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平
(湖北科學技術出版社 湖北 武漢 430070)
數字時代圖書出版業的前景,是當今出版人無法回避并正在積極思考、努力探索的問題。耳熟能詳的所謂出版業的“轉型升級”,說的就是這個問題。對此,筆者從以下幾個方面做些探討。
20世紀末和21世紀初,也就是二三十年的光陰,世界科學技術的進步突飛猛進,十分幸運的是,這個時期正與中國改革開放的進程同步,中國也從相對落后和貧窮的國度步入發展中國家的行列,尤其是通訊數字技術更是步入先進國家陣營。這便是歷史,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隨著我國加入WTO,改革開放的大門打得越來越大,我國的各行各業由于其在政治或國民經濟中的所處地位不同,有的行業處于世界競爭的前沿,因而較早適應新的經濟環境;有的行業由于受政策保護,壟斷性較強,其業內外競爭相對較弱,圖書出版業便屬于此類。長期以來出版社是政府財政保障的事業單位,而由事業單位改制為企業性質,則是近幾年的事。伴隨數字時代的到來,首當其沖的便是文化產業,特別是圖書出版業。當數字出版初露頭角并展示其便捷性時,坊間便傳言紙質圖書出版是夕陽產業,離全面沒落不遠了。一時間人云亦云,一般悲觀情緒迅速在出版界蔓延。毋庸諱言,面對數字時代的飛速到來,圖書出版業確實有些茫然失措,網上也有文從警示的角度說:傳統出版業是死循環,做書是死,不做書也是死。對此筆者不敢茍同,畢竟出版行業不是一部被淘汰的機器。出版業的管理者,各出版單位的領導者,出版業的所有從業者,都決不是一部被淘汰機器上的不中用的零部件。中國的出版業是可以與時俱進的,其從業者也是可以適應形勢轉型升級的。不論時代如何進步,淘汰的永遠是落后的產品和技術。圖書出版業也是如此,它將會以自己獨特的方式來發展壯大。
第一,出版和數字出版的概念在本質上的共同點,就是把一份內容變成多份內容,在網絡環境下就是把一個人閱讀通過互聯網變成多人閱讀,即重復閱讀。數字出版相對于傳統出版而言,只不過是載體不同而已。數字出版作為一種出版形式,也必須按出版的規律來辦,不能完全脫離出版管理而獨立地去從事數字出版。那些利用網絡技術闖入出版界的科技公司,當他們涉足出版業時,如果不與傳統出版業聯手,數字出版就難成氣候。所以,他們做出版的方式多半是與傳統出版社合作,而不是完全游離于傳統出版社之外。數字出版比較發達的美國,初期也經歷過此過程,后來數字出版終究還是與傳統出版走向融合,互相促進,共謀發展。
第二,從讀者的閱讀偏好來看,紙質圖書的閱讀者不會消亡,傳統出版方式還必須存在。由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組織實施的第十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顯示,國民閱讀紙質書和電子書的閱讀率雙升,網絡閱讀量增加但付費意愿降低。調查還顯示,2012年,中國國民人均紙質圖書閱讀量為4.39本,實現小幅增長,并連續7年保持穩步提升。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院長郝振省認為,圖書閱讀率提升的主要原因是隨著經濟發展,國民對文化的追求產生變化,圖書購買力和數字化閱讀需求都相應增長。不可否認,在電子設備上閱讀書籍的人越來越多,但還是有很多人堅持購買紙質圖書閱讀。為什么呢?因為看電子書有時會走神,但閱讀紙質圖書會讓人擁有一種幸福感,在翻頁時有翻的樂趣,還有書的香氣。只有在翻閱紙質圖書的時候,那些文字才有了溫度。再者,電子書沒法呈現紙質圖書的裝幀美,也沒有紙質圖書的質感。最重要的一點,紙質圖書在閱讀時可用筆寫寫畫畫,一本書讀下來便有了閱讀者的個性和印記,也就變成了一本獨特的書。此外,紙質圖書還具有收藏價值,可作為禮物送人。由此可見,紙質圖書的需求是不會消失殆盡的,傳統出版業也不會消亡。
第三,一個民族的思想基礎和核心價值體系的建設離不開閱讀,中華民族共同的精神家園建設更離不開閱讀。“世界讀書日”(每年的4月23日)的確定,“全民閱讀活動”的推廣,“農村書屋”的建設,使得圖書出版業有了發展的空間。盡管現在的年輕人不愛讀紙質圖書了,成天抱著手機上網閱讀,即便是乘坐地鐵類公共交通,甚至乘電梯,都習慣性地用手機上網,但他們一定會回歸到對紙質圖書的閱讀中來,因為職場的需要、晉升的需要、生活品質的需要,以及深度交流的需要,紙質圖書的閱讀會顯得更為重要。有人做過國人閱讀載體的調查,數據如下:電子閱讀器占2.2%,手機占9%,上網在線占13.2%,下載打印占1.3%,紙質圖書占74.3%。這組數據表明,紙質圖書閱讀依然是最主要的。由此可見,圖書出版業的前景還算樂觀。
