟競爭機制扭曲,市場秩序混亂,因此增強社會經濟主體的自我約束意識,平衡自律意識結構成為目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發展的緊迫任務.
自我約束源于社會的道德基礎,而道德是在沒有監督或者缺乏監督的情況下,人們行為的準則.因此重建自律的意識結構要從道德重建開始,并本著以下兩個原則:第一,重建道德的價值標準,恢復積極向上的共識性社會規范,明確社會成員在一切行動和生活中應當遵守的原則.第二,要形成道德制衡的全民意識,不要讓政府職能和法律制度行為替代了公民間的義務,在約束自己行為的基礎上,培養對違背道德規范的任何人和事進行堅決的抵制和抗爭的共識,從而增強社會的約束和監督.
其次,重新解讀對市場經濟與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的本質認識.
普遍共識認為傳統市場經濟運行的本質是追求主體利益最大化,是以私有制基礎的個人利益優先為前提,而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市場經濟目標是利用市場機制有效配置資源,以國家和集體利益為基礎,實現國家、集體利益優先,個人利益服從于國家、集體利益,是建國以來計劃經濟體制目標的一種持續,崇尚的是大無畏的犧牲精神,舍己為人是其中的精髓.但是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和發展,關于國家、集體利益為基礎的傳統意識形態應該有新的解釋,需要同發展的體制相配套.
市場經濟交換的過程中,經濟主體都是以各自利益最大化作為交換的最終目的,否則交換就不會存在,因此我們可以說市場經濟運行的主體都是自利的,但是這種自利是否違背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最終目標呢?筆者認為自利是促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最終目標實現的必然動力.那么這種自利是否會同國家、集體利益相矛盾呢?要想回答這個問題,就必須在新的體制下對國家、集體利益重新解釋.相對于人而言,國家、集體是包括所有個人的一種存在,國家、集體利益是所有個人利益的總和,那么只要是在公平公正的市場經濟中遵循道德基礎發生的以自利為前提的交換,都是既符合個體的自利行為,也符合確保他人利益不受損害的行為,因此國家、集體的利益仍舊是體制的基礎,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可以實現的目標.個人利益與國家、集體利益在新的詮釋下,在新的體制下并不矛盾,并且是可以相互促進的,因此正確理解新體制下的新的個人、國家、集體利益觀是至關重要的.
最后,正確對思想上層建筑構建中的國家職能定位.
國家除去在傳統意義上要為中國經濟的發展提供公平公正合理的社會經濟環境的職能以外,還具有另外一種意識形態的創建和引導職能.隨著教育產業的不斷強化和發展,中國人口總體素質近年來不斷提高,人們思維的理性與自主意識也不斷加強,針對這一客觀事實,在對思想上層建筑構建中,國家基本職能相對于過去應該有新的定位.
一般認為當人口素質普遍較低的時期,人們的道德認知和道德行為受社會生活環境影響較大,在此種情況下,樹立道德模范典型,營造優良道德氛圍是國家在思想上層建筑構建過程中的主要任務;而當人口素質普遍提高的情況下,人們思維的理性化程度與自主意識不斷增強,人們的道德認知和道德行為普遍受個人理性控制,因此國家此階段的職能不應再是簡單樹立道德模范典型、營造優良道德氛圍,以求對人們產生正面的影響,而是應該不斷針對人們自主的、理性化的思考進行分析和引導,來明確人們的道德認知和道德行為的價值標準,而這一價值標準,筆者認為可以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來詮釋.
思想的上層建筑的構建,在促進中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進程中對于市場經濟主體具有不同的意義.對于交換個體而言,思想的上層建筑是基于道德基礎的社會規范的認知與社會責任意識的培養;對于國家集體而言則是公平公正的政治經濟環境意識的改造,改變舊傳統舊體制下的政治經濟意識形態格局.
思想上層建筑的重建,是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進程的必然過程,相對于法律的上層建筑是從預防的角度對基于社會人主觀因素可能產生的問題的有效預防,彌補法制實施的低效性與事后性不足,是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體制運行下已經出現問題提出的可行解決思路.一方面有利于為民眾提供相對統一的可接受的判斷是非的標準,避免市場經濟體制帶來的經濟利益、貨幣至上的錯誤意識,維護市場經濟發展的良好秩序;另一方面有利于加強法制社會國家保障下的日常經濟生活中日益淡化的人們之間的相互監督與關愛,加強我國經濟社會的凝聚力.綜上所述,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配套的思想上層建筑的重建,為促進市場經濟效率的提高、生產力水平快速發展、生產關系和諧奠定了意識形態基礎,為中國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提供了可能.
注釋:
①④⑧道格拉斯·C·諾斯.經濟史上的機構和變革[M].厲以寧,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22,203,204.
②⑤⑩厲以寧.超越市場與超越政府—論道德力量在經濟中的作用 [M].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10.211-219,68,13.
③約翰·伊特韋爾,等.新帕爾格雷夫經濟學大辭典第三卷[M].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1996.363.
⑥吳曉東.報告稱中國信任跌破底線 7成人不相信陌生人 [EB/OL](2013-02-17).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3-02/17/c_124351354.htm.
⑦張鋒.借鑒與啟示:對發達國家食品安全規制模式的考察[J].天府新論,2012(2):100.
⑨茅于軾.中國人的道德前景[M].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03.25-26.
〔1〕道格拉斯·C·諾斯.經濟史上的機構和變革[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2〕厲以寧.超越市場與超越政府—論道德力量在經濟中的作用[M].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10.
〔3〕茅于軾.中國人的道德前景[M].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03.
〔4〕張金才.市場社會主義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J].社會主義研究,2002(1):59.
〔5〕張鋒.借鑒與啟示:對發達國家食品安全規制模式的考察[J].天府新論,2012(2):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