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世 雨
(德州學院 歷史系, 山東 德州 253023)
建設新型農村社區是新型城鎮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而文化建設能夠提升農村社區建設整體水平,也是加強農村社區建設軟實力的重要路徑,新型城鎮化建設必須要求有繁榮的農村社區文化與之相伴。黨的“十八大”指出:“堅持面向基層、服務群眾,加快推進重點文化惠民工程,加大對農村和欠發達地區文化建設的幫扶力度,繼續推動公共文化服務設施向社會免費開放。加強重大公共文化工程和文化項目建設,完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貫徹黨的“十八大”會議精神,就要加強新型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供給,滿足農村社區居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建設新型農村社區文化。
隨著新型城鎮化建設步伐的加快,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成為國內學術界關注的熱點,相關的研究成果較多,主要集中在以下幾方面:一是關于農村公共文化產品概念的界定。張天學認為農村公共文化產品是指在農村社區用以滿足廣大農村居民的文化生活的需求,市場不能或不能完全提供,具有正的外部性文化產品或服務。[1](P84~88)周曉麗、毛壽龍認為公共文化產品具有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的特征;同時根據這兩個特征把公共文化產品分為三類。第一類是具有排他性和一定非競爭性的公共文化產品或服務。如發行的各種報刊和雜志等。第二類是具有非競爭性和一定排他性的公共文化產品或服務。如文化旅游、文物展覽、有線電視等。第三類是非排他性和非競爭性特點均不充分的公共文化產品或服務。如音像制品等。[2](P90~95)二是關于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現狀的研究。賈康、孫潔指出雖然我國民營資本有較大發展,但是缺乏進入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供給渠道,造成單純依靠政府提供的現狀。在供給客體方面,作為社區居民的客體,在接受公共文化產品的服務時,是被動的接受,缺乏參與表達機制。賈康、孫潔認為,我國農村社區公共產品的決策機制通常是自上而下的單向決策方式,從而導致農村社區居民對公共文化產品的需求與政府組織的供給之間存在偏差。[3](P60~66)三是關于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模式研究。李少惠等在對西部農村公共文化產品供給進行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外部路徑、內部路徑和雙向路徑這三種模式。[4](P44~48)吳理財在對各地農村文化服務的現狀進行深入研究的基礎上總結出了部門供給模式、以錢養事模式、以縣為主模式三種類型。[5](P10~17)應該說,國內學術界對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問題做了大量的研究,所取得的成果涉及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的許多層面,對我國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具有很大的指導意義。但是現有的研究主要是微觀性的研究,缺乏根據農村社區經濟社會發展的趨勢,進行前瞻性的探討,研究成果有一定的滯后性。同時,現有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中西部地區或者是東部地區較為發達的城鄉結合部,其研究成果缺乏普遍性的指導意義。本文結合網絡治理理論分析了新型城鎮化建設背景下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實施網絡治理模式的必要性,結合目前農村社區公共文化供給中存在的問題,提出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網絡供給模式,以期推動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有效供給。
網絡治理是一種全新的公共治理模式,這種模式是通過公共部門與私人部門合作,非營利組織與營利組織等主體廣泛參與來提供公共服務。該模式最早是由美國學者威廉·D.埃格斯提出的。我國公共管理學者陳振明是較早關注網絡治理理論的學者之一,他認為網絡治理是指政府部門與非政府部門包括私營部門、第三部門或公民個人等眾多公共行動主體為了實現與增進公共利益,在相互依存的環境中彼此合作,分享公共權力,共同管理公共事務、提供公共服務的過程。[6](P150)多元治理主體合理分權、共同參與是該治理模式的理念核心,它符合因治理環境復雜化和公民主體需求日益多元化對公共管理者提出新挑戰的實際,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和可操作性。
