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樊富珉
據統計,中國大陸高校的貧困生比例約為20%,而西部高校的貧困生比例更高,一些偏遠地區高校的貧困生比例甚至高達30%~40%。近年來,國內貧困大學生的生存狀況受到越來越多研究者的關注。大量研究表明,貧困大學生與非貧困大學生相比,可能存在更多的心理問題,如低自尊[1]、焦慮抑郁[2]、主觀幸福感較低[3]等,其心理健康狀況不容樂觀。相對于心理健康狀況來說,有關貧困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研究相對較少。目前國內已經展開的一些研究主要側重單一因素與幸福感的關系探討,如:嚴標賓,鄭雪等發現家庭經濟收入低的大學生主觀幸福感較低[3]。總的來講,有關貧困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研究目前還相對較少,值得研究者做進一步的探討。
國外對于主觀幸福感及其影響因素的研究已持續了40多年,有研究者發現,經濟因素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比較復雜,但并不是決定幸福感的最主要因素,而人格因素(如內外向、神經質、責任心、樂觀等)、文化因素(如積極的自尊、個人主義-集體主義、關系滿足、生活意義等)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非常密切,有著更重要更復雜的影響作用。國內學者近些年也對此做過許多探索,如李玲、劉亞通過實證研究發現,自尊既能直接影響幸福感,也能通過社會支持的中介作用間接影響幸福感[4];張志濤等發現,對于大學生來說,父母的情感溫暖和理解,領悟到更多的社會支持,有利于降低個體的孤獨感,增加主觀幸福感[5]。本研究旨在考察貧困生的主觀幸福感現狀,并探討自尊和應對方式等因素對貧困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作用。
1.1 對象對青海民族學院和寧夏大學的250位貧困大學生隨機發放問卷(貧困大學生名單由高校學工處提供),有效問卷203份,其中男生84人,女生119人;理科專業101人,文科專業102人;漢族130人,少數民族73人;獨生子女6人,非獨生子女197人;農村學生183人,城鎮學生20人。
1.2 方法自尊量表(SES)[6]:該量表由Rosenberg編制,量表包括10個條目,4級評分,總分范圍10~40分,分值越高,自尊程度越高。SES已被廣泛應用,簡明、易于評分,具有很好的信度和效度。主觀幸福感指數量表(Index of well-being)[6]:由Campbell編制,包括總體情感指數和生活滿意度兩個分問卷,前者由8個情感項目組成,后者由一個滿意度項目組成,兩者的得分進行加權相加即為總體幸福感指數,即主觀幸福感總分。特質應對方式問卷[6]:該量表由國內學者姜乾金采用特質法,以因素篩選和效標考察相結合的辦法將應對方式分為積極應對和消極應對兩大類編制而成,用于測查個體各種不同生活事件中所存在的相對穩定的具有個體傾向性的、習慣化的應對方式。該問卷共有20個題目,分為積極應對和消極應對兩個維度。
1.3 統計處理所得數據輸入SPSS 10.0,進行t檢驗,相關檢驗和中介效應檢驗。
2.1 貧困大學生的應對方式、自尊和主觀幸福感現狀表1顯示了貧困大學生的應對方式、自尊,以及主觀幸福感各個分量表上的平均分,并檢驗了其在性別上的差異T檢驗。
2.2 自尊、應對方式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見表2。自尊得分、主觀幸福感各項分量表得分,以及應對方式量表得分彼此之間都存在顯著相關。
表1 貧困大學生的自尊、應對方式、主觀幸福感的平均得分及性別差異t檢驗(±s)

表1 貧困大學生的自尊、應對方式、主觀幸福感的平均得分及性別差異t檢驗(±s)
注:*P<0.05,**P<0.01,***P<0.005,以下同。自尊量表得分為原始分數,即負向計分。
積極應對33.69±5.7833.75±5.4433.44±5.800.826 238消極應對27.43±6.2226.09±6.4128.29±5.89-2.47**自尊-2.86±4.09-3.50±3.54-2.66±3.91-1.54主觀幸福感總分8.49±2.198.99±2.368.33±1.921.98*總體情感指數3.82±1.102.87±1.023.36±1.23-3.11**生活滿意度4.27±1.264.43±1.364.28±1.110.