形勢的發展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人們只能適應形勢。電子時代是個大技術時代,網絡的應用、數字技術的發展是電子時代的產物,各行各業都繞不過去。圖書出版行業身負信息傳播和積累文化的責任,當然與網絡技術和數字技術密不可分。從五百里加急快馬送信,到電報、電話的應用,再到QQ、微信時代,日新月異的發展使得地球人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傳統圖書出版業必須跟上時代,謀求轉型發展,只有這樣才能適應新的形勢。
現在的出版社早已不完全是傳統的圖書出版社了。所謂傳統,是個籠統的概念,而一個時代的到來,不是像元旦來臨那樣可以倒數讀秒的,它是漸變的。20世紀90年代之前可以說是處于傳統出版時代。1978年,全國只有105家出版社,每年出書1.5萬種,37.7億冊,遠遠不能滿足讀者的需求。80年代至90年代中期,盡管出版社數量不斷增加,但出書總量遠遠不能滿足讀者的閱讀要求。這段時間,就是出版業的黃金時代,也是所謂傳統出版時代。
20世紀90年代后期,尤其是進入21世紀后,全國有出版社572家(2004年),年出書21萬種,64億冊。出版競爭日益激烈,各出版社的生存環境頓感艱難,為了應對當時的環境,各出版單位的改革便提上日程。
近幾年來,網絡發展迅猛異常,網商電商呼風喚雨,對出版業的沖擊力日漸顯現威力,出版業被擠壓得有些踹不過氣來。現在再次強力提出出版業的轉型,與上次的自覺不自覺的漸進式轉變大不相同。因為這次面對的是數字出版,是網商和電商的沖擊,現實要求出版業要有迅速提升的轉型,慢慢來是不行了,因為水的流速快了,如果船速比水的流速還要慢的話,那么這只船實際上是在后退,便有沉沒和淘汰的危險。
面對出版業的現實,首先要做好結構優化轉型,也就是由傳統紙質出版產業向以數字化內容、數字化生產和數字化傳輸為特征的戰略性出版業態的轉型,并用產業的合理布局來帶動轉型。對編輯人員而言,僅有市場意識和經濟頭腦還不行,或者說還遠遠不夠,還應有較強的信息收集、整理、過濾能力,選題策劃、創新能力,對作者的發現、挖掘、拓展及對其作品的壟斷能力;要搶占知識產品內容的源頭,并作為社會活動家廣交朋友。這便是編輯人員在數字時代的轉型,即由追求利潤的原始驅動力的市場意識向智慧型轉變。當然,編輯的轉型,要依賴于所在出版單位或所在出版集團的整體轉型。要做“大出版”,就要做好相應作品的全產業鏈的文化產品。出版單位(或集團)要做有影響力的、正能量的作者的經紀人,同時授權編輯作為其經紀人的代理人。建國以來出版業的發展壯大,使得很多出版社具備了一定的行業基礎,有網商、電商不可比擬的強大的內容優勢,搶占源頭也好,相對壟斷也罷,這些出版社都有條件開展版權經紀人和代理人的業務。做到這種境界,傳統出版就能優雅地轉型升級,出版業也會由寒冬進入暖春。
網絡運營商如京東、當當進軍圖書出版行業,無疑對出版業造成很大沖擊。出版單位如何應對此等局面呢?如何開創出版的新局面呢?第一,圖書出版業是由國家審批和控制的,從整體上講,出版權還是壟斷的。也正因為此,網商也好,電商也罷,他們進入數字出版還得通過審批,在數字出版的內容提供方面還有賴于出版單位。第二,許多網商和電商的“超低價”銷售圖書的模式很難盈利,不可能長期堅持下去,所以低價銷售注定也是行不通的。第三,反過來出版社可以從網商和電商那兒學習新的操作模式,如“盛大文學”的全版權運營模式(“全版權”是指一個產品的所有版權,包括網上的電子版權,線下的出版權,手機上的電子版權,影視和游戲改編權,以及一系列衍生產品的版權等。盛大文學全版權運營包含兩部分,即版權的生產和分銷。版權的生產在盛大文學的七大原創文學網站上完成;版權的分銷,則是與其他內容生產商協作完成)及“騰訊文學”模式(即為讀者提供圖書在線閱讀,包括女生原創小說,男生原創小說;出版暢銷圖書,包括都市、言情、青春、玄幻、修真、歷史等熱門種類。同時,也為熱愛文學寫作的網友提供在線創作、宣傳和銷售的綜合原創文學平臺)。出版單位可以學以致用,并利用自身的內容優勢資源做好這個板塊。再者,出版行業有規模宏大的發行機構——“新華書店”,各出版單位還有自己的發行推廣人員,可以相對集中統一起來成立覆蓋全國的圖書銷售網,既經營實體書店,又經營網絡銷售。各出版單位還可以搞自己的分眾營銷;各省市書店可以相對獨立,但又有大聯合,組成全國的圖書大物流,并可兼營其他物流業;出版業還可與現有的網絡運營商、電商聯合發展,把競爭變成合作,也是可行的。
如此大手筆,當然不是單體出版單位可以辦到的,只有出版行業達成共識,充分利用好現有政策,大團結、大融合,才能化被動為主動,掌控局面,駕馭形勢,再造出版業的輝煌。
[1]閻曉宏:關于出版、數字出版與版權的幾個問題[N].中國新聞出版報,2013-02-21.
[2]朱永新:全面閱讀應成為國家戰略[N].光明日報,2013-04-21.
[3]范衛平:新聞出版業轉型發展的三個問題[J].中國出版,2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