網絡供給模式倡導通過政府組織、私營部門、第三部門和公民個人等多元主體廣泛參與、協同解決的方式來提供公共物品和公共服務,打破了傳統的自上而下的單向公共文化產品供給模式,更好地調動了供給主體的責任和社區公眾的積極性,從而很好地實現了公共治理主體與社區公眾共同負責的公共責任機制。同時,網絡供給模式堅持顧客導向,依據社區居民的需求提供公共文化產品,并且以社區居民是否滿意作為評價標準,充分尊重了社區居民的主體地位,體現了民主的治理理念,從而實現了治理主體與社區居民的良性互動。
現行的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大都是相關政府職能部門主導,在供給的內容和方式等方面社區居民很少參與。其結果是,一方面對農村社區提供的公共文化產品缺乏針對性;另一方面由于管理層級較多造成供給效率低下和供給成本較高的弊端。而網絡供給模式強調引入市場機制,可以極大地提高供給效率,降低供給成本;同時網絡供給模式主張以網絡化的組織方式引入多方主體參與,更多地關注農村社區居民對公共文化產品的需求,這樣既可以提高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供給效率,也激發了社區居民對所供給公共文化產品的興趣,從而更好地發揮農村社區公共文化建設的功能。
網絡供給模式主張多元主體平等參與,既體現供給主體的利益訴求,也滿足了社區居民對公共文化產品的需求。在供給過程中,兼顧并協調各種利益關系,是統籌兼顧方法論的直接體現。網絡供給模式堅持多元化主體平等協商的原則,其中任何一個主體都不擁有充足的資源來解決一切問題,各主體必須彼此依賴,平等協商,解決公共原則的形成和認同問題,從而在實現共同目標的過程中兼顧各方面的利益。[7](P46~51)
近年來,盡管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有了較大的改觀,但是由于受傳統的城鄉二元體制的影響,公共財政較多地投向城市社區公共文化設施建設,對農村社區雖也有較多的投入,但是和農村社區居民對文化產品的需求相比還有較大的差距。同時,由于部分地方政府在新型城鎮化進程中,重視經濟發展而不太重視文化建設,造成了在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供給方面還存在許多亟待提高的地方。
雖然各級政府比較重視農村社區文化建設工作,對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供給水平也不斷提高,但是仍然不能排除傳統的行政管理體制的影響,在某些地方還不同程度地存在片面的認識:一是重經濟發展輕文化建設,重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輕精神生活的豐富;二是在供給的內容上重上級政策層面和生產技術等方面輕視意識觀念;三是在供給的方式上認為主要是上級政府部門的事情。正是由于存在這種片面的認識,不僅使工作精力投入上偏經濟建設輕文化建設,而且在資金的投入上也十分有限,更有甚者把一些過期的書籍、報刊和淘汰的落后的體育文化設施充作公共文化產品來供給農村社區。[8](P35~41)
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機制的不科學表現在供給主體的單一性和供給決策機制的單向性。首先是供給主體的單一性。長期以來,我國對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供給完全由政府包辦,這既有政府職能轉變不到位的原因,也有我國其他社會主體很少關注農村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的因素,這種供給主體的單一性滿足不了農村社區居民對公共文化產品多樣化的需求。其次是農村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的決策機制的單向性。對農村社區居民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的種類和數量,應該以滿足農村社區居民的有效需求為導向。只有這樣才能實現農村社區居民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的效率和效益,滿足他們對公共文化產品的需求;也就是說,在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決策過程中,應該吸納農村社區居民參與,充分尊重他們的意愿,依據農村社區居民的實際需求,采取“雙向平衡式”溝通,而不是依據上級政府的偏好代替農村社區居民需求,采取傳統的那種“自上而下”的“單向”強制供給模式。
和城市居民豐富的公共文化產品相比,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供給在“質”上表現為結構不合理,在“量”上表現為總量不足。“質”的結構不合理體現在不同地區的農村社區之間因經濟發展水平不同導致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的不平衡,經濟發達的東南部供給比較豐富多彩,而經濟欠發達的西北部則比較貧乏單調。總量不足是指,和城市相比,我國大部分城市社區的居民文化活動基礎設施建設較為完善,形式也比較多樣化,內容也較為豐富,基本上滿足了城市社區居民的文化生活的需求。而在占我國人口70%的廣大農村社區,相關的文化活動基礎設施較為低端,文化服務供給不足,各種文化活動也單一,不能滿足廣大農村社區居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
