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斌華 賴曉琴
提要:鴉片戰爭后,隨著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的簽訂,各資本主義國家利用在中國的特權地位,建立起政治與經濟侵略據點——通商口岸,分布在中國各個地域。條約開埠口岸城市具有鮮明的半殖民地半封建性質,在中國近代社會轉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
關鍵詞:條約;開埠;口岸城市;興起
作者簡介:羅斌華(1985-),男,江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碩士研究生,南昌工程學院學生工作處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近現代史和思想政治教育;(江西南昌
330022)賴曉琴(1987-),女,南昌工程學院外語系助教,主要研究方向為思想政治教育。(江西南昌 330099)
近代以來,中國城市發展出現新的模式。自鴉片戰爭后,中國被迫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為滿足西方侵略者原料掠奪、市場占有和資本擴張的需要,條約規定了一大批開放商埠的地區,從而興起了一批近代口岸城市。城市是人類文明的結晶,是一個國家和地區發展的重要標志和窗口。因此,考察條約開埠與中國近代口岸城市興起的背景、過程、特征以及影響,對當前中國方興未艾的城市化是有所裨益的。
資本主義經濟天生具有開放性和擴張性。一是資本主義商品經濟的發展,要求向世界各地傾銷商品,掠奪原料,從而加強世界各地的聯系;二是進入帝國主義階段后,列強不僅要求擴大各自控制的商品市場,原料產地,還要求向海外輸出剩余資本,從而掀起對外殖民的狂潮。正如列寧所說,“殖民主義者利用各種手段對一些國家和地區進行軍事、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侵略,使它們在不同程度上淪為資本主義強國所壟斷的商品傾銷市場、廉價勞動力廉價原料的供應基地和自由的投資場所。”
康乾盛世后,清王朝走上衰敗的道路。晚清至清末一代,吏治腐敗,軍備廢弛,財政枯竭。土地高度集中,人地矛盾更加凸顯,農民與地主之間的矛盾日趨尖銳,整個社會動蕩不安。自18世紀末到19世紀初,下層民眾的反抗斗爭連綿不斷。加之有清以來,一以貫之的閉關鎖國政策,更阻礙了中國社會的發展,拉大了與西方新興資本主義國家的差距,埋下了深刻的統治危機。
到鴉片戰爭前,隨著當時世界頭號資本主義大國英國在亞洲完成對印度的占領,以及對阿富汗、新加坡和緬甸等國家的入侵。尤其是1825年和1837年的兩次資本主義經濟危饑,導致商品滯銷,工廠倒閉,銀行破產,工人失業,人民不滿,出現較大的經濟社會危機。為此,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急于打開中國的大門。
鴉片戰爭失敗后,腐朽沒落的清王朝在英國軍隊槍炮的威逼之下,于1842年8約簽訂了不平等的《南京條約》。其中,要求清朝政府開放廣州、廈門、福州、寧波、上海等五處為通商口岸,準許英國派駐領事,準許英商及其家屬自由居住。自“五口通商”以來,至民國前,“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通過武力和外交訛詐等方式,強迫中國開放通商口岸的過程,前后經歷了大半個世紀”。張洪祥在《近代中國通商口岸與租界》中認為是77個;何一民在《近代開埠通商城市的分布特點》中認為自1842年到1922年,中國先后約開的商埠共計有79個;陳國慶依據周谷城《中國社會史論》中的有關數據,認為被迫開放的通商口岸達120處之多。本文采用第三種觀點。
這些口岸城市包括沿海、沿江地區,也包括西南、西北的內陸邊疆地區,分布在中國各個地域。其中,沿海地帶從北向南就有20座之多,如:安東、大連、營口、秦皇島、天津、龍口、煙臺、威海、青島、海州、上海、杭州、寧波、溫州、福州、廈門、汕頭、廣州、赤坎、淡水等。沿江地帶從東向西有上海、蘇州、鎮江、南京、蕪湖、安慶、九江、岳陽、漢口、沙市、宜昌、萬州、重慶等13座城市。陸路商埠城市也得到了一定的發展。這類城市在北方有張家口、庫倫、恰克圖;在西北,有甘肅的嘉峪關,光緒七年中俄改訂條約后,辟為商埠;新疆的喀什、伊犁、塔城,分別在咸豐和光緒年問對俄開放。在西南,有云南的蒙自、河口、思茅,在中法簽約之后先后開埠,廣西的龍州,西藏的亞東、江孜、噶大克等城市也納入條約開埠通商口岸城市體系。