表2 貧困大學生的自尊、主觀幸福感、應對方式在性別上的偏相關(r)
2.3 應對方式的中介效應分析表3顯示了自尊、主觀幸福感和應對方式三者之間的顯著相關關系,以往研究認為一般效能感對心理健康的影響較強且穩定[7],盧洪明等人也發現,應對方式在貧困大學生的一般自我效能感和心理健康之間的中介效應顯著[8]。因此,本研究考慮也將應對方式作為中介變量,考察三者之間的關系。
在此自尊用X表示,應對方式分為積極應對方式(W)和消極應對方式(V),主觀幸福感總分用Y表示。先將要參與檢驗的4個變量中心化,然后進行中介效應檢驗,分別以積極應對(W)和消極應對(V)作為中介變量進行檢驗:首先以自尊為預測變量(X),以主觀幸福感為被預測變量(Y)進行回歸分析,回歸系數均顯著;再分別以積極應對(W)和消極應對(V)為被預測變量,以自尊為預測變量(X)進行回歸分析,回歸系數均顯著;最后以應對方式和自尊為預測變量,以主觀幸福感為被預測變量(Y)進行回歸分析,回歸系數也均顯著。每組變量的回歸系數檢驗t值都顯著,表示應對方式在自尊和主觀幸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顯著,且其中介效應屬于部分中介過程,即自尊會直接影響主觀幸福感,同時自尊也通過作用與應對方式來間接影響主觀幸福感。積極應對的中介效應為20.6%,消極應對的中介效應為40.3%。
表3 應對方式在自尊和主觀幸福感的中介作用分析(±s)

表3 應對方式在自尊和主觀幸福感的中介作用分析(±s)
變量標準化回歸方程(W)回歸系數檢驗SEt標準化回歸方程(V)回歸系數檢驗SE t主觀幸福感(Y)Y=0.345X0.0404.993***Y=0.345X0.0404.993***W=0.316X0.0954.721***V=-0.409X0.098-6.347***Y=0.258X0.0423.521***Y=0.192X0.0422.625**+0.225W0.0273.078**-0.340V0.025-4.649***
3.1 應對方式對貧困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預測作用本研究結果顯示,貧困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與積極應對方式呈正相關,與消極應對方式呈負相關,這與已有的一些理論研究基本一致。如Diener等人發現,幸福的人常做向下比較,樂觀者傾向于注意比自己差的人數,而悲觀抑郁者相反[9]。這可以用Wood提出的社會比較理論來解釋,它認為社會比較過程包括獲得信息、思考比較信息和對信息做出認知、情感和行為反應。這一過程是積極、靈活的過程,幸福者和不幸福者在如何運用信息以及如何進行反應的方式是不同的,其知覺、權衡、解釋社會比較信息有差異,因而也造成了主觀幸福感的差異。綜上看來,應對方式能夠較好地預測個體的主觀幸福感水平。
3.2 自尊對貧困大學生應對方式的影響作用本研究結果發現,貧困大學生的自尊與積極應對方式呈正相關,與消極應對方式呈負相關,貧困生的自尊越高,越傾向于采用積極的應對方式。這與已有的研究結論基本一致:岑延遠等人發現,自尊高的大學生比自尊低的大學生更傾向于采用問題解決和求助的積極應對方式,而不采用抱怨的消極應對方式,相比而言,自尊低的大學生更傾向于采用壓抑、逃避和退縮的消極應對方式[10]。D Zurilla等的研究發現,低自尊的個體會更少的采用積極問題定位,更多采用消極問題定位、沖動風格型問題解決以及逃避[11]等。以上結論都說明自尊能夠較好地預測個體在面臨應激時所采用的應對方式。
3.3 自尊對貧困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預測作用本研究結果顯示,自尊能直接預測貧困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水平,這與已有的研究結果相吻合,如耿曉偉等認為,自尊對主觀幸福感具有預測作用,外顯自尊預測外顯幸福感,內隱自尊同時預測外顯和內隱幸福感[12]。
除此之外,本研究也提出了新的看法,即從中介效應的檢驗可以看出,貧困大學生的自尊可以通過應對方式的中介作用對其主觀幸福感產生間接影響,即具有較高自尊的貧困大學生會更多采用積極的應對方式,較少采用消極的應對方式,從而具有較高的主觀幸福感水平。應對方式在此起到了部分中介的作用,并且消極應對所起的中介作用比積極應對更高。該結果也與已有研究結果符合,如張偉娟發現,解決問題和自責的應對方式對自尊和主觀幸福感有部分中介作用[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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