隨著城鄉一體化進程的加快,農村社區公共文化基礎設施(如文化大院、農家書屋等)逐步完善,各種社區文化活動也日益豐富多彩。然而,與黨的“十八大”提出加強文化建設的要求和廣大農村社區居民的文化需求相比,目前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還有較大差距。在新型城鎮化建設背景下,農村社區發展的宏觀和微觀環境都發生了變化,傳統的管理體制已不相適應,因此創新農村社區公共物品供給機制勢在必行。網絡治理理論對提高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水平,具有一定的理論指導和借鑒意義。
隨著農村社區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農村社區居民對社區治理的參與意識也逐漸增強,對社區文化產品的需求也趨于多元化。同時,伴隨著中央新的戶籍制度改革的實施,各級政府要真正樹立城鄉居民平等的觀念,徹底改變城鄉二元思維模式,讓農村居民享受與城市居民一樣的機會和權利,樹立“以人為本”的理念,承擔起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的主體責任。適應農村社區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針對農村社區居民對公共文化產品需求的多樣化、多元化新形勢,改變傳統的單純依靠政府作為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提供的唯一主體的做法,更新管理理念,走合作共贏之路。[9](P88~91)
依據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具體分類和不同屬性,構建多元化的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網絡供給的組織架構。對于農村公共文化產品的分類,有學者根據存在方式將其劃分為靜態的農村文化產品和動態的農村文化產品,并在此基礎上對兩種文化產品進一步劃分,將靜態的農村文化產品分為文化資源、文化設施、文化日用消費品和靜態展現的文化藝術;動態的農村文化產品分為文化服務活動和動態展現的文化藝術兩類。[10](P6)這種劃分對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管理有指導意義,但對每種公共文化產品的屬性缺乏清晰的界定。公共文化產品作為公共物品的一種,我們回歸到公共物品的概念與分類上來,依據公共物品屬性的分類,把公共文化產品分為純公共文化產品和準公共文化產品。前者是指基于社會效益、不以營利為目的、為社會提供非競爭性、非排他性的公共文化產品;其目的是滿足全體社會成員的基本文化需求,著眼于提高全體公眾的文化素質和文化生活水平。準公共文化產品是指不具有嚴格意義上的非競爭性、非排他性的公共文化產品,其目的是滿足部分公眾的文化需求。與此相對應的供給主體也應該是多元化的,包括政府、市場、社會組織和個人。這幾個主體之間既有縱向上的領導和指導關系,也存在著橫向上的合作關系,構成了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網絡供給的組織架構。
依據網絡治理的運作機制,構成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組織的各主體在地位上是平等的,各主體都有自己的目標,不存在終極性的壟斷者;各主體彼此之間是相互依存的,各自都掌握一定的資源,成為相對獨立的決策分中心,又依賴其他主體的資源與配合,實現自己的目標,共同追求社區公共文化產品效用最大化。各供給主體依據及時、高效的原則,綜合協調各種資源,實現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有效供給。首先,確立高效的決策機制。在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過程中,改變原來“自上而下”的“政府獨自”決策方式;充分尊重社區居民和其他供給主體的參與權和決策權,形成“群策群力”的合作局面。其次,構建合作供給機制。建立以信任為基礎的溝通協調供給機制,各供給主體依據各自具備的優勢,各盡所能,共建美好和諧的文化社區。第三,健全考核評價機制。成立由各供給主體代表、第三方和社區居民代表組成的多元化評價組織,對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及其效果進行全方位的評價,確保合作供給網絡的高效運行。第四,設立規范約束機制。依據相關的法律、法規、規章以及社區自治章程,設立網絡供給的約束機制,實現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供給規范化。
依據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的屬性和地域特征,實行多元化的農村社區公共文化產品供給模式。對純公共文化產品,采取公共財政出資,中央和地方政府分類供給。當然供給的方式可以是政府直接供給,也可以采用市場化手段供給。對農村社區的準公共文化產品,可采用市場或者社會志愿組織等手段供給。正如周曉麗、毛壽龍等認為政府公共部門在公共文化服務供給方面可以分為三種模式,即權威型供給、商業型供給和志愿型供給。權威型供給是指政府在政策和資金方面須處于核心主體;商業型供給是指政府與市場應以公共利益為核心建立合作伙伴關系;志愿型供給是指非營利組織或第三部門在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中發揮力量。[2](P9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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