條約開埠,即通商口岸的開放,促進了近代中國條約口岸城市的興起。一是隨著資本主義侵略的加深,口岸城市的數量不斷增加,形成了以上海為中心,以南北沿海、東南沿江為主體的,具有半殖民地性質的近代口岸城市體系;二是隨著西方近代科技、近代工業以及近代城市建設、管理理論與經驗的不斷引入,近代工商業和交通運輸業有了較快的發展,為城市近代化奠定了物質基礎,口岸城市率先向近代化邁進。雖然東北、西北、西南的條約開埠口岸由于地理位置的相對偏僻,自身規模較小,交通相對滯后,入侵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單一,其城市化發展程度比較有限。但沿海、沿江的條約開埠的口岸城市是主體。這些城市由于區域位置好,交通方便,自身基礎較好,開埠后發展比較迅速。條約開埠對它們的影響,是考察中國近代口岸城市興起歷史的重要內容。
(一)促進政治上的有限開化
“由于外力的超強度楔入,使封建統治者對開埠通商城市的專制統治發生松動,迫使封建統治機制調適,清政府的內外政策也發生一些變化,從而使早期現代化在開埠通商城市最先啟動和發展成為可能。”通過條約口岸城市的傳遞,西方的政治、制度等輸入國內,對口岸城市政治層面的有限開化,促進城市的進步較有裨益。同時,一定程度上推動著中國從傳統政治向現代政治轉型。
(二)促進經濟上的較大發展
開埠后,口岸城市的經濟職能得到強化和放大。商業發展迅速。“(上海)到1854年,外國洋行增至120多家;1876年前后,發展到200余家;一戰前夕,上海的洋行己達1145家之多。”貿易普遍擴大。“上海對外貿易總值通常占全國的50%左右,其中最高年份可達65.64%。工廠設置增多。外國資本紛紛在中國開工廠、辦企業,其中部分企業技術處于世界領先水平。金融發展迅速。金融業是開埠后,城市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行業,是西方資本入侵的重要渠道。交通運輸擴張。西方先進的水上運輸工具、鐵路設備被輸入到中國。
(三)促進社會上的文明進步
開埠的口岸城市是西方人活動的常駐地區。西方人在當地設教堂,興學校,辦報刊,通過傳教、教育、宣傳以及開展的各種其他日常活動,都耳濡目染地影響著當地中國人,改變著口岸城市的傳統。同時,“口岸城市的租界為中國引入了一種西方文明的生活方式,電燈、電話、電車、文明禮貌的生活習慣,使中國人開始認識到自己的落后”,“為中國傳人了西方先進的管理技術和管理思想,這樣有利于開啟中國人的民心民智,解放國人的思想,客觀上誘導了中國近代思想解放運動的興起。”
(四)促進社會結構的緩慢轉型
條約開埠的口岸,在西方外力的推動下,社會結構率先凸顯轉型的端倪。一是由于經濟發展,民族資本主義和民族資產階級發展壯大;二是政府官僚轉型,如洋務派和其后的官僚立憲派,他們雖然是體制內成員,但與傳統的封建官僚有較大區別;三是工人階級逐漸壯大。尤其是作為條約口岸城市的上海成為中國工人階級最集中的地方。另外,隨著口岸城市的開放,一批中國知識分子的知識結構、思想價值觀念發生轉化,成為新文化的傳播者和創造者。
誠然,條約開埠,客觀上成為了中國城市近代化的起點,為城市近代化和中國早期現代化提供了歷史契機。尤其是條約開埠口岸城市的中國人民自己的辛勤勞動,加之世界工業革命帶來的生產力進步,口岸城市普遍取得了近代化的發展。但毋庸置疑,條約口岸城市的定位更多的是作為輸入資本主義國家工業品和輸出中國原料的集散地,是資本主義侵略中國的橋頭堡,是西方列強實現其在華傾銷商品、掠奪廉價勞動力、廉價原料、擴展資本的大本營,對口岸城市的發展具有嚴重的危害性。由于被迫卷入世界資本主義市場之中,被西方列強操縱和控制,眾口岸城市失去了獨立發展的機會;遭受不合理的市場分工,散失內在可持續發展的能力;城市主權被踐踏、人民思想被奴役,口岸城市的精神與文明被深深地烙上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印記。
[責任編輯:程文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